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納妃

有鳳來儀,終究敵不過鳳傾天下……

耳邊回響着鳳卿的這句話,鳳儀的神色僵滞了半晌,随後笑的凄慘。

“呵呵……呵……”她和爹爹隐忍了那麽久,等了那麽久,沒有想到在她的眼中竟然隻是一場笑話而已。

多可笑,原來從頭到尾她什麽都未曾得到過。

從小到大,她自認什麽都不比鳳卿差。

論出身,她是鳳家正兒八經的嫡長女;論樣貌,她擁閉月之容,羞花之貌。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她都有完勝鳳卿的可能。

但是偏偏,就因爲她爹是鳳家的家主,是以便可以大權獨攬,在軍中是人人服從的鳳将軍,連他的女兒出生的時候也可以什麽都不做就得到一切。

可是憑什麽?!

最初她們還在北境之地的時候,她的确是對安魚、樂藻和鳳卿她們三姐妹不錯,倒也不盡然全是逢場作戲,因爲她憐憫她們。

隻要一想到終将有一日自己要淩駕于她們之上,将她們所擁有的一切都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她就爲她們感到可憐。

可誰又能想到,她們不止死裏逃生,甚至還得到了令人豔羨的一切。

安魚和北朐國的小侯爺走到了一起,樂藻結識了羅刹宮的右護法,而鳳卿……她則是直接搭上了豐延的皇子殿下。

方至如今,成爲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娘娘。

一想到這些,鳳儀就覺得自己的心像是在被烈火灼燒一樣,痛的人難受,不甘的讓人想要抓狂。

“鳳卿,你不配得到這一切!”

聞言,鳳卿微微勾唇,鳳眸微眯,“長姐錯了,唯有我,才最配得到這一切。”

并非是因爲她生而鳳命,而是因爲對方是夜傾昱。

既然是他,那麽陪他君臨天下的人,就隻能是她,再無别的可能。

牢房最裏面的鄭柔不知是幾時醒了過來,聽到鳳卿的話,她忽然憤怒的沖到了鐵門前,滿臉猙獰之色的将手伸出了栅欄之外似是要拉扯她,而鳳卿連躲也不躲,就是靜靜的站在那,目光幽暗的可怕,平靜的像是在看死人一般。

與鳳儀這般直到今日才得知了所有的事情不同,鄭柔早就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因爲從鳳卿利用完她在鬼醫面前演了那場戲之後,之後宮中每發生一件大事便會有人仔仔細細的講給她聽,讓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敵不過鳳卿,明白自己失敗的有多徹底。

“你隻以爲了解我,是以甘願反其道而行,将子蠱下到了自己的身上,母蠱放到了夜傾昱的身上,可你爲何不想想,你我雖未多次交手,但我對你的行事作風也算有所掌握,自然猜得到你的打算,盡管冒險,但尚可一試。”

而且從一開始他們就知道鄭柔的身後必有其他人在,否則的話,太子大婚的儀典上,她是如何闖過層層守衛跑到殿前去鬧的。

想到這兒,鳳卿便将目光又落回到了鳳儀的身上,“宮宴那日,長姐曾離開殿内一會兒,想必便是那時去聯系她了吧?”

“你都猜到了還問我做什麽……”

“自然是爲了打擊你,讓你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弱。”

“哼,若是沒有夜傾昱,你覺得你還能好好站在這兒嗎?”若是沒有鳳卿的話,夜傾昱一定會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的。

冷冷的望着鳳儀,鳳卿的聲音幽幽的響起,“長姐素來聰明,怎麽就不覺得奇怪,天下之大,父皇爲何偏偏要将夜傾昱貶到永安之地去……”

鳳卿的話音方才落下,卻隻見鳳儀的身子猛地一僵。

“什麽?!”

“你以爲,滿朝文武頌揚先帝乃是千古明君隻是一味奉承而已嗎?”夜傾昱和夜傾桓兩人的計劃父皇一清二楚,未免打草驚蛇,他才借機将夜傾昱貶至了永安之地,名爲幽禁,實則調查鳳荀,至于鳳傒,也是那時候和他表明立場的。

而那時,鳳傒甚至還恐夜傾昱對她不是真心,屢次接着鳳儀的手去試探他,想來也是好笑。

不過覺得有趣的同時,鳳卿的心裏又不禁感到暖暖的。

之前她一直排斥鳳傒,不過就是覺得自己看不透他,總覺得他太過神秘了些,行事也讓人摸不着頭腦,但是如今倒是都弄清楚了。

見鳳儀一副被打擊的不行的樣子,鳳卿卻依舊說道,“還有一件事,想來長姐也還不知道,我今兒索性就都告訴了你吧!”

驚疑的望着鳳卿,鳳儀已經不知道還有什麽比夜傾昱的事情更加令她感到震驚的了。

“我生産的那日,曾有人去天牢劫獄,不知那些人可有來關照長姐嗎?”

“劫獄……”愣愣的重複着鳳卿的話,鳳儀皺緊了眉頭,全然不明所以的樣子。

見狀,鳳卿便淡笑着點了點頭,“果然和我所料一樣,三叔并未打算救長姐一起走,鬼醫……哦,不對,或者該說是三嬸兒才是……”

“你說什麽?!”猛地一把握住了鐵栅欄,鳳儀滿臉的震驚之色,眼睛瞪得老大,看起來不複往日的美感,反倒有些驚悚。

“怎麽,長姐竟不知,那位江湖上号稱鬼醫的人,其實是你的娘親嗎?”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她娘已經死了,死了那麽多年,怎麽可能還活着!

“随你相不相信,總之都是真的。”

事實上,鳳卿對鳳儀說的如此斬釘截鐵,可其實她不過是猜測的而已,而她也懶得再去調查了,左右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她說給鳳儀知道,也不過是爲了讓她感到痛苦而已。

當年三嬸兒本就會些醫術,可大抵是醫者不自醫,後來竟突然病逝了。

在那個時候,不過就是死了一個女人而已,并沒有任何人感到有什麽奇怪的。

但是她問過玄觞了,三嬸兒離世的那一年,也是鬼醫開始在江湖上出沒的時候。

誠然,她的樣貌全然變了,可誰又知道那不是她利用蠱蟲給自己改頭換面了呢!

而且容顔易改,身形卻難變。

更重要的是,江湖中從來沒有過有關她的傳言,但是那日她在給自己診脈的時候,不經意間自稱自己爲“民婦”。

倘或不是嫁過人的女子,又怎麽會如此自稱。

原本她就懷疑着鬼醫的身份,雖然夜傾昱身中的毒蠱已經被了空大師解了,但是她恐鳳荀還留了後招,是以才選擇繼續将這出戲演下去。

誰知果不出她所料,不止鬼醫有了行動,天牢那邊也有了動靜。

不算之前被玄觞和安瑾然處理掉的那些殺手,她約莫着這應當是鳳荀最後的王牌了,待到将他們都處理幹淨,這場戲才算是真正落了幕。

正常情況下而言,如果鬼醫隻是認識鳳荀或者是與他有何利益牽扯的話,那麽在他锒铛入獄之後,她能救他出來就算仁至義盡了,可她不僅要救他,甚至還要爲他報仇,冒險将自己也傷害了,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若非是她與你們父子倆有何瓜葛的話,她何苦冒險留在宮裏,蟄伏多日,就是爲了拖延蠱蟲在我體内的時間。”

“你都知道?”

“自然。”一開始在提出要将鄭柔體内的蠱蟲轉移到她身體裏的時候,鬼醫表現的很正常,可是後來一到從她的身體裏轉移到鳳儀的身上時,她就開始不着痕迹的拖延。

至于目的嘛,自然是爲了能夠盡可能延長蠱蟲在她體内的時間,争取還等到生産之日便将她腹中的孩子禍害死。

可是鬼醫沒有想到,在那之前鳳荀和鳳儀就先出了事,她見她自己還未暴露,是以便依照原本的計劃,索性一拖到底,實在不行就在她生産那日動些手腳。

聽聞她們姐妹倆說了這麽多,鄭柔早就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就像鳳卿說的一樣,從一開始她和鳳儀就失敗了,而且是一敗塗地。

她的确是想利用鳳卿對夜傾昱的感情,将情蠱下到他們兩人的體内。

子母蠱的位置也的确是反的,因爲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活下去,玉石俱焚才是結局,否則苟延殘喘的活下去又有什麽意義呢!

隻是她沒有想到,她冒着生命危險設下的局,竟然被鳳卿一眼就識破了。

“你既是早已洞察了一切,何故還要一并将我體内的子蠱解了?”母蠱在夜傾昱的體内,隻有他控制她生死的份兒,卻絕沒有她影響他的道理,是以她是生是死其實都是無礙的。

“當然是爲了把戲唱全。”若不給她解蠱,鬼醫又怎麽會相信,她真的把鄭柔體内的蠱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呢!

“哈哈……哈哈哈……”忽然癫狂的笑了笑,鄭柔不懷好意的說道,“鳳卿,你也别太得意,即便眼下你風光無量,即便夜傾昱他寵你入骨,可你别忘了,他是帝王,他身上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和重擔,即便他想要與你厮守此生,可滿朝文武又如何能答應?”

聞言,鳳卿神色微怔,一時沒有開口反駁。

“不日之後,陛下納妃,充盈後宮,你就有的忙了,今日與我二人的博弈并非結束,而是你宮鬥生活的開始。”

“你看不到那一日的。”

“怎麽,你要殺了我?”

“我不會殺你,我會讓你長長久久的活着,看着我是如何改變那般局面的。”話落,鳳卿便轉身欲走,可随即她似是想起了什麽便又頓住了腳步看向了一旁的鳳儀,“我已将鬼醫關押在了天牢的密室當中,就在你的一牆之隔,不過她聽不到你的聲音,更加看不到你的臉,如此,你母女二人便相守度過餘生吧!”

“鳳卿,你不得好死!”

“甯求生,不顧死。”百年之後的事情去管它做什麽,活在當下便是。

見鳳卿毫不猶豫的離開,鳳儀像是終于支撐不住的嘶喊出聲,不甘的淚水盈滿了眼眶,“鄭柔說的是對的,我等着看你被群臣指責的那一日,屆時便是他們清君側之時。”

聽聞這話,鳳卿腳步猛地頓住,臉上卻依舊平靜一片,“長姐大抵不知,兄長早已被革去了官職,永不可再入朝爲官。”

“那又如何?”

“有那麽多的罪名可以懲罰,爲何夜傾昱偏偏選了這一種,你真的以爲是巧合嗎?”

後面的話,鳳卿沒有直接言明。

她想,也許留給鳳儀自己去猜測會更有意思,等到她想到了他們所做的這一切背後暗含的目的,她才會真的意識到她敗了。

所有人都不會明白,夜傾昱要選擇這樣的處罰去對待鳳傒,可她卻明白。

一個太過受寵的皇後,不需要或者說是不應該有一個太過強大的後盾,那樣的話,朝臣們會擔心、會憂慮。

而倘或一直讓鳳傒入朝爲官的話,依照他的能力便是官拜爲相也使得,如此一來,便會将鳳卿的境地變得更加爲難。

正是因爲想到了這些,是以他才會主動和夜傾昱言說,要他革去自己的官職,從此閑雲野鶴的過完這一生。

不過若果然如此的話,鳳卿的身份又未免低了些,因此夜傾昱才又尋了撫遠侯,讓他收了鳳卿爲義女,如此一來才算是兩全其美。

撫遠侯府雖說是名門望族,但是義父和兄長,這還是有區别的。

想到夜傾昱和鳳傒爲自己費盡心機謀劃的這一切,鳳卿的唇邊便不覺揚起了一抹笑意。

走出天牢的時候,鳳卿看着天色微暗,便直接帶着千行朝着朝華殿走去。

風波已定,烏雲漸散,從此踏月伴星,清輝無限。

……

這一日的中秋宴會,一來是喜慶團圓佳節,二來也是爲了慶賀兩位小殿下的滿月之喜。

當千行和奶娘抱着兩個孩子走出來的時候,滿殿的朝臣都忍不住伸長了脖子去瞧,卻隻見兩個粉團兒一樣的小人靜靜的被包裹在錦被中,别提多可愛了。

可是時間一久衆人卻發現了一些不對勁兒,這兩個孩子雖是仿若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般,但是很明顯一個鬧、一個靜,兄弟倆的性子天差地别。

說的再嚴重些,這二皇子從被抱上大殿之後就沒哭過一聲,眼睛也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一個地方在看,看的人心裏直發毛。

見此,衆人的心裏便不禁犯了合計,這二殿下該不會是個傻的吧?

而事實上,莫要說是朝臣,就連夜傾昱心中也隐隐有些擔心,不過他卻沒敢貿然說與鳳卿知道,未免她跟着憂心。

待到宮宴散去之後,朝陽宮内卻依舊熱鬧非凡,坐滿了人,不可謂不熱鬧。

此前因着情況不明,是以鳳婉一直被夜傾君看着,也不許她随意進宮來找鳳卿,是以兩人倒是有許久未見了。

可誰知如今難得得了機會見到她,鳳婉卻沒有想到她身邊再沒了她的位置。

這兩個小鬼是來克她的嗎?

本想趁着旁邊沒人的時候掐他們屁股兩下,可是一對視上對方和鳳卿那雙一模一樣的眼睛,鳳婉的腿不禁就是一軟。

手指被夜安皓的小手抓在掌心的時候,鳳婉的“醋意”頓時就散了大半。

姑且看在他們還算招人稀罕的份兒上,教訓他們的事情就算了吧!

見鳳婉的樣子也似是被這兩個孩子給征服了,夜傾君心下不禁琢磨着,待到他和婉兒有了孩子的時候,想必會比六皇兄和皇嫂的還要可愛。

然而……

這也就注定隻能在心裏想想,因爲夜傾君的追妻之路原沒有他的幾位兄長那麽順利。

先說慕青冉是作爲和親公主直接嫁給了夜傾辰,從一開始夜傾辰站到了制高點上取得了事情的主導權;而煙淼是因爲心性單純,她久居深山不出,忽然見到了夜傾桓這般清雅如谪仙的男子,自然容易上當被騙走;至于鳳卿,她那時身不由己要儀仗夜傾昱保全自己,況又在六皇子府上爲婢,兩人之間的相處機會自然多些。

可是到了他這兒,首先鳳婉未曾及笄,他迎娶不得,其次她精的像個猴兒似的,他便是想騙也騙不了她,近來她又搬去了和鳳傒他們同住,他便是連和她相處的機會都沒有了。

想到這些,夜傾君便覺得心裏惱火的很,卻又偏偏沒有發洩的地方。

而比起他這般郁悶的心情,其他的人倒是都一臉喜色。

安魚如今有了身孕,安瑾然隻是喜不自勝的,之前由撫遠侯出面爲兩人證了婚,安魚也算是趕在顯懷之前和安瑾然拜了堂。

樂藻雖眼下還沒有消息,可是依照着玄觞那般“勤奮”的樣子,有孕也是遲早的事情。

靖安王府又得了一位小郡主,慕青冉親自取名爲“夜安歌”,可是羨慕壞了夜傾昱。

事實上若是可以選擇的話,他倒是極希望能得個女兒,長得多像舒兒一些,那樣他就可以把從前沒有陪伴她的那段時日都在女兒的身上補回來。

可也不知道上天是不是有意和他作對,既然生了一對雙胞胎,卻偏偏都是小子,讓他的女兒夢徹底破滅了。

不過隻要想到三皇兄家的也是一個小子,他的心裏倒是難得平衡了些許。

收回心思放在了棋局上,夜傾昱看着對面的慕青冉淺笑嫣然,不慌不忙的樣子卻生生将他的棋子都逼至了死角,他不禁搖頭失笑。

難怪夜傾辰放心自己和慕青冉下手,原來她棋藝竟如此高超。

眼見自己這一局将要落敗,夜傾昱不禁打起了歪主意,“下一局舒兒和王妃比吧!”

“爲何?”

“倘或我若是赢了的話,未免讓人笑話欺負王妃一介弱女子,倒是你們兩人對弈更合适些。”

聞言,殿内衆人都無語的看着夜傾昱,不禁被他的厚臉皮給驚到了。

若是換成旁的話,指不定就将這話接下來,全了夜傾昱的面子,可是鳳卿嘛……

“還是算了吧,若論戰場上的殺伐,青冉倒未必是我對手,可這下棋我卻甘心認輸。”聽聞連老王爺都不是青冉的對手,她還是别獻醜了。

術業有專攻而已,倒也沒什麽丢人的。

見鳳卿如此不幫他,夜傾昱無奈隻能接下這敗局,倒是安魚等人在旁邊看的熱鬧。

鳳卿不經意轉頭的時候,不妨見到了夜傾辰坐在一旁,滿身冰寒的坐在椅子上,與整個殿中的氣氛都顯得有那麽些格格不入。

目光緩緩的移到他對面的玄觞,鳳卿不禁覺得,他們兩人的氣質倒是如出一轍。

隻不過……

夜傾辰身上多了些金貴之氣,而玄觞則是透着些江湖豪俠的狂傲。

大抵是察覺到鳳卿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夜傾辰眸色幽深冰寒的轉頭看了過來,神色未變。

兩人一時對視,鳳卿覺得自己要是突兀的轉開了視線反倒不好,于是便淡笑道,“如今兒女雙全,想來王爺此生再無所求了。”

這也就是她心中感歎,想着夜傾辰性格古怪,未必會接下她的話,就在鳳卿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卻沒有想到他異常清冷的嗓音響起,“本王所求,不過是許她一個現世安穩。”

話落,他的目光依舊落回了慕青冉的身上,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後者正在下棋的玉手微微一頓,若有所覺的擡頭看過來,朝着他彎唇淺笑,眸光溫軟又缱绻。

見狀,鳳卿心下一動,視線劃過夜傾昱唇邊的一抹邪笑時,忽然也學他那般勾唇歎道,“巧了,我也是。”

這既是夜傾昱要守的天下,那她勢必要爲他守好。

……

鳳荀之事過去之後,朝中又恢複了以往的甯靜。

雖然天牢那邊幾次傳來了他欲尋死的消息,但是最終也沒有驚動任何人。

從生産完之後,鳳卿隻去見過鳳儀一次,至于鳳荀……卻連見也未見。

她與他之間已無話可說,自然也不必再見。

當日他背叛了她爹,如今鳳傒便背叛了他,一切都是因果報應。

雖然在入宮之前,鳳卿的心裏一直有些排斥宮中的生活,可是當她真的住進了朝陽宮,卻發現一切也不過如此。

隻因,她根本就沒有時間覺得無聊亦或是煩悶。

夜安皓和夜安夙這兄弟倆着實是讓人不省心,雖說安靜的很安靜,可鬧騰的也是真鬧騰,每每隻要離了鳳卿的身邊,夜安皓便啼哭不止,任是何人都哄不好。

也正是因爲這樣,鳳卿便整日的守着他們,哪裏還有心思去想别的。

不過這幾日,她明顯感覺到夜傾昱似是在爲什麽政事煩憂,雖然他沒有對她言明,可她還是能從他的眼底深處看出些憂慮。

這一日在将夜安皓和夜安夙哄睡之後,鳳卿毫不避諱的直接開口問道,“你近來可是有何事嗎?”

“舒兒緣何這般問?”

“從你眼中看出了些許的焦灼,是以便問問。”她倒不是一定要知道些什麽,隻是若能爲他解解煩憂的話自然比他獨自一人焦心的好。

聽聞鳳卿的話,夜傾昱一邊輕輕的給她揉着肩,一便将近來朝中發生的事情說與她知曉。

“年初晉安之地發生了雪災,莊稼顆粒無收,如今百姓的溫飽都成了問題,甚至已經有人落草爲寇,再如此下去的話,怕是情況會愈發嚴重了。”

“朝廷難道沒有赈濟災民嗎?”

“晉安離豐鄰城尚遠,這樣層層下放的糧食到了百姓嘴裏又能剩的多少,倒是都添補了那些貪官污吏了。”

一聽夜傾昱這話,鳳卿皺眉微思,心知這不是一個好解決的問題。

朝中官員如此之多,根本沒有辦法徹底的肅清不正之風,而且眼下晉安之地的情況刻不容緩,若是不舍下那些糧食的話,怕是那些百姓就要活活餓死了。

但倘或有被那些官員密下的糧食,也足夠救活不少人了。

殿内一時無話,隻偶爾聽到燭花爆響的聲音。

半晌之後,夜傾昱卻見鳳卿的眸光微亮,便心知她也許是想到了什麽。

果然,他方才如此想着,便見鳳卿望着他說道,“我這兒倒是有一計,不知能否解陛下的燃眉之急。”

聽聞她如此稱呼,夜傾昱也不禁正色道,“願聞其詳。”

“敢問陛下,不知如今晉安之地的谷價是多少?”

“原本還是每鬥七十錢,不過因着近來鬧饑荒的緣故,是以谷價飛漲,至今已每鬥一百二十錢了。”說起這件事情,夜傾昱的眸光便不覺幽暗了幾分。

可誰料鳳卿聽聞他這話卻勾唇一笑,說出的話令人心下震驚。

“依我之見,一百二十錢還是太少,不若直接将谷價提升到兩百錢爲好。”

聞言,便是夜傾昱也不禁微詫,一時不解她是何意。

如今晉安之地的谷價已經不低了,百姓怨聲載道,倘或再增價的話,怕是就更買不起了。

但夜傾昱到底也不是個蠢笨的人,隻在心下想了想,便明白了她的打算。

“果然是我的好舒兒,當真是妙計!”

“記得沿江張榜,将這件事情宣揚的人盡皆知才好。”

“好。”

見夜傾昱似是興緻沖沖的要去召集大臣商議此事,鳳卿卻一把拉着他接着說道,“獨步丹鳳乃是兵家大忌,雙管齊下才是治病良方。”

不妨鳳卿心中還有想法,夜傾昱眸光驚奇的望着她,伸手環住了她的腰,“舒兒還有何妙計,一并對爲夫說了吧!”

“陛下可知,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救濟那些百姓,即便是運去再多的糧食也總有吃盡的時候,是以最好的辦法還是得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舒兒是說……”

“倘或凡事都要你這個陛下如操心,還要那些滿朝文武百官做什麽,陛下之将這句話傳下去,看看哪位是有識之士,也好加以任用,豈不兩全其美?”

聽聞鳳卿的話,夜傾昱不禁微微彎唇,口中癡癡歎道,“我道好個福氣,娶了個寶!”

這樣的見地,怕是那些束頂戴冠的男子也比不得。

又陪着他們母子三人待了一會兒,随後夜傾昱才去了禦書房,當即便召集了朝中的衆臣商議晉安之地的事情。

而當晉安之地的谷價随着一張榜文瘋狂上漲的時候,朝中一些不明就裏的大臣不禁滿心驚疑。

這個檔口上,陛下怎地對此事不聞不問呢?

個别的朝臣坐不住,便進宮對夜傾昱谏言,誰知他卻模棱兩可的應付了過去,并未采取什麽措施。

之後宮中就刮起了一陣風,隻說是鳳卿狐媚惑主,給陛下出了這些馊主意,連晉安之地百姓的死活都不顧了。

但是令人詫異的是,若說陛下被皇後迷惑也就罷了,可是怎地連靖安王和雍錦王也對此事三緘其口,都不予理會呢?

就在朝臣爲此疑惑不解之際,卻聽聞晉安之地附近的幾座城池中,有人不分晝夜的運輸谷物去晉安,想來爲的便是從中賺取暴利。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卻是,當他們的運輸糧食的車輛方才到了晉安,忽而從豐鄰城中降下了一道聖旨,勒令晉安之地的谷價降回每鬥七十錢,如此一來,便大大的緩解了當地饑荒的問題。

直至那時,滿朝文武才算是明白了這位陛下的打算。

隻是這個時候,卻無人再提起是鳳卿給夜傾昱出的主意了,隻因在他們的認知當中,這樣英明的決策便隻能是陛下一人的決定,哪裏是一個婦道人家能夠左右的。

但是這當中,卻有幾人心裏明鏡兒似的,從不敢對此事加減言語。

一個是京兆府尹方庭盛,另外一個,則是刑部尚書易思堂。

他們兩人都是曾經和靖安王妃有過交集的人,深知那女子有時若是玩弄起權術來可是比男子還要厲害,當今的這位皇後娘娘明顯不是尋常之人,他們還是少跟着湊熱鬧的好,左右這天下有陛下看着,他們聽命行事也就罷了,定要找人家夫妻二人的不自在做什麽。

倒是也難爲他們兩人想的通透,可卻并非人人皆是如此。

再說另外一邊,晉安之地的事情還遠遠沒完,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架勢。

百姓挨餓的情況倒是暫時得到了緩解,可是那晉安之地的太守卻不顧實際情況,一味的吃喝玩樂,着實不成體統。

另一則,那地界的百姓多競渡,又好做佛事,是以那喬太守便不顧當地的情形,不禁不加以制止,甚至還鼓勵民間多舉辦賽事。

至于他自己,也是每日聚衆飲樂,日出便遊宴飲于靈湖之上,至晌午方散。

甚至還召集各寺院主持僧人,告谕他們說,“災荒年間民工工價最低廉,可以趁此時機大力興建土木工程。”

于是,各個寺院的修建工程都非常興盛。

官府也翻修倉庫和官吏住舍,每天雇役一千多人。

得知了這般消息之後,禦史大夫便紛紛上書彈劾喬太守,怒斥他不體恤荒政,嬉戲遊樂而無節制,以及官府、私家興建房舍,傷耗民間财力。

夜傾昱在禦花園中聽聞禦使大夫長篇大論的怒斥喬太守種種罪狀之時,恰好鳳卿也抱着夜安夙坐在一旁,看着夜安皓在夜傾昱懷裏一直亂動,她的眼中不覺閃過了一抹笑意。

“陛下,臣請旨罷黜喬懷朝。”

聞言,夜傾昱眸光微閃,卻一時沒有接話,倒是旁邊的鳳卿,含笑歎了句,“這位喬太守倒是個有意思的人物……”

“皇後娘娘竟不覺得他有錯?!”

“爲救蒼生百姓不惜一己名聲,何來有錯?”

“喬懷朝之事茲事體大,皇後娘娘怎可如此妄言?”滿腔憤怒的同鳳卿争執道,禦史徐達似是沒有看見夜傾昱越來越黑的臉色一般,“而且,晉安之地近來多有人趁着混亂販賣私鹽,可是喬懷朝抓到之後卻隻是打一頓闆子便将人放了,這根本就是胡鬧!”

見夜傾昱一直沉默無語,分明是有意讓她出頭,鳳卿也就不刻意掖着藏着,對徐達直言道,“喬太守飲宴和興造房舍的緣由,是要調發有餘的錢财,來救濟貧民,這一點,徐大人可看出了嗎?”

“什麽?”

“那些工匠、民夫均在爲朝廷和私人家做活,屆時得了的糧食便可供給自家,此刻不诓那些豪奢大戶出銀子,卻又更待何時。”

“這……”

“依本宮看,救濟災荒的措施,沒有比這一做法更好的了。”頓了頓,鳳卿才又接着說道,“再則,這法子既赈救了饑荒,又趁荒年替民間興利,合該都是他的功績才對,陛下不若就将這饑荒年份打開司農寺糧倉的糧食赈濟災民、募集民間财力爲地方興利的辦法欽定爲法令,好叫後人效仿。”

“朕也正有此意。”

說完,鳳卿轉頭瞧着徐達,見他雖然了然,可眸中還透着些許的難以置信,她便又緩聲笑道,“至于大人方才所言,說喬太守他徇私枉法,本宮倒是也有些不同的看法。”

“微臣洗耳恭聽。”經過方才那一番話,徐達已經對鳳卿改觀了些,此刻态度自然恭敬的多。

“大人可知晉安之地有多少戶人家嗎?”

“……少說也有十萬戶。”

“你又可知這十萬戶的人家當中,挨餓的有八九成,他們不靠些歪門邪道維持生計,一旦都铤而走險,造反起事,徐大人指望着他一個太守去應付嗎?”

聽聞這話,徐達的心下猛地一驚。

見他臉色大變,鳳卿便心知他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

“喬太守想必是爲了應付過這一段時日,畢竟之前已經有人落草爲寇了,是以他才糊弄了事,暫且不會引起慌亂,待到災荒的事情一過,屆時他自會料理的。”

“娘娘見一想百,非臣所能及,實在是叫人欽佩不已。”話至此處,徐達已經是徹底對鳳卿佩服的五體投地。

他一個朝廷重臣,滿腹詩書,寒窗苦讀數十年方才考取了功名,隻以爲能夠建功立業,報效朝廷,卻萬萬沒有想到居然連一位女子的見聞見地都比不上。

瞧着徐達的神色似是羞愧難當,鳳卿想着可莫要折煞了一位忠臣的報國之心,是以便隻無所謂的笑道,“監察百官,盡忠直言乃是禦史的本職,徐大人并無錯處,隻是你與本宮位置不同,是以看到的自然也就不同,這倒無需挂懷。”

“臣方才一時激動,言辭之間恐對皇後娘娘稍有不敬,還望陛下、娘娘恕罪。”

“不懼權威,敢于谏言,陛下得徐大人這樣的忠臣是豐延朝廷之幸,本宮何故不悅呢!”

見鳳卿言辭懇切,似是并不将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徐達的心下不禁松了一口氣,心中不禁想着,方才與皇後娘娘的一番對話,倒是令她一時忘記了她的身份,隻将她當成同僚一般,據理力争,倒是也不知,她一個女兒家,哪裏來的那麽多的見識。

此事之後,鳳卿在朝中的地位雖然比之前更加穩固,可是到底還有她不得不面對的事情。

那就是……

身爲後宮之主,她必須要爲夜傾昱廣納後妃,充盈後宮,綿延皇家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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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小姐,請借一生說話

公子無奇

初遇,顧安塵覺得,這姑娘八成是看上他了。

再遇,他想,這姑娘一定是看上他了!

三遇,他感覺,自己貌似看上這個姑娘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向南依有哪裏好,可是顧安塵卻覺得,她話少、年紀小、長的俏,哪裏都很好。

顧大少:吃蘋果嗎?

搖頭。

顧大少:看電影嗎?

點頭。

顧大少:可以和我說句話嗎?

沉默。

于是後來……

顧大少:吃蘋果還是吃橙子?

向南依被迫發言:橙子。

顧大少:看電影還是看電視?

向南依:看電影。

顧大少:沙發還是床上?

向南依:沙發。

诶……啥?沙發?!

顧大少:孺子可教。

……

傲嬌的他會說:“向小姐要借一步說話?抱歉,不借!”

要借,就借一生。

【本文縱寵小女主,這個男主是妻奴,大奇不會寫虐文,惟願情深不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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