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墓地是姐姐姐夫一起選的,在公墓東面的半山腰上,每天早晨太陽從地平線跳出來的時候,第一抹陽光便會照耀在母親的墓碑上。
在林恩母親剛剛入土的那幾天早晨,木祁楠總會陪着林恩,帶上一束花,到墓前拜祭一下,給老人家上柱香。
那些日子,林恩總是很安靜,基本上不說什麽話,木祁楠也隻是那樣安靜的陪着。
似乎就是眨眼的功夫,居然已經過去40多天了。
木祁楠将車停在山腳不遠處的一塊平地之上,他們車的旁邊,還有一輛黑色的越野車。
慕雨、木祁楠及林恩三人第一時間下了車,隻有李秋秋因爲暈車的緣故,坐在車上閉目假寐。
下車後,木祁楠和慕雨一起将後備箱的東西拿出來整理了一下,木祁楠将一個裝着香燭的小紙箱遞給林恩後,對林恩說:“恩恩,我有些話想和慕雨、秋秋說,你先上去一下,其它的東西一會我們帶上去。”
林恩點點頭,接過箱子,準備轉身就走。
李秋秋在車上依稀聽見木祁楠的話,連忙開門下了車,說:“林恩,我和你一起去...”
林恩轉過身子,便看見慕雨拉着李秋秋的手,對着她說:“林恩,你先走一步,我們說幾句話馬上就上去...”
林恩點點頭,抱着小紙箱繼續前行。
直到林恩走到十米開外之後,慕雨才放開李秋秋的手,說:“祁楠讓我們慢點上去,想必自有安排...”
木祁楠笑了笑,說:“不愧是同居多年的室友,就你懂我...”
李秋秋從慕雨身後探出身子,問:“木頭哥哥,那你有什麽話要對我和慕雨說?”
“這個...這個...”木祁楠頓了頓,“還真沒有...”
“木頭哥哥,這裏可不是開玩笑的地方...”李秋秋有些焦急的說。
木祁楠點點頭,說:“秋秋,我自然知道這裏不是開玩笑的地方。我也沒有和你們開玩笑,我要你們上去晚一點,自然是有我的原因的。隻是,這并不是我的安排...”
“什麽?不是你的安排?難道前面還有什麽人等着不成?不行,我不放心,我要去看林恩...”李秋秋聽完木祁楠的話,愈加着急,轉身便要朝着林恩所去的方向追去。
慕雨見狀,連忙一把抓住了李秋秋的手臂,說:“秋秋,别激動。如果前方有危險,木祁楠會舍得林恩去冒險麽?”
木祁楠抿了抿唇,擡起手,給慕雨送上了一個大拇指。
慕雨笑了笑,問:“那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就别賣關子了,你看,秋秋都快急瘋了...”
木祁楠勾了勾唇角,将事情娓娓道來......
林恩抱着小紙箱步行了幾分鍾,在距離母親墳墓不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從她的角度看去,一個身着一襲黑色風衣、戴着一副墨鏡的女子正抱着一束百合,站在母親的墓碑之前。
女子戴的墨鏡極大,她看不清楚女子的容貌,她甚至無法分辨女子的年齡,隻覺得女子身材極好,風韻十足。
女子動了動唇,似乎說了句什麽話之後,将花放到了墓碑之前,然後又退回原先的位置站着。
林恩定定了看了女子一會,對方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她思量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問:“你好,我想請問一下,你是我母親的朋友麽?”
女子轉過頭,看向她,她可以從對方的墨鏡中清晰的看見自己的身影。
隻見女子嘴角動了一下,吐出一句話來:“不是。但是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應該會成爲很好的朋友。”
林恩身子微微一怔,問:“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女子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說:“我想,我們可以一起伺候好木祁楠...”
林恩感覺心口被什麽撞了一下,有些顫抖的将紙箱放在地上,這在站到女子面前,問:“你,你是什麽人?”
女子笑了笑,問:“你以爲我是什麽人?”
林恩眸色微潋,再次細細打量了女子一番。她的面部皮膚細膩光滑,頭發烏黑富有光澤,身段極好,身上的衣服也是極好的,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應該是某知名品牌,價格不菲。
不過,她的的确确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子是誰?
她看了看,有些不悅的開口:“你到底是誰?”
女子笑了一聲,說:“自然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木祁楠的人!”
林恩嗤笑一聲,“是麽?這個世界上,最愛祁楠的人,除了他的父母,便是我。我也深信,你根本不可能從我身邊搶走他。”
女子突然笑了起來,然後又嚴肅的說:“你既然說你愛他,那你敢在你母親的面前發誓,會愛他一生一世麽?”
林恩走到女子旁邊,與女子并肩而立,舉起右手,一副淩然的模樣,說:“今天,我林恩在母親面前起誓,就算木祁楠一無所有,我也将愛他終老,否則我母親的在天之靈...”
林恩的話,尚未說完,便被女子打斷,隻聽女子笑着說:“行了,行了,别說了,再說我都愧對親家母了,給我們家祁楠生了個那麽好的媳婦...”
女子的話,讓林恩大吃一驚,放下手,有些木納的看向女子,好久才吐出幾個字來:“你...你是伯母...”
杜春風摘下墨鏡,有些調皮的笑了笑,說:“可不是我?祁楠說,你不太敢去見我們,所以呢,我隻好主動出擊了...”
林恩聽罷,整個人呆在原地。她是無論如何也沒有猜測到,眼前的女子,居然是自己所愛男人的母親、那個上次在酒店頂樓别墅中和木祁楠跳舞還被自己誤會了的女人。
所幸的是,她稍微側目就看到了幾步開外的木祁楠、慕雨、李秋秋三人。
隻見木祁楠将手中的東西往地上一放,上前一步,挽住她的手,問:“恩恩,我媽她沒有吓到你吧?”
林恩還未回答,就聽杜春風開口說:“兒子,你這話什麽意思,你媽又不是豺狼虎豹,長的也還算傾國傾城,至于吓到你的心肝寶貝麽?”
慕雨在一旁,笑着上前喊了一聲“伯母”,李秋秋也對着杜春風點點頭,表示問候。
木祁楠有些無奈的喊了一聲“媽”,故意将尾音拖得很長,“之前我就交代過你,玩笑不要開的太過分,你看,林恩都被你吓壞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杜春風一巴掌拍在兒子的肩膀上,“我說木祁楠,你還真是将有了媳婦忘了娘這句話演繹得淋漓盡緻了。你老娘我是那麽沒有分寸的人麽?”
杜春風說完,白了自己的兒子一眼,取下墨鏡,拉過林恩的手,說:“林恩,我們木家歡迎你的加入,今天我也在親家母面前向你保證,一定會對你好。如果祁楠他敢對你不好的話,我一定不會輕饒他。我想,這樣的話,親家母也該安心了。”
爲了兒子的幸福,杜春風是調查過林恩的,否則她怎麽樣會安心?但是調查的結果是,她比木祁楠還心疼這個乖巧、努力、懂事的孩子。
所以,在得知林恩還有些心裏阻礙之後,自己和兒子決定演這場戲,目的隻是想以行動來證明,他們接受林恩這個兒媳,讓林恩消除心裏的障礙。
林恩聽完杜春風的話,感動得說不出來話來,眼眶一下紅得厲害,淚水似乎一不小心就要從眼睛裏面溢出來,原本放在身體兩側的手,不由自主的捏成了拳。
杜春風上前一步将林恩抱在懷裏,說:“好孩子,别哭,有些愛隻是換一種方式進行。你媽媽走了,你還有我...”
這一次,林恩再也沒有忍住,眼淚啪嗒啪嗒的落在了杜春風的衣服上。
杜春風拍了拍林恩的背,說:“乖,趕緊給你媽媽上香吧!”
林恩點點頭,這才在木祁楠的幫助下,忙活起祭獻的事情來。
李秋秋也将手中的花束,放到墓碑的前面。
十來分鍾後,祭獻結束,幾人一起返城,在林恩姐姐家一同共進晚餐之後,這才住進了預定好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