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慶,”
就在蘇雲煙剛剛松了一口氣之時,容世子又開口喚他身邊的侍衛,聽到阿慶這個名字,蘇雲煙眸光微微一跳,轉眼朝容世子看過去,而大多數人本來也是以爲今兒個隻會處置幾個下人的,所以都有些意興闌珊,覺得沒什麽好看的了,此時聽到容世子的聲音,突然又覺得或許事情還沒完。
阿慶點點頭,走到地上跪着的丫鬟和嬷嬷跟前,冷聲道:“把你們之前說的話再說一遍。”
阿慶的話讓人有些意料之外,原來在這之前,這幾個人就已經被審問過了。
“蘇小姐,希望你不會介意,沒經過你們忠勇侯府的同意,本世子就私下審問了你們忠勇侯府的人,實在是今日前來鎮國公府的客人太過尊貴,本世子也是爲了安全保妥起見,隻要發現府裏有動機不純之人,就一定要嚴加查處審問。”
容世子的聲音清清淡淡的,雖說是在向蘇雲煙解釋,可他那話聽在蘇雲煙耳中,根本就是諷刺她忠勇侯府不自量力,膽敢在鎮國公府搞小動作。
“容世子客氣了,這本就應該。”蘇雲煙幾乎是用盡了全力,才忍下心裏翻騰的怒火,今日她忠勇侯府算是丢盡臉面了,不知道回府之後,她父親和母親,還有老太太會有什麽樣的懲罰。
“秦小姐,不如你來問問他們吧,之所以會當着大家的面審問忠勇侯府和青林侯府的人,事情也是因爲與你有關。”
秦梓兒有些意外,剛才不是讓他的侍衛審問的嗎?怎麽一下子又把事情牽到她頭上了?難道是因爲自己看戲看得太入迷,所以這位容世子才把自己拖下水?這事要說與她有關,也算沒錯,畢竟牽涉到她的未婚夫肅王,可如果因爲這個原因,那容世子不是更應該讓肅王來審的嗎?
所以,秦梓兒得出的結論就是,容世子不爽她看戲看得太嗨了,要她也出演一回。丫的,他心胸能寬廣一點麽?她一小女子看看戲,他能不那麽介意麽?
目光不經意地從定王那邊瞄過,竟看見那厮正在看她,一雙濃黑如墨的眸子,在陽光的映襯下,閃爍着層層細碎的光亮,秦梓兒忽然覺得那厮的目光,能亮瞎所有人的眼,簡直比鑽石還要光芒閃閃。隻是那唇角揚起的弧度,似笑非笑,讓秦梓兒看着有些不爽,好像她就是一耍着玩的猴兒一樣。
他怎麽不繼續欣賞他的玉佩,喝他的好茶,吃他的好點心了?今兒個這事說白了,也就是兩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的愛恨糾纏的戲碼,這樣的戲份完全不符合他定王高大上的品位好不好。
“秦小姐?”容世子意味深長地看着秦梓兒和定王,擱在輪椅上的手輕輕地敲打着,烏黑的發絲在清風中輕輕飛揚,襯着那張溫潤俊朗的面容更加的豐神如玉,因爲他唇角的戲虐,更是讓他多添了幾分邪魅。
秦梓兒定定地看了容世子一眼,覺得她或許可以幫他看看他的雙腿,然後醫治,在醫治的過程中,再慢慢地折磨他,這樣,才能報得了他剛剛對自己的“厚愛”。
“今天我們都是到鎮國公府做客的,鎮國公府發生的事情,自然是該有主人來處理,不過容世子既然說事情與我有關,讓我親自去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那我就暫時喧賓奪主一下了。”
秦梓兒唇角揚着淺淺的笑容,目光看向地上跪着的幾個人,臉色淡然溫和,好像沒看到地上跪着的人此時正簌簌發抖的身子一般。
“你們都先說一說自個兒的名字,然後把今日來到鎮國公府之後做的事情,仔細地說一下。”
聽着秦梓兒的話,所有人都覺得,這位秦大小姐實在是太過于溫和了,對待犯了事的下人,而且還是事關她的未婚夫,竟然還能這般和顔悅色,實在是太溫順懦弱了。
肅王微蹙着眉頭看了秦梓兒一眼,這樣的行事手段,怎能做好他的王妃?自古皇位之争就是無比的血腥殘忍,這般的婦人之仁隻會拖他的後腿。
定王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唇角,看着秦梓兒的目光似乎亮了幾分,就連慵懶坐着的身子,也稍稍動了動,坐直了不少。
梁郡王倒是燦爛地笑着,贊道:“秦大小姐向來是良善的。”
容世子的目光閃了閃,眼角的餘光從定王身上掃過,唇角竟也揚起了淺淺的弧度。
地上跪着的人聽着秦梓兒的話,發抖的身子終于慢慢地平靜下來了,那三人終于也敢稍稍地擡頭,想要偷偷地瞄一眼秦梓兒,這秦小姐這麽好說話,這麽心善,如果他們待會表現得可憐一點,她應該會幫他們求情的。
“你們說之前先仔細地想一想,說話的時候,可千萬别說錯或者是記錯了,我相信定王和肅王,還有梁郡王,容世子他們都不喜歡聽到假話,或者是模糊不清之語,欺君之罪足以連累九族,欺瞞幾位王爺和容世子,即便不會罪連九族,也是不能輕饒的。”
一瞬間,空氣似乎冷凝了一下,衆人的呼吸好像地停了停,目光紛紛地看着秦梓兒,剛才還想着她良善的人,此時才知道,良善隻不過是這位秦小姐的外衣,她根本就是一隻披着良善外衣的狐狸。
本來容世子審他們都已經夠亞曆山大的了,如今再拿定王和肅王和梁郡王來壓着他們,他們就算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胡說八道。
這麽一說,現在可不僅僅是秦大小姐審問他們,而是幾位王爺和容世子一起的幾堂會審,簡直比在刑部大牢的三堂會審還要讓人心驚膽顫。
定王似乎是毫不意外她會有這樣的舉動,眼瞳中劃過一抹了然和戲虐,唇角清淺的若有似無的弧度讓她清冷的面容柔和了幾分。隻是當他擡起雙眼之時,臉上馬上就回府了往日的清冷。
肅王看着秦梓兒的目光亮了幾分,放下手裏的茶杯之後,目光一直落在秦梓兒的身上,這樣的舉動,落在旁人眼裏,自是明白肅王對秦大小姐,并非如外界所言的,根本就不會娶她爲妃。
容世子優雅地端着茶杯,品着清香的茶,看着神色淡然的女子眼中閃着的狡黠,忽然覺得今兒個的茶水,泡得很是不錯。
“秦小姐說的沒錯,本郡王最厭惡欺瞞,誰若是欺瞞本郡王,本郡王一定很不高興。”梁郡王悠哉地斜靠坐在椅子上,臉上的神色帶着幾分邪肆,目光冷冷地盯着地上跪着的人,隻是在他收回目光之後,在無人注意到之時,朝秦梓兒狡黠地眨了眨眼。
秦梓兒嘴角抽了抽,決定無視梁郡王抽風的眼睛,目光淡淡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三人,沉聲道:“你們可以開始說了,對了,蘇小姐的丫鬟寫的信爲何會出現在你們手裏,這一點,可一定要說清楚了。”
私下寫給肅王的東西,秦梓兒可不相信徐蘇雲煙會舍得讓她的丫鬟代筆,所以,這張紙上所寫的字,一定是蘇雲煙的筆迹,就算她的丫鬟想要頂罪,她也會讓她頂不下去。
“奴婢是綠柳,是在三小姐身邊侍候的,”
“奴婢菊兒,是在二小姐身邊侍候的。”
“奴婢蔣氏,是青林侯夫人身邊的嬷嬷。”
“今天奴婢本是跟在二小姐身邊侍候的,後來大小姐身邊的丫鬟梅香說有事讓奴婢去辦,奴婢見到梅香之後,她給了一封信給奴婢,說是送到點翠苑給肅王。雖說奴婢也覺得這樣做不妥當,可及時大小姐的吩咐,奴婢自是不能不照辦的。奴婢不知道點翠苑在哪兒,後來遇見了蔣嬷嬷,是蔣嬷嬷帶奴婢去的點翠苑,隻是奴婢去到點翠苑之後,肅王剛剛離開。奴婢剛要和蔣嬷嬷繼續去找肅王之時,卻見到容世子身邊的侍衛,然後就把我們帶到這裏來了。”
“梅香,你做出這樣的事,竟然還說是我的吩咐?”在聽了綠柳的話之後,蘇雲煙馬上就一臉淩厲卻又悲痛地看着梅香,眼中滿是惱怒與失望。
“一切都是奴婢的錯,如果不說是小姐的吩咐,綠柳是不會幫奴婢的。”梅香如今隻希望事情快些完結,她死了之後,她的家人應該就會沒事了。
“大小姐稍安勿躁,還有兩人沒審呢。”秦梓兒淡淡一笑,看着蘇雲煙的目光滿含深意,“菊兒是吧?現在你來說一說。”
“奴婢今兒個是跟在三小姐身邊侍候的,今兒個到鎮國公府後不久,三小姐的香囊落下了,奴婢就趕緊去找,經過大小姐的屋子之時,看到大小姐把一張剛剛寫好字的紙折疊起來交給梅香,說是讓梅香送去給肅王,奴婢雖然不清楚紙上寫的是什麽,可奴婢也知道,大小姐這樣做,甚爲不妥,隻是奴婢也不敢多說什麽,後來奴婢去找香囊的路上,又見到了綠柳和蔣嬷嬷,聽到綠柳和蔣嬷嬷說,如果找不到肅王,完成不了大小姐吩咐的事,她們回府之後,一定會受處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