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封信,也讓北辰洛和梓兒确定,對容謙出手的人,是楊繼皇。
信裏的内容,是讓鎮國公親自寫一封與西夏國丞相關仲明合謀,意圖謀反的書信交給楊繼皇。
鎮國公和鳳儀公主看到信裏的内容,一時之間并不明白西夏國的丞相關仲明,與此事有什麽關系?爲何要寫這麽一封信?
一開始,鎮國公和鳳儀公主都還以爲西夏國的丞相關仲明,也是也人給威脅了。
還是梓兒和北辰洛将事情的真相告知于他們,西夏國的丞相早有謀反之心,且還與西瑞國前朝餘孽相互勾結。
而楊繼皇之所以要鎮國公寫這麽一封信,定然是想要日後用來要挾鎮國公爲他所用。
鎮國公手裏的兵權,隻要他不是自己交出去,皇上就算想要收回那兵權,也開不了口。況且,如果是皇上強制收回,恐怕鎮國公手下的兵将,都會對皇上不滿。畢竟,鎮國公領兵那麽多年,對待手下的将士向來是當自己的兄弟,當初朝廷發不出軍饷,沒有棉衣發放,都是定國公自己想辦法的,且不少将士們家中因着有家人生病,也是鎮國公私自補貼的銀子給他們的家人看病。
更何況鎮國公領兵布陣,文韬武略皆有過人之處,軍中笑道兵士,大到軍中将領,誰人不服他?
因此,鎮國公在他手下的那一幫将士的心目中,比之皇上還要讓他們信服與尊崇。
如果是皇上用了什麽手段,或者是強勢收回軍權,軍中的将士們又豈會對皇上一心盡忠?
楊繼皇正是看到了這一點,心裏很清楚,鎮國公手裏的兵權,他能掌控一輩子。如果有了鎮國公與西夏國的人密謀謀反的書信,就相當于扼住了鎮國公府的咽喉,隻要這樣一封書信面世,鎮國公府定然馬上名聲掃地。而皇上,自然也能夠将鎮國公府的人誅滅九族。
用鎮國公和鳳儀公主唯一的兒子來威脅他們,然後又用鎮國公的謀反信件來威脅鎮國公,如果是一般的臣子,事關唯一兒子的性命,恐怕還真會寫下那樣一封像是把一家人甚至是九族之人的性命架在刀尖子上的信,交給威脅之人。
可鎮國公和鳳儀公主在全族之人的安危情形之下,在自己國家面前,他們定然不會自私地爲了保住自己唯一兒子的性命,而不顧國家安慰利益,不顧族人性命。
或許唯一的兒子真的出事了,鎮國公和鳳儀公主都痛不欲生,甚至甯願追随兒子而去,可他們卻絕對不會叛國。
看到信中的内容,鎮國公第一反應就是将信給撕爛,然後不放過楊繼皇。
可梓兒和北辰洛心裏都想着,楊繼皇能一次對容謙下手,一次不着,他就能再下手一次,兩次,三次,無數次。
除了容謙,還有鳳儀公主,還有容家的人。
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依照信中所言,寫下一封信。
“王爺,王妃,那樣的信,老夫是甯死也不會去寫的。”
聽到北辰洛和梓兒讓他寫下那樣的一封信,鎮國公目光驚詫地看着他們,眼中,卻是濃濃的陰霭,連帶着對梓兒和北辰洛的稱呼,也換成了尊稱。
鎮國公爲人正直,平日裏一直都非常的欣賞北辰洛和梓兒的爲人行事,剛剛聽到定王他們說的話,幾乎讓他無法相信,更不可能說接受。
“你這是着急什麽啊?梓兒和阿洛是什麽樣的人,你能不清楚?他們之所以這麽說,定然是有他們的緣由,總不會害了你,害了咱們容家。”
鳳儀公主心裏是把梓兒當親女兒的,自己的嫡親女兒和她一直都非常滿意的女婿說出來的話,不管是什麽樣大逆不道的話,她都會在第一時間選擇相信他們,這樣做,必然有他們的理由。
在她心裏,壓根就不相信梓兒和北辰洛會是自私自利之人。
鎮國公被鳳儀公主這麽一嗆,神色不由得有些讪讪然,看到梓兒含笑的目光,和養着清淺弧度的唇角,鎮國公也知道自己剛才想岔了。
“呵呵呵呵,所以說夫人比我聰明機靈,我這一着急,就容易想岔, 還是夫人提醒得對,梓兒,阿洛,你們怎麽說我怎麽做,不過如果能夠把爲什麽要這麽做的原因告訴我的話,我估計晚上可以睡得香一點。”
“幹爹你放心吧,我讓你寫的信,剛寫的時候會看出是你的字迹,可隔幾天,那些字迹就會有不太明顯的變化,與你的字迹雖然相似,可隻要一比較,就能看出其中的差别來。又或者也不一定需要你親自出手,我們可以找你個善于模仿字迹的人,讓他動筆,到時候應該也能瞞得過楊繼皇。”
“讓人模仿,總歸有可能會有破綻,你說的那個寫的時候看得出是我的字迹,隔幾天會有變化的,是什麽辦法?”
鎮國公自然是知道天底下善于模仿他人字迹的人并不少,隻不過模仿的字迹,如果對本人的自己較爲了解的話,一般都能看得出破綻。
而鎮國公比較好奇的是梓兒說的,過幾天字迹會産生變化的原因。
梓兒明了地笑笑,也不賣關子,而是直言相告,“其實也沒什麽神奇的,就是在紙張上塗上一層藥水,待時間一長,藥水起了變化,紙張上的字,自然是有所變化的,看着與書寫者的筆迹自然有差别。我們府裏還有當時北辰洛在那樣的紙上寫着玩的字,改明兒我讓人送過來給幹爹你們看看,就知道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真有那麽神奇的東西?”梓兒雖說沒什麽神奇的,可在鎮國公和鳳儀公主看來,這樣的藥水,這樣的紙張,就很神奇。
而北辰洛第一次見的時候,不也一樣很驚訝?
“星一,你現在拿本王令牌,馬上回王府的書房,取本王之前寫過的字過來,還有那一個盒子裏裝着的信紙,同樣拿幾張過來。”
北辰洛拿出代表他身份的令牌,交給星一,雖然星一是定王的心腹,可他想要進書房拿東西,定王不在的話,是必須出示代表定王身份的信物的。
星一很快把書信拿過來,接過星一遞過來的書信,看到紙張上的字,鎮國公和鳳儀公主細細看過之後,果然看到那張紙上的字迹,與定王的字迹,還是有所差别的。
“楊繼皇沒有要求你馬上把信寫出來,你可以現在就寫,等他讓人來催你的時候,你再在信紙上撒下這些粉末,然後抹幹淨,就可以把信給他了。估計也就這一兩天的時間,然後你們要求他幫阿謙把蠱給解了,阿謙無恙,你們才把信交給他,相信楊繼皇會答應的。”
北辰洛的話大家都深以爲然,楊繼皇并不想要容謙的命,不過是想要利用容謙來威脅鎮國公和鳳儀公主而已。
北辰洛和梓兒回到定王府之時,天色已經差不多大亮了,本來昨晚梓兒還想去看看上官青青的,後來白玫說上官青青已經沒事了,且回到驿館很快就睡過去,梓兒才作罷。
第二天,梓兒和北辰洛并沒有睡很晚,昨天發生那麽多的事情,今天還有不少要忙的。
有意思的是,定王府竟然也收到了一封威脅的信件,用梓兒父親的性命來威脅她,交出炸藥的制作方法。
看來昨天晚上宮裏埋藏的那些炸藥,爆炸之後的威力,讓楊繼皇也不滿意,所以就想走捷徑,用那些下三濫的方法來威脅梓兒他們。
梓兒将手中的信紙輕飄飄都仍在桌子上,臉上的神色半點都沒有變化,換來了白蘭,“給秦相府裏的秦相用點藥,将秦相病重的消息傳揚出去。”
就算你楊繼皇不在乎自己兄弟的性命,那你手下的人呢,你的老婆孩子呢?
手下一人的性命你可以不在乎,那如果是一百,甚至是好幾百的人呢?
貓捉老鼠的遊戲玩了這麽久,也是時候讓老鼠知道,老鼠是永遠都鬥不過貓的。
楊繼皇倒是躲得快,知道給定王府這麽一封威脅的書信,定然不會有好果子吃,因此早早就逃了。
可惜,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他們倒是要看看,用他的老婆孩子和那麽多的手下,換回梓兒的父親一人,他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如果他不願意,那麽,楊繼皇還真是一個冷血到了極點的人,跟着他的那些人知道他們的主子是這麽一個人,還真的會全心全意爲他賣命嗎?
用過午膳,梓兒去看望上官青青,北辰洛進宮。
驿館裏,上官青青的面色除了稍微蒼白一點,和往常倒是沒什麽太大的差别。
“梓兒姐姐,謝謝你!”
上官青青聽說梓兒來了,很快就迎了出來,拉着梓兒的手,臉上滿是感激的神色。
而上官輕塵也跟在上官青青身後,微微笑看着梓兒,眼中也滿是對梓兒的感激。
梓兒笑着搖搖頭,“有什麽好謝的,隻要你沒事就好,隻要你沒有怪我在你一出事,就讓人救你就好。”
“我當然不會怪梓兒姐姐,我知道梓兒姐姐都是爲我好。”
昨晚的事情梓兒并沒有瞞着上官青青,同樣将她的人很快就得知上官青青出事,并且跟在身邊保護的事也告訴了她。
梓兒隻是希望上官青青自己能多想想,希望她能明白,梓兒這麽做是因爲什麽?爲何沒有在一有危險就救她?
還好,上官青青都明白了,而且經過這件事,她,應該也成長了不少。
上官輕塵站在台階上,微笑地看着她們,青青何其有幸,遇上了梓兒一個對她那麽好的朋友。
梓兒和上官青青說了好一會兒的話,直到上官輕塵提醒,上官青青才拉着梓兒的手,與她一同往大廳走去。
“梓兒,謝謝你!”
落座之後,上官輕塵親自給梓兒斟了一杯茶,遞給她,微微笑看着她。似乎已經有好久沒有喚她梓兒了,來到上京城之後,他隻能依着規矩,稱她爲定王妃。可現在,他隻想叫她梓兒,就像他們初初認識的那樣。
梓兒倒是沒有注意到稱呼的問題,以他們之間的關系,不管是叫她梓兒,還是定王妃,其實不都是一樣的。
在梓兒心裏,她并沒有多想,上官輕塵是她的朋友,一個很談得來的朋友,很好的朋友。
所以朋友之間所用的稱呼,她并不會去計較,或者去深究其中有什麽含義。
“青青可是我當成妹子來看的,和我說謝謝,就太客氣了。再說咱們之間的合作那麽多,來往自然也頻繁,是不是每次都要說麻煩了,謝謝啊,等等的。”
上官輕塵隻是笑着,心裏想着他當然不希望那麽客氣,不過定王不在還好,定王在的話,就算他不想客氣都不行。
“還好昨晚青青沒事,不然,我這個做哥哥的,一輩子都沒辦法原諒自己。”
“青青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況且作爲一位哥哥,我覺得你已經是個非常好的哥哥了。”
上官青青這個哥哥對自己的妹妹是沒的說的,像他們那樣的家庭的人,兄弟姐妹之間,感情這麽好的,是非常少見的。
“梓兒姐姐說的沒有錯,哥哥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我最喜歡哥哥了。”
上官青青擔心自己哥哥因爲昨晚的事情而内疚,趕緊跑到他身邊捶肩捏背,一臉的谄媚樣子,倒是惹得上官輕塵哭笑不得。
“梓兒,以後有用得着我,用得着紫緣山莊的地方,你盡管開口。”
“放心吧,我向來是不和朋友客氣的。”梓兒說的雖然是真話,不過心裏也明白人情這個東西,可以用一次,兩次,可絕對不能用無數次。
上官輕塵目光閃了閃,看着梓兒笑道:“梓兒,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商議一下,青青去廚房看看,中午的菜式好不好?你梓兒姐姐好不容易來這裏吃一次飯,你總該用心點。”
“知道了知道了,哥哥你想支開我就明說,不用找借口的。”
上官青青嘟着嘴,不滿地瞪了上官輕塵一眼,跑到梓兒身邊,拉着她的手道:“梓兒姐姐,你和哥哥聊一聊,我很快就回來的,中午我讓他們準備的都是你愛吃的菜,我厲害吧,知道姐姐肯定會過來看我的。”
“知道了,也不用準備太多,幾樣清淡點的就好。”
看着上官青青離開,梓兒的目光落在上官輕塵的臉色,笑着道:“輕塵有什麽事情想要和我商議的?”
“是關于紫緣山莊今後的發展,以及我上官家的将來。我現在想先和你談一談,看看你的意思,然後再和定王談。雖然當初認識你和認識定王的時間相差不多,可在我心裏,感覺與你比較親厚一些。”
上官輕塵笑眯眯地說着,梓兒聽了他的話,哈哈大笑,道:“什麽與我親厚一些啊?是因爲北辰洛那家夥經常冷着一張臉,所以給人感覺特别的疏離吧。其實他這人悶騷,雖然臉經常冷着,可對自己的朋友兄弟,卻是沒什麽架子的。你日後和他見面别把他當成天神一樣地敬仰着,他就一普通人。你看容謙和百裏睿揚這兩人,從來就沒怕過他的冷臉。”
“要我在定王面前輕松自在,估計短時間之内,我是做不到的。你也知道,定王的氣場,實在是,強大!”上官輕塵想着他的小心思,估計早就被定王給看透了,因此定王對他,永遠都不會像對容世子和鎮南王一樣。更何況,他們身份相差本就大,而容世子與鎮南王,與定王應該是有過命的交情,且還是一同長大,這樣的兄弟情義,豈是其他人能夠相比的。
“反正你還要知道,北辰洛是個很講道理,不會無故遷怒于人的人就好。”梓兒想着北辰洛的氣場,确實是很強,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個男人都強,想要在他面前做到輕松自在,确實挺不容易的。
“我盡量!”上官輕塵隻能給出這麽個答案,他自然清楚定王的爲人,知道他不會無故遷怒于人,賞罰分明,其實定王的心,并不冷硬,不然也不會對百姓們那麽的好。
“咱們進入正題吧,你想和我談什麽?上官家的未來?”梓兒心裏明白,這樣的事情自然是勉強不了的,因此也沒再多說什麽。
“是的,是我上官家的未來,紫緣山莊未來的發展。”上官輕塵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垂眸沉思了一下,才繼續說道:“紫緣山莊想要歸入定王府的羽翼之下。”
“說明白一些。”梓兒聽到上官輕塵的話,臉上的神色并沒有半分的詫異,隻是挑了挑眉,看着上官輕塵,好像上官輕塵剛才那一句話,梓兒并不清楚它的分量一樣。
上官輕塵目光凝重嚴肅地看着梓兒,沉聲道:“我紫緣山莊願與定王府合作,紫緣山莊的産業,定王府占六成,我們上官家占四成。對外,紫緣山莊是定王府的産業,其實咱們的合作協議一簽,紫緣山莊确實已經是定王府的産業。”
“我不太明白上官輕塵你的意思,你這是要把紫緣山莊的六成,送給定王府?你可知道紫緣山莊的六成,意味着什麽?意味着你上官家不再是天下第一首富,意味着日後在紫緣山莊的經營等方面,最終做決定的人,是我定王府,意味着紫緣山莊... ...”梓兒的話語頓了頓,緩緩說道:“易主!”
“我明白,這件事我和父親還有兩位弟弟都商量過,他們都同意的。”上官輕塵臉上并沒有不舍猶疑的神色,好像送出一大半的家産,他一點也不心疼一樣。
“你們爲什麽要這樣做?我想聽一聽你們爲何會有這樣的想法?紫緣山莊現在不管是在哪一個國家經商,都不會有不長眼的人上門找麻煩,你們平日裏的經營,根本就不需要借助定王府的勢力。”
紫緣山莊産業遍布天下,如果他們撤出了哪一國的産業,對那個國家而言,絕對是個沉重的打擊,百姓失業,國家稅收受到大影響等等,相信沒有哪一國皇上會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因此,就算紫緣山莊背後沒有什麽強大的勢力,也不是别人敢輕易找麻煩的。
“紫緣山莊自我父親發迹,這些年來,發展得非常的快,因爲紫緣山莊的商業帝國過于龐大,就算各方勢力都在虎視眈眈,卻沒有誰敢直接伸出虎爪,可是暗地裏的謀算,絕對不少。紫緣山莊越是發展過大,本身說要承受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一個國家不敢招惹紫緣山莊,可兩個國家,三個國家,比如西瑞國,西夏國,紫雲國三大國聯手,瓜分我紫緣山莊的産業呢?我紫緣山莊不過是一商賈,就算私底下有我們自己的勢力,可那一點點勢力,又如何能與幾大強國相匹敵?這兩年,紫緣山莊給各國繳納的稅收,比之前五年幾乎都翻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