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這樣的事,老夫知道茹兒不該再活下去,可老夫不舍得啊,這是老夫唯一的孫女,老夫兒子死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這個女人,我們歐陽家僅剩的血脈,讓老夫眼睜睜地看着她去死,老夫做不到,那樣簡直比要了老夫的命,還要讓老夫痛。事情處理完之後,老夫會帶着茹兒回到山上,帶茹兒的精神平靜一些之後,就讓她這一輩子在山林裏青燈伴古佛吧!”
歐陽平的話,讓衆人都有些動容,對歐陽茹茹倒也多了幾分同情,這般年輕,就受到這樣的傷害,一輩子就毀了。隻怕歐陽茹茹清醒過來,都不願意再活下去了。
歐陽平倒也是個可憐的,雖說武功高強,武學天賦極佳,可他這一輩子不僅沒有兒子,連唯一的孫女也因爲他早年的仇家所害,年紀輕輕就别人玷辱,而歐陽平恐怕是要絕後了。
因爲衆人對歐陽平和歐陽茹茹的同情,在他剛剛說了那些話之後,倒是有不少人紛紛安慰他,讓他看開一點。
梓兒和北辰洛冷眼在一旁看着,歐陽平還真是會演戲,短短時間,就讓衆人由剛才對歐陽茹茹的厭惡鄙夷,對歐陽家教養的不屑到對他心生同情。
是啊,武功高強又如何?兒子年紀輕輕死了,留下個女兒,卻又出了這樣的事,日後估計也不能嫁人了,歐陽家隻怕是要成了絕戶了。
北辰洛的兩名暗衛很快把熏香的香爐拿出來,香爐裏面确實有香料,而且還沒燒完呢,衆人一看,心裏都認爲歐陽茹茹果然是被人算計謀害,因爲中了那樣的迷藥,所以才會發生這樣的事。
隻不過不管是被人陷害還是算計,歐陽茹茹這樣的情況,這一輩子也是要毀了的。不可能還有人願意娶她?就算有那些個娶不上媳婦的人願意要她,可歐陽家也不可能敢讓這樣的女兒出嫁。如果歐陽茹茹日後還敢去嫁人,歐陽家也不用再在武林中立足了,不僅江湖中人,隻怕整個天下的人都會與和歐陽家有來往的人爲恥,更别說直接與歐陽家來往了。
一個女人遭遇了這樣的事情,即便是被人所害,最終也是要死了幹淨的,就算嫁人再不舍得,也必須青燈古佛,洗滌她身體的肮髒。
“狠啊,真是太狠哦,爺爺的乖茹兒啊,是爺爺害了你,如果不是因爲那些人不敢找上爺爺,你又豈會遭此噩耗?都是爺爺的錯,是爺爺連累了你,爺爺的乖茹兒啊……”
“歐陽前輩,這香爐裏燃着的熏香是衾時花,衾時花産自西華國,不過是普通的熏香材料,對人體并沒有任何的害處,反而能讓人平心靜氣,如果說這衾時花是迷藥,那就大錯特錯了。”
歐陽平正在指天呼地地自我埋怨,梓兒卻是走到那香爐旁邊,撚了一下那燃過後的香灰,唇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冷嘲,清冷的聲音讓歐陽平頓時消聲,目光愣愣地看向秦梓兒。
“秦小姐,你這是什麽意思?這熏香不是迷情香?是衾時花?如果不是茹兒中了那樣的藥,以她的性子絕對會抵死反抗的,茹兒都已經遭此厄運,秦小姐爲何還要抹黑她的名聲呢?茹兒想來把秦小姐當好姐妹,想來尊敬秦小姐,秦小姐卻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後,還這樣做,秦小姐你難道就不心愧嗎?茹兒到底是喊你一聲梓兒姐姐的。”
香爐裏的是什麽熏香歐陽平如何會不清楚?當初爲了讓定王與歐陽茹茹做那些事,他還特意用藥性最烈的迷情香,不然他擔心抵制得了其他春藥的藥性,如果是中了迷情香,就算定王的自制力再好,他也不可能抵抗得了藥性發作之時的渴望。
如果不是中了迷情香,歐陽茹茹怎麽可能會同時與兩個男人,而且還是身份如此低賤的男人做那等事?
所以歐陽平看都沒看那香爐裏的香灰,就肯定秦梓兒撒謊,這樣正好,本來算計不到秦梓兒,而且還搭上了歐陽茹茹,這讓歐陽平心裏差點沒憋屈得要死,現在秦梓兒好不容易遞了這麽一個可以讓他發作的缺口給他,他不狠狠地利用一把才怪,就算脫不了秦梓兒一層皮,也要讓她不舒坦,名聲大損。
“呵呵,我和歐陽小姐真的是沒啥交情,不過這不重要,歐陽前輩現在最想知道的應該是這香爐裏到底是燃燒着什麽的,我秦梓兒雖說年紀不大,可對于迷情藥也是有所了解的,自信不可能會搞錯,歐陽前輩既然不相信我,不如請毒王過來,毒王總不可能會看錯吧?”
歐陽平眼珠子一轉,梓兒就明白他在算計什麽,對于歐陽茹茹,歐陽平真的是很涼薄,事情都已經演變成這樣,他不急着将事情盡量掩蓋下去,還妄想在這當中算計她和定王,至于昏睡過去的歐陽茹茹,他連關心一句都沒有,攤上這樣的爺爺,歐陽茹茹其實也挺不幸的。不夠有其爺爺也才有其孫女,歐陽茹茹何嘗不是與歐陽平一般的自私狠毒?
“秦小姐,老夫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人,你之前和茹兒好得比親姐妹還要好,現在茹兒剛出了事,你就急急撇清關系了嗎?都說人性涼薄,可涼薄到秦小姐你這般樣子的,老夫還真沒見過。”
聽到秦梓兒說邀請毒王過來,歐陽平心裏忽而湧起不好的預感,他不相信香爐裏的不是迷情香,可秦梓兒的能耐他也是知道一些的,對于毒術的了解,更是得到毒王的承認。毒王都說她在毒術方面造詣不低,隻怕這香爐裏燃燒的熏香也出了意外?
所以歐陽平現在不想讓毒王過來,如果毒王過來之後,驗證了香爐裏的熏香确實是衾時花,而非春藥,那該怎麽辦?
所以毒王一定不能來,而且最好不讓其他人檢驗這香爐裏的香灰,他歐陽平隻要一口咬定這香爐裏的熏香就是迷情香,以他歐陽平的聲望,難不成這些人會不相信他,反而相信秦梓兒這麽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
“歐陽平,似乎你忘了本王也在這裏?忘了秦梓兒将會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的王妃,也是你能以這樣的态度對待的嗎?在你對本王的王妃開口之前,最好想清楚,你說出來的話,是否能承擔得起後果?梓兒的涼薄你說你沒見過?那本王倒是想要問一問你,本王的逆鱗,你可知道是什麽嗎?”
烏雲将月光完全遮擋,陣陣夜風吹過,冬天的夜晚,終究是冷了一些。
或許不是因着這冬天的夜晚才會讓衆人感覺到一陣陣的冷意,畢竟這延州城的冬天算是比較暖和的,以大家的功力,這樣的寒涼完全可以抵擋得住。
所以他們身上感覺到的冷意,隻怕是因着那一個聲音冷如寒潭,眸光銳如冰錐,面色淡如寒霜的男人。
歐陽平怕不怕他們不清楚,可他們怕,眼前的定王,仿若俯瞰衆人的天神,天神一怒,怕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抵擋得了那滔天的怒意。
“歐陽平,你是不是忘了一些事情,還是說有些你改想得清楚的事情直到現在你還沒想到?如果真是那樣,本王一點也不介意引導你去好好想一想,隻希望最後你能付得起本王引導你的酬勞。”
真真寒意自腳底往上攀升,其實歐陽平一點也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鎮定,他的心裏此時卻是巨浪翻飛,如果說之前隻是他的猜測,那麽閑雜,他萬分确定,歐陽茹茹的事,絕對與定王脫不了關系。
這,就是定王說的他還沒想清楚的事?自己設計了定王和秦梓兒,所以他一轉身,就講這樣的計謀用在他身邊的人身上。
或許他還應該感謝定王手下留情,沒有将那樣的計謀用在他歐陽平身上。
歐陽平心裏不是不氣,是氣到了極點,可也怕到了極點。
定王他到底是什麽時候識破自己的計謀的?事情的真相,他到底掌握了多少?
剛才他說的那些話,絕對不是試探,不是懷疑,而是肯定,對今晚這些事情的肯定,定王已經肯定了這些事,完全是他歐陽平動的手腳。
“王爺息怒,老夫剛才情緒有些不穩,因着茹兒的事,老夫真真是心疼,也亂了心緒,如果有什麽地方得罪了秦小姐的,還請秦小姐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