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驚瀾悻悻的哼了一聲,眷戀而委屈的看了最後一眼,轉身離去。
而此時,乾明殿中,墨殇正利用投影之術,将鳳驚瀾每一絲神色變化,盡收眼底。
他雖然沒有去送她,但自從她踏出乾明宮的第一步開始,他就一直利用投影之術,将她的一舉一動,甚至是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着她在宮門口回頭,卻失望的垂眸。他看着她去找鐵雄,看着她離開妖帝城。
他以爲他忍得住,但當鳳驚瀾在妖帝城前回眸,那眷戀而委屈的眼神,讓他心中微顫。
拂袖間,投影之術煙消雲散,而墨殇早已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乾明宮中。
妖帝城門口,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墨殇的大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真正見過他、認識他的人卻屈指可數。
但即便如此,他周身的強大氣場,還是讓人望而卻步,小心避開。
來遲了嗎?
眼見那寬闊的道路上,已經沒有了那道火紅的身影,墨殇不禁有些後悔。
“你在找我嗎?”清脆的聲音帶着些微的得意,從身後響起。
墨殇豁然轉身,便看見,他剛才遍尋無果的佳人,此刻正俏生生、笑吟吟的站在他的面前。
鳳驚瀾撲進墨殇的懷中,得意而傲嬌的說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佳人在懷,聽着她得意而不舍的聲音,墨殇隻覺得心間盈滿愛意,哪裏還顧得上其他?
“保護好自己,記住我的話,一旦遇到危險,一定要第一時間捏碎那枚玉石。”
“嗯,我知道!”聽着墨殇不放心的殷切叮囑,鳳驚瀾連連點頭。
送君千裏,終須一别。
片刻溫存之後,鳳驚瀾不得不以極大的毅力,從墨殇懷中退出。
“我走了。”
鳳驚瀾深吸了一口氣,頭也不回的踏上了寬闊的道路。她能感覺到墨殇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目送着她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鳳驚瀾沒有回頭,她怕自己一回頭就忍不住投入那個寬闊、溫暖的懷抱。
從妖帝城出發,趕到玉泉宮的這段路程之中,需途經冥家。鳳驚瀾惦記着婆婆,索性便想着先和婆婆見上一面,一方面将她爹娘的消息告訴婆婆,另一方面,也想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一些冥家的動向。
就在鳳驚瀾趕赴冥家之際,遠在極北冰原的鳳君邪已經找到了一絲線索。
當日離開龍宮之後,鳳君邪晝夜不停的趕至極北冰原。他先去了當初滄月等人失蹤的地方。
過了三百多年,當初血流成河的慘烈場面早已被冰雪埋葬。極目望去,便隻有那漫無邊際的冰雪,以及耳邊呼嘯着的凜冽寒風。
鳳君邪沿着當年的路線,一路尋找,費時近兩個多月的時間,終于找到了一絲線索。
他發現,當年除了天祈的追兵之外,還有另一路人馬曾經追殺過滄月等人。
根據他找到的線索,反向推敲,得出的結論是:當年滄月被龍族追兵追殺,她身邊的侍女與她換了衣服,企圖抵擋追兵,甚至是瞞天過海。
當年滄月身邊有精通醫術和易容術的紅月,若是紅月假扮滄月,騙過一般人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而滄月本應能夠逃出生天的,卻遭遇了另外一方人馬的追殺。
而之後出現的那隊人馬,不但帶走了滄月,甚至将她逃跑的蹤迹全部抹除了,以至于他當年匆忙趕來後,沒有發現任何端倪。
鳳君邪握着從寒冰中挖出來的一塊玉珏,眼中滿是悔恨和自責。
滄月明明給他留下了線索,隻可惜,當時他情緒崩潰,竟然沒有及時發現!
若是他當年能夠細心一些,即便礙于形勢,無法親自相救,也能給涼義等人留下線索,不至于讓滄月受了這麽多年的苦。
想到滄月不知被冰封在何處受苦,鳳君邪強壓下心中的憤怒與自責,繼續尋找着。
七日後,鳳君邪終于在茫茫冰原之上,找到了一個隐秘的洞穴。
極北冰原之上大大小小的洞穴不下數萬個,但這個洞穴,卻被人施加了陣法,企圖隐去行蹤。
隻可惜,布陣之人修爲有限,所布置出來的陣法自然也強不到哪裏去。
鳳君邪三兩下就破了陣法。
而就在鳳君邪打破陣法的時候,遠在明水城的林初蕊臉色驟變。
“小姐,你怎麽了?”
“出去!”林初蕊勃然大怒,将所有人趕出了房間。
安靜的卧室之中,隻有林初蕊淩亂、急躁的腳步聲。
“是誰破了我布下的陣法?到底是誰?”林初蕊臉色煞白,憤怒讓她的雙手不受控制的顫抖着。
三百多年了,她等了三百多年,用不了多久就能磨死滄月。到底是誰在這個緊要關頭壞了她的大事?
這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
林初蕊心急如焚,卻什麽都做不了。
忽然,她心中升起一個可怕的念頭。
難道是……
不!不可能的!
不可能是鳳君邪的!他明明落在了天祈的手裏,怎麽可能出現在極北冰原?
可是,想到前段時間震動三界的消息,林初蕊就越發心慌。
墨殇回歸,龍宮驚變。旭堯與墨殇之間的争鬥,最終還是墨殇赢得了最後的勝利。聽說墨殇殺了天祈,而墨殇最寵愛的那個女人,是鳳君邪的孽種。
或許……
一想到那種可能,林初蕊的身體顫抖的厲害。她又是憤怒,又是恐懼。
如果鳳君邪知道,當年是她暗中出手,帶走了滄月,那……
一想到後果,林初蕊吓得面無人色,冷汗打濕了衣裳。
早知如此,她應該趁早殺了滄月的,她應該趁早殺了滄月的!
林初蕊悔不當初。
“不,冷靜一點,冷靜一點!”林初蕊拼命說服自己。
“事情或許還沒有這麽糟糕,也許是我想多了。也許是有人誤闖進去的,不一定是鳳君邪的,不一定是他!”而就在林初蕊心懷僥幸之時,鳳君邪已經進入了冰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