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木夕苒還是搖了搖頭,“秋秋,我不能丢下白野,他受了很重的傷!”
這個局面,是她不曾想到過的!一路來,她除了怕,想的都是木夕苒可能受到折磨的情況,真的沒有想過,居然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李秋秋,是你自己放下刀走過來,還是我過去把你捆過來?”男子問。
她再做什麽,都已經毫無意義了,現在隻能順從。
她握住匕首的手,慢慢放下,“哐”的一聲之後,匕首掉到了地上。
她嘴角浮上一抹淡淡的、無奈的笑意,挪着步子向着木夕苒走去。
近了,木夕苒一把将她抱住,說:“秋秋,你不應該來的。既然你知道他們的目标是你,你就不應該來的。你怎麽那麽傻?”
“夕苒姐姐,若是知道你們出了事情,我都不出現的話,我又怎麽樣對得起木頭哥哥,怎麽對得起春風阿姨,怎麽對得起太爺爺?”她說。
木夕苒将她抱的更緊了一些,在她肩膀處,無奈的搖着頭。
随後,爲首的男子命人,将她同木夕苒一起,押着進了倉庫。
進了倉庫之後,她才知道,木夕苒說白野受了很重的傷,很重到了什麽地步,簡直可以說是觸目驚心。
隻見白野被綁在柱頭之上,腦袋松沓着,頭發異常的亂,而他的白色T恤,被撕裂了不少地方,而且基本上已經被血染成了紅色。
而最讓人心疼的是,白野的肩膀處,似乎還有一個血窟窿,似乎,還有鮮血正從那個地方冒出來。
他腳邊不遠處的地方,有一灘血,應該是從他口中吐出來的。
李秋秋無法想象,白野到底受到了怎麽樣的折磨。
她隻感覺自己心頭很緊很緊,緊得生疼。
她的一生,雖然經曆了兩場波瀾,但到目前爲止,學業有成,愛情豐收,家人和睦,小小的人生可以說是順風順水,絕對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此刻,她太想知道,到底自己是得罪了誰?或者說,她身邊的誰,得罪了人,到底是他們想用她去牽制誰!
這些男人沒有讓她看太久,而是推着他,從白野面前走過,她不由回頭,一直看着白野,任由男子将她也綁了起來,她沒有掙紮,隻是目光一直停留在白野身上。
她多麽希望,白野可以擡頭看她一眼,哪怕一眼也好。
可是,白野不僅沒有擡頭,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還是那般死氣沉沉的垂着頭,仿佛死掉了一般。
想到“死”這個字眼,她的心愈加疼了。
她到底是害了人了!
那一次,崔溪說,因爲她發生了車禍。
這一次,若不是因爲她,白野是不會受這樣重的傷的,一定不會。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搖着頭,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好久之後,她才想到開口:“白野哥哥!白野哥哥!我是秋秋,我來了,你擡頭看我一眼好不好?白野哥哥!”
可任憑她怎麽樣呼喊,白野還是一動不動!
“秋秋,白野受了槍傷之後,還被他們暴打了一頓!”木夕苒說着,哽咽了起來,腦海中再次浮現了昨天夜晚的情形。
李秋秋眼眶紅了起來,聽到木夕苒的話,她好似已經看到了,白野被那些男人折磨的情形。
她不忍心再看下去,将目光投向木夕苒,問:“夕苒姐姐,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麽樣?”
木夕苒搖了搖頭,眸中含乄着一抹眼淚,似乎一眨眼,就可以掉下來。
“夕苒姐姐,是我不好,是我連累了你和白野哥哥!”李秋秋聲音很低沉,卻飽含愧疚之情。
木夕苒倒是笑笑,開口說:“秋秋,你也别太自責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或許是我們命中的劫數!”
這個話,明明是安慰的話,可在李秋秋看來,卻是更加愧疚。
劫數!
這個劫數的源頭,是她!
“對不起,夕苒姐姐,我,對不起!”
現在,除了對不起,她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
她是這個事件的罪魁禍首!
男子聽見他們說話,走到李秋秋面前,擡手甩了她一個巴掌,吼道:“廢話那麽多!”
木夕苒見狀,驚叫着喊了一聲“秋秋”。
“不想再遭罪,就安靜點!”男子冷冷的開口,這讓她們都停住了口,不敢再說一句話,生怕又觸犯了男子的神經。
她擡眼看去,那些人似乎在收拾着什麽,此刻她才瞥見,旁邊的一個角落裏面,一名同樣戴着面具,卻是身穿一套休閑運動裝的男子正在收拾着電腦等設備。
另外一邊,停着幾輛車,其中兩輛是木夕苒和白野的。
“大家快一點,我們沒有時間耽擱了!若是晚了,老大怪罪下來,我們幾人的小命可就沒了!”爲首的男子說。
收拾電腦的男子,扭過脖子瞥了說話的男子一眼,說:“我拆這些攝像頭,還需要一些時間。”
“我早就跟你說,沒有必要弄了,你偏偏要安,現在增加麻煩了不是?”爲首的男子沒好氣的說。
“這個任務是你的,我不過是過來給你幫忙,現在到成我的錯了?”正在收拾電腦設備的男子沉下聲音,問道。
“别以爲你懂點技術就了不起!”男子口氣還是不好,問:“還需要多久!”
“最起碼二十分鍾!”運動裝男子說。這個化工廠極大,當時安裝的時候就費了不少功夫,現在要拆下來,也必須花一些時間。
“這些垃圾,扔了算了!”
運動裝男子停下手,“這可是老大特意給我買的,第一次拿來試水,丢了的話,不好交代!”
“那你快點!”男子說,然後指了指旁邊一名男子,說:“大劉,你過去幫他收拾一下,動作麻利一點!”
被換做大劉的男子,應了一聲“好”,連忙過去與收拾電腦設備的男子,一起收拾起東西來。
男子又指了指車旁邊的兩個男子,說:“你們兩個過來,把她給我扔車上去。”男子說着,手指指向了李秋秋。
見兩人已經開始給李秋秋解綁,男子走到木夕苒面前,捏住木夕苒的下巴,說:“若不是那個賤骨頭,你昨天晚上就被我上了!不過,既然現在還有時間,現在玩玩也不遲。”
木夕苒努力撇開頭,想擺脫男子的禁锢,卻是做了無用功。
“放開夕苒姐姐。你們的目标不是我麽?有什麽沖着我來!”李秋秋見男子企圖輕薄木夕苒,她竭力掙紮起來,大聲的吼出聲音,身後兩名男子的手,因爲她的掙紮和怒吼停了下來。
男子笑笑,看向她說:“你?你主動獻身,我倒也不介意,隻是,我更喜歡她一些。你們兩個還愣着幹什麽,還不趕快将李秋秋給我扔到車上去?”
他到是想玩,可他不敢,隻因爲那個人說,不得傷李秋秋分毫。
兩名男子整齊的“哦”了一聲,連忙走到李秋秋身邊,解開了束縛着她的繩索。
手才一松,她就準備邁開腿朝木夕苒奔去,誰知兩名男子也不是吃素的,見她一動便連忙用手将她禁锢住了。
男子見狀,松開了捏着木夕苒下巴的手,走了過來,說:“你以爲你還跑的了麽?将她捆住,丢車上去。”
“你們到底要幹什麽?”木夕苒大吼出聲。
男子聽見她的聲音,折回她面前,手從她白乄皙的臉上輕輕的撫過,倒是溫柔萬分的模樣。
手指慢慢向下,停在她的領口處。
媽的,這些蠢貨,居然這樣綁人。
他在心中怒罵了一句。
剛剛也不知道是誰綁的,居然将木夕苒像捆粽子一樣的捆在柱頭上,讓他想下手都不容易。
很快,李秋秋在劇烈的掙紮中,被兩名男子将手腳捆好,口中塞上了破布,直接扔到了一輛車的後備箱中,“嘭”的一聲,蓋上了尾廂蓋。
後備箱中像是不經常打掃,難聞的味道彌漫着整個後備箱裏面,讓她忍不住發了兩次惡心。
她現在不擔心自己,擔心的是白野與木夕苒。
不知道白野現在情況如何,會不會因爲失血過多死去!她多麽希望白野可以堅持住,哪怕多堅持一會,希望也會多一些。
不知道那個男人會怎麽樣對木夕苒,若是他們侵犯了木夕苒,那麽木夕苒會怎麽樣?
先前自己以爲被強爆,自己都心如死灰,若不是想着自己的父母,恐怕早已經告别這個世界。
若是木夕苒受到淩辱,還是受到了那麽多男人的淩辱,她真的無法想象木夕苒會怎麽樣。
“放開我!混蛋,你放開我!”
木夕苒的聲音,依稀傳入耳朵。
那些聲音,仿佛一下刺激了她所有的神經,她在後備箱中極力的掙紮了起來,奮力的用身體撞擊着後備箱蓋闆。
“你他乄媽乄的,給老子安靜一點!”
但是,就算她拼盡了所有力氣,換來的也隻有不知道是那個男人拍打了一下後備箱,警告她安靜一點的聲音。
可是,她顧不得那麽多依舊拼盡所有力氣的掙紮着!
她突然就想起來,她前面給木祁楠打過電話,眼下,隻有将希望寄托在木祁楠身上了。
她在心裏面默默的祈禱着:木頭哥哥,你來快一點,你來快一點,你來快一點...
車子後備箱中的氧氣已經越來越少,李秋秋已經明顯感覺到呼吸窘迫,她減弱了自己的呼吸,一下子安靜下來。
“不要碰我,你們這些垃圾,流氓...”
“你越這樣,我越開心!”
“你個混蛋,你不得好死!”
“拼命叫啊,你叫啊!”
......
木夕苒的聲音與男子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
李秋秋聽着,隻能緊緊了閉上了眼睛。
她覺得自己除了是一個蛀蟲,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掃把星!
若不是她,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來?
眼角已經濕乄潤,眼淚就這樣順着側臉流了下來。
此刻,她已經深深的感受到了“絕望”兩字的深刻含義!
是的,她絕望了!
然,就在她以爲真的沒有一線生機的時候,突然就聽見了一聲巨大的吼聲傳來:“放開她!”
這聲音,是白野的,如果不是木夕苒受到了侵犯,白野恐怕無法發出這樣的聲音來。
吼聲很大,如果沒有其它救援,白野這句話,不知道又會惹來什麽皮肉之苦。
她豎起耳朵,傾力的聽着外面的動靜。
依稀中,似乎聽見手機鈴聲的聲音,之後,便什麽也聽不到了。
尾箱中的氧氣已經越來越少,她感覺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微弱,意識已經在漸漸消失,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去,是的,她不知道。
她想,如果自己死去,可以救得了木夕苒和白野,可以不讓人用她去牽制她所在乎的人,那麽她的死,是有意義的。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了木夕苒被人欺淩的情形,木夕苒在強烈的掙紮着,男子命人将她死死的按在底闆上,将木夕苒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撕爛,直至木夕苒潔白的身軀露了出來。她甚至仿佛聽到了木夕苒的哭叫,也仿佛聽見了男子淫乄蕩的笑聲。
她似乎看見了白野受人折磨的情形,他們用她掉在地上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割破白野的皮膚,發出呲呲的聲音,鮮血不斷的從白野的身體中湧乄出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多,而死神似乎就站在白野的身後,等着帶走白野的所有呼吸。
這些,這些,都是因爲她。
在她意識殘留的最後一秒,她仿若看見自己的父母在責罵着她的不聽話,又仿佛聽見木夕苒在責怪她,似乎又聽見白野說讓她還命來。
她覺得自己行走在最黑暗的世界裏,無邊無際的黑暗壓迫着她,她不知道自己将走向哪裏,也不知道哪裏才是黑暗的盡頭。
她隻能一直走,一直走。
忽然間,她似乎看見某處閃過一絲絲光亮,她便朝着那個地方狂奔而去。
光線越來越強,刺得她睜不開眼睛。
她擡手擋了擋,光線一下就消失了,她再次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