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鳳傾天下

雖說宮中的太醫都到了朝陽宮聽命,但是夜傾昱還是放心不下,便讓燕洄又去靖安王府叫了紫鸢和墨熙前來。

不止如此,就連煙淼和夜傾桓、夜傾君等人都被折騰進宮了。

燕漓将消息告知安魚和樂藻的時候,她們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讓自家夫君帶着自己進宮。

而他們趕到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夜傾昱一臉陰沉的在殿外站着,像一座雕像似的一動也不動。

見狀,安魚擔憂的問道,“卿兒進去幾時了?”

“不到半個時辰。”可是他卻覺得度日如年,隻恨不得離開沖進去才好。

“太醫怎麽說?”

“眼下尚且不知道是何情況,千行在裏面陪着她。”話說到這兒的時候,夜傾昱不禁微微皺眉。

她甯願千行在裏面陪着她也不要他進去,真是氣的他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旁邊的夜傾桓看着一臉憂色的夜傾昱,倒是有些感同身受。

當日煙淼生産的時候他就聽夜傾辰的話進去陪着,那景象……當真是徹底絕了他今後再要孩子的念頭。

如今老六不進去也好,否則怕是鳳卿沒什麽事,他就要先被吓死了。

而此刻的寝殿内,鳳卿滿頭大汗的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羸弱,唯獨一雙鳳眸依舊漆黑烏亮。

那穩婆素日接生的均是一些民間的産婦,何曾見過這樣的皇天貴胄,隻匆匆瞟了鳳卿一眼,見那女子美豔不可方物,便深深的低下了頭。

照理說,宮中有一些有經驗的老嬷嬷和太醫在,再加上紫鸢和墨熙這兩個人,本不該再需要旁的人。

更何況這穩婆是民間的粗使婆子,哪裏有資格來爲鳳卿接生。

隻是夜傾昱和鳳卿兩人素來不是那般刻意講究身份的人,女子生産猶如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兒,誰能知道臨時會發生什麽事情,這穩婆身份雖是不高貴,但是民間有民間的土辦法,萬一有何意外的話,也多個法子想想。

“娘娘,你若實在痛的極了便喊出來,可别一味忍着。”見鳳卿隻皺緊了眉頭不說話,那嬷嬷便不禁開口說道。

“你少廢話,這孩子究竟幾時能出生?”見鳳卿一直難受着,千行便不禁壓不住心中的火氣。

“哎呀,千行姑娘息怒,這事兒……奴婢也不敢确定啊……”

緊緊的握住鳳卿的手,千行急的眼眶都紅了。

小姐那麽難受,可是她卻半點忙都幫不上,真真急死個人。

相比起他們這群人在這兒急的團團轉,倒是鬼醫安靜的站在一邊,一直沒有出聲,倒是令衆人忘記了她的存在。

忽然,鳳卿感覺到腹部猛地一痛,比之前兩次的感覺都要強烈的多。

她抓着千行的手猛地握緊,大力的連指甲都微微泛白。

“娘娘用力,再用點力啊!”

“小姐,您實在疼的厲害就咬我吧,别忍着了。”看着鳳卿沉寂的皺眉咬緊了牙關,千行急的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民婦瞧瞧皇後娘娘體内的蠱蟲是何情況了。”就在這時,鬼醫緩步走到了鳳卿的身邊,伸手去似是要爲她診脈。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搭在鳳卿手腕上的時候,卻不妨鳳卿忽然轉頭望向了她,眼中的清明之色不禁吓得鬼醫手抖。

與此同時,她的手腕也被人一把掐住。

順着那隻白皙纖瘦的玉手望去,鬼醫一眼就撞進了煙淼那雙清冷無波的眼眸中。

“你做什麽?”

“爲……爲皇後娘娘診脈啊……”一邊說着,鬼醫一邊強自鎮定的想要将手從煙淼的手裏抽出來,卻不料被對方緊緊的扣住,半點都動彈不得。

“是嗎,那指尖的這枚銀針是怎麽回事?”

見自己的小動作被煙淼識破,鬼醫唯唯諾諾的樣子忽然一變,伸出另一隻手就朝着煙淼打去,卻不料煙淼不退反進,面色清冷的接下了她這一掌,眸光愈見清輝華彩。

“你……”見自己的掌力不僅沒有在她的身上發揮功用,内裏甚至還從體内一點點流失,鬼醫驚恐的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望着煙淼。

她這是什麽武功,怎麽還能将别人的内裏都吸走?!

想要發功,卻發現隻是将更快的将内力“送”到了對方那邊,逃又逃不掉,到最後,鬼醫隻能絕望的親眼看着煙淼吸幹了她畢生功力。

殿内變故突生,那嬷嬷和穩婆都不禁一愣,還是紫鸢在一旁提醒道,“别慌神,依舊忙你們的。”

鬼醫那便自有煙淼去對付,她們隻需要負責爲皇後娘娘接生就是了。

“留她一命……”強撐着一絲清明開口吩咐完,鳳卿一時隐忍不住沖口而出便是一聲嘶喊,聲音之中滿滿的壓抑和痛苦,聽得人莫名心中揪痛。

還未等她這道聲音落下,便見殿門大開,一道黃影飛似的閃過。

而就在夜傾昱進殿之後,卻見原本的六皇子府統領謝無逸匆忙而來,未在殿外見到夜傾昱,便直接朝着夜傾桓禀告道,“王爺,有人劫獄了。”

“人呢?”聽聞謝無逸的話,夜傾桓好像并沒有很驚訝,竟像是早就知道了這般情況似的。

“均已捕獲,隻是死了兩人。”

“無礙,不必留活口。”既是引了那些人出來便罷了,誰還管他們是死是活。

而且依照如今鳳卿的狀況,隻怕老六恨不得拿他們撒氣呢!

……

殿内

“舒兒!”一把握住了鳳卿的手,夜傾昱擰着俊眉望着她,聲音沙啞低沉的可怕,“怎麽回事?”

“陛下息怒。”

鳳卿隻覺得痛的離開,也顧不上夜傾昱不聽話的沖了進來,她隻覺得靈魂和身體好像都已經痛的分離了似的。

瞧着她的眸光漸漸渙散,夜傾昱吓得上前捧住她的臉,不住的和她說着話。

“娘娘,你再用力啊,已經看到孩子的頭了,您用力啊!”

“舒兒……”

“快出來了,就快出來了。”

衆人的聲音交雜在一起,可是鳳卿卻聽得并不大真切,隻能隐隐感覺到耳邊不斷的有“嗡嗡”地聲音響起,卻委實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她隻知道很疼,比從前每一次受傷都要疼。

“哇啊、哇啊……”伴随着一陣嬰兒響亮的啼哭聲,殿内衆人紛紛跪在了地上,滿臉的喜慶的之色。

“恭喜陛下、恭喜娘娘,是位小皇子呢!”那嬷嬷一臉喜色的抱着滿身粉紅褶皺的孩子,笑的格外開心,然而下一瞬,鳳卿猛然響起的一聲尖叫卻令衆人都朝着她望去。

“夜傾昱……”她痛的受不了了!

“怎麽了,這是怎麽回事?”不是已經生完了嗎,她怎麽還會這麽痛苦?

“哎呀,這可不好了,娘娘懷的是兩個孩子!”

随着穩婆的話一出,所有人心下都是一驚。

雙生子……

“陛……陛下,這孩子胎位不正啊……”若非是因此的話,她們方才也不會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所以呢?”

“娘娘如今這般模樣已然是用完了所有的力氣,再貿然生産的話,恐怕會……”那穩婆的話雖是沒有說完,但是衆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紫鸢匆忙爲鳳卿把了一下脈,果然發現她的脈搏虛弱的很,再加上她眼下痛的神志不清,于生産實在是太不利了。

隻掃了一眼紫鸢的臉色,夜傾昱便心知此事的麻煩之處。

“如何?”

“啓禀陛下,若貿然讓娘娘生産的話,結果恐會不好,眼下最保守的,便是保一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紫鸢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她是醫者,如果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她絕不會輕易放棄任何的可能。

但是如今躺在榻上的人是當朝的皇後,稍後不慎可就是母子俱損的結果。

聽聞紫鸢的話,夜傾昱的身子猛地一僵,本就煞白的一張臉血色盡褪。

“陛下,娘娘快撐不住了……”

“保大人,朕命令你們,給朕保住舒兒,必須!”眸光陰鸷的瞪視着衆人,夜傾昱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嚴肅之色,令人見之心顫。

“陛下,這皇嗣……”

“朕說了,給朕保住舒兒!”見那老嬷嬷還欲再言,夜傾昱忽然不受控制的發了怒,一腳便踢在了她的身上,周身萦滿了殺氣。

然而就在這時,卻見鳳卿拉住了紫鸢的手,握的那樣緊,眼神執拗的望着她說道,“……你有辦法的,對不對?”

“奴婢……”

“最壞也不過一死,倘或爲保全自己而放棄孩子,你覺得本宮會苟活嗎?”強撐着一口氣說完了這句話,鳳卿便猛地咬住了下唇忍着痛意,手卻依舊執拗的拉着紫鸢。

将她們兩人之間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夜傾昱卻隐隐覺得從自己的腳下升騰起一股寒意,漸漸冰凍了他的心。

倘或孩子有個三長兩短,她便也不活了?

“舒兒……”

雖然鳳卿是那般吩咐,但是沒有夜傾昱點頭,紫鸢等人也不敢擅動。

見狀,鳳卿聲音異常輕柔的說道,“夜傾昱,你從來都縱着我,什麽都肯答應我,不差這一次的……”

将手緊握成拳,他卻沒有吭聲。

“我一定要生下這個孩子,你讓她們幫我倒還好些,否則便是眼睜睜的看着我疼死!”

實在是受不了她這句話,隻要想到那樣的情景夜傾昱就覺得心裏鑽心的疼。

他半跪在地上埋首在鳳卿的肩膀處,帝王淚落在了無人得見的黑暗中。

“按皇後說的做。”

“是,奴婢遵命。”盡量穩住心神拿出銀針,紫鸢毫不避諱的将墨熙叫了進來,讓他和自己一起施針。

她并不知道到底該如何爲皇後接生或是改變她腹中皇嗣的胎位,但是她卻知道,有一種方法能夠使皇後保持清醒,盡量配合太醫和穩婆的話。

執起鳳卿的手,紫鸢看着自己指間泛着森森寒光的銀針,毫不猶豫的刺進了她的指甲縫當中。

感覺到鳳卿的手猛地僵住,卻堅持的沒有躲開亦或是縮回去,手指也崩的僵直,可她卻偏偏連坑都不坑一聲。

“娘娘您忍着些,奴婢試試給您揉一揉。”好在那穩婆也定了心,大着膽子給鳳卿順着胎位,雖然心知她疼的難受,不過卻還是沒有猶豫半分。

“您試着慢慢用力,按照奴婢的話去做,别胡亂使勁兒,恐傷到自己。”

盡量保持清醒的聽從穩婆的話,雖然痛不欲生,但是鳳卿還是沒有放棄。

一直緊張的站在穩婆的身後,紫鸢手中的銀針并未收起,似是在等待着什麽似的。

忽然,穩婆的臉色猛地一變,随後大驚失色,“遭了,出血了!”

可是誰知她的話音還未落下,便見紫鸢極快的出手施針,口中還一并吩咐道,“繼續。”

看着她強自鎮定的施了針,墨熙的眸光不覺一閃。

那個穴位……

憂心忡忡的望着紫鸢,墨熙想着這事兒要不要先禀報王爺一聲,免得待會兒陛下發起怒來,恐無人護得住紫鸢。

再說那穩婆見止住了血,于是便趕忙穩住心神給鳳卿揉着。

夜傾昱一直守在鳳卿的身邊,看着她額角黏膩的汗水和越來越難聚焦的眼神,他的手輕輕的探入了她的後背下,掌心中源源不斷的内力緩緩的傳遞進她的身體裏。

舒兒……别吓我……

待到鳳卿腹中的孩子終于出生的時候,已經是翌日天明時分的事情了。

折騰了整整一夜,好歹這個孩子終于出世,滿宮上下均是喜氣洋洋。

更值得一提的是,鳳卿這一雙孩子都是小皇子,倒是無需朝臣爲夜傾昱的子嗣一事發愁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緩步退出了殿内之後,紫鸢卻沒有走,而是徑自朝着夜傾昱和已經昏睡過去的鳳卿跪下。

“奴婢有罪。”

“何事?”看都沒有看向紫鸢,夜傾昱隻靜靜望着鳳卿低語道。

“方才娘娘生産之時,因着有雪崩的迹象,是以奴婢便施針爲她止血,但是那兩道穴位……會導緻娘娘餘生都無法再有孕……”話落,紫鸢便朝着夜傾昱深深的拜了下去。

她沒有事先禀告這件事情,是因爲那種情況下已經沒有時間給她回明了,若是錯過了一開始診治的機會,之後皇後的情況就難以控制了。

但是盡管如此,她先斬後奏是事實,理應受罰。

而夜傾昱聽聞紫鸢的話卻沉默了好半晌,初時聞之他摩擦着鳳卿指尖的手不禁一頓,随即又依舊輕撫着,滿眼的心疼之色。

“除此之外,可會對皇後的身子造成什麽損傷?”

“隻是身子會虛弱些,不過待到出月子後就會恢複了。”

聞言,夜傾昱忽然揚唇一笑,聲音輕柔詭異,“那樣也好……”

揮手示意紫鸢退下,夜傾昱并未追究她的過錯,不過卻也沒有說别的什麽,隻是臨走前他的那聲低歎卻一直被紫鸢記在了心裏,久久難以忘懷。

……

鳳卿作爲皇後生産本就是一件大事,更何況,她還一下子生出了兩位皇子,朝野上下頓時一片喜音。

夜傾昱下旨大赦天下,可是卻唯獨沒有将鳳荀父女倆包含在其中。

不知道是不是被鳳卿生産之時的情況吓到了還是如何,在鳳卿坐月子的那段時日裏,夜傾幾乎是寸步不離,每日除了上朝的那段時間,其餘的時候都守在朝陽宮内。

除了千行整日守在鳳卿的身邊之外,其餘在寝殿伺候的人便是冬兒、琉璃和琉玥,均是從前在皇子府裏伺候的舊人。

都知道夜傾昱着緊鳳卿,是以伺候起來便愈發盡心盡力,唯恐哪裏惹到了這位深情的帝王。

話說回鳳卿在生産之後整整昏睡了半日方才醒來,剛睜開眼睛便覺得渾身酸疼的難受,特别是下身,隐隐有撕裂的痛意,不過小腹那裏倒是覺得輕松了許多,像是卸掉了一個很重的包裹一般。

才想開口喚人,可是鳳卿不經意間看到躺在她身側的夜傾昱,眸光忽然一閃。

他側身躺在她的身旁,讓她隻微微轉頭便能看見他的臉。

可是這一日的夜傾昱明顯比以往狼狽了一些,雖然不減風度,可到底令人心疼。

恍惚間想起她昨夜生産時他似是在她頸側落了淚,鳳卿的心中不禁覺得暖融融的,也不禁有些酸澀難受,竟像真的中了那情蠱似的。

伸手輕輕撫過他微濕的眼角,鳳卿往他面前湊了湊,随後輕柔的将吻落在了她的鼻尖上。

這樣就好……

大抵是因爲心中一直惦記着鳳卿的情況,是以她隻是些微動了動,夜傾昱便醒了過來。

“舒兒醒了,感覺如何,可難受嗎,要不要叫太醫,餓不餓,我去給你倒水……”慌裏慌張的望着鳳卿,夜傾昱的話說的沒頭沒腦,顯然是擔心的不行。

伸手拉住了他微微顫抖的雙手,鳳卿的聲音微啞的低低響起,“怎麽一夜的功夫而已,你就變得這般啰嗦了?”

“我……”

“你别擔心,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說着話,鳳卿緩緩的将頭枕在了夜傾昱的肩膀上,讓他真切的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雖然昨夜受苦的人是她,但是她心裏明白,夜傾昱心底受到的煎熬隻怕會更多。

這麽傻的人,真不知道要是她有什麽事的話他該怎麽辦才好。

“夜傾昱,你想好孩子的名字了嗎?”父皇隻賜了一個,卻沒有想到她居然會生下了一對孩子。

難怪青冉她們都說覺得她的肚子大了些,原本她還以爲是自己補得太過,是以她和孩子都胖了些許呢,哪裏會想到居然是雙生子。

無言的望着鳳卿半晌,随後夜傾昱才緩緩開口,聲音卻啞的不像樣子,分明是急火攻心所緻,“夙心往志,而今全矣……”

“那……”

“夜安夙,我一早便如此說過了,至今未變。”不管是孩子的名字,亦或是他的情真意切。

緊緊的将鳳卿摟進懷裏,夜傾昱近乎卑微的祈求道,“舒兒,我們日後都不要孩子了,好嗎?”

他原就想着,不管這一胎是男是女,他都不會讓她再生了。

而今經曆了昨夜的情景,他便愈發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和決定。

“……好。”

終于得到了鳳卿肯定的回答,夜傾昱的心裏不禁松了一口氣,而他卻隻言片語未曾對她提起紫鸢所言的事情。

至于别人,一是壓根兒就不知道這件事,二就是如墨熙這般被下了封口令,根本不敢道出真相。

……

大抵是因着鳳傒這位兄長的存在感太弱了些的緣故,鳳卿生産這麽大的事情他竟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若非是因着家裏的下人在外面聽聞了消息,他竟還被蒙在鼓裏呢!

隻是他如今沒有官爵,無法随意進出宮中,最終無奈之下便隻能去撫遠侯府尋了鄭蕭然,同他一道這才進了宮。

雖說從前鳳傒和鳳卿之間的關系不大和睦,但那多半是爲了做戲給鳳荀和鳳儀看,可他是做戲,鳳卿卻不是,是以當他同鄭蕭然走到朝陽宮的時候,腳步便不禁頓住。

萬一卿兒若是不想見他該如何是好?

見鳳傒的臉色微微變得有些難看,鄭蕭然不禁奇怪問道,“怎麽了?”

“我還是别去了。”

“都走到這兒了,何故反悔?”他不是一直惦記着卿兒的安危嗎,眼下兄妹倆馬上就能見面,他緣何變卦了?

“恐她不願見我……”

聞言,鄭蕭然看着鳳傒略有些躊躇的樣子,心下也不禁覺得好笑。

難爲這位國舅爺以往殺伐決斷,就連鳳荀都不是他的對手,卻偏偏如此畏懼卿兒,也是足見稀奇。

但是事實上,鳳傒可不止是擔心會被鳳卿煩厭,他也擔心安魚和樂藻不認他。

畢竟和鳳荀混迹了那麽久,她們即便知道他是刻意爲之,可到底還是會疏遠了。

憂心忡忡的随着鄭蕭然進到了殿中,鳳傒見鳳卿正抱着孩子坐在床榻上,眼眶頓時就紅了,反倒是吓了鄭蕭然一跳。

而一直到許久之後衆人方才體悟出,卻原來這位冷面心狠的國舅爺居然是個“妹控”!

話再說回眼下,鳳卿見到鳳傒和鄭蕭然先後走進了殿内,将懷中的孩子遞給千行之後,她便徑自走到了鳳傒的面前,二話不說便朝着他拜了一拜。

“诶,卿兒……”

“多謝兄長爲爹爹和鳳家所做的一切,鳳卿感激不盡。”

雖然鳳卿的話說的很真摯,但是卻莫名令鳳傒的心一滞。

她到底還是沒有将他當成一家人,否則的話,爲爹爹報仇便是他理應做的事情,她又何來道謝一說。

想到這兒,鳳傒的眸光不禁微暗,微垂着頭沒有吭聲。

若今日是旁人也就罷了,可鳳卿素日慣會察言觀色的,鳳傒眼中的失落她如何會看不出。

這般一想,她便返身走到了桌邊,親手爲鳳傒倒了一杯茶之後,鳳卿便輕聲笑道,“小妹從前不懂事,恐言辭之間令兄長寒了心,如今以茶代酒,萬望兄長恕罪。”

話落,她便喝光了茶,一并将另外一杯遞到了他的面前。

接過了鳳卿手中的茶,鳳傒的神色稍顯激動,眸光豁然一亮。

回身招來了千行,鳳卿從她接過夜安皓朝着鳳傒笑道,“這是兄長的第一個外甥,兄長不抱抱嗎?”

近乎是顫抖着手從鳳卿的手中接過了那個奶娃娃,鳳傒甚至感動的都要哭出來了。

他從前哪裏想過會有今日,與卿兒一笑泯恩仇,還能見到她的孩子出生。

不過這想來是剛開始,日後安魚和樂藻都會有孕的,而他這個舅舅自然會當得愈發開心。

方才出生不過十日,這孩子還尚未張開,不過那一雙眼睛倒是像極了鳳卿,漆黑烏亮,看起來格外的有神。

夜安陌不怕生的伸出了小手指着鳳傒,竟令他激動的微紅了眼眶。

恍惚間好像又回到了多年之前,他也是這般站在卿兒的榻前,看着她睜着明亮的雙眸朝着他伸出了手,軟軟肉肉的觸感,令人的心都化了。

“不是說是雙生子嗎,還有一個呢?”四下看了看,鳳傒卻并未見到夜安夙的身影。

“夙兒的身子沒有皓兒這般康健,方才歇下了,便被奶娘抱到偏殿去了。”

“可要緊嗎?”一聽鳳卿這話,鳳傒頓時便滿臉憂色的問道。

聞言,鳳卿搖了搖頭,語氣輕快道,“倒也沒有什麽大礙,隻是身子較之皓兒虛弱了些。”

隻是對于她而言,夜安夙能夠平安活下來就已經很好,至于他身子尚弱的問題,日後自然有大把的機會去調理。

見鳳傒抱着孩子喜歡的緊,鳳卿回身從千行的手中接過一枚令牌遞給了他,“兄長如今進出宮裏不方便,還是拿着這個吧!”

“好……”事實上,他本是打算确定鳳卿他們過得都好就離開的,隻是眼下,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不舍得離開。

鳳卿大抵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便先發制人道,“兄長如今既是不再入朝爲官,不若幫我經營一下生意吧,我日後恐也沒有精力和時間了。”

“什麽生意?”

“我早前買下了城中的一品軒,是做酒樓生意的,不若兄長幫忙照看照看?”如此,也免得娟娘和尤彥忙不過來,又能留住鳳傒。

“好。”

見鳳傒應承的無比爽快,鳳卿竟不禁有些錯覺,心道他是不是一早就沒打算離開。

又同鳳卿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鳳傒未免她方才生産完不久,免得勞累到了,是以便依依不舍的告辭,想着明日再進宮。

直到後來,鳳傒進宮的頻率基本已經和上朝差不多了。

早出晚歸,恨不得直接住在宮裏,日日守着鳳卿和那兩個孩子才好。

……

自從生産那日鬼醫被煙淼打傷之後,事後便好像所有人都忘了她的存在一般,竟無人再提起。

一直到夜安皓和夜安夙滿月的那日,鳳卿梳妝之後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朝着千行問道,“鄭柔近來如何?”

“一直讓太醫醫治着她呢,尚有一口氣在。”

“着人将她送到天牢中去,與鳳儀關在一塊。”

“是。”

起身走到了殿門口,鳳卿朝着殿外望了望,見又是一年團圓佳節,便緩步朝着天牢走去。

自從封後那日夜傾昱下旨将鳳儀和鳳荀等人關進天牢之後,她便不曾卻瞧過他們一眼。

一來是因爲她當時懷着身孕,恐夜傾昱不許,二來便是對方的戲還未唱全,她倒是也有意陪他們演到落幕。

行至天牢門口的時候,把守的侍衛見是皇後親至,趕忙跪下施禮。

“帶本宮去見鳳儀。”

“卑職遵命,皇後娘娘請。”

一路朝着天牢的深處走去,待到鳳卿終于走到一間牢房前,看着蜷縮在一角的女子,她的眸光不覺寒涼了幾分。

“下去吧!”

忽然響起的鳳卿的聲音令縮在角落裏的鳳儀身子猛地一僵,随後緩緩的擡起了頭。

雖然被關押在牢中許久,可是鳳儀的臉上卻不似尋常之人那般狼狽。

發髻雖是簡單,不過好在工整,未見太過散亂。

每日獄卒來給她送飯送菜的時候,她都會用些水先擦擦臉,就算是坐牢,她也不敢将自己的境地弄得太過狼狽。

此刻見到鳳卿鳳袍加身,滿身華光的站在鐵門之外,鳳儀的眼中充滿了嫉妒之色,不過若仔細看去,還可見其中淡淡的失望。

見狀,鳳卿淡淡說道,“見到我如今還能完完好好的站在這兒,長姐看起來很失望?”

“是我低估你了。”

“我今日前來,是有好消息要告訴你。”說着話,鳳卿摸了摸自己腰間的玉佩,随後依舊将目光落到了鳳儀的身上,“我方才生下了一雙麟兒,特來說與長姐高興高興。”

“你……”

“長姐如此憤怒,是在生氣我沒有被蠱蟲折磨死,還是在遺憾鬼醫沒有在我生産的時候傷了我和我腹中的孩子?”

聞言,鳳儀的眸光倏然一凝,很明顯是被鳳卿說中了心事。

“我心下約莫着,長姐應當會有許多的疑惑,該從何說起呢,感覺已經是那麽久遠的事情了……”幽幽的歎了一句,鳳卿的聲音方才緩緩的響起。

一開始到永安的時候,她心裏的确沒有懷疑過鳳儀他們。

就算後來她言說喜歡上了夜傾昱,她雖心下膈應着,但是卻并沒有從心裏和他們生分。

真的要說有所懷疑,還是從回到豐鄰城開始。

依照鳳珅的本事,他根本不可能驅使魅影閣的人,是以最有可能的情況,便是他身後還有人,而這幕後之人,她當時并不确定就是鳳荀。

後來鳳儀送了她一塊知雨石,初時她并未在意,一直到她在宮宴那日無故幹嘔,被衆人得知了她懷有身孕的事情,那時她才上了心。

那塊石頭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氣,說不清道不明,給太醫查過之後也說沒有什麽問題,可知道蠱蟲的事情發生之後,鳳卿才明白了那東西的用處。

她與夜傾昱大婚的那日,鄭柔瘋瘋癫癫的跑了來,瞧着樣子似是要給利用夜傾昱保住她自己的性命,可是實際上,鳳卿卻覺得不像那麽回事。

按照她對鄭柔的了解,她心裏既是如此憎恨夜傾昱,應當從一開始想的就是玉石俱焚,又怎麽會是苟延殘喘的活下去呢!

再加上墨熙爲夜傾昱診治之後,在他的身體裏發現了一種正常的毒素,與那蠱蟲好不相關。

是以那時她的心裏便有一個大膽的猜想,所謂子母蠱,絕非是鄭柔将母蠱下到了自己的身體裏,而是相反的情況,她是将母蠱下到了夜傾昱的身上。

爲了蒙騙他們,她還一并下了些毒藥,爲的就是誤導所有人,讓他們以爲夜傾昱身子不适是因爲擁有母蠱的鄭柔身體孱弱的緣故。

而她之所以如此做,必然還有後手。

一旦夜傾昱出了事,自己勢必不會袖手旁觀。

所謂的鳳儀是至純至陰的身體,能夠喂養母蠱,這自然是她們胡編的,而她們一定也猜到了依照自己的性子,必然不會将事關夜傾昱的事情輕易讓人,是以提前給了她那塊知雨石,裏面的石頭上的氣味會吸引蠱蟲。

如此一來,她便也成了能夠喂養蠱蟲的人。

爲了印證自己的猜想,是以鳳卿刻意假裝和鄭柔轉移了蠱蟲,事後激怒了她,引得她說出了那蠱蟲真正的玄機所在。

得知那是情蠱之後,她和夜傾昱便演了一場戲,一場爲情所困,被毒所擾的戲碼。

“不可能、這不可能的……轉移毒蠱的時候是鬼醫親自動的手,怎麽可能會有假……”聽聞鳳卿的話之後,鳳儀下意識的反駁道。

而且,他們兩人的身上都有蠱蟲留下的黑線,這哪裏做的假呢?

微微勾唇,鳳卿笑的冷凝,“如何做不得假,鬼醫本就對下蠱之事不是很精通,她所知道的那些也不過就是三叔告訴她的而已,可了空大師卻是真真切切的會下蠱。”

“了空大師……”

“初時得知夜傾昱中了蠱,煙淼便趕回了煙霞山,一并通知了了空大師,不想他竟果然有些涉獵,是以那日,表面上看起來是鬼醫在轉移蠱蟲,但是實際上,了空大師可是在暗中将一切都控制了。”

“你怎麽會知道鬼醫不對勁兒?”否則的話,她爲何要防備她?

“長姐這算是崇明反被聰明誤吧,按她自己所言,自己是被靖安王府的人逼得走投無路,是以一直避谷不出。”

“這有何問題?”

“既是避谷不出,何以會得知夜傾昱身中毒蠱的消息,更何況一開始的時候,滿朝文武都對此事三緘其口,何以她一個江湖人卻知道的這般清楚?”

一聽這話,鳳儀方才終于恍然大悟。

“從一開始我就懷疑了鬼醫,夜傾昱身中的毒蠱早就被了空大師解了,至于那道黑線,随意拿支筆就畫上了,難道還有人敢去帝後二人的身上驗看不成?”

見鳳儀一時瞪大了雙眼卻不再多言,鳳卿便接着幽幽說道,“長姐和三叔做的事情就不必我一一列舉了……如今想來,當日利用蠱蟲易容,裝成二姐姐去挑起大姐姐和安瑾然誤會的人也是你們一手安排的,甚至就連當日在永安夜傾昱遭到的刺殺,你救了他的那一次,也是你們自己設計的一出戲……”

“呵,沒想到你調查的這般徹底。”

“根本就不需要調查,他藏在你們府裏的事情不會那麽輕易的走漏了風聲,而參将周奕會得到消息去搜查,一定是你們将消息散布出去的。”

意識到自己從一開始就敗了,鳳儀痛苦絕望的閉上了眼,覺得自己這麽多日子以來的等待都落了空。

“我還有句話想要糾正長姐……”緩緩的朝着鐵門那處走近了幾步,鳳卿神色倨傲的睥睨着癱坐在地上的鳳儀,眸光傲然邪魅,“有鳳來儀,終究敵不過鳳傾天下!”

------題外話------

凰謀之妖後九千歲

南城有耳

這也是一個“草包”皇上與奸詐小人攜手滅世,最後相愛的故事!

【角色版簡介】

正史雲:她禍亂朝綱,谄媚君王,淫亂後宮,屠害忠良,傾覆朝堂,實乃天下第一奸佞小人也!

朗钰說:愧不敢當!

她是21世紀的傳奇政客,爲人“奸詐”“狡猾”,專擅權謀,誰知一朝穿越,陰錯陽差竟作了太監,還是個毫不起眼的女太監!

爲了翻身,她鬥惡奴,誘妖後,豈料動作太大,入了帝王之眼。

至此,平步青雲,扶搖直上!

不過……

有人嘲她難成氣候,隻因靠山皇帝是個無權“草包”。

她笑而不語,心道眼瞎!

有人罵她得瑟,說她再如何也隻是個太監!

她笑問:被太後倒貼過嗎?

當過群臣的“親爸爸”嗎?

皇上給你暖過床嗎?

沒有?

拖出去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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