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他不看臉,都能判斷得出來。
“小耳朵。”見她還要裝的不理自己,他又叫她,又進一步動作。
這次,是讓剛拿開被子的手,輕撫上她臉。
動作是自然又暧昧的,從額頭,一路向下描繪,最後将手指停在她盈潤的唇上,跟接吻似的,描繪她唇形。
舒若爾心尖都忍不住顫抖,差點沒憋住破功,氣得想要跳起來打人。
暗暗深呼吸,壓下這波悸動。
一招失敗,任嘉緻抽回手,就當‘睡着’的人松口氣時,他忽然半起身,以雙手撐床的,俯身,吻住她。
聽到他起身,以爲他是相信睡着了,要放棄,離開房間的舒若爾,大腦蓦然就被毫無心裏準備的吻給震懵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心裏是一萬匹***呼嘯而過。
敢情,她生了半天氣,甚至不惜裝睡也要晾着他,到頭來,卻是更加方便他吃豆腐,占便宜是麽?
還是在這種半句解釋都沒聽到的情況下——真的是不能忍。
舒若爾卯足勁,一鼓作氣地掙脫他的吻,翻身轉向另一邊,以背向他。
她自己也知道,做出這樣的反應,裝睡是破功了,被拆穿了,但她就是不睜開眼睛,不起來的就要繼續睡。
“......”任嘉緻保持親吻她的姿勢,愣了幾秒,才直起身。
剛摸過她的手,輕撫上自己唇,有些意猶未盡地懷念剛品嘗到的甜美,擡眸望向站在門口,呆若木雞的局外人,“洛小姐是想要留下來,繼續觀看麽?”
這話是什麽意思?
舒若爾的手,抓緊被子,快要忍不住了。
門口,洛湘湘尴尬地吞咽口水,提醒,“那是我睡過的床。”
“那又如何?”任嘉緻一副無所謂的,在哪都一樣的态度。
洛湘湘被噎住,又惱羞成怒,“你在别的女人睡過的床上做那種事情,不覺得自己很龌蹉,很猥瑣麽?”
“酒店裏的床,那張沒被别人睡過?”任嘉緻很是不要臉的反駁。
洛湘湘一時無言以對。
隻是酒店的床,跟她的床,真的還是不一樣的。
“我那床上用品不會像酒店那樣每天都換。”好半天,她才找到言語,是真的很不想要兩人在自己床上啪啪啪,不然她以後都沒辦法在這張床上睡覺了。
任嘉緻這次沒再理會她,而是直接動手解衣服扣子。
一顆,兩顆......
背對着的舒若爾不知道自己男人在做什麽,她隻是看見,門口的洛湘湘,在說完話幾秒後,暴走的轉身出房,并把門甩得震天響。
她眉頭緊鄒成結,也想要立刻爬起來就跑。
可還沒決定好要不要付諸行動,就聽見身後男人喊自己,“小耳朵。”
她慌的,立刻閉上眼睛,做着早就被看穿的事情——裝睡。
除此,她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反正今晚是說什麽都不跟他做那種事。
任嘉緻扣上被解到第四顆的衣扣,彎身,伸出手想将她翻轉過來,又在碰到她時,改變主意的放棄。
既然她現在不想面對他,那就暫時先順着她,不面對吧。
“小耳朵,對不起。”任嘉緻鄭重的爲自己的所作所爲道歉。
舒若爾冷凝起眉,張口就想回一句:我需要的不是道歉。
到了唇齒間,又生生将其壓下。
不願醒來,把自己置于‘危險’之中。
知道她不會回應,任嘉緻道歉完,停頓片刻,又繼續,“春節前跟你說要出差的頭一天,我去監獄見了孫琦雪,從她嘴裏得知......孫雁凝沒死,當時就決定,要去把人救出來。”
果然跟慕邵霆說的一樣,是那次出差的事。
舒若爾以牙,咬上自己唇,讓痛鎮壓發怒的沖動。
“她是因爲我才遇害的,我有救她的責任,也有重新幫她站起來的責任,但除此之外,我對她真的沒有一點不軌的心思。”解釋的話也不多,任嘉緻說完,又蹲下去,伸手碰她,“小耳朵,别再生氣,原諒我好不好?”
就算現在不想原諒也沒關系,但你不要躲着我,不要不理我,那樣我會受不了。
這幾個小時,我慌的好似心髒不是自己的。
解釋完了,仍是久久聽不到回應,隻是随着時間推移,她小小的身子,克制不住的微微顫抖。
任嘉緻瞧見,立即大慌的将人翻轉過來.....
入目,那張隐忍的,淚流滿面的臉,讓他心疼的似要窒息。
“小耳朵,别哭。”他慌忙将人抱坐起來,沒找紙巾,也忘了身上有帶手帕,就無措地用自己袖子,笨拙又小心地給她擦淚,“小耳朵乖,不難過,不哭了。”
他是有多混蛋,才能讓她傷心的,一天哭了兩次。
舒若爾是沒被發現,沒被想要的人哄,她能自己默默哭,又默默止住,但被發現了,有他哄了,她就越發覺得委屈,難受。
矯情的完全忍不住,讓眼淚流得更加兇猛,還伴奏着哭泣聲。
珍貴的眼淚,似滾燙的烙鐵,每一滴都印上在他心上,叫他一顆心都要爲她疼碎去。
怎麽哄都哄不住。
兩隻袖子都擦濕了,也沒見她停下來。
“寶貝......”任嘉緻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還是舒若爾發洩夠了,自己控制住,淚眼朦胧地望着他,“在你心裏,我是不是特别壞,特别沒愛心,特别冷漠,特别無情,特别不值得信任?”
“當然不是。”任嘉緻細心的抹去黏在她臉上的淚珠,回答特别利索,肯定。
可舒若爾聽了,卻并無半點好轉,反而是,“那你爲什麽要瞞着我,要騙我,你會隐瞞,就是覺得,我如果知道了,會不讓你去救她對不對?說到底,你還是覺得,我是個小肚雞腸的壞人是不是?”
對待感情,她确實小氣,确實不喜歡他跟前任有牽扯,尤其今晚見過他前任本尊後,更加抵觸,但如果,她當初知道孫雁凝的遭遇,她不會阻攔他去救人。
她又不是那種心思歹毒,恨不得情敵去死的壞女人。
“我以爲我們之間是互相都很信任對方的,可到現在我才知道,我理解錯了,那隻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事實你是會對我有所隐瞞,會對我說謊的。”前面一聲聲質問,任嘉緻還沒找到話回,就又聽見她說出這麽段,對自己失望之極的話。
确實,對舒若爾來說,真正讓她介意,氣憤的,不是他救了孫雁凝,幫了孫雁凝,而是他對自己的蓄意隐瞞,欺騙。
這讓她覺得,自以爲很理想的美好婚姻,幻滅了,甚至在某個瞬間,她覺得很可笑。
笑自己想得太美。
她也忍不住懷疑,“是不是我想要的太多,對你要求太高了?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那麽多讓人覺得理想的愛情,婚姻,是人,都多少會對自己的另一半隐瞞,說謊的,像我這種偏執,極端的理想主義者,是不應該存在,不應該嘗試的。”
沒有人知道,當她今晚在醫院見到孫雁凝,确定孫雁凝身份時,臉上火辣辣的,像無形之中,被狠狠抽了兩個大耳巴子。
聽她這些話,任嘉緻痛徹心扉。
“寶貝,對不起。”他心疼的擁她入懷,一五一十,把沒說的心裏話也全說給她聽,“出發前一晚,我其實是很想告訴你的,但我又怕你知道了會不開心,我不想要你不開心,即便我知道,你很讨厭欺騙,也還是一意孤行的決定,在能讓你少一天煩惱的時候,就讓你多無憂無慮一天,對不起,我還是又讓你難過傷心了。”
明明是想要她好,結果卻讓她心灰意冷到自我否定。
任嘉緻後悔不已,松開懷抱,改捧住她臉,低頭看着她,無比認真,“我從來都覺得你很好,你沒有錯,錯的是我,你不要那樣去想自己,去想我們。”
如果他知道,那樣做會給她造成這麽大傷害,影響,他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她。
别看他已經活了三十一年,但對男女之情,在她之前,他也就隻有過一段,而在那段感情裏,他向來不是主動方,也極少會有哄人,會有設身處地的去想,去分析對方内心需求的時候。
無疑,在與孫雁凝的那段感情裏,他是被動方,享受方。
而與她結婚,他是主動方,付出方,因爲對她的喜愛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就想要對她好,對她更好,于是,他從最初學着轉換主被動角色的那大半年,到後面的這幾年,一直都在摸索着,用自己的方式,去疼她,愛她,護她,但卻忘了問她:我愛你的方式,是不是你想要的?
顯然,她今日是在用實際行動告訴他,你有些方式,是我很不喜歡的,甚至是會讓我難受的。
剛哭過,又心累了數個小時,舒若爾都沒力氣,也懶得掙紮,要推開他了。
她隻是聽完他這些話後,愣愣地盯着他看,好像是在判斷這些話的真僞,又好像是在意外,事實怎麽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
ps:對呀,爲什麽會跟你想的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