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自己平躺在柔暖的床乄上,是的,十分柔軟,柔軟得她都不想睜開眼。
她想,這一定是她在做夢。她明明記得,自己被那些人五花大綁扔進了汽車後尾箱的。
想到這裏,她動了動手。咦,捆綁的繩索怎麽不見了!
她想,她一定是因爲在後備箱中待得太久,所以産生了錯覺。
是的,她似乎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一直在黑暗之中,可現在,怎麽感覺周圍很亮很亮,難道她是來到天堂了嗎?
似乎,還有人在喊着她的名字。仔細聽,似乎是慕雨的聲音。
但她很快否定了自己猜想:不可能,慕雨根本不在盛城,一定是我的錯覺!
她用力的擡了擡眼皮,一抹光線刺進她的眼中,讓她不由眯了眯眼,眼前,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晃動着。
她的睫毛忽閃了幾下,總算将眼睛睜開了!
映入她眼簾的,居然真的是慕雨!
她擡起手,摸了摸慕雨的臉,嘴角輕輕的上揚了一下,說:“我是不是死了?”
慕雨搖了搖頭,“秋秋,你沒死!”
聽見慕雨的話,她再次揚起唇角,又說:“那我一定是在做夢!”
慕雨哽咽的開口:“秋秋,你沒有做夢,我是慕雨,我就在這裏,就在你的身邊。”
慕雨說着,俯下乄身,将她緊緊的抱在懷中。
因爲他,他的秋秋差不多被人擄走了。他以爲自己的安排已經毫無破綻,可是,他終歸還是讓她受到了傷害。
不僅她,還有木夕苒與白野,也成了這起事件的受害人。
當時他聽到木祁楠說,木夕苒被綁架了,李秋秋已經前往化工廠救人的時候,他前所未有的緊張。在得知了前因後果之後,他才知道,爲了挾持李秋秋來牽制他,他們在無法對李秋秋下手的情況下,居然先挾持了木夕苒,企圖用木夕苒引李秋秋過去。
值得慶幸的是,就在木祁楠與他挂掉電話之後,木祁楠接到了上次在小竹園爲他們用無人機探測生命的年輕人打來的電話,那人是打電話來向他申請下一年經費補助的。
其實,那個年輕人名叫廖科科,對高科技非常感興趣,與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開了一個科技創作室,自己研究一些高科技的、卻在别人看來亂七八糟的東西。
接到廖科科電話的木祁楠大腦一轉,便問說:“科科,如果有人被綁架在了一個廢棄的化工廠裏面,對方手上可能有槍有刀,若你去救援的話,你會怎麽樣辦?”
當時廖科科大言不慚的說:“這還不簡單?用無人機去探測一下情況,從體征上來分析他們人員是否集中,集中的話就直接扔迷乄藥,不集中的話,就各個擊破!要知道,我們的無人機,可是全靜音的,保證不會讓對方發現。”
木祁楠一聽,便立馬安排。其它還好,最老火的是迷乄藥。想了半天之後,他還是不得不驚動了太爺爺,讓太爺爺利用關系,拿到了足夠的迷乄藥,根據提供人的要求,這點迷乄藥足以讓人第一時間被暈迷,卻又不會對人體造成傷害。
廖科科的辦法還是奏效的,他隻用無人機簡單的探測了一下,便知道了裏面的人數與分布情況,更從行動軌迹,知道了那些是綁匪,那些是受害人。還通過反偵查手段,得知對方安裝了攝像頭。
通過廖科科的周密部署,輕而易舉的将綁匪一網打盡。
可結果是,倉庫裏面的所有人員,全都陷入了昏迷當中。
與其它人不同的是,被關在後備箱中的李秋秋,暈迷的原因是因爲過度缺氧。
爲了防止意外發生,當時木祁楠過去的時候,就讓醫院安排了幾輛救護車過去,這一舉動果然沒白費。
用處最大的,就是白野與李秋秋。
白野被救出來以後,立馬開展了急救,所幸除了肩膀處的槍傷,其它都隻是皮外傷。
李秋秋從汽車尾箱中被抱出來之後,就立馬吸氧。到了醫院又做了一個全面的檢查,當時檢查的醫生還說:“幸好供氧及時,否則發生什麽意外,真的不好說。”
醫生的話,已經非常委婉了,可他卻知道,醫生話裏面的意思。
說來也巧,這幾天懷鋒集團的事情已經安排的差不多,爲了給李秋秋一個驚喜,他早上六點多就驅車從K市出發,準備到盛城與李秋秋一會。哪知,在距離盛城一百來公裏的地方,居然接到了木祁楠的電話,說出了事。
萬幸的是,他得以參與救援她們的這個過程。
當時,他與木祁楠,以及木祁楠安排的人,一起帶着防毒面罩沖了進去。
隻見地上橫七豎八的躺着幾個人,都是帶着面具的。
他首先看見的是,全身血迹斑斑的、被綁在鐵柱子上的白野。其次,同樣被綁在鐵柱子上的木夕苒。
一同前來的警察,将那些帶着面具的人,全部擡上了警車。
而救護人員,也立馬對白野和木夕苒進行了救援。
可是,他卻沒有看到他的秋秋。
是的,當時他,沒有看見他的秋秋。
可廖科科卻用生命保證,說:“我敢保證她一定在這個倉庫裏面!”
最後,無奈之下,又用生命探測儀探測了一下,才知道他的秋秋,被關在了那輛寶藍色的轎車尾箱裏面。
他們從那些人的身上,摸出鑰匙打開了汽車尾箱。
當他看見李秋秋的那一秒,他感覺自己已經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間就落回了肚子中。
此時,在醫院中,他将她抱在懷裏,更覺心安。
他,再也不會再讓任何意外發生了。
李秋秋在慕雨溫暖的懷中,腦子逐漸恢複清明。
她知道自己安全了,可是,他們呢?白野和木夕苒呢?他們到底怎麽樣了?
她忽然一下慌亂起來,連忙推開了慕雨,欲要起床,卻被慕雨一把按住了肩膀。
“怎麽了?秋秋?”
“夕苒姐姐有危險,我要去救她!那些人,那些人想要欺負夕苒姐姐!我不能讓他們得逞....”李秋秋激動的說着,眼睛裏面已經溢出淚來。說着,她掙紮着起身,伸腿準備要下床。
慕雨見她因爲受到刺激而産生的不同尋常的舉動,連忙一把抱住了她,努力用自己方式給她安慰,“秋秋,别擔心,夕苒姐姐沒事了,她已經沒事了,我們去的及時,她沒有受到任何侵害!”
李秋秋晃動着腦袋,仿佛不太相信慕雨的話,她推開慕雨,問:“是木頭哥哥救了夕苒姐姐嗎?”在她的潛意識中,木祁楠是他們唯一的救星。
“是,是祁楠救了你們!”
“那白野哥哥呢?白野哥哥他受了很重的傷,夕苒姐姐說,他們開槍打了白野哥哥,還打了他一頓。白野哥哥,白野哥哥怎麽樣了?”李秋秋的語無倫次,無一不彰顯着她的緊張與恐懼,聽得慕雨一陣心疼。
“秋秋,你冷靜一下,白野...”
本來,他想說白野也沒事的,哪知,李秋秋聽見慕雨讓她冷靜,第一個反應便是白野死了,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白野哥哥怎麽樣了,他是不是死了,他是因我而死的,我對不起他,我...”
李秋秋說着,眼淚已經大顆大顆往下掉,因爲緊張的緣故,手在床乄上四下抓來抓去,似乎是想要找到什麽可以安慰自己的東西。
慕雨看着,更是心疼萬分,如果再讓李秋秋胡亂的猜想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來。
他連忙再一次将李秋秋緊緊的抱在懷中,任憑她在他懷中肆意的掙紮,“秋秋,白野沒事,你冷靜一點,白野他沒事。”
看見李秋秋這樣,他隻能先穩住她的情緒。
李秋秋在聽聞他的話之後,終于慢慢平靜下來。可這平靜并沒有持續太久,李秋秋再一次掙紮起來,口中還說着:“不行,我要去看他們。我要去看夕苒姐姐,我要去看白野哥哥!我要去看他們。”
情緒激動的人,力氣很大,慕雨又不敢太用力,因此被李秋秋推到了一邊。
隻見她手杵着床邊,低下頭看着地上,應該是在尋找自己的鞋子。
慕雨見狀,連忙蹲到地上,幫她把鞋子穿上。
鞋子才上腳,李秋秋便一下從床乄上跳了下來,看得慕雨一陣心驚。
“夕苒姐姐呢?她在哪裏?”
“夕苒姐姐就在你的隔壁!”慕雨說。
李秋秋聽罷,連忙想要朝着門口奔去,可是,身體動了,腳卻像是被固定在了地闆上一般,無法動彈,她身體前傾,幾欲摔倒。
慕雨連忙一把拉住了她,不用說,他也知道,是因爲捆綁了太長時間的緣故。
而且,因爲當時她被關在後尾箱,所以并沒有受到迷乄藥的影響。進醫院之後,她不過是十多分鍾就醒了過來。她的腳,定是還沒有恢複,先前他醫生給她檢查的時候,他已經看見的了她腳上的淤青。當時醫生還交代下來必須好好的照顧,以免出現二次意外。
這樣的情況,應該就是醫生口中的二次意外了吧!
幸好他在她的身邊,否則,他的秋秋,肯定是要再次受傷了。
此時,穿着病号服的李秋秋,看起來愈加單薄。
他扶着她,走到木夕苒所在的病房門口。
雖然隻是走了二十來步,可李秋秋感覺自己腳,已經恢複了好多,她擡眸看去,林恩和杜春風正坐在病床的兩邊,守着木夕苒。
見她進來,兩人立馬起身,林恩走了過來,一臉心疼的說:“秋秋,怎麽不多休息一會?”
她搖了搖頭,說:“我放心不下夕苒姐姐!”
林恩拉過她的手,扶着她到床邊坐下,說:“你看,夕苒姐姐已經沒事了,隻是因爲在救援過程中,使用了迷乄藥,可能要睡上一會。”
她拉過木夕苒的手,反複的磨蹭了一下,臉上愧疚的表情始終無法散去。
“秋秋,夕苒沒事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杜春風開口說。
隻是,聽見杜春風話的李秋秋,突然就站了起來,一下跪到了杜春風面前。
杜春風被她的舉動吓得有點懵,頓時瞪大了眼睛,“秋秋,别這樣,你快起來!”
“阿姨,我對不起你,我讓夕苒姐姐受委屈了。”李秋秋的眼中,始終是含乄着淚水的。
杜春風示意了慕雨一下,兩人将李秋秋一起扶了起來,說:“你這孩子,說的哪裏的話,夕苒現在不是好好的麽?”
想來,有些事情是杜春風不知道的。然而,李秋秋也無法說出口,隻是哽咽的說:“阿姨,我對不起夕苒姐姐,對不起你們。我...”
“秋秋,阿姨不怪你!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
杜春風越是這樣說,李秋秋就越是愧疚,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掉,旁邊的慕雨和林恩看得一陣心疼。
此時,卻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才好。
見李秋秋掉眼淚,杜春風也慌了手腳,拿過紙巾想要給她擦去眼淚,擡起手時,慕雨已經接過紙巾,幫李秋秋擦起眼淚來。
林恩見這樣不是辦法,連忙說:“秋秋,夕苒姐姐現在需要靜養,你看我們是不是讓她好好的休息一下,一會再來看她?”
看見李秋秋的反應,林恩知道自己找對了辦法,連忙挽住李秋秋的手,走出了門。
慕雨和杜春風點頭示意了一下,連忙跟了上去。
到了門口走廊上,李秋秋的情緒終于平靜了些,她看了看林恩,擡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淚,說:“林恩,辛苦你了,我真是對不起大家,你看你現在都這樣了,還讓你往醫院裏面跑,還需要你過來照顧夕苒姐姐。”
“沒事,我也順便過來檢查一下,你别想太多!你看大家現在都沒事,别太擔心!”林恩說。
許是看見了木夕苒,又得到林恩安慰的緣故,她的心總算是落了一些,想着還要去看白野,便說:“你進去陪會夕苒姐姐吧!我還想去看看白野哥哥!”
林恩側目看了慕雨一眼,眼神中别有一番意味,似乎是在交代着什麽。
見慕雨點頭,她笑了笑,說:“嗯,放寬心,秋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說着,拍了拍李秋秋的肩膀,折回了木夕苒所在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