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與孫琦雪一番談話,刺激到埋藏在心底的一些往事,這一晚,任嘉緻非常難得的做了個跟過去有關的夢,并把夢中人的名字帶到現實。
被吵醒的舒若爾,以爲他在做噩夢,下意識就想叫醒他,可她才剛把手放到他肩頭,一聲“嘉緻”才叫出第一個字,就突然被握住,“雁凝。”
他的呼喚跟他猛抓她手的動作同步進行。
舒若爾欲搖醒他的動作倏然僵住,她整個人都像是被點穴定住,唯有喉嚨随着吞咽動了動,發出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
“雁凝......等我回來.....雁凝......不要,别走.....”斷斷續續從他嘴裏溢出的,并不能完全還原夢中對話,場景,但經由他嘴裏說出,聽在舒若爾心裏,覺得很深情。
雁凝,聽名字判斷,該是女人。
一個能夠被他夢見,且讓他在夢裏不斷呼喚,痛苦挽留的女人,擔得起深情二字。
而這個讓他連做夢都痛苦的女人,應該就是慕邵霆嘴裏說的那個溫婉前任吧?
如果是,僅做夢就讓他如此的痛苦的愛戀,該是怎樣的一場刻骨銘心?如果是.......
曾經那麽刻骨銘心過的他,而今又能對她有多少愛意?
忽然又聽他叫自己名字,“小耳朵,小耳朵....”
再來,他就忽然騰地一下坐了起來。
行動快于心,舒若爾立即閉上眼睛,假裝未受打擾的繼續睡,隻是喉嚨幹澀得慌,隻是一顆心飄飄忽忽,找不到落點,隻是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夢中驚醒的任嘉緻,坐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偏頭看向旁邊位置,黑暗中,隻能看見被子鼓起人形,但他知道被子下躺的是誰的他,大松口氣,但那因夢而劇烈加快的心跳,那種心慌的感覺,卻是久久不散。
“小耳朵,若爾。”他試探着叫她,幾聲未聽見回應,他又放心了些。
松開緊緊握着她的手,抹把汗濕的臉,輕手輕腳的掀被,下床。
爲不打擾她睡覺,他沒有開燈,而是摸到手機,借着屏幕微弱的光,拿起煙盒,打火機,腳步輕緩地走出房門。
門開了又關。
假裝熟睡的舒若爾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直定定地看向門口方向,盯得眼睛都酸脹了,脹的都有淚忍不住滑了出來,仍固執的不肯收回,盡管,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清楚。
許久許久未見人回。
她有些忍不住,也摸黑下床,走向門口,但她沒有出去,而是小心翼翼地拉開一條門縫。
客廳裏開了燈,亮堂堂的,透過門縫,很快找到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他低着頭,看不見臉,看不見表情,但能從他指甲夾着的煙判斷,他應是陷入忘我沉思。
因爲,那支煙,已快到燃到煙蒂,上面很長一段未落下的已燃盡的煙灰。
任嘉緻,你是在想那個叫雁凝的女人嗎?
不然,爲什麽連你的身影看起來都那麽悲傷,那麽孤寂呢?
孤寂.....
我并不是可以讓你感到幸福,快樂的人。
手死死扣着門邊,心悶悶地疼,腦中亂糟糟,還沒看清自己,舒若爾已忍無可忍的将門,大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