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強行吃醋

鳳珅在将鳳卿和鳳婉送到房中之後便離開了,畢竟比起她們兩人,還有一個鳳阮更需要他的關心。

繡橘因着見到了鳳卿手臂上的血迹急的團團轉,偏偏大夫又被老夫人下令攔下,真真是半點法子也沒有。

瞧着滿眼關切之意的繡橘,鳳婉卻神色淡淡的說道,“你先下去吧!”

“那四姑娘手上的傷……”

“你又不是大夫,即便待在此處又能如何?”冷冷的說了這麽一句,鳳婉的臉色似是有些難看,是以繡橘也不敢再多言什麽,趕忙退出了房中,還一并帶上了房門。

直到房中隻剩下了她們兩人,鳳婉似笑非笑的掃了鳳卿還在捂着的手臂一眼,口中嘲諷說道,“别裝了,都沒人了。”

聞言,鳳卿瞥了她一眼,随後緩緩的放下了自己的手,卻見那衣袖上雖然有一道破損的痕迹,但卻并非像是刀痕所緻。

心知那是鳳卿自己用手扯開的,鳳婉也沒有表現的十分關心。

連血迹都是别人的,更何況是身上的傷,這點子小把戲也就是騙騙府裏的那些人罷了。

“今日到底是怎麽回事?”

“碰上山賊了,你不是還與他們交手了嗎?”狀似不解的望向了鳳婉,鳳卿的神情看起來極爲無辜。

“山賊?哪裏的山賊會有那麽高強的武藝,你當我如這滿府的人一樣傻了嗎?!”

原本也沒有打算對鳳婉有所隐瞞,此刻見她發現了不對勁兒,鳳卿便極其自然的對她說道,“大抵是夜傾昱動的手腳。”

她也不确定,隻是心下如此猜測而已。

否則的話,實在是沒辦法解釋爲何隻有蕭竹和鳳馨出了事。

可是鳳婉聽聞她的話卻不禁微微瞪眼,眸中難掩詫異,“大抵?”

“他事先并未與我商量,是以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他。”主要是她不明白,她并沒有将這件事告訴夜傾昱,那就意味着他本該沒有機會知道才對。

如此想着,鳳卿的眼睛不禁微微眯起。

知道她與蕭竹之間事情的人倒是不少,不過能夠接觸到夜傾昱的人卻少之又少。

若是這般想的話,那範圍就小了許多了。

三叔倒是知道此事,不過他一個長輩根本不會插手她的事情。

至于長姐,她身爲女子,素來循規蹈矩,也不可能跑到夜傾昱的面前去對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言三語四,如此一排除,那麽剩下可能的人選便隻有一個了。

鳳傒……

一想到這個可能,鳳卿的眸光便不禁變得愈發幽深。

見她又露出這樣駭人的神情,鳳婉不禁抖了抖自己的肩膀說道,“又是這般吓人的樣子,你到底想到了什麽?”

“想着要如何感謝一下我那好事兒的二哥。”

“真的是感謝就好了。”幽幽的歎了這麽一句,鳳婉便不再多言,兀自走到窗邊去看着坐在窗根兒低下的小丫鬟們叙話。

鳳卿走到屏風後面換了一身衣服,甚至直接洗去了滿手的血迹,像是根本不怕被人發現什麽端倪一般。

事實上,眼下整個鳳府上下根本不會有人去注意鳳卿的情況是怎樣,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她眼下死了怕是也隻有鳳婉一人才會得知。

畢竟這滿府上下的人如今都在關注着鳳馨和蕭竹的安危,誰還去理會她一個外來的小姐呢!

在老夫人的心中,沒有任何人能夠比得多鳳厲和鳳軒的地位,那麽愛屋及烏的,鳳馨在她的心裏也占據着極重要的位置,至少相比而言,鳳阮要稍差一些。

而對于蕭竹,因着他是鳳婧的兒子,是以老夫人也會對其愛幼一些,如今這兩人一起失蹤,自然會折騰的人仰馬翻。

更重要的是,楊氏等人之所以會如此心急,則不僅僅是因爲擔心他們兩人的安危那麽簡單,他們畢竟是男未婚女未嫁,如此雙雙失蹤還不知城中要傳出什麽樣的流言蜚語呢!

隻是想到這些,楊氏便覺得自己頭痛欲裂。

不光是她,就連鳳婧也是哭的天崩地裂,恨不得親自去山賊出沒的那處找尋蕭竹的下落。

但是相較于她的激動和瘋狂,反而是身爲蕭竹父親的蕭長平表現的很是平靜。

除了一開始在鳳厲和老夫人的面前關注過鳳婧的情緒,方至眼下,他已經徹底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就知道哭哭啼啼的,你就不能别再哭了嗎?”神色間充滿了不耐煩的朝着鳳婧喝斥道,蕭長平的眼中充滿了厭惡之色。

“那你倒是将我的竹兒找回來呀,他如今下落不明,你身爲當爹的不說帶着人去追查他的下落,反而還在這兒數落我!”

“永安那麽大,我上哪找他去,再說了,大哥不是已經吩咐人去了嗎?”

“你還好意思說得出口,你可是竹兒的親爹,居然事事都指望着大哥。”一聽蕭長平的話,鳳婧的心下便止不住的怒氣。

“哼……”

“爹、娘,你們别再吵了,還是盡快找到兄長的下落才是正經。”見他們實在是吵得不可開交,蕭蕊不禁大聲喚道,這才制止了争吵中的兩人。

兄長忽然失蹤他們都很着急,但是眼下并不是該吵架的時候,明明最要緊的是趕快找到人。

被蕭蕊這般一說,鳳婧和蕭長平方才終于住了口,不過卻還是都互相厭惡憤怒的樣子。

瞧着蕭長平猛地站起身欲走,蕭蕊下意識的起身追問道,“爹,您去哪啊?”

“我出去一趟。”

“你給我站住,竹兒已經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居然還要心思出去鬼混,你的心腸怎麽會如此冷硬?!”說着話,鳳婧不禁伸手拉住了蕭長平的袖管,似是說什麽也不讓他離開。

“放手,你瞧瞧你哪裏還有一點大家夫人的樣子。”

聽聞蕭長平的話,鳳婧頓時便火了。

“呸,就憑你還敢言說自己是大家,你們蕭家不過就是仗着有幾個臭錢而已,除了這些,你覺得自己還有什麽值得驕傲的!”

“你娘當日不是因爲看中了我們蕭家的錢才将你嫁給我的嘛,别以爲我不知道。”

見他們争吵的越來越厲害,蕭蕊緊緊的皺起了眉頭,一時間心頭湧起了無限的無奈和彷徨。

她已經無力去阻止什麽,也根本不會有人去聽她說的話,眼下這個時候,似乎爹娘都已經忘記了,他們的兒子尚且生死未蔔。

一把甩開了鳳婧的手,蕭長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根本不再去管她們母女二人。

“你回來!”

任憑鳳婧如何大聲的喚着,可是蕭長平就是充耳不聞,根本就沒有将她放在眼中似的。

大抵他也是看出來鳳厲和鳳珅二人并未将這位妹妹當做一回事,否則的話,眼下是在鳳家的地界兒,他哪裏敢如此放肆。

哭的淚眼漣漣的癱坐在地上,鳳婧不複往日的高貴形象,全然一副被遺棄的怨婦面孔。

見到這樣的娘親,蕭蕊也有些于心不忍,悄然走到了鳳婧的身前攙扶起她,卻不料她一把拉住了蕭蕊的手哭訴道,“蕊兒,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待到你将來嫁人的時候,可一定要擦亮自己的眼睛,千萬不要遇見像你爹這樣的人。”

“娘……”

“原是指望着嫁給他能夠衣食無憂,怎知那偌大家業轉眼就被敗霍沒了,如今竟還要随着我回娘家來讨飯吃。”

“你們都下去。”瞧着這滿屋子的下人都還在,鳳婧便不管不顧的叨叨了起來,蕭蕊趕忙将房中的下人都散了去。

待到屋中隻剩下了她們娘倆,蕭蕊才低聲朝着鳳婧說道,“娘親,您糊塗了呀!”

就算是與爹爹發生了争執,可是也萬萬不該當着下人的面說這些事情,倘或被兩位舅舅和舅母知道了,那他們接下來的日子又豈會好過。

“唉……還不是被你爹給氣的……”

“平日您告誡我和兄長還十分理智呢,怎地今日自己如此不小心,原本近來大舅母就對咱們有些意見,若是再被她知道咱們的境況,這今後怕是還不知道要給咱們多少白眼兒呢!”

“她敢,隻要有老夫人在,量她也不敢。”

聞言,蕭蕊卻沒有鳳婧想的那麽樂觀。

“娘,外祖母她總會老的,屆時咱們又該如何呢?”

“這……”一時被蕭蕊問的啞口無言,鳳婧的哭聲也漸漸歇了下去。

“好了、好了,咱們且先不說那些事了,還是盡快找到兄長的好。”尋不到兄長的下落,在此說再多都是無用。

不妨聽聞蕭蕊提到了蕭竹,鳳婧的眼眶不禁再次泛紅。

……

而此時的蕭竹和鳳馨兩人,則是雙雙躺在一處山洞中,眼下剛剛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兩人身上的衣物都或多或少的被山坡上的樹枝刮壞,鳳馨醒來的時候甚至都以爲自己是被那群山賊抓走了。

幸而餘光瞄到一旁的蕭竹,這才令她稍稍安心。

“表哥、表哥,你醒一醒……”說話間,鳳馨不禁伸手搖着尚在昏迷中的蕭竹,見他的身上處處都有一些細小的傷痕,心下不禁一緊。

他不會是死了吧?

誰知她方才如此想着,便見蕭竹迷迷糊糊的清醒了過來,一臉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樣子。

“表妹……”

“你怎麽樣,身上的傷可疼嗎?”伸手扶起了蕭竹,鳳馨滿眼關切的望着他問道。

“嘶……還好……”聽聞鳳馨提到了他身上的傷,蕭竹這才好像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無數的傷痕,不禁疼的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過畢竟是在鳳馨的面前,他也不好意思表現的太過怯懦,隻能硬撐着否認。

四下看了看,鳳馨發現這裏是一處頗爲避風的山洞,不過洞口的地方被人用一些山石封住了,若是想要出去的話,必然要搬開那些亂石,隻是眼下蕭竹受了些傷,而她又是一名弱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自然也無法搬動那些大石頭。

“咱們可如何出去啊?”滿眼焦急的望着洞口的方向,鳳馨不禁微微紅了眼眶。

“此處未見其他的人,想來她們會回去報信兒的。”雖然蕭竹心裏也沒底的很,但是當着鳳馨的面兒,他還是盡量顯得穩重的說道。

“表哥,咱們不是滾落山坡了嗎,怎麽會在這兒?”

“我也不知道。”

他醒來的時候就在這兒了,甚至知道的還沒有她早呢,哪裏清楚之前的事情。

心下一時害怕的不行,鳳馨下意識的朝着蕭竹靠近了幾分,獨屬于少女的馨香隐隐傳到了蕭竹的鼻息間,令他不禁心神一動。

色色易迷難拆,隐深閨,藏柳陌。

足步金蓮,腰肢一撚,嫩臉映桃紅,香肌暈玉白。

嬌姿恨惹狂童,情态愁牽豔客。

芙蓉帳裏作鸾凰,雲雨此時何處覓?

從前在晉安之時,蕭竹在家中也是嬌妾美婢,倚翠偎紅;金钗十二行,錦障五十裏;櫻桃楊柳,歌舞擅場;碧月紫雲,風流勣豔。

時常錦營獻笑,花陣圖歡;露水分司,身到偶然留影;風雲随例,顔開那惜纏頭。

隻是自打到了這永安之後,娘親便時時叮囑着他不可風流成性,未免傳到了鳳府中毀了自己的聲譽,也不好瞞得過鳳卿那邊。

不管怎麽說,總要先哄着她嫁了自己,待到婚事一過,那時銀錢到手,想要娶得多少嬌妻美妾還不是由得他自己高興!

但是這樣的事情一旦開了葷又如何能夠把持得住,他此前勉強忍了那麽些時日已經夠意思了,眼下鳳馨分明對他有意,他若是不順手推舟未免太對不起自己了。

如此想着,蕭竹便伸手一把摟過了鳳馨,但見她臉色猛地漲紅。

見狀,蕭竹心下一喜,上前抱住就做了個嘴兒。

鳳馨情窦已開,忽被人如此親近,又是自己的心儀之人,心下雖是羞臊難安,但是到底落得快活。

兩人當即摟做一團,纏做一塊,相偎相抱,如漆如膠。

蕭竹本就不是那般言行君子的世家公子,見她并不反抗便拿出平生本事,竭力奉承,初得甜頭,隻恨不得把身子并做一個。

一手勾着蕭竹的頸項,百般旖旎,鳳馨隻覺得面紅耳熱,漸漸動情。

伸手将鳳馨抱坐在了自己的腿上,蕭竹急切的拉扯着她身上的衣裙。

當下兩人愈發興發如狂,就此山洞,成其雲雨。

瞧着鳳馨眼神漸漸渙散,蕭竹不禁盡生平才學,恣意搬演,把她弄得魄散魂消,骨酥體軟,四肢不收,委然軀上。

片刻之後,但聞山洞中撒嬌撒癡,淫聲浪語不絕于耳。

隻見蜂忙蝶戀,弱态難支;水滲露滋,嬌聲細作。

一個原是慣熟風情,一個也曾略嘗滋味。

慣熟風情的,到此夜盡呈伎倆;略嘗滋味的,喜今番方稱情懷。

一個顧不得女身點破,一個顧不得身有婚約。

鴛鴦雲雨百年情,果然色膽天來大。

自此盤桓一夜,谑浪千般。

待到兩人一覺醒來的時候,鳳馨恍若方才意識到自己做下了什麽好事似的,眼眶一紅,眼淚便撲簌簌的往下掉。

淚水一滴滴的掉在蕭竹的胸前,鳳馨緊緊的拽着搭在自己身上的衣服,那模樣看起來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

原本蕭竹尚在睡夢之中,可是察覺到胸前有一絲涼意,他便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看着鳳馨哭的梨花帶雨,他的記憶便瞬間回籠。

實事求是的來講,第一瞬間想到昨夜發生了什麽的時候,蕭竹心下的确是後悔的。

在他的計劃當中并沒有迎娶鳳馨這一項,而他之所以會時不時的挑逗她,并不是因爲他心裏真的喜歡她,而是因爲他需要安慰自己在鳳卿那兒受傷的心。

平心而論,比起鳳卿而言,的确是鳳馨更爲聽話,也更能滿足他身爲男子的驕傲和信心。

但是男人或許都是賤骨頭,太過容易得到了反而對他來講沒有什麽意思。

更重要的是,鳳馨與他在外面遇到的那些女子都不一樣,她有一個十分棘手的身份,那就是鳳家的五小姐,再加上如今他們全家人都寄人籬下,若是此事被大舅舅知道的話,怕是他就會被掃地出門了。

想到這,蕭竹的眸光倏然一凝,看向鳳馨的眼中也不禁充滿了複雜之色。

見自己哭了好一會兒,蕭竹不說來哄她,竟還用那樣不可言說的複雜眼神看着她,鳳馨的心中不禁充滿了傷心和憤怒。

“表哥,你這是什麽眼神,難道你後悔了嗎?”隻要一想到這個可能,鳳卿的聲音都微微顫抖着,抓着衣服的手也不禁越來越用力。

大抵是因着被鳳馨說中了心事,蕭竹一時間沒有說話,隻是兀自低着頭穿戴好了衣物。

然而就在他起身的時候,卻不料洞口忽然傳來了腳步聲,随即便是人們的呼喚聲。

“這兒有一個山洞!”驚訝的聲音傳來,還未等蕭竹和鳳馨做出什麽反應,便眼睜睜的看着鳳府的下人舉着火把站在了山洞口,而原本堵在洞口的大石頭也不翼而飛。

“表公子、五小姐……”

“滾出去!”冷冷的朝着那群人呵斥道,鳳馨愈發緊的環着雙手抱緊了自己,初時故作姿态的假哭此刻也真實了不少。

待到鳳府的下人都退到了山洞外面候着,蕭竹臉色陰沉的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回身間見鳳馨還坐在那裏兀自落着淚,他的眼中不禁閃過了一抹厭惡之色。

昨夜的事情本就是你情我願,他又沒有強迫她什麽,眼下她這個樣子是什麽意思?

再則,他又沒說不對她負責,她總是這樣一直哭反而顯得他将她欺負的如何了似的。

實在是不願被下人見到兩人如此狼狽的樣子,蕭竹隻能耐着性子誘哄道,“好了,先别哭了,咱們先回府上再說吧!”

說完,蕭竹便欲伸手拉起鳳馨卻不料被她一把甩開,“你還理我做什麽,反正你往日說的那些話都是騙我的。”

“我幾時騙過你?”

“你不是說你不喜歡鳳卿嗎,那你就去找姑母說明白這一切,你同她解除那個如玩笑一般的婚約啊!”聲嘶力竭的朝着蕭竹大喊着,此刻的鳳馨已經完全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她賭上了一切就是爲了能夠同他在一起,若是他如今忽然反悔的話,那她豈不是成了一個笑話?

隻要一想到自己将來可能會面對的被衆人指指點點的情況,鳳馨便恨不得眼下直接一頭撞死算了。

唯恐鳳馨再說出什麽驚人的話,蕭竹趕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随後神色警惕的看了看山洞口的方向,似是生怕外面的下人聽到一般。

“你先别鬧,我就算回去同卿兒……”

“你還叫她卿兒?”

“不是、不是,我就算回去同鳳卿解除婚約可那也得等到回去不是嗎,咱們一直待在這兒我要如何與她言說呢?”

滿眼懷疑的望向了蕭竹,鳳馨像是不敢再輕易相信他說的話了似的,“你說的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先與我回去,不過昨夜發生的事情,暫時先不要告訴外祖母和舅母她們。”

“爲何?”

“這也是爲了你的聲譽着想,否則的話,怕是外面會對此傳言紛紛。”說話的時候,蕭竹甚至還伸手輕撫着鳳馨的臉頰,眸中滿含憐惜之色。

“表哥……”

“我做這些都是爲了你好,還不快擦幹眼淚與我回去?”

“嗯。”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鳳馨終于破涕爲笑,臉上微紅的穿着衣裙,随着蕭竹緩步走出了山洞。

未免被下人再多加揣測,回去的時候,蕭竹不顧自己身上尚有些皮外傷,竟堅持要駕馬而行,可是他如此做卻反而顯得更加此地無銀三百兩。

一直到回了鳳府之後,兩人還未來得及回去收拾一下自己就被簇擁着到了梅香苑。

方才進到房中,就見老夫人迎面走來,一把拉住了兩人的手,神色激動的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可将我們都擔心壞了。”

說着話,老夫人還不禁上下打量着兩人,見他們的身上都有些細碎的傷痕,眼中愈見心疼之色。

“快,快去府外請大夫回來,這傷口一定要快些包紮才行。”

“老夫人您先坐,奴婢這就去。”話落,周嬷嬷便趕忙走了出去。

終于從老夫人的手中接過了鳳馨,楊氏眼眶微紅的上下打量着她,不住的點着頭,“還好沒有性命之危,這就好、這就好……”

“竹兒,你身上的這些傷是怎麽回事啊?”震驚的望着蕭竹身上的血迹,鳳婧眸中充滿了憂色的問道。

“當時表妹掉下了山坡,我本欲救下她,卻不料被一名山賊暗算因此也随之掉了下去,也沒能救下表妹,反而受了些皮外傷。”

“哎呀,你這孩子怎地這般膽大,那樣的情況下居然還能想着要去救你表妹,當真是不易。”說着話,鳳婧還一臉暗示的瞟了楊氏一眼,似是在提醒她,她兒子是爲了救她女兒才受的傷。

可是不管鳳婧如何暗示,楊氏卻好像完全沒有聽到似的,依舊拉着鳳馨的手打量着,全然專心緻志的模樣。

恰在此時,卻聽聞門外有小丫鬟問安的聲音,話音未落,便見鳳卿和鳳婉兩人快步走了進來。

徑自走到了蕭竹的面前,鳳卿的神色看起來十分的焦急,“表哥……”

不妨會忽然聽到這一聲“表哥”,蕭竹隻覺得自己的身子都酥了半邊。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低低的重複着這一句,鳳卿并未多言其他,可是卻生生令人能夠明顯感覺到她的欣然和激動。

“卿兒,你昨日可有受傷嗎?”

“隻是被劃傷了手臂,沒有什麽大礙,否則的話,昨日便該留在那救下你與五妹妹的。”緩緩的伸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臂,鳳卿說的一臉的雲淡風輕。

聞言,蕭竹看向了她袖管間露出的一截白色紗布,眼中似是透着些許的心疼,“是我無用,否則的話,也不會害你受傷。”

“表哥,你在說什麽?!”詫異的看向了蕭竹,鳳馨的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猛然意識到鳳馨還在一旁,蕭竹的神色不覺一凜。

見狀,鳳卿的眼中卻閃過了一抹笑意,随即口中接着關切說道,“幸而你沒有什麽事,否則咱們之間的婚事……”

“哪裏來的什麽婚事,那不過就是長輩們的一句戲言而已,你别做夢了。”還未等鳳卿的話說完,鳳婉便一臉怒色的說道。

一聽這話,蕭竹的臉色頓時一沉,想要阻止鳳馨接下來的話已經來不及了。

“表哥喜歡的人是我,你别再癡心妄想了。”

“癡心妄想?”

“哼,他根本就不喜歡你,若不是因爲那個可笑的婚約,你以爲他會搭理你嗎?”神色得意的朝着鳳卿炫耀着,鳳馨緩步走到了蕭竹的身邊,讓人看起來他們反倒是更像一對兒。

察覺到鳳馨的話越說越過分,楊氏即便素日再是不醒事此刻也不能再任由她繼續胡說八道下去,趕忙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扯着她便欲離開這裏。

眼見她們要離開,鳳卿卻再次開口望着蕭竹聲音輕柔的說道,“此次也算是劫後餘生,大伯母已經準備要爲我們籌備婚事了,我想……”

“婚事?!”猛地掙脫開了楊氏的手,鳳馨幾步跑回到了蕭竹的身邊,警惕的朝着鳳卿喝斥道,“你想到不要想嫁給他,我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了。”

随着鳳馨這一句話說出來,房中頓時陷入了靜寂之中,一時無人再說話。

好半晌之後,鳳卿才見老夫人顫顫巍巍的開口問道,“馨兒說什麽?”

“祖母,我已經同表哥私定了終身,馨兒今生非他不嫁了。”猛地一下子跪倒在了老夫人的腳邊,鳳馨的神色卑微的可憐。

誰知還未等老夫人說什麽,反而是一旁的楊氏不敢置信的拽着她問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娘……”

“别叫我娘,你怎麽能做出這麽糊塗的事情,你可還知道廉恥二字要如何寫。”

“既然你與五妹妹兩情相悅,那依我看,咱們之間的那個婚約,不若就此作罷吧!”說完,鳳卿也不管蕭竹是何反應,徑自帶着鳳婉便離開了梅香苑。

眼睜睜的看着她離開,蕭竹下意識便欲追出去,卻不料被鳳馨一把拉住了手,神色激動的朝着他怒吼道,“你還去追她,你不是說你隻喜歡我嗎?”

“你們這是……”

震驚的看着鳳馨和蕭竹兩人,老夫人一臉的茫然之色,根本沒辦法理解這幾人之間是怎麽了。

“快點随我回去,馨兒,不許再繼續胡鬧下去了。”說着話,楊氏便欲強行拉着鳳馨離開,誰知她竟跑到了鳳婧的面前去跪着,“姑母,當日表哥與四姐姐之間的婚約本就是您一句戲言而已,如今我才與他兩情相悅,求姑母成全。”

見鳳馨毫無尊嚴可言的請求着,楊氏的心中好像滴血一般的發疼。

這孩子到底是着了什麽魔,怎麽會如此心儀蕭竹?

鳳婧很明顯也沒有想到鳳馨會對她來這麽一出兒,整個人都有些發懵的站在那,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她的确是不喜歡鳳卿那丫頭成爲她的兒媳婦,但是隻要一想到她身上帶着的那些财寶,她便覺得她還是可以忍受的。

隻要有了那筆銀子,那麽蕭家就可以恢複昔日的榮光,到了那個時候,一個“孝”字壓在頭上,任憑鳳卿往日如何厲害,還不是要任由他們擺布。

但是如今這般情況,倘或竹兒和馨兒之間生出了什麽情愫的話,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依照她這位大嫂的性子,怕是等到要聘禮的時候會獅子大開口,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府上真實的情況就會暴露了。

可若是直接冷言拒絕鳳馨的話,那麽就等于眼下便将整個大房的人給得罪了,這可不是什麽好現象。

如此想着,鳳婧便不禁皺緊了眉頭,望向蕭竹的眼中也不禁充滿了埋怨,似是在怪他惹出了這麽多的麻煩來。

“馨兒既是對竹兒有意,依我看這倒是也極好……”

聽聞老夫人忽然感歎了這麽一句,怕是除了鳳馨之外再也無人感到不錯了。

楊氏和鳳婧都是同樣一臉的不願,隻是口中不好直說而已。

“馨兒謝過祖母。”

“外祖母,可是我與卿兒之間的婚約……”

“你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太過死心眼子了,不過就是一個口頭上的婚約而已,當日也不過就是一句戲言而已,誰還将它當真不成,你與馨兒才算是郎才女貌,親上加親呢!”

聞言,蕭竹的臉色不覺一僵,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眼下說那些事情還言之過早,我先帶這孩子回去收拾收拾。”話落,楊氏便不顧鳳馨的意願,連同身邊的丫鬟在内,強行拉着她便走出了房中。

“那……那咱們也先回去了……”

說完,鳳婧便趕忙示意蕭竹随着她一道離開。

此事她心裏亂的很,尚未有個主意便不能随意應承老夫人的話,示意還是應該趕快回去同竹兒商量一下。

神色疲憊的朝着鳳婧揮了揮手,老夫人也懶得去理會他們這些事情。

待到看着他們都急匆匆的離開之後,老夫人看着空蕩蕩的房間不禁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

再說鳳卿和鳳婉這邊,兩人一路出了梅香苑的時候,鳳婉不禁開口嘲笑道,“不想你裝起那般深情的模樣倒真的像是那麽回事!”

“不過是說幾句話而已,不管我如何表現,蕭竹都會相信的。”

“爲何?”

轉頭朝着鳳婉微微笑了下,鳳卿的話說的十分的笃定,“依照蕭竹的爲人,他對自己太過自信了,在他的認知裏,或許我不心儀他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呢!”

“真不知道他是哪裏的這股自信。”想到了什麽,鳳婉接着說道,“你又跟着摻和了這麽一腳,想必鳳馨甯願說出自己與蕭竹有了肌膚之親也不會讓你順利嫁給他的。”

“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一切都正合我意。”

說話間,兩人便回了紫霞苑,推開門進到房中的時候,看着屋内不請自來的某人,鳳卿的腳步不禁一頓,而鳳婉則是直接轉身回了院中。

“不是與你說不要随意來這裏的嗎?”看着夜傾昱神色自如的坐在她的榻上,鳳卿不禁皺眉說道。

“呵,我倒是也不願過來,可我若是再不來,怕是媳婦就要被人娶走了。”意味深長的說着話,夜傾昱并沒有看向鳳卿,而是兀自笑着打量着自己的手指。

見狀,鳳卿的心下不禁一緊。

果然是他!

她就說嘛,怎麽可能事情如此剛好,一切都與她設想的相差無幾。

瞧着夜傾昱這般說話不陰不陽的樣子,鳳卿便心知他定然是又不高興了,可是有什麽辦法呢,自己選的男人,哭着也要哄好。

緩步走到了夜傾昱的身邊,鳳卿先是爲他斟了一杯熱茶,随即遞給他說道,“風寒可好些了嗎?”

“嗯。”淡淡的應了一聲,夜傾昱便依舊坐在那并不再多言。

深知他是在鬧脾氣,鳳卿也不同他計較,依舊含笑的哄着他來,“蕭竹的事情還要多謝殿下了,多虧您足智多謀,此事才能夠如此順利的解決。”

“不敢當,哪裏比得上舒兒心思穩重。”這麽大的事情都能夠瞞着她,怕是再也沒有人比她膽子更大了。

“你就不能好好與我說話嗎?”

“這一字一句不都是在好好說嗎,我又不曾唱着戲。”

“夜傾昱!”

忽然被鳳卿怒斥了這麽一聲,夜傾昱先是一愣,随後眉頭微皺的望着她說道,“你那麽大聲做什麽,不怕有人知道我在這兒了?”

鳳卿:“……”

怎麽就挑了他這麽個打不死、捶不爛的玩意!

“好了、好了,蕭竹的事情原是我不對,我不該瞞着你,下次我一定最先告訴你,這總行了吧?”

“的保證如此勉強,居然還敢有下次?”

“……隻此一次,下不爲例。”

似是在斟酌着到底該不該原諒她一般,夜傾昱翻看着自己的掌心,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道,“聽說鄭蕭然也來永安了,我怎麽沒見到他?”

“我有事相求于他,他眼下離開了。”

聞言,夜傾昱轉頭一臉嚴肅的說道,“方才保證完,轉眼便出現了一個我不知道的。”

“鄭蕭然你不是一直都知……”

“我倒是知道他還活着,可是卻不知道他來了你身邊活着。”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鳳卿明顯感覺到了夜傾昱語氣中明顯的酸味。

他這醋也委實是吃的不着邊際了些,鄭蕭然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更何況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他們之間的不可能,緣何還要爲此置氣呢?

------題外話------

色色易迷難拆,隐深閨,藏柳陌。

足步金蓮,腰肢一撚,嫩臉映桃紅,香肌暈玉白。

嬌姿恨惹狂童,情态愁牽豔客。

芙蓉帳裏作鸾凰,雲雨此時何處覓?

金钗十二行,錦障五十裏;櫻桃楊柳,歌舞擅場;碧月紫雲,風流勣豔。

時常錦營獻笑,花陣圖歡;露水分司,身到偶然留影;風雲随例,顔開那惜纏頭。——《醒世恒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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