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夕苒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隻能瞪大了眼睛,呼喊出聲:“白野,白野,你怎麽樣了,白野。”
他忍住劇烈疼痛,揚起慘白的臉,對她笑笑,說:“夕苒,别擔心,我沒事。”
男子聽見,卻是哈哈大笑起來,走到他面前,問道:“怎麽不罵了?想打架,是嗎?你這個鬼樣子,怎麽和老子打?”
白野也是哈哈大笑起來,“怎麽?你怕了?”
男子再次被他激怒,一拳打在他的傷口處,猙獰的開口:“怕?應該怕的,是你吧?”
傷口處的劇痛襲擊全身,白野因爲他這一拳,全身直冒冷汗,嘴巴也不由呲了起來,可還是十分倔強的開口:“我,我可不怕,你敢,敢放開我嗎?敢的話,咱們打一架!如果,如果我赢了,你便放過她!”
他說的斷斷續續,明顯十分已經非常用力。
男子卻點了點頭,說:“好,既然你不怕死的話,我就成全你。”
說完,男子命人将他解開,可就在解開的瞬間,他這個人便直接癱到了地上。
見他這個樣子,男子又對旁邊的人說:“你們幾個,看着就好,不許動手。你們誰敢動手的話,我便要了他的命。”
木夕苒見狀,再次大呼起來:“白野,你怎麽樣了,白野!”
聽見所愛之人的呼喊,知道她如此擔心自己,白野心頭居然感覺特别的溫暖。
他費勁的擡起手,快速的在自己槍傷周圍幾個穴位點了幾下,他現在特别感謝特訓時候的教練,教會他們如何在最極端的環境下自救。
他做完這一切,掙紮着站了起來,望向木夕苒,說:“夕苒,你放心,我沒事。”
如果可以,她不希望白野爲她付出那麽多。她雖然與外界接觸不多,不過她卻暗知許多事情。白野的身手,她也從新聞上看過關于白野的報道,深知他身手極好。她知道,如果不是爲了他,白野對付這些人,絕對是綽綽有餘的。
而現在,她隻能在心中爲他祈禱,無奈的搖着頭。
許是知道她的顧慮,白野身體晃了一下,努力站穩,低下頭将口中的血水吐掉之後,又說:“夕苒,相信我。”
木夕苒看着滿身是血、搖搖晃晃,還有一場惡戰的白野,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白野,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和他打了。白野,不要...不要...”
木夕苒的話,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男子不屑的笑了笑,拳頭就朝着他揮了過來。白野現在沒有太多力氣與對方硬碰硬,隻能閃躲着。但是,因爲受傷的緣故,他的動作遠遠沒有平日裏快,不時挨上一拳。
男子見他左躲右閃,一會之後便沒了興趣,嘲笑的說:“你再不還手,你的女人,可就是我的了。不過,你現在也是自身難保。哈哈。”男子的話裏面,滿是嘲諷與不屑。
白野眯了眯眼,沒有搭話,斷然揮着拳頭擊向對方,這一次,他用盡了所有力氣,而且,他的目标是男子的頭部。隻是,他采取的聲東擊西的做法,他先擡起的是受傷的那隻手臂。而實際卻是打算用另外一隻手擊打對方。
勝利,從來都屬于聰明人。
男人自以爲躲過了他的襲擊,便不知,一擊強有力的重拳已經直接落到了他的左邊腦袋上。
這一拳,趙野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的。
所以,男子瞬間倒地,久久不能動彈,擡起頭搖晃了幾下,又垂了下去。旁邊的手下似要上前扶他,可因爲最後的尊嚴作祟,他擡手拒絕了。
白野自然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在給男子沉重一擊之後,整個人也後退幾步,癱坐在地上。傷口的血,因爲他的舉動,流得越來越多。可是,爲了心愛的女子,此刻,他已經無暇他顧。
見男子到底,他強忍住疼痛,笑了起來,說:“是個男人,就說話算話,别讓我看不起你。”
男子的頭似有千斤重,好久才擡起來,噩噩渾渾的說出三個字來:“算你狠。”
後面的時間,男子再也沒有造次,掙紮着站了起來,交代旁邊的人将他捆起來之後,便晃悠悠的走回了車上。
而木夕苒,看着白野再一次被人捆起來,看着白野已經被血染紅的衣服,忍不住一個勁的掉眼淚,口中喃喃的、小聲的重複着白野的名字。
見白野一直垂着頭,她好怕他就這樣死去。一身被血侵染的腥紅,已經因爲時間的原因,慢慢便得烏黑,隻有依舊浸出乄血的傷口,還又偶爾起伏的胸膛,告訴在場的每一個人,他還活着。
這個男人,爲了她,居然可以連命都不要了!
而她卻傻傻的,爲了自己那可悲的愛情,将他久久擱置在一邊,一直那麽冷漠的對他,木夕苒感覺自己就是天底下最狠心的女人。
“白野,你怎麽樣了,你疼不疼?你怎麽那麽傻?”
白野再一次被捆到了鐵柱子上,這一次,他的眼睛已經有些睜不開了,可爲了不讓木夕苒擔心,他還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努力的睜大了眼睛,擡起頭來對她笑笑,說:“夕苒,我沒事,别擔心。”
說完,頭重重的垂下,任憑她怎麽樣呼喊,他再也沒有擡起頭來。
“白野,白野,白野,你怎麽樣了,你可不能死!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你若死了,怎麽喜歡我?白野,白野...”
木夕苒哭得撕心裂肺。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挖了一刀,如果可以看見的話,她的心此時一定是流着血的。就像白野的傷口一樣,汩乄汩的向外冒着血。
她不知道白野會怎麽樣,她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救他們,她不知道天什麽時候才會亮,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見明天的太陽。
絕望籠罩着整個倉庫!
如果可以,她甯願被這些混蛋侮辱,也不願意白野用命來換取她的一時之安。
眼淚,是會幹的!
當恐懼與傷心散去,剩下的隻有緊張和麻木。
那些人,唧唧歪歪的在說着什麽,她依稀聽見一些。她聽的不太真實,依稀知道,他們的目标并不是她與白野,而是李秋秋,因爲幾次從他們口中聽到李秋秋的名字。好似還說,已經守了好幾天,今天終于可以睡一會了雲雲。
總之,後面,并不會太平!
天亮前的幾個小時,她一直目不轉睛的注視着白野,他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隻是口中偶爾滴下一滴血來。她還認真的觀察着他呼吸的的起伏,生怕他的呼吸突然就停止了。
白野,你一定要好好的。她木然的想着,祈求着。
明媚的陽光灑在潔白的病床乄上,給潔白生冷的病房中,帶來一抹溫暖。
木夕苒一邊削着水果,一邊回想着,前幾天那個恐怖夜晚發生的事情,再一次的心驚肉跳,手在不經意間就停了下來。
“夕苒!”一個微弱的聲音,将她從回憶中拉回現實。
她擡眸看去,白野蒼白的臉上,有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你醒了!”她淡淡的說,努力掩飾住内心的欣喜。
盡管白野已經醒過來好幾天了,但是因爲她自己也受傷的原因,今天被杜春風批準過來守護白野。之前的幾天,她隻能不時過來看看,他們爲了她的身體着想,不讓她待太久。最郁悶的事情是,每次來的時候,白野都是睡着的,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真的睡着。隻是,她第一次看白野的時候,白野剛剛手術出來,還在ICU躺着。第二次轉到普通病房的時候,在她的強烈要求下,也隻與白野獨處了幾分鍾,便被杜春風押送回自己的病房了。
“我已經醒好一會了!”白野說:“夕苒,醒來就見到你,我好開心。”
木夕苒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岔開話題:“我,我給你削了蘋果。醫生說,你可以吃一點。”
“好!”白野說,“但是,我想麻煩你先幫我按一下鈴,針水已經完好一會了。”
木夕苒聽見,“啊”了一聲,瞬間慌亂起來,擡眸看去,血已經回了好多到針管裏面,她按了鈴之後,才說:“怎麽也不早說?”
白野到是笑了起來,隻是聲音很小,“我忙看你。”
木夕苒聽罷,連忙含羞的低下了頭。
幸而護士小姐來的快,讓她不至于太難堪。
隻是,護士小姐進來看見回了麽多血,責怪說:“你是怎麽照顧病人了,回了那麽多血,下次注意一點!”
護士小姐交代責備完畢,又說:“一會針水完了,要及時按鈴。”
木夕苒點頭,目送護士小姐離開。
“夕苒!”
她還未回頭,便聽見白野喊她的名字,她以爲白野又有什麽需要,連忙回頭,問:“怎麽了,有哪裏不舒服麽?”
白野輕輕的搖了搖頭,大手卻已經覆上了她搭在床邊的小手上。
她不太習慣這樣這樣的暧昧,連忙想要抽回手,卻被白野按得更緊了一些。
“夕苒,讓我拉會!”他說的有些吃力。
她看向白野,卻見白野的臉已經因爲用力的原因,變得有些慘白,額頭上也因此蒙上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
“夕苒,那天你說的話,還算數麽?”再次動了動蒼白的嘴唇。
“什麽話?”她不解。
白野淺笑,說:“你說,如果我好好的,就讓我喜歡你!”
木夕苒因爲白野的話,哽咽了一下,沒有說話,卻聽白野又說:“你還說,如果我好了,就做我女朋友。”
“我哪裏說過要當你女朋友的話?”
“之前沒有說過,現在說了!”
“我明明沒有說過!”
“你不僅說了,還說答應我一起去開房的。”
她紅着臉,“你耍賴,你明明知道那個胡謅的。”
白野卻是用力的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雖然他的手,冰冷得似乎沒有半點溫暖。
“你看我都這樣了,就允許我耍賴一次,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照顧你,好嗎?”白野聲音不大,語氣卻很堅定。
木夕苒看着白野,眉頭不由蹙了蹙,“白野,我,你知道我可能沒有那麽快走出來的。”
“夕苒,我知道,我知道你重情重義。所以,你給我一個陪你一起走出來的機會。不要總是把自己的心,封閉在那個小小的世界裏。我希望你屬于外面的世界,我希望你屬于我。”
“白野,我可能不知道怎麽樣去愛一個人。我這個人,很自私的!還有,我隻是木家的養女,我配不上你的。我,我還比你大,比你老。總之我,我不是一個好女人。”木夕苒不知道爲什麽,突然一下子緊張起來,語無倫次。
她低着頭,不敢看白野,目光閃爍。
好半天,她才反應過來,白野已經好久沒有說話了。
連忙擡頭看向白野,卻聽白野說:“夕苒,我想起來坐一下。”
聽見白野這樣說,她連忙調整了病床,然後又給白野的腰部墊上枕頭,努力讓白野坐的更舒服一些。
做完這一切,生怕自己做的不夠好,又問:“可以了麽?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夕苒,我的腰好像還不太舒服,麻煩你幫我調整一下。”白野說。
木夕苒聽話的傾過身子,一手墊着他的背,就在她準備用另外一隻手拉枕頭的時候,白野卻不顧自己正在輸液,一把将她攬入懷中,一手直接扣住了她的後腦勺,低頭便封住了她準備開口驚呼的嘴。
白野這個動作完成的簡直是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不帶半點閃失的。
而木夕苒除了一開始條件反射的掙紮了那麽一下外,再也不敢有任何的動作,她怕傷到了他。
若說之前的白野的強吻,讓她感覺自己受到了侵犯,這一次,她卻覺得已經沒有了哪種感覺。
反而,有些心甘情願。
難道,她已經因爲這個事情,愛上白野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