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孫琦雪那種對别人心狠手辣的瘋狂,她這樣确實算不上什麽,但也同樣讓人氣憤,讓人難以接受。
後面,任嘉緻又交代一些,等她出院後,等她買房子,等她接手餐廳,都會有人帶領,幫助,直到他們母子能夠穩定下來,全盤接手爲止的相關事宜,就告别離開病房。
他已将她從鬼門關裏拉了回來,也爲她鋪好今後生活,至此一别,再見會更加不同往昔。
病床上,孫雁凝哭得說不出話,連呼吸都顯得困難,她隻是淚眼朦胧地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在心裏,說了一遍又一遍的對不起。
她其實從手術後醒來就後悔了,就知道錯了,隻是那時再後悔都沒有用了。
回想,她前面的日子,從出生開始就是個錯誤,然後一錯再錯,錯到無路可退,錯到再回頭,身後已經沒有一人在等候。
哦,也不算沒有。
她現在還有個孩子。
一個她既不忍送進孤兒院,又不知該如何面對的孩子。
.....
森森并沒有真跟律師出去玩,而是堅持要在走廊上等。
自然律師也就隻能陪着他一起等。
一看到媽媽病房門開,看到任嘉緻出來,他就邁着小腿,快速從幾米外跑向他,“叔叔。”
還沒将心裏那股情緒消化掉,任嘉緻就先被聲喊吸引,他望向跑過來的孩子,關好房門,朝他走過去。
“你是跟我媽媽說完事情,要走了嗎?”森森在他面前站定,墊腳又仰頭的望着他。
任嘉緻蹲下去,摸摸他小腦袋,“是的,叔叔要走了,森森可以照顧好媽媽嗎?”
這麽小的孩子,自然是不懂得怎麽照顧好人的,但隻要有這份心,再過幾年,十幾年,卻是完全可行的。
“可以。”小森森堅定的點頭,旋即又很是失落,難過,“可是媽媽不喜歡我,媽媽會把我送走的。”
“不會,媽媽不會把你送走,我們給她些時間,等她想明白了,就會喜歡森森的。”時至今日,任嘉緻仍然願意相信,那個曾被自己看好的女子,不會真的就此堕落下去。
聽他這樣講,失落的森森有些高興,又很不确定,“你說的是真的嗎?”
任嘉緻點頭,“嗯。”
“那叔叔下一次什麽時候來?”森森問了個讓人不太好回答的問題。
任嘉緻收回摸他腦袋的手,“媽媽手機裏有叔叔的聯系方式,森森如果遇到難事可以給叔叔打電話。”
平日是不會來,不會見了,但如果母子兩遇到困難,他還是會幫。
沒聽他說時間,森森有一點點失望,畢竟他現在對這個叔叔是真的有好感,不過隻一會,他就不想了,轉而問他,“我現在可以進去陪我媽媽了嗎?”
“可以。”任嘉緻應完又補充,“媽媽可能在哭,森森可以進去哄哄媽媽。”
“好。”聽到說媽媽再哭,森森就待不住了,直接就繞過他跑向病房,要推開門時,又回頭沖着他喊,“叔叔,再見。”
媽媽不喜歡他,但自從他那次咬了那個阿姨後,媽媽有教他怎麽做個懂禮貌的孩子。
所以現在是連護士阿姨,醫生叔叔都跟媽媽說說他比以前更懂事,比以前懂禮貌。
“森森再見。”任嘉緻站起身,回以他同樣的揮手。
等那孩子進了病房,關上門,他才收起臉上溫和,轉向一旁律師,吩咐,“她情緒很不穩定,你現在去叫宋醫生過來,晚點再讓她簽字,去幫她辦理财産過戶。”
孫雁凝的身份,他在不久前就已經幫她恢複了,還有森森的戶口,也上到她名下,按照她之前說的,随她姓孫,大名改爲:孫無暇。
或許從哪個時候開始,她就已經決定,不會再把這個孩子送走。
安排妥當,任嘉緻沒繼續浪費時間,一出醫院,就直接趕去機場。
不管即将面對的,是她怎樣的拒絕,他都不會放棄。
從此往後,真真的就是,他的所有都是她的,再不會有人來跟她搶,也再不會有人能讓他傷她。
再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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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能把慕邵霆請走,舒若爾也要照常拍戲,故而,跟他說了會沒用,也就不再繼續跟他耗着的走出休息室。
她一走,保镖們跟唐姝也都自然與她一起出去。
“一個個看到我就緊防死守,搞得我跟毒蛇猛獸似的。”慕邵霆獨自一人,坐在偌大休息室,自言自語這麽一句,又吃了她一些水果,才起身,走出休息室。
先他之前,出去好一會的舒若爾,找過洛湘湘,這會又已經被導演叫去講戲,對戲,準備等會拍下一條了。
慕邵霆逮到一名工作人員,詳問了一番,才目标明确地走過去,與保镖們站一個位置,看她跟另一名女演員,一起認真的聽導演講解,不時還回應幾句。
已經看過太多次她工作時模樣的慕邵霆,對這個,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頗是無聊的,走到攝影機旁,拍下一人肩膀,待人回頭看時,把人拉起來,拉到一邊,然後自己很不要臉的坐下去,翹起二郎腿就開始把手機拿出來玩。
被他拉開的工作人員:“.....”
大寫加粗的懵逼加卧槽!
攝影機距離舒若爾現站的位置不遠,他這蠻不講理的一幕,自然也被她看進了眼裏,眉頭立時就有些發緊。
“女二号可是有哪沒聽懂,又或是有更好的建議?”導演見她皺眉就立時問她。
舒若爾愣了一秒,收回暗瞪慕邵霆的視線,望向導演,微笑搖頭,“沒有,導說的很詳細,我都聽得懂,也沒有任何意見。”
“沒有就好。”對她,導演是和顔悅色,非常好說話。
又說了一會,就讓兩位演員下去,讨論一下,記一下,等過十分鍾開拍。
後面,直到正式開拍,慕邵霆都沒有起來,他甚至連目光都沒從手機屏幕上移開過。
還是喊了就位的導演,有些忍不住的喊他,“我們要開拍了,慕總能不能讓一下,不要擋住我們的工作人員?”
其實任嘉緻來劇組的時候也經常坐在導演身邊,但任嘉緻是老闆,而慕邵霆,他就算身份再高,也是老闆的對頭。
更何況,老闆來了,也不會像他這樣,如此蠻橫的直接把人拉起來,自己坐下去。
專注于看手機的慕邵霆聞言,擡起頭,淡淡看向聲音來源,“你們劇組就這一張椅子麽?”
“那倒不是,隻是你現在的位置,是我們工作人員的崗位。”導演不溫不怒地解答。
慕邵霆哦了聲,挑眉,“那倒是我不懂禮了。”
導演保持微笑。
幾秒,慕邵霆收起手機,起身,又把站在邊上的,前面被自己拉起來的那名共工作人員拉到椅子前,不顧人意願的按住他雙肩,帶他坐下,“不好意思,剛不小心占了你位置。”
說着抱歉的話,卻全無一點抱歉該有的态度,還把臭不要臉的故意,說成是不小心。
臉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而更不要臉的是,他竟然再把人帶坐下後,不嫌丢人的喊話吐槽,“我說若爾啊,哥哥我大老遠的過來探你班,你的人連把椅子都不給我端,也實在是太不懂待客之道了。”
他是客嗎?啊,請問,他是哪門子的客?
面對齊刷刷望向自己的衆多目光,舒若爾心裏很是尴尬,但面上還是鎮定的,保持微笑,吩咐,“去給慕總端把椅子,再加個小桌子,給他接水,再準備兩盤水果點心。”
劇組條件有限,這樣的招待已經算是足夠重視。
慕邵霆終于心滿意足,也不在乎旁人異樣的眼光,自個悠閑自得的坐到助理保镖,冷臉給他準備的小桌子前,享受地吃起東西。
與旁邊的嚴謹地攝形成鮮明對比。
大家都能看到的事,與助理小英站在一起的洛湘湘自然也能看到,那瞬間,她心裏升起一股子鄙視,看不順眼,且這種情緒維持的時間還有點長。
到後面,舒若爾拍完退下來,一起走向那張小桌子時,她還故意把聲音加大一些,“那個人就是你說的慕邵霆嗎?感覺他也太不尊重人了。”
慕邵霆若是足夠尊重人,前面也就不會做出這麽多事了。
舒若爾偏頭沖她笑了笑,輕拍拍她手臂,用口型示意她不要再說,因爲慕邵霆除了不太尊重外,還有一個顯著特點,睚眦必報。
“怕什麽,他自己敢做,難道還不許人說嗎?”洛湘湘看懂了她的口型,卻并沒有聽從就此打住。
實在是對那種行爲看不順眼的很。
舒若爾搖頭,表示無奈了,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如果因此讓她被慕邵霆惦記上,成爲他無聊解悶的對象,就太得不償失了。
實際,慕邵霆還沒她想的那麽開不起玩笑,那麽報複心重,不過現在,聽到了,又剛好是真的無聊,倒是可以追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