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正襟危坐,屏息等待,知道今天這會是他單方面下決定,而不是征詢他們的意見。
不然,也不會對孫琦雪的發言置之不理。
“第三~點是關于本劇導演孫琦雪的。”任嘉緻面無表情的看看衆人,瞥見孫琦雪臉色丕變,他似有些猶豫的停頓片刻,才又堅定的再度開口,“我決定撤掉孫琦雪在此片擔任的導演之職。”
轟!
猶如五雷轟頂,孫琦雪又激動的站起來,“憑什麽?”
其餘人也面面相觑,雖沒敢說出聲,但從他們的表情看,是震撼,驚訝,不可思議。
雖說舒若爾是正宮,但孫琦雪跟他的關系也很耐人尋味,有關兩人的暧昧之言,之前也沸沸揚揚地傳了不少,更甚至,在場的還有人碰見過兩人私下走在一起的情景。
大家的反應讓孫琦雪難堪到了極點,她被刺激得身體虛晃,得雙手扶着會議桌才能穩住,她微擡起下巴望着任嘉緻,不禁委屈的紅了眼眶,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可從她嘴裏吐出的話卻又是截然相反的,是她連續不停地質問,“爲什麽?我犯了什麽錯你要撤掉我?就因爲舒若爾墜馬受傷嗎?可那跟我有什麽關系?”
雖然任伯年還未卸下董事長之位,但整個集團都早已由任嘉緻全權管理。
别說這種分公司裏的小會議,哪怕是在集團的股東大會,也沒人敢這麽氣勢洶洶地質問這位殺伐決斷,鐵血無情的掌權人。
一時,大家都爲孫琦雪的任性默了把哀。
就連前面并未對撤銷孫琦雪導演一職做出任何反應的袁校華,這時都忍不住好奇,任嘉緻會怎麽處理?
任嘉緻臉上仍沒有多少變化,但他那不怒自威的氣勢,已散發到會議室各個角落,将在場之人震懾的大氣都不敢喘一聲,而他那雙漆黑幽深的眸微眯着,緊睨着挑釁者,眼底隐藏的是不爲人所知的失望至極,滔天~怒氣。
“你所犯之錯,确定要我當着大家的面說出來嗎?”看在過去二十幾年的情分上,他即使再氣也還是個給她留了點面子,沒有當面說穿,隻是以撤職作爲警告,但沒想到,她竟會如此不識好歹,不知悔悟。
氣勢洶洶的孫琦雪頓時又變了臉色,她心虛地閃爍着眼眸,避開任嘉緻視線,又忍不住偷偷朝他臉上瞄,心似雜草瘋狂生長般的慌亂,她動了動唇,終是什麽都不敢再亂說。
腦子嗡嗡嗡的,有兩個聲音在打架,一個在懷疑:他該不會是已經知道自己對舒若爾所做之事了吧?
另一個不甘心的跳出來否認,不會的,不會的,她從始至終都沒有露面,沒有留下自己真正的聯系方式,他不會查到她身上的,他不會懷疑她的。
一定不會的。
舒若爾的電話就是在這個時候打進任嘉緻手機的,突兀的來電鈴聲,打破死寂般的安靜,也打破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因爲這來電鈴聲的主人,在看到來電後收起威懾氣場。
是任嘉緻低柔了眉眼,接聽,“小耳朵,有什麽事嗎?”
“你現在忙嗎?”
女人輕柔的聲音,似涓~涓流水通過手機鑽進心裏。
任嘉緻暴躁的壞心情瞬間好了很多,面部更加溫和的說出兩個讓大家跌破眼鏡的字,“不忙。”
正開着會呢,說不忙是打算抛下剛還緊張爆表的會議,陪老婆聊天解悶麽?
他曾在劇組待過幾天,偶然有人聽到他叫舒若爾小耳朵,經以傳開,成了劇組衆所周知的事。
院子裏,以無心情再兜風,由舒父推着回家的舒若爾聞言放心了。
“我剛接到慕邵霆電話,他說正在送份大禮給我,還說保證是我喜歡的,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麽意思。”未免父親擔心,她并沒有将自己的擔心明說出口,但相信他會懂。
每次慕邵霆出現都沒好事發生。
任嘉緻也重視起來,“好,我這就讓人去打聽,你安心休養,什麽都不要管,也什麽都不要擔心。”
據他對慕邵霆的了解,這份“禮”他多半是已經送出去了,就算打聽出來,也恐怕是來不及了。
“嗯。”他說不用擔心,就肯定會處理,舒若爾當真安心不少。
畢竟過去幾次跟慕邵霆交手,他都一一化解了。
想來,這次也不會例外。
想着,心情又輕松了,她道,“那你先忙,我.....跟爸等你回來吃.....晚飯
微不可察的兩處停頓,前面是有點不好意思,後面是想到,他久不去公司,中午可能會有飯局。
“好。”其實,他晚上也有應酬,不過她在家等的話,都可以推,都可以挪。
正事說完,兩人并沒有繼續閑聊,簡單幾句便結束通話。
但就這麽幾句,已足夠讓人看清舒若爾在他心裏的分量,足夠讓人發瘋,也側面澄清,他跟孫琦雪并不是他們以爲的那種關系。
除此,孫琦雪就是那個嫉妒到想要當場發瘋的人。
她不甘心,明明是自己掃清了一切障礙,最後卻便宜了舒若爾這個半途冒出來的,不過是長得有那麽一點點像的賤人。
她甚至偏執的把自己被撤職的事也怪到舒若爾頭上,覺得這是她在任嘉緻面前吹耳邊風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