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姑姑,求求你們,不要打姑姑了,一切都是我的錯,一切都是因爲姑姑看我父親戰死在沙場上,小小年紀我就失去了父親,所以姑姑才會心疼于我,定王妃如果别打姑姑了,打我吧,我願替姑姑挨打。”
正在大将軍夫人被打得幾乎暈過去之後,從大廳外面沖進來一個人,不是何姨娘是誰。
而何姨娘以沖進大廳,就跪在地上,她雖然想要去阻攔何氏被打,可有白玫攔着,她哪裏能沖得過去。
而朱家父子看着她如此地護着大将軍夫人,大将軍臉色的神色雖然一片冷漠,可眼底,還是對這個何姨娘少了幾分涼薄。
而朱成宇則是直接走到何姨娘身邊,抱着她掙紮着想要跑去阻攔将軍夫人被打的身子,眼中是濃濃的感動和神情。
梓兒還是第一次見到朱成宇和何姨娘在一起,此時見到朱成宇小心翼翼地護着何姨娘,還有他眼中濃濃的深情,梓兒眼底的冷芒一閃而過。
平日裏,他們兩個人是不是經常會在她大姐程倩文面前上演這樣的摟摟抱抱的樣子?何姨娘是不是會經常裝出一副柔弱善良的模樣來惹得朱成宇對她的憐愛?經常在朱成宇面前,裝成一副被她大姐欺負的委屈模樣,來讓朱成宇更加地怨恨她的大姐?
她倒是要看看,着情深意切的兩人,待會是不是還能這樣的情意綿綿?情深似海?
“白蘭,停吧!”
“是,主子!”梓兒話音落下之時,白蘭的動作馬上就停了下來,隻是在定王府幽幽開口之時,白蘭的最後兩下,似乎能夠将大将軍夫人的牙齒全都打掉下來一樣。
實則隻有白蘭和白玫清楚,就連梓兒也不太知道,白蘭剛才給大将軍夫人扇耳光之時,表面上上,大将軍夫人被扇了耳光之後,隻會是臉部有些紅腫,看不出有多嚴重。
可實際上大将軍夫人的那一口牙齒,已經完全松動,用不了多久,大将軍夫人就該沒了牙齒,以她的性子和身份,沒有了牙齒的她,怕是連出門都不敢了。
而此時,在白蘭停手,白玫不在阻止朱家的人去攙扶大将軍夫人之時,朱成宇和何姨娘很快就到了大将軍夫人身邊,兩人都心疼而又擔憂地看着大将軍夫人。
“娘,你怎麽樣了?是不是很疼?可有哪裏不舒服的?”朱成宇說着,忽然想到這裏還有好幾位醫術高明的禦醫,趕緊大聲喊道,“禦醫,禦醫,快過來給我娘看看。”
秦禦醫趙禦醫和其他兩位禦醫對看一眼,幾人都沒有動,目光看向了定王妃,定王妃唇角揚着似笑非笑的清淺弧度,一雙眼中卻沒有半點溫和,如萬年寒冰般,沒有一絲的溫度。
“定王妃,我娘即便有錯,也已經被你罰了,你還要眼睜睜地看着她痛死嗎?”
朱成宇看幾位禦醫不動,心裏明白,定王妃沒有開口,他們估計是不會幫他娘查看臉上的傷情的。
所以他心裏對幾位禦醫不滿的同時,對定王妃更加地惱恨。而幾位禦醫是他大興國的臣子,爲何做什麽都要看一個他國王妃的臉色行事?
梓兒看着朱成宇眼底深處的濃濃煞氣和恨意,臉上滿是冷嘲和不屑,淡淡說道:“她即便痛死,又如何?朱少将軍,本王妃說過,朱少将軍不管有什麽不滿,大可以找你們的皇上做主。想要請禦醫給你母親看病,那就去向皇上請旨啊,不然,幾位禦醫如今有公務在身,哪裏有膽子敢無視公務,去做别的事?幾位禦醫可是奉旨前來大将軍府幫着診治大将軍府府中區區一名小妾的身子的,順便協助京兆府尹康大人偵查大将軍府小妾被人下藥差點小産一事,可沒有接到皇上的旨意,讓他們在辦這些事的過程中,還要幫着替别人治病。”
“定王妃,一切都是我的不對,我被人下藥差點小産一事不追究了,不管是誰給我下的藥,我都不追究了,求求定王妃您大人有大量,讓幾位禦醫給我姑姑看看她臉上的傷吧?”
何姨娘臉色哀求地看着定王妃,臉上的淚水不停滴往下掉,那麽一副模樣,看到朱成宇的眼裏,對她隻會更加的憐惜和心疼,而看向程氏之時,眼中卻是冰涼和冷厲的怒氣。
自始至終,程氏一個字都沒有開口,身爲大将軍府的大少夫人,在自己的婆母被人如此的踐踏之時,她竟然一點擔憂緊張難過的神色都沒有,這樣的女人,别說不配得到他的寵愛,甚至連做他妻子的資格也沒有。
今日之後,他一定要休了程氏這個沒有冷血狠毒的女人。
“不過是區區一個小妾,也偶資格在本王妃面前自稱我?你們大興國的規矩禮儀,真真是處處讓本王妃意外。”梓兒清冷的目光,直直盯着何姨娘,淡淡的聲音,清冷之中,還有着濃濃的殺氣。
“是奴婢的不對,還望定王妃大人大量,饒恕奴婢的口誤。”何姨娘倒是能屈能伸得很,竟然在梓兒指責的話音剛落下,就跪在地上認錯。
此舉,自然也是惹得朱成宇更加的心疼。
“偶爾在你們大将軍府犯犯口誤不要緊,出了你大将軍府的大門,這樣的口誤,最好還是少犯一點,免得丢了你們大将軍府的臉,讓人笑話區區一個小妾,竟是如此的上不得台面。不過何姨娘你似乎搞錯了,今日,不是你要追究給你下藥之人,是本王妃要追查,是本王妃的大姐要将整件事情查得的一清二楚。不讓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以爲這樣陷害本王妃的大姐,就能将我大姐少夫人的位置奪去。我大姐雖然不屑于大将軍府大少夫人的位置,可她可以直接選擇不要,卻絕對不會允許那些别有用心的卑鄙小人在背地裏耍手段。”
何姨娘緊咬着直接的下唇,臉上滿是委屈柔弱的神色,柔弱的目光看着定王妃,喃喃說道:“定王妃,雖然姑姑和表哥平日裏憐惜奴婢,可奴婢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又哪裏會有那樣的妄想?”
“本王妃沒興趣知道你有沒有什麽妄想,以你區區小妾的身份,你覺得本王妃會在乎你有沒有妄想?”梓兒不屑地冷冷一笑,看着康大人,道:“康大人,這房嬷嬷人贓俱獲,從她身上查出來的東西足以證明大将軍府小妾被人下藥一事,完全是房嬷嬷所爲,至于她背後有沒有别的人指使,那就有勞康大人審問了。”
“定王妃請放心,本官定當把案子查個水落石出。”康大人看着定王妃像是帶着幾絲邪魅的神色,隻覺心口一涼,他心裏的打算,就好像完全被定王妃看穿了一般。
案子審到這裏,程氏的嫌疑已經洗清,康大人本是想要拿房嬷嬷定罪的,至于房嬷嬷背後,是不是大将軍夫人指使,這是朱家的事情,就算查出是大将軍夫人,沒有出人命,這事按說官府是不會捉拿大将軍夫人的。她不過是要給她兒子的一個妾室下藥,這樣的事情,真要追查下去,金陵城哪一戶大戶人家都有,真要全都将這些人治罪,那金陵城還不得翻了天去。
可定王妃似乎沒打算查到房嬷嬷的身上之後,今日的案子,就能完結了?
到底應該怎麽做?康大人覺得有些不好決定。
“何姨娘似乎聽到本王妃說給你下藥的人是房嬷嬷之後,倒是淡定得很,不像之前以爲是本王妃的大姐給你下藥一般,幾乎沒瘋起來将本王妃的大姐給掐死。難不成在何姨娘心裏,一個奴才給你下藥,你可以不計較,不在意,可以原諒她。而你的主母給你下藥,你卻恨不得吃了她一樣?”
康大人還沒有想好到底應該怎麽做,就又聽到定王妃的話,雖然定王妃這一番話是和何姨娘說的,可康大人似乎覺得他應該抓住什麽,好像定王妃這一番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一樣。
何姨娘的身子僵了僵,抱着她的朱成宇感覺最是清楚,隻是在朱成宇看來,何姨娘是被定王妃給吓到的。
“定王妃,嫣然的身子受了傷損,如今還沒有調理過來,還望定王妃看在她有身孕的份上,口下留情。”
心愛的女人别人吓成這樣,朱成宇覺得他身爲他心愛女人的夫君,有必要站出來爲她說話。
至于他父親因此而不悅,他隻能日後再賠罪。
“朱少将軍這是說本王妃惡毒?冷血?狠辣?連一個懷着身孕的孕婦也不放過?”
梓兒目光涼涼地看着朱成宇,唇角彎起邪肆的弧度,落在白玫和白蘭眼中,兩人知道,朱成宇惹得她們主子不爽了。
朱成宇卻還不知道定王妃就要把槍頭對準他了,或者他是知道的,可他卻不怕。
“本将沒有這麽說,這是嫣然懷有身孕是事實,且今兒個還被人下了藥,身子受損,這也是幾位禦醫診治過的。”
朱成宇說得理直氣壯,目光還不忘看向幾位禦醫,也不知道他是想要尋求幾位禦醫的共鳴,還是想要幾位禦醫幫他作證,證明何姨娘的身子虛弱。
梓兒看着朱成宇,忽而笑了,目光看向康大人,唇角的笑容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康大人,你們大興國真真是人才濟濟,隻是有些官員,就是容易被美色迷了眼。”
康大人眉梢微蹙,剛想着他應該說點什麽之時,又聽定王妃說道:“其實這樣的官員,哪一國都有,所以我定王府的封地,我定家軍裏,提升的官員從來不看他的家世,隻看重他的爲人和能力,那些想要憑仗父輩在戰場上的功績而妄想得到提升重用的人,定王爺和本王妃會直接将他踢出軍營。”
這一回,哪裏還有人不明白定王妃的意思?定王妃說的,是指朱成宇這位少将軍,不過是仗着他父親在軍營中的權勢,才得了這少将軍的官職和殊榮。
像他朱成宇這樣的人,别說是封爲将軍,就連做個普通的将士,她定王府也不要。
朱成宇的臉色忽白忽紅,非常的難看,而大将軍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他這個兒子少将軍的職位是如何得來的,沒有誰有他清楚。
就像定王妃說的,如果沒有自己這個大将軍,将下屬的一些功勞記在他兒子身上,在有他兒子因爲在戰場上被人傷了臉,那皇上也不可能賜封他兒子爲少将軍。
何姨娘抓緊朱成宇的手,如果是以往,有誰會看不起朱成宇,何姨娘仗着大将軍夫人的寵愛,定然會站出來爲朱成宇說話,可現在她是什麽話也不敢說,就怕那一位定王妃又把火燒到她身上。
“定王爺治軍嚴謹,實乃天下萬民之幸!”
康大人雖然不懼大将軍府,可也不會和大将軍府撕破臉,定王妃如此敏感的話,他自然也要慎重回答。
“軍人是一國百姓的保護神,身爲統帥,治軍嚴謹是他們必須要清楚明白并且做到的最基本的事,不然豈不愧對皇上和百姓對他的信任。”
梓兒的目光像是不經意地從大将軍陰沉的臉上劃過,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道:“何姨娘,給你下藥的是房嬷嬷,這害你之人,已經找出來了,你想要怎麽做?是要打她一頓呢?還是将她抓去大牢關一輩子,亦或是直接殺了她?”
衆人都沒想到定王妃剛剛還說着領兵統帥的話題,這麽快卻又将話題轉到下藥這件事上,且她還問了何姨娘,何姨娘想要如何處置害她的人?
房嬷嬷是大将軍夫人的心腹,何姨娘即便對她心有怨恨,估計也不敢說打殺她。
可誤以爲給她下藥的人是她的主母,少夫人之時何姨娘的反應那麽大,如今卻一句斥責的話也沒有對房嬷嬷說,這樣的表現在衆人看來,非常的不合理。
何姨娘看向朱成宇,眼中滿是爲難,朱成宇馬上就明白了何姨娘的爲難之處,替她開口道:“謀害主家子嗣,這樣的惡奴自當嚴懲,案子既然交由康大人審查,一切自當是由康大人發落。”
這何姨娘,還是有些精明的,梓兒眼底的冷光一掃而過,怪不得她能将朱成宇攏在手裏攏得緊緊的,這何姨娘,分明是及其地了解朱成宇的爲人和性子。
而剛才梓兒的話,何姨娘使了點小手段,讓朱成宇替她回了話,這樣日後即便大将軍夫人因此而不滿,何姨娘也還有辦法補救這婆媳關系。
梓兒聽到朱成宇的話,微微一笑,目光看向了大将軍夫人一眼,然後好像非常随意地問,“本王妃其實很好奇,房嬷嬷侍候了大将軍夫人這麽多年,明知道大将軍夫人對何姨娘肚子裏的子嗣非常的看重,房嬷嬷爲何要害了大将軍夫人看重的子嗣呢?朱少将軍,你想知道是何原因嗎?”
朱成宇自然是想要知道原因的,可他心裏隐隐也相信房嬷嬷這麽做,定然與他母親脫不了關系。因此,這件事他到此之後,就不想再追查下去了。
朱成宇沒有開口,梓兒也不在意,而是笑着看向大将軍,滿是好奇地問:“大将軍,你想知道嗎?房嬷嬷爲何會給何姨娘下藥呢?”
大将軍臉色一直都沒好過,看着定王妃的目光,甚至帶着幾分戾氣。
“不過是一個奴才,既是給主子下藥,直接打死便是。”
“呵呵,如果就這麽打死了房嬷嬷,恐怕房嬷嬷死了也不放心,不安心。”
梓兒的話,讓衆人都有些摸不着頭腦,不明白房嬷嬷都人贓俱獲了,還有什麽不放心,不安心的。
“何姨娘肚子裏的孩子還好好的話,恐怕房嬷嬷是死得不安心的。”
梓兒繼續說出來的話,更加地挑起了衆人的好奇心,就連大将軍,也隐隐覺得定王妃的話,不是随便說說的,定然是别有深意。
“房嬷嬷爲什麽要給何姨娘下藥呢?她背後到底有沒有人在指使她呢?她給何姨娘下藥,是單純的隻想陷害我大姐呢?還是一箭雙雕,還有别的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