骊山書院毗鄰京城,是大梁聞名遐迩的書院之一,除了國子監,便是骊山書院的名氣大了。
燕京城設有國子監和女學,但是能入國子監和女學的都是公侯世家的嫡出公子和嫡出小姐。因爲身份所限,很多庶出之子與庶出之女,便是來骊山書院讀書了。骊山書院選拔甚是嚴苛,甚至有傳聞說比國子監和女學更難進入。
豪門貴胄的庶出之子若是覺得一點繼承爵位的希望都沒有,通過科舉進入仕途也是一條發展的道路。況且并非所有庶出之子都不被家中重視,很多都是被家族之中刻意培養的,是以,進不了國子監,但是能進骊山書院也是一種榮耀,有的時候骊山書院的學子甚至比國子監的學子更加的張狂幾分。
國子監畢竟是在京城,在重重的看管之下,規矩嚴苛。
要住骊山書院的人太多了,所以骊山書院也不得不擡高門檻,若是不能通過他們的測試,那便花錢。倒不是骊山書院的山長有勢利眼,實在是順了郎情,失了嫂意。但是人家也是給貧寒出身并且學識确實出衆的人開了方便之門,隻要能入了山長的眼,便是免費居住。現在的骊山書院也是魚龍混雜,亂的很,很可能就有人在其中渾水摸魚,沒準能找到一些線索。
有了上次埋伏失敗的教訓,這回蕭瑾是從中總結了一下。
他這次沒以錦衣衛的身份出京,而是先派了一道手令下去,随便找了一個由頭,将花錦堂,陳一凡還有馮安他們三人派出京城公幹,而自己則是裝病休沐在家,也改頭換面的悄然出京與那三人彙合再度朝骊山書院而去。
這一回,行動就他們四個人知道,若是再出什麽纰漏,那就是這三個人之中有人洩露出去消息了。
此行,蕭瑾他們幾個都是假扮成來京趕考的富貴人家公子,準備花大價錢在骊山書院裏住下來,這回他們要住的時間稍稍長一點,順便看看會不會有人看中他們身上的土豪氣息,轉而向他們兜售什麽不該兜售的東西。
誰知道一出京,又遇到了衛箬衣。
陳嬷嬷好說歹誰的,蕭瑾就是不松口,陳嬷嬷也沒了辦法,隻能回去和衛箬衣回了。
這鎮子上也就這一家客棧,鎮子又不大,僅有一條街。
衛箬衣就自己下車走了過去。
“四位大哥,出門在外的行個方便。”衛箬衣過來之後笑道,“我知道你們不差錢,我們也并非是以勢壓人,更不是以錢才壓人,隻是我們随行的人中有人身體很不好,我不求四位大哥将房間都讓出來,隻要讓出一間便好,供身體不好的人居住就可。拜托各位了。我們會給各位補償的。”她柔聲說道。
她本就生的極美,這溫言軟語,眸光輕盈如水,一番話說下來,帶着幾分央求之意,煞是動人。
陳一凡心一軟,差點就要點頭了,他看向了蕭瑾。
蕭瑾依然沉默不語,陳一凡就隻能将已經到了嘴邊的那一個“好”字,再度咽了回去。
真是鐵石心腸的!太沒一點點同情心了!衛箬衣不住的在心底吐槽。
“箬衣回來吧。”衛燕被人攙扶着下車,一邊走,一邊咳嗽着,他坐了一天馬車了,隻覺得渾身困乏,酸軟無力。“不要強人所難。”
“可是你需要好好休息啊。”衛箬衣回眸急道,大哥的臉色很不好,她看得出來。要不她也不會強人所難的。
“無妨的。”衛燕輕輕的展唇一笑,如明月高懸,自有一番清華傾瀉。
“不行。你的臉色都不好了!”衛箬衣堅持道。
”我沒事。”衛燕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衛箬衣心疼的走過去扶住了他,讓他在大堂的凳子上坐下。
“都咳成這樣了,還說沒事!”衛箬衣跺腳道,她輕輕的拍着衛燕的後背,替他順着氣。
蕭瑾眸光輕閃,啪的一聲,他手中的空杯子竟是裂開了點細紋。
好不容易衛燕咳完了,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一絲不正常的潮紅,原本清淡的顔色卻是妍麗了幾分。
衛箬衣倒是專門找長的好看的下手,蕭瑾在心底冷哼了一聲,已經不想再看下去了,他撇開了頭。
衛箬衣再度轉眸,“你們占了四間上房,隻是勻出一間來,對你們來說并無什麽損傷,而我大哥身體不好,經不起長途奔波,如果休息再不好的話,他真的是會病倒了的。算我求你們了。我隻要一間上房,我出十倍的價錢可好?”
“他是你大哥?”蕭瑾忽然開口,淡淡的問道。
“是啊。他是我大哥啊。”衛箬衣點了點頭。
這些人都已經易容了,所以容貌上衛箬衣并不認識,隻是覺得這幾個人穿着打扮都是十分的富貴,但是每個人的樣貌卻是平平無奇,不難看也不好看。
蕭瑾仔細的想了想,也對,衛箬衣的确是有一個長兄的,聽說身體不好,原來就是這位啊。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衛燕,随後稍稍的挑眉,對馮安說道,“把你的房間讓給他們吧。”
“爲何是我?”馮安不服,擡手一指花錦堂和陳一凡,“爲何不是他們兩個?”
“因爲就你廢話多!”蕭瑾薄涼的說道。
陳一凡噗哧一聲笑噴了出來,忙捂住自己的唇,手忙腳亂的擦掉唇邊的水。花錦堂則同情的拍了拍馮安的肩膀,示意他淡定。
千戶大人還記得馮安早上胡說八道的事情呢,真是作孽啊。
馮安垂頭喪氣,“好吧,我的房間讓你們就是了。”
“多謝了。”衛箬衣展顔一笑,從陳嬷嬷那便拿來了銀子,親手送到了馮安的面前,“這是給你的補償。好人會有好報的。”
馮安見真的給十倍的銀子,頓時一掃剛才的頹然之色,眉開眼笑起來。
蕭瑾可是見不得他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冷哼了一聲,馮安頓時垂下頭去。
馮安剛要伸手去接,就聽到蕭瑾說道,“這位姑娘,銀子給我便是了。”
馮安手都伸出去了,此刻也不得不縮回來,一臉的懵逼,憑什麽啊!房間是他讓出的好嗎!
衛箬衣就再度走到了蕭瑾的面前,将銀子放在了他手邊的桌子上,“多謝這位公子了,敢問公子尊姓大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