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嘉禾深呼吸,走過去。
“哥,嫂子。”她對哥嫂淺笑,不得不暫舍下女兒的難過,愧疚之情,在見到親人後多了親切。
任嘉緻上前給她個擁抱,“回來就好。”
兄妹兩都不是多話之人,一個擁抱,一句話,傳達所有感情。
“小禾。”第一次見到小姑子本人,舒若爾有些拘謹。
結婚兩年多,女婿沒見過嶽父,姑嫂隻在網上見過幾次,像他們這樣的婚姻關系,在别人看來是奇葩。
自家人簡單打完招呼,任嘉禾看向鍾逸辰,滿腹思緒,卻是連打招呼都難以開口。
“怎麽,三年多沒見,不認識了?”鍾逸辰仍舊是挂着方才叫她時那樣的笑容,不過眼裏神色稍暗了一些。
任嘉禾咽口水,終喚出,“鍾二哥。”
從小到大,她都叫他小哥哥,相比較起來......鍾逸辰微滞,覺得這聲二哥甚是生疏。
“這還差不多。”他想定是自己想多了,小禾從小與自己親近,除了任家人,她最願意跟着的就是他,現在不過是分開三年多而已,怎麽會生疏呢?可是,當他準備像二哥那樣給她一個迎接的擁抱時,她卻巧妙的避開了,說,“嫂子是公衆人物,我們還是不要在機場多做逗留了,免得被記者碰上麻煩。”
鍾逸辰雙手僵住,轉而又自然的拉她手中行李箱拉杆,“那就走吧,我幫你拿行李。”
任嘉緻微愣之後,緩緩松手,“謝謝。”
“跟我不需要這麽客氣。”語氣未變,但原本挂在鍾逸辰臉上的笑已消失無蹤。
四人走出機場,走向停車位。
鍾逸辰自己開的車過來,回去自不會跟任嘉緻他們同乘一輛,而原本他來接機,就是太久沒見任嘉禾,有些迫不及待,想第一時間見到,然後跟他們一起回任家,好好叙叙舊。
但他最終改主意了,隻幫任嘉禾把行李箱放進任嘉緻車後備箱,就與他們道别,“接到人,我就先回公司了,等過兩天小禾倒回時差,再組個局,大家好好聚聚。”
小禾性子本就沉悶,這态度轉變,許是剛回來還未适應。
任嘉緻也是這樣想的,故沒勸鍾逸辰回任家吃飯,隻是拍拍他肩膀,“給她些時間。”
鍾逸辰點頭。
任嘉禾是特殊的,不可與他人相比較。
想是這樣想,可當車子都啓動,靠着窗戶的任嘉禾,看着他,卻連半句話都沒有時,鍾逸辰心裏還是沒忍住湧起失落。
姑嫂并排而坐,不了解,舒若爾也不好貿然開聊。
車子駛離,還是任嘉緻打破車廂内的安靜,“以前不挺喜歡跟老四湊一塊嗎,今日怎麽連話都跟人說了?”
任嘉禾望着窗外,過好幾秒才幽幽低道,“不知道該說什麽。”
簡單的拜拜,路上小心,都可說,這不知怕是不想吧?
“嗯,那可能真的是太久沒相處了,不過老四倒挺惦記你,知道你要回來,問了好幾次。”能讓自家妹妹相交,相談的人不多,鍾逸辰算是一個,所以,任嘉緻并不希望她把鍾逸辰也排除在心門之外。
唇角淺淺上揚,感歎,“安城變化挺大的。”
明顯不想繼續談論剛剛的話題。
“是挺大的。”點到即止,任嘉緻也不逼她。
後面,兄妹兩又聊幾句生活話題,車廂就再度安靜下來,直到到家。
還沒下車,任父任母就迎了過來。
“嘉禾。”一見人下車,胡靜芳就欣喜的将人抱個滿懷,“你可算是回來了。”
兒行千裏母擔憂,而今終把女兒盼回來,胡靜芳話沒多說就哽了聲,紅了眼眶。
“媽,爸。”本就情緒不佳的任嘉禾再受影響,内心一陣酸痛,“對不起。”
将近四年,她爲一己之私,沒回過一次國,連父母之前出遊說要去米蘭看她,她都找借口推了。
爲人子女,實爲不該,實爲不孝至極。
“回來就好。”胡靜芳松開擁抱,握着她肩膀,上下左右地打量着,“看你,都快瘦成紙片了,是不是在外面學人家減肥了?”
任嘉禾體型中等偏瘦一點,但遠沒到紙片人的程度。
不過大多父母都是如此。
“哪有,還是跟以前一樣。”再怎麽沉悶,面對父母,任嘉禾還是願意說的。
更何況是别後重逢時刻。
“行了,大冷天,都别正在外面了。”從出來就沒插上嘴的任父開口,笑得嘴角裂開,滿目慈愛。
“對對對,我們進去說。”胡靜芳拉着女兒走向家門。
這溫馨慈愛的畫面,讓舒若爾想起自己母親,那個早已抛棄自己,而今不知身在何處的女人,心口發酸,發堵,對任嘉禾亦是滿心羨慕。
一隻寬厚大手落在自己頭上,輕撫幾下,轉至肩膀,摟住自己,“走吧,我們也進去。”
這個溫暖堅實的懷抱,讓舒若爾在她這溫馨的家庭氛圍中,不至于覺得自己是個格格不入的外人。
任嘉禾的回歸,讓家裏家外充滿喜悅,連傭人都忙上忙下的,準備茶水點心。
而确定任嘉禾此次回來不會再走,大家更是喜形于色。
不過,這日晚餐卻是定在老宅,與爺爺奶奶一起。
準備出發前,胡靜芳特意詢問舒若爾,“我們等會要去老宅,你要跟我們一起嗎?”
任嘉禾一走幾年,回來自當去見其他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