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昨晚上已經洗過澡的,哪裏還用大清早起床再洗一次,這大冷天的,可這裏的風俗就是新娘子成親當天,必須早早起來沐浴更衣。
侍候梓兒沐浴的是白玫,本來梓兒是打算自己來的,畢竟平時都是自己洗澡,哪裏就需要人來侍候了,可白玫這丫頭說今天必須要有人來侍候,而且那個人最好是她,梓兒沒辦法,隻能由着她了。
于是,洗個澡,就用了整整半個多時辰,相當于一個多小時。怪不得大半夜就要起床了。
洗完澡之後,就開始吃早餐,化妝之前,可以填飽肚子,不過沐浴更衣往,在化好妝之後,一整天都不能再吃東西了。
也就是說,相當于在早上六點,一直到晚上七點左右,新娘子都不能吃東西。
餓一整天嗷,誰能忍得了?所以成親之日,偷偷藏着點心吃的新娘子并不少。
不然餓上一整天,哪裏還有力氣洞房花燭啊?
梓兒今兒個不僅僅準備偷吃點心,就連湯,也準備了不少。其他飯菜啥的身邊的人也不讓吃,不過偷吃點點心,喝點湯,還是沒有人管的。
本來北辰洛請來給梓兒上妝的人,據說是整個上京城手藝最好的,許多世家大族的小姐成親,都是請她前去幫着上妝。可梓兒覺得這古人化妝的技藝,到底比不得現代,自己的手藝其實比那人更好,所以梓兒的新娘妝,是自己親自動手的。
房間裏梓兒已經整理妥當,一襲大紅的嫁衣,繡有展翅高飛的鳳凰圖案,說不出的雍容高貴不缺喜慶,上了妝的面容,少了平日裏的清冷,更多了幾許明豔俏麗,膚若凝脂,粉嫩嬌媚,如墨般漆黑的瞳眸水波潋滟,盈盈流轉間,光芒如琉璃般溫潤明亮,說不出的好看,一颦一笑,魅惑人心。
鳳儀公主看着明豔動人,雍容華貴的梓兒,唇角揚起滿意的笑容,“何謂傾國傾城,今兒個本宮算是真正地見識到了,一直都知道梓兒的美,卻不曾想到,盛裝之下的梓兒,竟是那樣的耀眼光華。”
“可不是,秦姑娘絕對是咱們見過的最漂亮的新娘子,老身這麽一大把年紀,見過的新娘子不說一百,也有好幾十了,從來沒有哪一個能有秦姑娘這般風采,大氣卻不失溫婉,明豔卻不失雍容,一颦一笑,盡顯大家風采。”
“才貌揚天下,秦姑娘不僅當得才女之稱,便是說秦姑娘乃天下第一美人,也是實至名歸。美人不少見,可美得這般大氣,這般雍容的女子,當真是百年難遇。”
“好了好了,本宮知道本宮的寶貝女兒有多好,吉時快到了,可沒有時間再讓你們繼續誇下去了。”
鳳儀公主拉着梓兒的手,仔細地看了一遍之後,滿意地點點頭。心想她那兒子怎麽就找不到一個這麽好的媳婦呢?
梓兒心裏很感謝鳳儀公主的,相府沒有主母,能夠主事的就隻有老太太,可老太太不喜歡梓兒,甚至說是讨厭梓兒,如果讓她操辦梓兒的婚事,她不在其中使壞就算好的了。今天這樣的日子,更是不能讓她幫着前來招呼賓客,還好有鳳儀公主前來幫忙,所以梓兒的院子裏才能這般的溫馨熱鬧。
整個相府人來人往,府裏的人幾乎都忙得腳不沾地,梓兒的院子裏更是忙亂,嫁妝已經全都擡到院子裏,院子裏裝不下的,隻好放一些到隔壁的院子。
“相府的嫡出大小姐出嫁,果然非同凡響,看這些嫁妝就知道相爺的大手筆,試問整個天下有幾個女兒出嫁,娘家會配送那麽多嫁妝的。”
梓兒的院子裏,還有外面的大園子裏,賓客們前來觀看嫁妝的并不少,見到那兩處院子裏的嫁妝之時,幾乎沒有一個人不啧啧稱贊的。
消息自然會傳到前院,傳到秦光澤的耳中,一時之間,他的心情不由得有些複雜,嫁妝是很多,可真正由他這個父親置辦的,幾乎沒有,那些嫁妝多半是秦梓兒她娘以前的陪嫁,還有一些,是鳳儀公主給準備的。
不過這其中的緣由,他是不可能會說出來的。
“相爺給秦大小姐準備的嫁妝可不是院子裏那些,秦大小姐出嫁,單是原秦府主母,秦大小姐的母親的陪嫁就不少,其它的好像聽說是鳳儀公主給準備的,鳳儀公主是秦大小姐的幹娘,今兒個也算是鳳儀公主的女兒出嫁,所以鳳儀公主準備的嫁妝并不少。至于相爺,應該是全都折算成銀票吧,畢竟秦大小姐的嫁妝已經夠多的了,需要的東西都已經備好,不再需要秦相去張羅,秦相倒也省心,直接給銀票,對吧,秦相?”
就在秦光澤聽着衆人的議論,心情複雜之時,一個陌生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而他聽到的那些話,差點沒讓秦光澤吐血。
他是沒有準備嫁妝,可這些事除了老太太和秦梓兒還有他自己,并沒有其他人知道吧,難不成是秦梓兒說出去的?
應該不能吧,秦梓兒把這些事說出去,他這個當父親的是沒臉,可她自己也是顔面無光啊,堂堂相府嫡出大小姐出嫁,自己的父親卻沒有備下嫁妝,豈不是說她秦梓兒沒有娘家可以依靠?沒有娘家給她撐腰?
相信這樣的事情,秦梓兒不會傻傻地讓人知道吧?
那人說話的聲音很清楚,一時之間,都在議論,或者是交談的衆人都停了下來,目光看向剛剛說話之人,又看看秦相。
心裏皆有疑問,這是怎麽一回事?相府嫡出大小姐出嫁,且還是嫁給定王,身爲父親的秦相,卻沒有準備給女兒出嫁的嫁妝?
至于給銀票這句話,衆人都自動忽略了。銀子是要給,可擺在明面上的嫁妝,也不能少啊。不說堂堂相府,就是一般人家的女兒出嫁,娘家也不可能不準備嫁妝的。
秦光澤心裏不是一般的惱火,看向剛剛說話的人,眉梢微微蹙起,“這位公子不知是哪家府上的?”
說話的男子大約二十五六歲,看着很是面生,上京城的大家公子裏似乎沒有他。可是他又能來參加今天的婚宴,就表明他是有收到邀請函的。
如果不是自己給他家族發出去的邀請函,那麽這個人就是秦梓兒邀請來的。
秦光澤仔細想了想,覺得他應該是秦梓兒邀請來的人。
“我是秦小姐的朋友程烨。”
程烨?秦光澤眉梢微皺,并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就是用二十萬兩銀子買了秦小姐一對花瓶的人,本來我是打算付給秦小姐三十萬兩的,不過秦小姐不肯要那麽多,隻同意收我二十萬兩。”
二十萬兩銀子買一堆花瓶?這句話一出口,後面說的什麽,别人都沒有仔細去聽了,大家腦子裏都嗡嗡地響着,二十萬兩銀子,就爲了買一對花瓶。是什麽天價花瓶竟然值得二十萬兩銀子?
如此看來秦梓兒真不是一般的有錢啊,一對花瓶就賣了二十萬兩,更别說她那兩個院子的嫁妝,隻怕秦梓兒帶到定王府的嫁妝,不低于一百萬兩銀子。
天啊,誰能想到秦梓兒一個爹不疼,親娘也不在了的女人,竟然會有那麽多的嫁妝,如果知道秦梓兒有那麽多嫁妝,在幾年前估計就有不少人家跑來相府說親了。
要知道一般豪門大族的女兒出嫁有五六萬兩銀子的嫁妝就已經算是很豐厚了,前兩年頤和親王府的郡主出嫁,據說嫁妝有十二萬兩銀子,這在當時可是轟動上京城的,至今爲止依然讓人津津樂道。
豪門大家自然不缺銀子,可也極少有人能在女兒出嫁的時候陪送上十萬兩銀子的,要知道越是大家族,孩子就越多,一個孩子十萬兩,那麽十個孩子,豈不是要上百萬兩?一百萬兩可不是小數目,就算家族産業不少,也不可能在嫁娶上花費那麽大。
可現在秦梓兒的嫁妝,就極有可能值上百萬兩,誰不羨慕啊?
娶了秦梓兒,不就相當于娶了一百萬兩銀子?就算豪門貴族裏,一百萬兩也讓人不淡定。
秦光澤聽着旁邊衆人的竊竊私語,心裏當然不好受,不過他更關注的是,眼前的男人,竟然就是買了那一對花瓶之人。
之前他派人去查,一直沒有查到,沒想到今天他竟然前來參加宴席,而且還會主動說出他就是買了花瓶的人。
如果剛才秦光澤還對程烨抱着輕視的态度,此時對程烨,秦光澤絕對是謹慎地,這個男人肯定不簡單,不然也不會讓他手下的人,甚至連半點蛛絲痕迹都查不到。
“原來是程公子,時間不早,迎親的人應該準備到了,本相先去前面忙一會,諸位請自便。”
秦光澤這個時候當然想要離開,一來,他不願意花銀子給秦梓兒添到嫁妝裏,二來,這個程烨似乎不僅僅是來參加婚宴而已,不然,他剛才也不應該說出那般帶刺的話,一看就知道,程烨今兒個前來,有搗亂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