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心灰意冷的她,在再次确定他真的是因爲孫雁凝而狠心傷害自己之後,冷得都要結冰了。
任嘉緻不放,還得把話說完,“她那時候危在旦夕,我想先保她性命再跟你解釋,再請求你的原諒,我那天晚上給你打電話就是想跟你坦白,後面發的信息也是在說這個事,對不起,我......”
“這三個字我聽膩了。”舒若爾再度打斷他,“你的解釋我已經聽懂了,因爲孫雁凝危在旦夕,需要我們離婚,所以你就特意趕過來讓我簽離婚協議,你還答應了她,不能跟我說,是不是這樣?”
事情很簡單,她也不是很蠢,他解釋這麽多,稍微想想也就都知道了。
終于知道離婚原因,終于想明白的舒若爾,呵呵笑出聲,主動向他走進一步,仰頭,笑中閃着淚花,“任嘉緻,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我們很可笑嗎?”
“我真的不明白,你如果隻是想保她性命,那在頭天晚上,或是那天早上,在你跟她接通電話前,在你讓我簽字前,偷偷的,提前告訴我,讓我知道會怎麽樣?難道我會跑去告訴她,說你弄虛作假,說你言而無信嗎?”
“你對她是言而有信,問心無愧了,那你對我呢?”你有沒有想過,突然被你抛棄的我會有多痛苦?
一口氣說的太多,情緒也激動了,感覺不太順暢,舒若爾暫停下來,深呼吸,忍住悲痛,也忍住眼眶裏的酸澀,如此過了幾秒,才又擡眸看他,“你知道嗎?你那天,在我感覺最幸福,在我一門心思想要給你驚喜,跟你分享喜悅的時候,狠狠地,朝我心窩子裏捅了一刀。”
“我痛過了,現在也快要走出來了,所以你做什麽,說什麽,也都不再跟我有關系了,因爲我并不想原諒你。”我爲什麽要原諒你?我憑什麽要原諒你?
我原諒你,又怎麽對得起我這幾日所受到的痛苦折磨?
任嘉緻的臉,在她打斷自己,開始質問自己時,就已經變了,不過烈日下,被嗮出的紅掩蓋了真實,讓他看起來還算正常。
而面對她的質問,他喉嚨梗塞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也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能說什麽?
他确實是因爲答應了孫雁凝,才沒告訴她的。
他想要問心無愧的兩不相欠,想要讓孫雁凝對自己的那份心思,死的徹徹底底,輸得心服口服。
但他很快就後悔了,忍到手術結束,忍到送他媽回家,就想跟她坦白,想請她原諒。
可她沒接電話,也沒看信息。
追根究底,還是他錯得離譜,也确實是很可笑。
可笑他被豬油蒙了心,竟然爲了那些并不是那麽重要的問心無愧,把最重要的她給傷害了。
世上大概是沒有比他更擰不清的人了。
“小耳朵......”好不容易,他才找回自己聲音,可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又被她打斷,“原因我已經知道了,你真的可以不要再說話了,你松開手,給我們一些冷靜的時間好嗎?被這麽大太陽曬着,我已經熱得快要中暑了。”
舒若爾現在是完全不想聽到他說話,一聽到他聲音就煩躁,也是真的不想繼續站在這太陽底下跟他扯了。
孕婦本身就必常人怕熱,她站這麽久,又情緒激動的發了脾氣,那熱已經從表皮蔓延到心裏去了。
繼續下去,就算不中暑,也隻會讓她越來越暴躁,越來越失控。
聽到她說熱,聽到她說要中暑,任嘉緻那些蹦到喉間的話,都統統咽了下去,改爲,“那要不要我送你回酒店休息,今天下午不拍了?”
“你如果不想我更加生氣,就請你松開手,不要再說話。”對牛彈琴一樣,她又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任嘉緻看她熱得發紅,冒汗的,氣呼呼的臉,終于還是放下不舍,慢慢把手松開。
幾乎是一得到自由,舒若爾就毫不留念的轉身離開。
她需要去房車裏簡單洗漱,吹空調降溫。
...分割線...
次日,請假而來的洛湘湘,返回安城,而與她一起的還有熱鬧看夠了,說要去安城分公司考察的慕邵霆。
對此,洛湘湘真是一百個不願,但路是公用的,飛機也不是她自己的,她再看他不順,也無可奈何。
隻能全程睡覺,眼不見爲淨。
剩下任嘉緻,留在上海,照舊是舒若爾到那,他就到哪,鞍前馬後,把助理的工作都搶了大半。
任舒若爾如何冷眼相待,都不放棄,也都不生氣。
但如果舒若爾說想要點什麽劇組裏沒有的東西,他又不會去的使喚保镖,讓保镖代爲跑腿。
當然,舒若爾要什麽都不會跟他提。
她根本就不想理他。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兩天,網上又有了兩人同框的消息,多是劇組人員拍下的照片,視頻這些。
這讓舒若爾生氣的,直接把手砸到他身上,質問,“任嘉緻,你這是什麽意思?想拿我來洗白你自己,還是洗白孫雁凝?”
前面被慕邵霆策劃爆料過他出軌,有私生子,又有她自己發的申明,粉絲,網友基本上都認定了,他是渣男,他們已經離婚,而現在....
連真愛粉都傻傻分不清楚,到底該信哪個了。
“我從沒想過要爲誰洗白,也永遠都不會爲這件事洗白,我錯了就是錯了,我認,我改。”面對她的怒火,任嘉緻仍是脾氣很好的撿起手機,擦幹淨,幫她拿着,看着她,“我不知道要說多少次你才會相信,我跟孫雁凝已經徹底結束了,以後我們的生活裏,不會再有這個人。”
“你以爲我還會信你嗎?”舒若爾冷笑,嘲諷,“現在說得多麽冠冕堂皇,誰知道以後,她如果再來場命在旦夕,要求你怎樣怎樣,你不會妥協?”
“不會。”任嘉緻利索否定,非常肯定,“就算她現在快不行了,我也不會再犯傻了。”
一次就夠後悔得了,他怎麽可能再犯?
舒若爾嗤笑,“原來你也知道自己傻啊,我還以爲你沒有自知之明呢。”
“.....”任嘉緻被噎得啞口無言。
從他到上海,到現在,三天,她就沒給過他一次好臉,一句好話,唯一可喜的事,她還願意接他爸媽電話,還願意好言好語地跟他們說話。
不然,他真的要懷疑,自己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舒若爾并不知道他心裏想的這些,她隻是看到他就好煩的,朝他伸出手,頗是沒有好氣,“手機給我,沒事别碰我東西,省得我又要花錢去換新的。”
“.....”任嘉緻真的很想說,是你自己扔過來,我才幫你撿的,但是實際上,他隻能乖乖把手機遞過去。
誰讓自己犯了大錯,讓她難過傷心了呢,現在,她說什麽都隻能受着,聽着,除了趕他走不聽,除了要離婚不聽,剩下的都得聽着,順着。
舒若爾拿到手機,就再不看他一眼的做起低頭族。
而她看手機,他就看她。
她不喜歡他說話,他就保持沉默,她讓他碰,他就從到上海那天解釋時拉過她之後,到現在,連她手都沒再牽過。
自然,比牽手更親密些的舉動,也是沒有的。
不過對現在的他來說,還能像這樣,坐在她身邊,守着她,看着她,已經比第一天來時,連坐都不要他坐在一起好太多了。
在他盯着她看的入神時,舒若爾看着手機,也不知不覺地變得恍惚,她想起他到上海那天,她聽到他的解釋特别激動,氣憤,還發了脾氣,後面直到晚上,都不準他跟自己走在一起,坐在一起。
但到夜裏,回到房間,她冷靜下來,心痛的回想他那些紮心的解釋,來來回回,想了一遍又一遍,還是沒有忍住好奇的,偷偷登陸了微信号。
是的,她看了他的消息,知道他在讓她簽下離婚協議那天晚上就已經把事情來龍去脈都講清楚了。
但那是在簽字之後,她已經受到重大打擊,情緒崩潰之後,在她心痛得要死之後,所以,她還是覺得沒辦法原諒他,還是覺得他欺騙了自己,傷害自己,放棄了自己。
她對他沒有提前告訴自己這件事耿耿于懷,因爲這代表,在與自己跟孫雁凝的承諾之間,他選擇了履行跟孫雁凝的。
也就是說,在自己跟孫雁凝之間,他選擇了孫雁凝,欺騙自己。
這讓她無法接受,氣憤填膺。
想到這些,舒若爾連轉移注意力的玩手機都沒了興緻。
最終她放下手機,擡頭看他,“你明天走吧,回安城去吧。”
還沒從她突然回看自己的心悸中回過神來,就聽到這麽句看不晴天霹靂的話,任嘉緻整個人都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