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連襟

娟娘看着雲舒皺眉深思的模樣,便隻當她是又遇到了什麽難事,不禁開口問道,“小公子在爲何事發愁?”

“有些事情一時想不通,不值什麽。”

說完,雲舒便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并沒有瞧見娟娘欲言又止的樣子。

直到她終于拉回了自己飄散已遠的神思,才留意到了娟娘的不對勁兒。

“可是有何事嗎?”瞧着她這般模樣,分明就是有話要同她說。

“小公子……我打算……”說着話,娟娘的臉上通紅一片,将她整個人都顯得十分的嬌羞,倒是不比往日那般沉穩。

見狀,雲舒稍顯詫異的微微挑眉,随後含笑歎道,“看來這位尤家的少主子還真是好樣的,終是将你給磨得開了花。”

“您就别打趣我了!”

“這是好事,你緣何這般吞吞吐吐的,打算幾時成親,我好爲你置辦一份豐厚的嫁妝。”

聞言,娟娘卻忽然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神色異常認真的望着雲舒說道,“小公子,我同你說這些不過是想要告訴你我的決定,但是并未打算立刻就和尤彥定下來。”

盡管……

他怕是有些心急的。

聽聞娟娘如此說,雲舒的心中不禁感到有一絲奇怪,“這話是何意?”

兩人的感情既是已經十分的好,那爲何不就此直接成了親,也免得那位尤公子時時刻刻的惦記着,娟娘也可得人照顧,這豈非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我已經同尤彥說過了,待到一切塵埃落定,那時再議兒女情長。”眼下小公子的仇還未報,她怎麽能一味顧着自己過得潇灑快活呢!

“便是你此時答應嫁給他也不會影響什麽,隻要你依舊搭理好玲珑坊就好,我的事情你不必擔心,自你從北境之地到豐鄰城之後就一直在我的事情忙碌着,如今難得有機會歇一歇便好生休息一下吧!”

“小公子這可是在嫌棄我沒用了嗎?”

“……不是。”

她不過是想讓她過一些屬于自己的生活,她的仇她自己會報,已經不想再将過多的人牽扯進來了。

心知雲舒素來吃軟不吃硬,因此娟娘也沒有直接駁了她的話,而是微笑着對她說道,“我知道小公子是心疼我,可我也同樣心疼小公子,我晚一些嫁進尤家并沒有什麽不好,畢竟那家裏是個牢坑,嫁進去之後必然不會安甯。”

“這倒是……”

經娟娘這般一提,雲舒方才恍然想起,尤家家主娶回來的那個母夜叉還未解決呢!

“我如今要好生打理玲珑坊的生意,倘或爲此分了心的話着實是有些不值當,是以還是等這一切都安定了,大皇子的人也不會一直盯着咱們了,我再考慮與尤彥的事情,如此就算嫁進去了,我也有足夠的精力和時間去同她們鬥一鬥。”

“也罷,你自己心裏有安排就好。”

同娟娘又言語了一番之後,雲舒便徑自回了六皇子府。

原本她是朝着書房而回,可是怎知在經過花園的時候居然見到芸香在嘤嘤哭泣,她獨自一人蹲在樹下面,哭的好不可憐的樣子。

瞧着她這般模樣,雲舒便瞧瞧的轉到了她的背後,卻見她的手中拿着一小截樹枝正在地上勾勾畫畫,不知是在寫着什麽東西。

故意踩在樹枝上發出了一絲聲響,雲舒含笑的看着芸香被吓得猛地站了起來。

“誰?!”

“這大晌午的,你不在栖雲軒伺候着,怎地跑到這兒來了?”一邊說着話,雲舒一邊從樹後面走了出來,臉上甚至還帶着一絲笑意。

見到來人是雲舒,芸香臉上的驚懼之色才變淡了幾分。

“我哪裏比得你這般逍遙自在,有殿下在背後撐腰,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去哪逛就去哪逛,我可不想你那般好命。”

“怕是我的命給了你你也不敢要……”

“什麽?”聽見雲舒似是低歎了一句什麽,芸香一時沒有聽清便下意識的追問道。

聞言,雲舒卻并沒有回答芸香的話,而是又接着朝她問道,“我見你方才寫的是生辰八字,那是誰的?”

一聽這話,芸香的臉色頓時一變。

她不過就是心裏不舒坦寫一寫,根本就沒有想到會被人瞧見,特别是雲舒。

“不說?”見芸香沉默着沒有說話,雲舒卻好像并不心急似的,朝着芸香走近了幾分,她方才接着說道,“讓我猜猜,不會……是鄭側妃的吧?”

話音方落,卻被芸香猛地一把捂住了嘴巴,而她的眼中也充滿了驚恐之色。

“你想害死我嗎?!”神色不悅的朝着雲舒喝斥着,芸香不住的朝四下裏張望着,唯恐雲舒方才的話被人聽見。

看着芸香臉上明顯的驚駭之色,雲舒倒是頗爲無所謂的說道,“我不過随口一說,你怕什麽?”

若非是她自己心裏有鬼的話,又怎麽可能被她的一句話唬住!

“你少胡說,我才沒有怕,之所以捂住你的嘴是爲了你好,在背後妄議主子的罪名又豈是你我能夠承擔的。”

“如此說來,我倒是應該謝謝你了?”

聽出了雲舒語氣中的嘲笑和質疑,芸香不禁微微低下了頭,随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便離開了。

見狀,雲舒低頭掃了一眼地上被芸香用腳擦掉的痕迹,她的眸光不覺變得幽暗。

……

回到書房的時候,夜傾昱正躺在窗邊的貴妃榻上小憩,雲舒見此并兀自尋了本書看着,并沒有出言驚擾他。

近來朝中的局勢變得有些微妙,他也爲此忙的暈頭轉向,再加上撫遠侯府鬧出的事情,即便事情看起來已經過去,可是這件事情後續的影響才是無窮無盡的。

盡管二老爺鄭延和秦氏已經被送出了豐鄰城,但是這件事情還遠遠沒有完。

他們兩人得的那種怪病,若是她沒有猜錯的話,應當是被一種名爲“草扒”的小蟲子給咬的。

這種東西在豐鄰城中并不常見,反倒是北境的野地之中多有,一般藏身在草地中,如果鑽進人的身體裏,它的頭就會深入肌膚,長久不出來。

一旦被它叮咬的話,那麽即使過去了多年,也一樣會感覺到痛癢。

想要徹底的解決這個問題,便隻有在它剛進入皮膚的時候用手彈受傷的地方,它的頭就會出來,然後再将患處的毒水擠出來,直到見血才行。

雲舒隻所以會知道這東西是因爲從前鳳将軍營中的侍衛就曾深受其害,衆人被折騰了好一番才總結出了經驗。

而知道這種蟲子的人必然是曾經在北境之地待過,如此一來,那害鄭延和秦氏患病的人就很好猜了。

鄭蕭然……

他的心裏果然還是充滿了恨的。

想到這些,雲舒的眉頭便緊緊的皺了起來。

難怪他那日的神色便有些不對勁兒,原來那時他的心裏就已經想好了要如何對付二房的人。

就在雲舒爲此深思熟慮之際,卻不料忽然聽到一道興奮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小姐!”

聞言,雲舒詫異的轉頭望去,卻隻見千行滿眼激動之色的望着她。

“你怎麽回來了?”她不是在惠遠寺陪着大姐姐嗎?

“額……是大小姐讓奴婢回來的……”說着話,千行不禁微微低下了頭,似是有些難以啓齒一般。

見她這副模樣,雲舒卻好像并不覺得十分奇怪,反而一副了然的神色,“大姐姐定然是受不了你的聒噪,是以才将你趕回來的吧?”

“哪有,小姐這可就是冤枉奴婢了,是大小姐有話要轉達給您。”

“什麽話?”

“這是她給您寫的信。”說完,千行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個信封遞給了雲舒。

一目十行的看完安魚寫給她的信,雲舒的眼中不禁浮現了一抹擔憂之色。

大姐姐打算搬出惠遠寺……

“那個安瑾然一直派人盯着惠遠寺,奴婢初時遵照大小姐的吩咐并沒有與其動手,可是誰知近兩日那個安瑾然居然自己住進寺中了!”說起這件事情她就覺得氣的很,真不知道那人是怎麽想的,爲何非要一直纏着她家大小姐。

“他可曾做了什麽?”

“那倒不曾,了空大師派人守在了我們住的地方,對外言稱那裏是惠遠寺的禁地,外人是禁止入内的。”

“安魚怎麽說?”忽然,夜傾昱不知是幾時醒了來,一邊說着話一邊朝着雲舒走了過來。

将手中的信件遞給夜傾昱,雲舒皺眉說道,“大姐姐打算搬出惠遠寺。”

若是一直留在那的話,難保哪一日安瑾然耐心盡失會與寺中的人動手,那裏畢竟是佛門清淨之地,又怎可因爲她一己之私造了殺孽呢!

“搬出去……便意味着羊入虎口。”有了空擋着,說不定安瑾然還會忌憚一些,可若是出了惠遠寺的山門,那可就半點保障都沒有了。

“夜傾昱,我隐隐覺得,大姐姐的目的好像并沒有那麽簡單。”說到這,雲舒的眼睛不禁微微眯起,腦中不停的回憶着什麽。

見狀,夜傾昱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随後一臉邪魅的說道,“她是想幫我。”

“幫你?!”

“最終目的是幫你,不過過程要通過幫我來實現。”

“你是說……”

“此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我都清楚,安瑾然分明就是一頭砸了進去,此刻若是安魚肯對他笑上一笑,那莫要說是幫我對付夜傾瑄,便是讓他起兵造反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的。”

“可是大姐姐不喜歡他,若是将來被安瑾然發現的話,你覺得會是什麽下場?”提到這些事情,雲舒的心裏便不禁充滿了擔憂。

誰知夜傾昱聽聞雲舒的話卻忽然邪魅的一笑,随後忽然将臉湊近她說道,“你當安瑾然不知道你大姐姐的心思嗎?”

“他知道?!”

“怕是再清楚不過了,隻是若無人捅破這層窗戶紙的話,那他便繼續自欺欺人而已。”

同夜傾昱說了許久,雲舒還是不放心安魚搬出惠遠寺,見她心裏擔心的緊,夜傾昱自然便跟着心疼,于是這一夜,某位忠犬的皇子殿下便親自去了一趟惠遠寺,深夜闖進了某位神經質侯爺的寝房中。

安瑾然一臉不悅的看着兀自坐在他面前的男子,一雙漆黑的眼中充滿了愠怒,可是反觀夜傾昱卻笑的十分的輕松,好像并不認爲自己的行爲有何不對。

“豐延的六殿下,幸會。”

“北朐的安侯爺,久仰。”

一房之中,兩人一站一坐,一怒一笑,對比的倒是十分明顯。

“不知六殿下深夜來此有何貴幹?”說着話,安瑾然神色不虞的收回了目光,似是并不歡迎他這般不請自來。

“安侯爺親到豐延,本殿自然要前來相迎,如此才不算失了禮數。”

“依殿下所言,豐延的待客之道便是深夜潛入别人的寝房嗎?”

“那按照侯爺的意思,北朐的行事風格便是如此偷偷摸摸的嗎?”話落,便見安瑾然臉色頓時一變,而夜傾昱唇邊的笑意也變得愈發邪魅。

房中一時又陷入了長久的靜寂當中,夜傾昱好似也不急着離開,甚至還倒了一杯茶喝了起來,瞧着樣子倒像是打算與安瑾然徹夜長談。

可是他能耐得住性子卻不代表安瑾然也行,他見夜傾昱如此行徑便心知他不好打發,于是便冷着一張臉問道,“你到底來幹什麽?”

“來與侯爺指一條明路。”

“什麽意思?”

朝着安瑾然高深莫測的一笑,夜傾昱的眼中竟隐隐有一絲雲舒素日得意的神采,“侯爺若想抱得佳人歸,不若還是聽本殿一句勸,放下那些所謂的自尊和驕傲吧,那些東西又不能陪你過一輩子,娶到媳婦才是正經。”

聽聞夜傾昱的話,安瑾然下意識的便皺起了眉頭。

他娶不娶媳婦與他何幹,輪的到他在此指手畫腳!

似是看出了安瑾然的不屑,夜傾昱卻耐心十足的問道,“本殿問侯爺一個問題,你覺得安魚和雲舒相比,哪個更難以把控一些?”

“……雲舒。”

“那不若實話告訴侯爺,若非本殿想要給她一個襯得起她的身份,她這會兒早就連孩子都爲本殿生下來了。”

詫異的看了夜傾昱一眼,安瑾然的眼中不禁充滿了驚訝和難以置信。

他倒是知道雲舒與夜傾昱之間的關系不一般,但是卻萬萬沒有想到兩人已經發展到這般地步了。

“她是你府上的婢女,你二人身份上就注定了尊卑,她又怎麽可能會拒絕你?”

“侯爺錯了,舒兒會答應同本殿在一起,是本殿千辛萬苦求來的。”說話的時候,夜傾昱滿眼的柔光,好像這是十分驕傲的事情一般。

“求?!”

“怎麽,侯爺覺得本殿如此做很丢人嗎?”

“難道不丢人嗎?”他可是堂堂皇子殿下,不管雲舒曾經是什麽身份,可也并不需要他要如此低聲下氣的吧!

“呵呵……”眼神魅惑的搖頭笑了笑,再次擡起頭的時候,夜傾昱的眼中竟充滿了嘲諷,“比起侯爺這般形單影隻的,到底是誰更丢人啊?”

“你……”

一時被夜傾昱堵的語塞,安瑾然眸光幽暗的瞪着他,甚至連垂在身側的雙手都握的“咯咯”作響,令夜傾昱一度覺得他下一刻就要動手了,可是誰知他最後竟然好似洩氣了一般走到夜傾昱的對面坐下,竟忽然沉默。

心知這位不可一世的小侯爺怕是被自己給打擊到了,夜傾昱卻眸中帶笑的說道,“侯爺心中對安魚的念頭,本殿能懂,舒兒能懂,可是唯有安魚自己不懂。”

“爲何?”

“你我同爲男人,想事情的角度自然相似,至于舒兒……”說到雲舒的時候,夜傾昱不禁彎了唇角,“她自小被鳳将軍親自教導,又在軍營中長大,性格中難免帶了些男孩兒氣,是以她也能明白。”

“那她爲何不懂……”一提到安魚,安瑾然便感到滿心的挫敗感。

他如今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如何對待安魚才是對的,強迫她留在他身邊的話就會遭到她強烈的抵抗,從前還能她兩位妹妹的事情威脅她,可是如今那個法子已經不管用了。

可若是讓他大度的放她離開他又做不到,勉強将她困在身邊兩人的關系卻鬧得越來越僵,他如今甚至已經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面貌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依本殿之見,侯爺不若放下身段試一試。”

“嗯?”

“你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好似你身爲一個侯爺有何了不起似的,本殿還是皇子呢,可是爲了娶媳婦,還不是卑微到塵埃裏。”

見安瑾然一時沉默,夜傾昱便又下了一劑猛藥,“莫要說是本殿了,靖安王總算是不近女色了吧,可是爲了讨他那位小王妃的歡心,你瞧瞧他做下了多少荒唐事。”

參與黨争、劍指皇子、建造溫泉……

這哪裏還是從前那個殘酷絕情的暴戾王爺,分明就是一個鬼迷心竅的色胚。

聽聞夜傾昱的話,安瑾然愣了片刻之後,随後方才有些發懵的問道,“那……那我……”

“你也該不計後果的對她好,不管她是對你發脾氣使性子還是不聞不問的冷眼以對,你就是黏着她、待她好,所謂烈女怕郎纏,這點你不會不懂吧?”

“懂。”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愛屋及烏。”

聞言,安瑾然方才終于恍然大悟,“難爲六殿下說了如此多的話,想必這才是你的重點吧?”

“這是自然,否則侯爺真的以爲本殿閑到大半夜來此給你出主意?”

安瑾然:“……”

雖然已經猜到了夜傾昱的打算,可是見他臉不紅心不跳的直接承認了下來,他還是不禁覺得有些詫異。

不知道是不是民風的原因,爲何他覺得豐延的子民都這般不要臉呢!

“侯爺隻需要答應幫本殿幾件事,那安魚那邊,本殿絕對不出手。”

“若我不答應呢?”

瞧着安瑾然的眼神漸漸變得危險,夜傾昱卻依舊漫不經心的說道,“不答應就不答應了,本殿又能如何呢,所謂交易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盡管夜傾昱說的坦蕩,可是安瑾然就是有一種預感,今次他若是拒絕他的提議的話,怕是不日夜傾昱就會暗中使些什麽手段。

他倒也不是就此怕了他,隻是這裏到底是豐延國,他行動多少會受到限制,更何況,他也是有些投鼠忌器,恐會因此更加令安魚不喜于他。

“天色不早了,那侯爺便早些安歇吧,本殿告辭。”說完,夜傾昱便起身欲走,絲毫沒有打算再繼續談下去的意思。

“慢着。”

聞言,夜傾昱背對着安瑾然勾起了唇角,随後轉身的時候依舊是一臉正色,“侯爺改變主意了?”

“我要将安魚帶走。”

“眼下不行。”隻要答應他的事情都做到,那時他自然不會再橫加阻攔。

“你要我幫你做什麽?”

“如今還不是時候,待到本殿想好了再告訴你。”

一聽這話,安瑾然頓時就火了。

這是在成心耍他玩嗎?!

看出了安瑾然滿眼的不悅,夜傾昱輕笑着安慰道,“既是要娶媳婦,那總要付出些代價的。”

“你的要求我都答應,那我幾時可以見到安魚?”

“随時。”

話落,夜傾昱便見方才還在自己面前的人瞬間就沒有了身影,隻餘下大開的房門襯着茫茫夜色。

見狀,夜傾昱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盞,眼神邪肆的笑了笑,随後便也離開了這一處。

照着這般情況來看,事情發展的比他想的還要順利,安魚對安瑾然的影響力,大的還真不是一點半點。

如此一來,舒兒的安危便算是有了保障,屆時就算父皇當真知道了她的身份她也會有一條後路,不必陪着他一道受罪。

想到這些,夜傾昱的眸光不覺黯淡了幾分。

再說另外一邊,燕漓得知千行回來之後,可謂是高興的不行,連傷也不養了,風風火火的便跑着去見她。

瞧着他的衣袖上甚至還滲着鮮血,千行瞬間就火了,“你不想活啦,受着傷還亂跑什麽,小姐不是讓你好好休息的嗎?!”

“我怕你走了。”

“去哪?”她幾時要走了,不是一直在這呢嗎?

“難得你回來,我想着你待會兒就又要回惠遠寺了,是以才心急着出來見你。”說完,燕漓便下意識朝前伸出了手。

千行一時沒有理解他的意圖,是以便“啪”地一下打在了他的手背上,“不許摸我臉。”

可是打完之後,千行看着燕漓一臉的茫然之色和微微發紅的手背,她又不禁有些心疼,“我是不是……打疼你了?”

“不疼,你才多大的力氣,一點都不疼。”

原本燕漓如此說是爲了安慰千行,可是怎知她一聽這話頓時便更加火了。

居然敢說她力氣小,這是在嘲笑她嗎?!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誰知千行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燕漓一把摟進了懷中,頓時驚得她一點反應都沒有了。

“千行,你先别和我鬧,我很想你,你好好與我說說話,之後再你要怎麽對我發脾氣都行,好不好?”說完,燕漓便将下巴抵在了千行的頭頂上,一臉的心滿意足。

“你……你想……想說什麽……”

“我猜你現在的臉一定很紅,隻是可惜……”

他看不見。

察覺到燕漓的語氣中透着濃濃的失落,千行一時沖動便抓着他的手覆在了她的臉上,随後略有些焦急的對他說道,“沒什麽好可惜的,這樣你也能知道我臉紅了,不一定非要用看的。”

心知千行是在安慰他,燕漓不禁微微笑了一下。

可是他這一笑,卻令千行不禁一愣,她怎麽忽然覺得,燕漓笑起來的樣子那麽好看呢!

忽然想到了什麽,千行的眸光不禁黯淡了幾分,“燕漓,你别喜歡我了。”

“爲何?!”

“我長得不好看……”

她的臉上都是燒傷的疤痕,實在是很醜,這也是她爲什麽不喜歡他碰她臉的原因。

“沒事,反正我瞎。”

千行:“……”

雖然她明白他如此說大抵是爲了哄她看心,可是爲何偏偏她的心裏覺得更生氣是怎麽回事。

生怕千行還爲此百般糾結,燕漓趕忙接着說道,“說不定老天爺就是這般安排的,你覺得自己長得不好看,所以他就弄瞎了我的眼睛,免得你縱是爲此耿耿于懷。”

“那你若是不瞎呢,是不是就不喜歡我了?”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千行甚至都已經帶上了一絲哭音。

“不會的、不會的,真要是那樣我就将自己戳瞎。”

千行:“……”

不知爲何,忽然很想打人。

“死燕漓,你自己過一輩子去吧,再也不要理你了。”

話落,千行便一把推開了燕漓,怒氣沖沖的去找雲舒了。

而就算如此,燕漓也還是沒有弄懂,她爲何忽然就生氣了,難道是他說的不對嗎?

可是他覺得沒有什麽問題啊,他是不介意她長得如何的,好與不好都是她,隻要她是千行就夠了,是因爲她自己介意,所以他才說甯願自己是瞎子,這話有何不妥嗎?

瞧着燕漓一臉茫然的樣子,燕洄騎在樹上心疼的望着他,卻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出言安慰他。

該如何告訴自家兄長呢,他平日的智商倒是足夠,可是哄小媳婦不是像他這樣的,會越哄越僵的。

唉……自求多福吧!

……

翌日一早,雲舒起身的時候見到千行還躺在她的身邊呼呼大睡,她的心中便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她怎麽還沒有回惠遠寺去?!

昨夜被燕漓氣到之後她就揚言要立刻離開皇子府,可是怎麽一夜過去了她還在睡?

伸手搖了搖千行,雲舒詫異的朝她問道,“你怎麽還在這?”

迷迷糊糊的被人晃醒,千行睜眼看了雲舒一眼,随後便又翻身接着睡去,口中還不住的嘟囔道,“是六皇子殿下讓我留下來伺候小姐的。”

聞言,雲舒心下不禁生疑。

伺候她?

那大姐姐怎麽辦,夜傾昱究竟是打算做什麽?!

想着夜傾昱或許是有些什麽計劃,是以雲舒便也就不再理會千行,而是徑自起身去了書房,不過卻在路上聽聞了一樁奇事。

芸香不知是犯了什麽錯被鄭柔罰跪在栖雲軒的大門前,已經跪了足足一個早上了。

聽聞這個消息,雲舒的眼底不禁閃過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如此看來,這主仆二人之間的關系裂痕不小啊,瞧着樣子,怕是鬧僵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若是她能就此做些什麽的話,或許會加速她們之間的破裂也說不定。

不過唯一令雲舒覺得有些意外的就是,眼下這個時機,鄭柔居然還有心思去理會芸香一個小丫頭,這倒是奇了。

因着心下有些打算,是以雲舒便一直留意着栖雲軒的動靜,直到晚些時候芸香回了自己的卧房之後,雲舒方才悄悄的潛進了她的房中。

看着芸香雙眉緊皺的坐在床榻上,身上的衣裙撩到了腰間,褲管也高高的卷了起來,露出的膝蓋已經青青紫紫一片,隻是看着便覺得疼得很。

雲舒顫顫巍巍的伸手碰了一下,卻頓時疼的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幸而荷香在一旁爲她求了情,否則的話,怕是此刻還在外面跪着呢,就算不用跪着,也必然要在側妃的身邊伺候着。

想到自己如今淪落到這般光景,芸香的心下便不覺充滿了感傷。

眼淚一滴滴的掉落下來的時候,她還未來得及伸手去擦,便見到眼前出現了一塊繡帕,她詫異的擡頭看去,便見到雲舒神色憐惜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你是怎麽進來的?!”這人是鬼嗎,爲何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吓了她一跳。

“你如今還有心情去管我如何進來的,不先把眼淚擦幹再說嗎?”說着話,雲舒便又将手中的繡帕朝着芸香遞近了幾分。

愣愣的看着雲舒,沉默了好半晌之後芸香才伸手接過。

“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安得是什麽心,想要從我這裏套取鄭側妃的話,你想都不要想!”

聞言,雲舒微微挑眉望着她,語氣含笑說道,“若你不這般聰明的話,說不定鄭側妃還不會如此針對你。”

“你什麽意思?”

“太聰明的人不太好把控,對于鄭側妃來講,她需要的是一個聽話的仆從,而非一個頭腦機靈的左右手,明白嗎?”

聽聞雲舒如此說,芸香的眼中卻充滿了疑惑,“難道不該是越機靈的人越得主子的重視嗎?!”

“那你自己瞧瞧你與荷香不就一目了然了。”

荷香沉穩識大體,但是行事未免有些中規中矩,腦筋不大靈活,但是卻很聽鄭柔的話,相比芸香來講,雲舒自認就是她的話也不會選擇芸香作爲心腹。

“可是爲何從前鄭側妃從來沒有表現出對我的不喜?”

“從前鄭側妃過得可是呼風喚雨的日子,即便你有些小聰明她也全然不放在眼裏,因爲她有足夠的自信能夠制住你,但是如今情況變了,她自然也就随之變了。”

撫遠侯府的二房全軍覆沒,若是秦氏和鄭延不能東山再起的話,那鄭柔較之衛菡便沒有什麽特别的了,這樣的情況下,她的自信當然會有所減虧,想要事事都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裏也不足爲怪。

眼中不停的閃動着擔憂,芸香一時被雲舒說的不禁心下害怕起來。

“那我該怎麽辦?”

“再說下去的話,便是有利可圖了,你确定要繼續聽下去?”含笑的望着芸香,雲舒唇邊的笑意卻不禁令她打了一個冷顫。

“雲舒,你到底想有什麽目的?”她可沒有那麽好騙,才不會相信她是好心幫她的呢!

“目的嘛……自然也是有的,便是打算利用你對付鄭側妃一下,此事你若同意的話咱們便聯手扳倒她,若是你不同意的話,那這話便當我沒有說過。”

“你竟如此毫無顧忌的将此事說出來,難道就不怕我去告訴側妃?”

“那你認爲,就憑你的這番話,鄭側妃在知道我要算計她的同時,她就半點都不會懷疑你嗎?”

話落,雲舒輕輕拍了芸香的肩膀一下,“仔細想一想,如今你尚且沒有背叛她,可是她卻已經對你出手了,若是知道我來找過你,那你的境地隻怕就不隻是被罰跪那麽簡單了。”

被雲舒這般一拍,芸香頓時覺得壓力無比的大。

她心知雲舒說的都是對的,可是幫着她對付鄭側妃這樣的事情,她真的是沒有膽子。

也許雲舒并不知道,她與荷香都是撫遠侯府的家生子,自小便被教導了主子爲天的想法,哪裏敢想着去背叛呢!

房中一時陷入了長久的靜寂,見芸香一時沒有回話雲舒也不心急,而是兀自走到了一旁坐下等着。

半晌之後,她方才聽到芸香異常堅定的聲音響起,“我不會背叛鄭側妃的。”

即便不是她爲人有多忠心,可是至少她還是會權衡利弊的。

算計人心這樣的事情并不是絕對的,中間稍有疏漏便會萬劫不複。

雲舒有殿下護着,她自然什麽都不怕,可是自己呢,一旦計劃失敗的話,那她根本就不敢去想象自己的後果。

聽聞芸香的話,雲舒卻表現的一點都不意外,好像她一早就猜到了這般結果似的。

“你也不必如此急着回絕我,說不定過幾日你就改變主意了。”說着話,雲舒的唇角微勾,眸中邪氣森然。

“我不會……”

“你會!”

瞧着芸香似是要急着反駁她,雲舒卻先她一句将話說出了口,眼中是讓人無法直視的銳利眸光。

一時被雲舒的氣勢駭到,芸香愣愣的望着她不再說話。

“瓶子裏面是一些治療皮外傷的藥膏,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到底要不要同我合作,我再給你幾日時間考慮。”一邊說着,雲舒一邊從袖管中掏出了一小瓶的膏子藥塞到了芸香的手中。

臨走之際,雲舒忽然一臉興味的轉身朝着芸香問道,“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好奇,鄭側妃明明不放心你,可是爲何她還要讓你去給夜傾昱做通房丫頭?”

忽然聽聞雲舒提到了這件事,芸香的臉色頓時一僵。

見狀,雲舒便心知,想必這其中必然是有什麽隐情。

就在她以爲芸香不會回答的時候,卻忽然聽到她的聲音低低的響起,“……因爲鄭側妃知道,我不會有孕的。”

聞言,雲舒詫異的微挑眼眉,似是根本沒有想到會聽到這麽一個答案。

“原來如此……”

“其實就算我的身子好好的,側妃也不該有何擔心的,因爲殿下根本從來都沒有碰過我!”

若說芸香前一句話足夠令雲舒感到驚訝的話,那麽這一句一出來,她頓時便覺得先前的震驚已經不算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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