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着他,停歇幾秒,如數家珍的一一翻來,“你最開始接近我,是因爲誤以爲的眼角膜是她的,你舍不得她,所以就把該對她的好轉移到我身上了,還有兩個月前,在欺騙我跟欺騙她之間,你選的是欺騙我,除此還有你爲了她,盡心盡力地照顧孫家一家老小,連孫琦雪對我挑釁,傷害,你都給了一次又一次機會,難道這些種種,還不夠說明你對她情深義重?還不夠說明你舍不得她嗎?”
舒若爾現在就是個一點就着的炮仗,輕易最好是不要去惹。
于任嘉緻而言,簡直是萬箭穿心,有被她氣的,也有爲她痛的,可要命的是,他還不能爆發,因爲清楚的知道,這都是自己自找的。
但她這些多年前舊賬翻的,實在是讓他——感覺很是冤枉,又他媽無法辯駁。
她向來是最會氣他,刺他的。
“我那不是舍不得,我隻是......”心裏過意不去,感覺愧疚。
“我不管你隻是什麽,我隻知道,我現在很不想看到你,想求你不要再待在這裏,礙我的眼,惡心我的胃。”舒若爾越說越火,越說越不客氣。
毫無疑問,這日下午,兩人再度不歡而散。
任嘉緻除了離開,還是隻能離開。
隻是這次離開,他是痛心與悶氣交加的,一句話都沒囑咐。
世界終于安靜了。
舒若爾渾身都癱軟了下來。
講真的,吵架也是很費心力,精力的。
而她也知道,自己現在這樣,宛如潑婦,神經病似的,很是不體面,但又沒辦法,她心裏憋屈得慌,難受得慌,控制不住。
......
可能是真被她氣到了吧,舒若爾後面下去吃晚餐時,沒有看到那個每餐都要厚着臉皮,滾回家吃飯的男人。
不過這影響不到她,她一個人面對偌大餐廳,餐桌,吃得比他在時,還要多。
于是,當她吃完,管家偷偷打電話,把她的進食狀況報告給任嘉緻聽時,任嘉緻心裏,又像是被針紮似的,又痛又苦。
挂掉電話,端起面前滿滿大杯酒,一口氣全灌進胃裏,嗆得他肺葉子都疼。
“你們說,我是不是真的罪該萬死,永遠都得不到她原諒了?”他邊咳,邊問身邊的朋友,“這都過去一個多月,兩個月了,我在她眼裏,還是一個讓她厭惡到連飯都吃不好的人。”
他一日三餐的陪她吃飯,就怕她一個人會孤單,會沒有食欲,結果呢?
呵呵,沒有他,她反而吃得更多,吃得更加愉快。
這樣,那他以後是不是連飯都不能跟她一起吃了?
可不跟她一起吃,又該是他食不下咽了。
他現在不能守着她,已經是夜不能眠了。
對于他的問題,朋友們表示,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尤其是有犯過與他類似錯誤的豐自明,真的很想說,愛人之間是最介意這種事的,更何況,他這情節比自己嚴重,代價也比自己更加慘重,想要挽回,應該也是更加不容易。
但是這些,顯然是不太适合說的,一說就是往他本來就痛不欲生地心窩子裏紮利箭。
“罪該萬死是真的,但永遠得不到原諒卻是不一定的,不過現在也沒有别的辦法,你隻能堅守陣地,努力吧。”這話是鍾斯年說的,他不怕往人傷口上撒鹽,心裏也無法苟同他們這種做法。
畢竟在他這裏,是沒有任何人,能夠讓他面臨這種選擇的,因爲,敢這麽爲難的他人,想死就去死吧,反正他見過的死人多了去了,而死在他手上的人也不少。
舒若爾并不知道,有人因爲自己晚飯吃得很飽,很香而痛苦加劇,她隻是飯後乘着外面烈日不在,微風正好,獨自,散步,消食,呼吸室外新鮮空氣。
等到累了,就回家休息會,練兩頁字,然後洗洗睡覺。
一個人也沒有寂寞,沒有孤單。
看起來平靜的,有條不紊的,好似沒有愛過。
而在她睡後不久,任嘉緻約的局,也在淩楚翹前來接豐自明回家後,宣布結束。
幾個人裏,就他自己喝醉了,由自告奮勇的安子墨送回家。
送回他跟舒若爾的小家。
而這不是安子墨擅自決定的,是他自己醉意朦胧時,強烈要求的。
今日喝醉後的他,還有一點不同于平時沉默寡言的話唠,他醉醺醺的,不厭其煩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要回家,要回去看小耳朵,因爲太想她了,不看會睡不着覺,會感覺快要活不下去。
嗯,他還跟安子墨講,“小五,你以後如果愛上一個姑娘,也遇到類似我這種情況,一定不要像我這麽糊塗,爲了别的女人,傷了自己所愛之人的心,你要像鍾大那樣,除了自己愛的女人跟老媽,其它女性都是個屁。”
“如果真有那樣一天,我會記住二哥話的。”安子墨也是不厭其煩地回應他,跟他說話。
不過安子墨應完了又想,自己連正兒八經的戀愛都沒好好談過,就算将來真的愛上某個人,肯定不會有這麽煩人的前任,就算有,那前任在他眼裏,也真的是跟屁差不多了。
畢竟他沒有投入過,也沒有像二哥跟孫雁凝這樣,有着從幼兒園就開始的情誼。
而他每次‘分手’,都會兩清,也不會存在愧疚,自責這種情況。
所以,他如果真愛上一個人的話,肯定是一身輕,不過安子墨覺得,自己應該不會遇上能讓自己愛到像他們這樣死去活來的人,畢竟他喜歡自由,不喜歡束縛,心裏到目前爲止,沒有要開始一段穩定感情的打算。
喝醉的任嘉緻被送回家時,沒有驚動已經睡着的舒若爾,因爲安子墨沒把送回主卧,而是應他要求的,扶他到側卧洗澡,因爲他說,“不洗澡,就這一身酒氣的出現在她身邊,她是會不高興的,因爲她很愛幹淨,嗅覺還特别靈敏。”
他跟個話多的老太婆似的,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自己跟舒若爾的事,而安子墨始終是耐心聽着,偶爾回應幾句,全程沒有一點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