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秋見狀,擡手擦了擦臉上水漬,立馬問:“有新消息了麽?是不是已經找到人了?”
肖主席拉住李秋秋的手,猶豫了好一會,才說:“慕夫人,那個...我現在告訴你一個最新的消息,不過,我希望你冷靜一點,慕總目前還沒有找到,但是,據剛剛傳來的消息,小竹園那邊,又發生了二次山體滑坡...”
“你告訴我這個是什麽意思,你告訴我這個是什麽意思?”李秋秋搖晃着肖主席的手,大聲的問。
“慕夫人,我理解你的心情。現在還沒有找到慕總,或許我們還是有希望的...我們救援人員都在那邊,他們一定會努力找到慕總的...”
肖主席的聲音越來越小,她看着眼前全身濕透、狼狽萬分的女子,心也疼得厲害。
“肖主席,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帶我去小竹園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求你帶我去小竹園...導航上沒有小竹園,我不知道小竹園在哪裏...求求你,你帶我過去好不好...”李秋秋再次哭着祈求。
她初中的時候,地理學得特别的好,還代表學校參加過全省的地理知識競賽,她深深的知道二次山體滑坡,意味着什麽。
“好!我送你過去!”肖主席不再猶豫,她也深知一個女子失去心愛的丈夫,是什麽滋味,所以,她立馬就作了決定,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安排工作後,帶着李秋秋上了一輛抗洪救災的越野車,朝着小竹園方向趕去。
一路上,李秋秋緊握着雙拳,眼中早已經流不出淚來,眼睛就那樣一直盯着前方,連眨都舍不得眨一下眼,生怕錯過了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一般。
半個小時後,前方出現了一大排車輛,還有一些身着雨衣的人在四處走動,依稀可見,橋旁邊五米左右的地方還拉起了警戒線。
肖主任把車停了下來,說:“慕夫人,河對面就是小竹園了!”
李秋秋聽罷,連忙打開車門撲了出來,一個重心不穩,直接跌在車旁邊。
“當時慕總他們就在小竹園,這樣的情況,基本上沒有生還的可能了...”不知道什麽人的話,就這樣傳入她的耳中,好似一記驚雷。
地上的碎石戳進她的手中、膝蓋上,她沒有感覺到疼,反而立即從地上爬了起來,直奔河邊而去,旁邊的消防官兵眼疾手快,立馬拉住了她,說:“小姐,那邊危險,你不能過去....”
她掙紮了一下,卻被消防官兵拽得更緊了些,肖主席也冒着雨,過來說:“慕夫人,你冷靜一點,現在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雨水砸在她臉上,一下一下的刺痛着,麻木的疼,她亦是麻木的點了點頭。
四周灰暗色一片,如同一個黑洞一般,想要将人吞噬了去。
李秋秋忽然覺得周圍一下空曠得厲害,似乎身邊什麽也沒有了,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
消防官兵和肖主席見她不在繼續動,放開了她的手,哪知,她連滾帶爬,直接從警戒線垮了過去。
消防官兵大驚,上前一大步,想要抓住她,卻隻抓住了她的手臂。
“滋...”的一聲過後,消防官兵手中,隻剩下她的半截襯衣袖子。
而她,卻因爲這一拉,整個人直接跌倒,撞到被洪水沖毀的橋墩之上。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驚到了,在衆人以爲她會撞暈過去的時候,她卻已然從地上爬了起來,滿臉是血,骨頭也像是散了架。
身上的血被雨水一沖,順着衣服就流了下來,淺色的衣服上,雨水、泥水、血水,全部混雜在一起,而那些烏黑的紅色,格外顯眼。
她站起來,嘴角揚起一個笑,轉身就要繼續往河的方向走去。
這次,消防官兵沒有再給她機會,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腕,肖主席也過來,緊緊的抱住她的腰,拼了命的将她往後拽。
“慕雨...慕雨...老天爺,我求求你,求你把慕雨還給我....”她掙紮着、哭喊着,嗓音嘶啞得厲害,像厲鬼的吼叫般吓人。
“慕夫人,你要振作,萬一慕總吉人天相,還需要你的照顧...”肖主席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麽方法可以安慰這個幾欲瘋狂的女人。
李秋秋聽了這話,終于停止喊叫,“對,對,我還得照顧慕雨,我不能有事情...”這話,向是對人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或是收到了這句話的蠱惑,她頓時覺得腦子清明了好些,“肖主席,除了這裏,就沒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小竹園了麽?”
“那邊路很遠,不通車,要走好幾個小時,顧鎮長已經帶人過去了...”肖主席說。
“我要過去,我不怕,再遠我都要去...麻煩你幫幫我,找個人帶過過去,好麽?”
“慕夫人,你現在到處都有傷口,我覺得你還是先處理一下,再過去比較好...”既然那邊沒有生還的可能,如果做通她的思想工作,先處理一下傷口,也是好的。
李秋秋将頭搖得像撥浪鼓,“不用了,我現在就要過去,一分一秒我都不想耽擱,求求你...找個人給我帶帶路...”
求人是多麽難的事情,現在她卻可以爲了慕雨,一次一次的祈求。
“慕夫人...”肖主席還是打算再争取一下。
“你别再說了,求你安排一個人,帶我過去,好麽?我的慕雨,我怕他等不了我那麽久...”此時,她已經是哀求。
見她态度如此堅決,肖主席隻能道了聲“好”!
幾分鍾之後,肖主席安排好一個熟悉地形的村委會幹部、以及一名消防官兵陪同她繞道前往小竹園。
隻是出發前,還是強行讓她換了一聲迷彩服,以及穿上了雨衣。
兩人都以爲她一個弱女子,在這樣的山路上行走,定然是步伐緩慢。
哪知,在得知明确的方向後,她一直都是沖在最前面。
畢竟雨天路滑,她不時摔倒一跤,又立馬爬起來,繼續快速向前,仿佛這些摔倒,不曾帶來任何傷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