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墨殇眉頭一皺,臉色一沉,冰藍色的鳳眸中爆射出一陣銳利的光,直直的刺入冥清雪的心髒。
冥夜心頭微跳,下意識的看向冥清雪。這才發現,原本緊張激動、心如鹿撞的冥清雪臉色煞白,額間冷汗直冒。
“呵……”
坐在冥清雪身邊的冥絕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冷笑,冥清雪原本煞白的臉上逐漸浮現出一抹不正常的紅暈。
衣袖中的手緊緊的攥着,指甲掐進了掌心,鮮血從指縫間滲出。但這番疼痛,卻抵不過心底的屈辱。
當衆人的視線從一開始的驚訝、豔羨和嫉妒,到現在的玩味與嘲諷。那些人的目光如芒在背,讓冥清雪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跳梁小醜!
旁人不知道她這一身裝扮的含義,但當年曾經降臨傲天大陸的那些人,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有人都記得,那個風華絕代,甯爲玉碎不爲瓦全的絕色女子,更清楚鳳炎對鳳驚瀾的深情。
慶功宴邀請的不隻是冥家,還有鳳家、林家、玉泉宮,甚至是古鳳一族。
她一踏入殿中,就感覺到了一些驚異的目光,她不是沒有遲疑過,但墨殇投注在她身上的那一道目光,卻像絢爛的陽光,照亮了她陰暗絕望的生命。
尊嚴?驕傲?隻要那個男人看她一眼,她哪裏還顧得了這些?
可她再怎麽模仿鳳驚瀾,假的終究是假的。
即便墨殇已經失去了有關于鳳驚瀾的所有記憶,但他還是能夠在一瞬間,分辨出真假。
看着墨殇頃刻間冷厲下來的眼眸,衆人心思各異。可要說最複雜的,當屬鳳族長公主鳳凝。
當日她負傷離開乾明宮後,便遇到了旭堯。她從旭堯口中得知了許多有關于墨殇的事情,自然也包括墨殇死去的妻子。
她雖然知道旭堯告訴她這些沒安什麽好心,但當得知墨殇第十世輪回時曾經深愛過一個女子,甚至已經娶她爲妻的時候,她還是沒有控制住心底的不甘與悲憤。
她和墨殇是龍鳳兩族最看好的一對璧人。她知道墨殇一心追求修煉的最高境界,所以,她從未逼過他。當年墨殇的父親曾有意讓墨殇娶她,但得知墨殇并不情願的時候,她除了有些失望,卻也能夠理解。
因爲她知道,當年的墨殇之所以不願意娶她,是因爲他所追求的境界還沒有達到。
她不想成爲他的拖累,不想阻礙他的追求。她相信,隻要她站在原地默默等候,等他達到了他想要追求的極緻,便會回來娶她。
墨殇的父親去世之後,墨殇便宣布要去闖十世輪回。當年她雖然滿心擔憂,但還是支持他的。
她相信墨殇會創造龍族的曆史,平安歸來。到時候,他便會娶她。因爲,她是三界之中,最有資格站在他身邊的女人。
她等啊等,梧桐樹上的葉子,落了一遍又一遍,好不容易等到他功成歸來,可現實卻給了她緻命一擊。
她苦等了數萬年,可等來的,卻是他已經心有所屬,并且娶了她人爲妻的消息!
一開始,她還抱着一絲僥幸。她不相信墨殇會愛上别的女人。所以,她第一時間聯系了沐雲。
沐雲便是當年降臨傲天大陸,尋找鳳靈石的鳳族中人。
當從沐雲口中得知真相之後,鳳凝悲痛欲絕。
墨殇不但娶了那個女人,甚至因爲她的死,絕望至崩潰,幾乎墜入魔道!
剛才冥清雪出現的時候,她就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直到墨殇的視線落在冥清雪身上,她才恍然想起,冥清雪那一番裝扮,與沐雲幻化出來的鳳驚瀾是那般相似。
當冥清雪出現的時候,她心底還存着一絲奢望。若是墨殇被這樣的冥清雪所迷惑,那麽,是不是可以證明,那個叫鳳驚瀾的女子,在墨殇的心裏,其實并沒有那麽重要?
可墨殇的反應,不但給了冥清雪一個響亮的耳光,也徹底打散了她心底僅存的那一絲奢望。
鳳凝深深地凝視着墨殇,卻見墨殇根本就沒有看任何人,他低着頭,與懷中那隻貓兒說着什麽。
當注意到墨殇嘴角那一抹微微上揚的弧度時,鳳凝苦澀一笑。
或許,她從未了解過墨殇。至少,她記憶中的墨殇,從來不會對一隻貓兒,露出如此暖心、溫柔的目光。
鳳凝不知道的是,當看到冥清雪的裝扮時,墨殇就像是吞了一隻蒼蠅一般惡心。
他也不知道爲什麽,明明此時此刻的冥清雪與他午夜夢回時看到的女子是那麽的相似。但他就是有一種被亵渎的感覺。
雖然他從未看清過夢中女子的臉,但他無比确定,那個人絕對不是冥清雪。
他不管冥清雪是有心還是無意,可她今天這番裝扮,無疑讓墨殇心裏不痛快了。
可就在這時,一陣濕滑溫熱的感覺忽然包裹住他的指尖。低頭一看,卻見原本神情恹恹,自顧自生着悶氣的鳳驚瀾,竟然好心情的舔着他的手指。
“不生氣了?”因爲冥清雪升起的不快,瞬間煙消雲散。墨殇輕刮着鳳驚瀾的鼻尖,笑着逗弄她。
哼,看在你表現不錯的份兒上,本姑娘就勉爲其難的原諒你一次吧!
鳳驚瀾傲嬌的挺直了背脊,小爪子一伸,指了指桌上的葡萄。
墨殇立刻會意,笑罵一聲後,卻還是任勞任怨的摘了顆葡萄遞到鳳驚瀾的嘴邊。
小舌頭一伸,将葡萄卷入嘴裏。清甜的滋味兒在口腔中彌漫開來,滿足了她的味蕾。
鳳驚瀾眯了眯眼,惬意而享受的吞進肚子裏,然後索性往桌子上一躺,張着小嘴巴等待墨殇喂食。
看着某隻貓兒嚣張跋扈、作威作福的模樣,墨殇失笑,但手上的動作卻是一點兒都不慢,一顆一顆的葡萄就這麽在墨殇的服侍下,進了她的嘴裏。
坐在旁邊的莫珏等人有些無語的看着這一人一貓。明明是這麽詭異的氣氛,這倆卻像是沒事兒人一樣,配合的還真是默契。
莫珏看了眼明目張膽的躺在墨殇面前的桌子上的貓兒,總覺得,若不是她的尾巴此刻被壓在了屁股下面,此刻早已翹到天上去了!
不過,這畫面,怎麽這麽溫馨和諧呢?莫珏打了個寒顫,總覺得今天這酒還沒開始喝,他就已經醉的不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