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雨起身,跟着和朗,留下面面相觑的李秋秋和崔溪。
酒樓某角樓裏,和朗拿出一支煙,遞給慕雨後,點燃打火機,幫慕雨把煙點燃後,才又将自己的也點燃。
兩人就這樣安靜的抽了幾口煙之後,和朗才問:“聽說,前段時間MQ被砸了!不要誤會,我并沒有故意窺探你的私事,隻是無意聽人提起,所...”
慕雨淡然一笑,“嚴重了。雖然不是光耀門楣的事情,不過知道的人挺多的。你知道了,也不足爲奇。”
“怎麽樣?需要幫忙嗎?”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應該暫且不需要。不過仍然十分感謝你的關心。”慕雨淡淡的說着。
和朗擡眸望了一眼窗外,很不經意的說:“如果有什麽需要的,盡管開口。我和家,雖然說不上是什麽權貴,但是處理一起一些問題來,還算得上是遊刃有餘!”
和朗的謙詞,讓慕雨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盛城最大的房地産開發商,家族中多人在相關部門擔任主要領導,若說這樣的人家,還算不上權貴的話,慕雨還真不知道,到底什麽才算權貴。
“從内心深處來講,真的非常感謝。如有需要,我是會開口的!”慕雨笑說。
此時,慕雨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一看,是林銘。
他向和朗示意了一下,走到一邊接起了電話。不過,從接聽到挂斷,不過一、二十秒左右的時間。而且,從頭到尾,他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隻是,接完電話的他,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在手機上操作了一番後,才走回和朗身邊。
“有事?”和朗關切的問。
“是!”他說。
和朗透過他的面色,便知道不是什麽好事情。而且,從他一個字的回答中,亦是知道了事情絕非那麽簡單。
互相靜默了一會,慕雨才說:“和朗,我想拜托你一個事情。”
和朗比了一個手勢,“請說!”
慕雨依舊蹙着眉頭,帶着些許憂慮開口:“麻煩你一會幫我們把秋秋送到軍區,送到木夕苒那裏去!”
和朗唇角一勾,“小事情!有事情要趕回K市?”
“嗯!”
“現在就走?”和朗問。
“是!現在就走!你和秋秋可以晚一點!但是請你務必保護好她的安全!”慕雨強調到。
和朗點頭,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卡位上,李秋秋和崔溪,互相對視了兩次,又都低下了頭。
從内心深處上來說,崔溪多少感覺有些對不起李秋秋的。因爲那次,她偷襲吻了慕雨,便是故意給李秋秋看的。
當着人家的面,親吻人家的男朋友。這怎麽樣,也算不上是一個好女人,或者說好女孩的所作所爲吧!
但那個事情,她還真的沒有後悔過!
李秋秋此刻的心情,仍舊可以用忐忑來形容。她從未想過,這輩子可以和崔溪,以這樣的身份坐在一起,坐在一張桌上用餐。
剛剛兩個男人還在的時候,她可以裝作若無其事的和她胡亂聊天。現在,兩個男人一走,她居然找不到任何與崔溪聊天的共同話題。一直以來,除了慕雨,她們的生活,就沒有任何交集點。
難道要和崔溪談慕雨麽?她可不要!
“秋秋,那個事情,對不起!”崔溪開口說。
她未曾想過,對不起這樣的話,會從崔溪嘴巴裏面說出來,她甚至不知道崔溪是因爲什麽事情道歉。隻能猛的擡起頭,“嗯”了一聲。
“那次,我是故意讓你難受的!其實,我和慕雨之間,一直都是我的一廂情願!”崔溪淡淡的說着。
面對這樣的情況,李秋秋還真是不知道如何處理,若是崔溪咄咄逼人,她沒準還可以冷言冷語刺激幾句,無奈崔溪居然放下高傲的身段,将事實真相說出來。
偶買噶!居然無言以對!李秋秋,你就是個白癡!她在心中罵了自己幾句,将自己調整到微笑狀态,說:“都過去了,誰年輕時候還沒有愛錯過幾個人啊!不管愛對了,還是愛錯了!終歸是過去了!愛對的,得到了,愛錯的,失去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這段話,說的挺有水平,不愧是文科生出身。
“是啊,命中注定!有些人,是無論我們怎麽樣努力,都得不到的!你是不是沒想到,我會與和朗有所交集?”崔溪問,見李秋秋點頭,又說:“其實我自己也沒有想到。那個事情,也不知道我是應該感謝你,還是應該憎恨你!但是,我與和朗的相遇,的的确确與你有關!”
李秋秋瞪大眼睛,反手指了指自己,帶着疑問開口:“我?與我有關?”
崔溪點頭,“是,與你有關。還記得上一次我們在盛城一起吃飯,吃飯後我們還去古城裏面散了一會步麽?”
李秋秋說:“記得!”
“就是那次,将你送到學校門口之後,我開着離開的過程中,發生了車禍,在醫院躺了很長一段時間。”崔溪語氣平靜的讓人害怕,像是在闡述别人的故事,好像與自己并無半點關系。
李秋秋眉頭緊鎖,萬千思緒,此時此刻,卻是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了。因爲,從崔溪的話語中,她已經知道車禍的起因,便是她。她就是讓崔溪出車禍的罪魁禍首。另外,她的慕老師一定是知道此事的吧,既然知道,爲什麽又不告訴她,是怕她受到良心的拷問麽?不管什麽原因,當前,她是怎麽樣也做不到心安理得的。
“我說到這裏,或許你應該猜到了。車禍另外一方,就是和朗。我躺了幾個月,睜開眼睛看見的第一個人,也是他。後面幾次接觸,覺得他挺不錯的,就慢慢走到了一起。或許就像你說的,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
崔溪說完,端起酒杯自己将杯中的紅酒飲盡後,臉上出現一個大大的笑容,努力以這樣的方式,隐去靈魂深處的哀傷。
“秋秋,你認識和朗的時間,比我認識的時間長,要不你給我說說,和朗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崔溪臉上還是大大的笑,像是一個孩子,在等待着李秋秋給出答案。
李秋秋擡手敲了敲腦袋,努力将她腦海中對和朗的說辭,快速整理了一下,才說:“我覺得和朗挺不錯的,畢業那麽多年,依舊是好多小女生心心念念的男神。而且,很難得的是,和朗在校期間,也沒有什麽绯聞。隻是聽說接手朗安集團之後,與女生接觸比較多。不過,在我看在,那都是應酬需要。他的本性,應該是比較專一的!”
“你的意思是說,和朗對感情很專一?”崔溪問。
“溪溪,我好像聽見你在懷疑我對你的忠誠!”和朗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她大吃一驚,連忙回頭,和朗的手已經放到她的肩膀上,人也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是她們說的太認真、太專注了麽,連和朗過來,她們居然都沒有發現。
“沒有!”崔溪立馬反駁!
和朗自然也不在意,所以“哦”了一聲之後,便笑了起來,“無礙,說我好,說我壞,甚至打我、罵我都可以,懷疑我對你的真心,那是絕對不行的。”
崔溪眨了眨眼,這和朗,是故意假裝很愛她麽?如果是,目的還真是達到了。因爲她立馬就聽到李秋秋笑說說:“崔溪,真羨慕你們!”
“秋秋,你的話,好像我讓你不幸福了!”慕雨委屈聲音從後面傳來。
李秋秋亦是目瞪口呆的回過頭,隻見慕雨站在她背後,一臉委屈的開口。
她還未來得及說什麽,慕雨又說:“秋秋,如果我有什麽做不好的,你記得跟我提出來。”
她面色糾結的開口:“慕老師,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如果我真的做得夠好,你還用得着羨慕和朗與崔溪麽?”
慕雨調侃的問,無奈李秋秋一臉當真的回答:“慕老師,我隻是覺得,每一對戀人,都有每一對戀人的幸福。而且,每個人對幸福的感觸,都是不一樣的。”
見李秋秋那麽認真,慕雨忍不住笑了起來。和朗也打趣的說:“得得得,别在我們面前秀恩愛了!慕雨,你不是有急事先走麽?再耽擱,可就趕不上飛機了。最後一趟航班,可是還有一個小時多就起飛了!”
李秋秋聽罷,看向慕雨,沒有說話。
慕雨将她的手拉了捏在手心,淡淡的說:“秋秋,我有點急事,要趕回去K市,處理好,馬上就回來!”
本來,她是打算,等回去之後,好好的問問慕雨,崔溪車禍的事情的。沒想到,慕雨居然有事情要趕着回去,這個時候臨時決定,莫非....
“有很急的事情麽?”她問。
慕雨點頭,笑了笑,“事情很急,不過很容易解決,隻是需要一些時間。”
和朗看着他笑了笑,作爲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一般這樣說話,都是遇到了大事情。不過,和朗自然沒有點破。
“我不在的時候,照顧好自己!實在無聊,就找林恩和崔溪玩玩。我争取盡快處理好,早些将你接到K市去。”慕雨補充到。
“慕雨,再磨蹭,可就真的趕不上飛機了!”和朗好意的提醒。
慕雨點點頭,感激了看了看和朗與崔溪,将車鑰匙放推到和朗面前,說:“秋秋這裏,就麻煩你們送過去一下,我就先走了!”
随後又看了看李秋秋,眸中盡是不舍之情。爲了防止李秋秋感傷,他謝絕了衆人送他到門口的請求。
走到門口,他回過頭看了李秋秋一眼,然後毅然的大步離去。
兩個多小時候之後,他準時出現在的K市機場,林銘早已經在這裏等了他好一會了。
上車之後,見他有些疲憊,林銘沒有開口說話。
他在後排座閉着眼睛思量了一會,才說:“林哥,時懷鋒妻子、女兒,都進醫院了?”
“是!”林銘回答說:“就是我給你打電話時候的消息,先是他的女兒丫丫,丫丫才進急救室沒多久,丫丫的母親就出事的。”
慕雨走之前,安排他一定要派人盯緊時懷鋒及其家人,二十四小時都不能間斷。當時還明确要求,一旦發現時懷鋒及其家人有任何異常情況,即刻像慕雨報告。所以,他才會在時懷鋒将出現救護車的時候,連忙給慕雨打了電話。但是慕雨但是卻一句話都沒有說,直到後面收到慕雨讓他接機的短信,才知道慕雨今夜要趕回來。
“情況如何?”他問。
“情況很不樂觀,剛剛你出來之前,他們還報告說,丫丫尚在搶救室!聽說,情況挺嚴重。”
丫丫從進搶救室到現在,已經是三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如果不是情況很嚴重,恐怕早就已經出來了!
慕雨聽完,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他的腦海中,此刻出現的不再是他心愛的李秋秋,而是邢雲佳與丫丫,是時懷鋒的妻兒。
他記得第一次去時懷鋒家的情形,那個時候他不愛說話,在寝室也是隻與木祁楠話稍多一些。那天去了時懷鋒家,邢雲佳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對他噓寒問暖,見他喝了酒,還給他煮了醒酒湯過來。小丫丫那個時候才三歲不到,見家裏面來了客人,熱情的哥哥、哥哥的叫着。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他才知道,時懷鋒爲了家人的安全,基本上不讓邢雲佳和丫丫出門,就連丫丫的教育教學,都是他專門請老師上門,給丫丫授課,除了那些老師,時懷鋒也從來不帶任何人回家。
而他,有幸成爲了進入時懷鋒家的第一人。
所以,邢雲佳就像照顧自己親人一樣的照顧自己,而丫丫,也極喜歡他。
前幾次與時懷鋒碰面協商的過程中,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對某人的懼怕,還是時懷鋒本人的原因。總之,當前的時懷鋒心有偏頗,站位搖擺不定,多次也無法給出他肯定的答案。
但他這樣做,真的對麽?真的對麽?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去醫院!”他說。
說完,一聲長長的歎息之後,車内回歸了甯靜,隻有發動機的聲音在嗚嗚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