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秋不由紅了眼,伸手想要過去摸一下慕雨的腳,手卻被慕雨一把抓住了,說:“秋秋,别動,髒!”
李秋秋瞪了他一眼,沒有聽他的話,從他手中拿過藥瓶,蹲在他的腳邊,給他擦起藥來。
她擦得很小心,生怕弄疼慕雨,每次下手,總要擡眸看看慕雨。
一下一下又一下,将右腳凍瘡全部擦好了,隻剩下小腳趾旁邊裂開的口子,她沾了些藥,将手伸到口子旁邊就停下了。
擡頭看了慕雨一眼,卻見慕雨一笑,說:“秋秋,沒事,我不疼,一點都不疼!”
李秋秋濕.了眼,将藥輕柔的塗了上去,右腳終于塗完了藥。
她往慕雨左腳邊挪了挪,沾了些藥,開始給慕雨左腳塗藥,塗到腳後跟的時候,才發現後跟處裂開的口子,比右腳的口子還大得多,直接滲出血來。
她淚眼婆娑的給慕雨塗完藥,将藥瓶的蓋子蓋上,看藥幹的差不多,才将慕雨的腳放進厚厚的毛絨拖鞋裏面,才問:“爲什麽那麽傻?”
“秋秋,我不疼。”慕雨答非所問。
“我問你,爲什麽那麽傻?”
“我想陪你,看你想看的風景!”
李秋秋的眼淚啪啦啪啦就落了下來,止都止不住。
慕雨在旁邊一直說着“秋秋别哭”,李秋秋想伸手擦一下眼淚,被慕雨拉住了她的手,說:“手上有藥!一會弄眼睛裏面,就真的應該哭鼻子了。”
李秋秋噗呲一聲,瞬間就笑了,拉着慕雨一起去了衛生間洗了手。
上了炕,李秋秋主動往慕雨懷中鑽去,她用手緊緊的纏着他的腰,将臉貼在他胸膛處,聽着慕雨強有力的心跳。
她揚起臉,看向慕雨。窗外雪白色的光通過窗子反射到屋内,在慕雨的臉上鍍上一層薄薄的銀光,格外讓人心動。
她覺得自己的心,快速的跳動了幾下,她努力抑制,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伸手輕輕的撫摸着慕雨的臉,很輕很輕,仿若珍寶。
她的食指指腹順着慕雨的額頭、眉間、鼻梁,一路滑向慕雨的唇瓣,然後在唇瓣之上,輕輕的畫着圈。
她回想了一下剛剛看見的那一幕,心有些微微的涼意。
她将頭埋進慕雨懷中,嘤嘤的出聲:“慕老師,如果不是我自己發現,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隐瞞下去?永遠都不讓我知道。”
慕雨身子微微一怔,心想,秋秋這是怪他了麽?說實話,他還真就是這樣打算的,他實在不願意她爲他擔心半分,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是如此打算的。
他眉頭擰了擰,說:“秋秋,我隻是不想讓你爲我擔心?更何況,我不疼,一點都不疼。明天我還可以帶你去滑雪...”
李秋秋聽罷,感覺内心深處不太安甯。
如果她沒有發布那一條簽名,慕雨就不會不遠千裏帶她過來看這所謂的漫天飛雪的盛宴。
如果她在感覺到慕雨異常的時候,就多問他幾句,早一些回到Y省,慕雨也不至于傷到這個田地。
她讨厭他的自作主張,卻更恨自己的後知後覺。
她突然就起身,坐到他腰部的位置,有些嚴肅的開口,說:“慕老師,我很讨厭這樣的你。我以爲你愛我,會願意讓我分享你的快樂,你的痛苦,你的一切。可你現在,卻讓我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你讓我怎麽安心?”
慕雨突然有些心虛,他隻考慮不讓她擔心,卻忘記了她對他的愛。
“秋秋...我...”
他擡眸看向李秋秋,思量了一下,卻有些語塞,不知道應該怎麽樣回答才好。
“慕雨,你既愛我至深,應知我心如是。”她拉起慕雨的手,放在自己心髒的位置,淡淡的問:“你可知,我這裏會疼?”
慕雨潋了潋眸,感覺自己的心一下沉了下去,然後慢慢浮了上來,“秋秋,對不起。我父親去世那年,發生過一些事情,傷了腳。現在腳格外怕冷,在低于零度的地方,很快就會有反映,屢試不爽。在瑞典的時候,冬天我基本上都不出門。這輩子,我或許隻能送你這一場漫天飛雪的盛宴。秋秋,我曾經答應過你,陪你看盡世間風景,所以,我不想留下任何遺憾。”
李秋秋聽罷,鼻子一酸,眼眶一下又紅了起來。
她抿着唇俯下身子,捧住慕雨的臉,認真的看了又看。最後,一個吻輕輕的落在了慕雨的唇上。
慕雨動了動身子,将李秋秋擁入懷中。
吻畢,慕雨有些忐忑的問:“秋秋,你不怪了麽?”
李秋秋點點頭,說:“慕雨,我們明天就回K市好不好?”
“不好,還有好多地方,我們都沒去。”慕雨想也沒想,直接開口。
李秋秋動了動,緊緊抱住慕雨,說:“慕老師,我不要去了,真的不要去了...你知道麽?在我眼中,你才是最好的風景。有你的每一天,我都感覺色彩斑斓。”
慕雨亦是緊緊抱住了她,在她耳畔柔柔的開口,“秋秋,别讓我太感動、太激動。你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一颦一笑,對我來說,均是萬千誘惑。我怕我忍不住,在這個冷得掉渣的地方要了你。所以,現在我們都不要說話了,好好的睡覺,好麽?”
李秋秋在慕雨懷中點了點頭,臉上突然飛上的那抹绯紅,被掩飾在了慕雨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