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何方才不說?”
這種事情他應該早說,怎麽反倒是與她扯了這麽一大堆沒用的!
“方才你也沒問啊!”
雲舒:“……”
這個回答她給滿分!
“究竟是怎麽回事?”說着話,雲舒不禁皺起了眉頭,心下愈發覺得事情有些難辦。
“因着你昨日救了鄭公子的性命,這事情不知如何被人宣揚的城中人盡皆知,都說你是撫遠侯府的大恩人。”
“還有嗎?”
“旁的倒是還有一些人說,鄭公子爲了報這救命之恩要娶你,還說已經央求了那府上的老太君來皇子府提親呢!”
聞言,雲舒一時沉默着沒有說話,燕漓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便不覺開口問道,“你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忽然想殺人。”
燕漓:“……”
這不是沒怎麽,這是很怎麽了好嘛!
聽聞燕漓帶來了如此勁爆的消息,雲舒自然也就沒有心思再去收拾屋子,而是面色沉沉的坐在椅子上,眸中閃動着明明滅滅的光。
原來鄭蕭然打的是這個主意!
如此一來,一切便都說的通了。
難怪他昨日十分痛快的就與她約定了三日之後見面,原是今日他就開始行動了。
雖然昨日她便已經猜到這刺殺之事有假,但是她卻萬萬沒有想到,鄭蕭然費盡心機的設計這一出兒,竟然是爲了要娶她!
“主……雲舒,你不會真的趁此機會嫁給鄭公子吧?”半晌都沒有聽到雲舒的聲音,燕漓不禁斟酌着開口問道。
“你覺得撫遠侯府會允許一個婢女出身的女子做他們家的媳婦嗎?”
“當正妻自然是不可能,可是若納你爲妾的話,怕是也不會有太多的人反對。”
“呵呵,那你覺得我會給他作妾嗎?”
不知爲何,聽聞雲舒語氣異常平靜的話,燕漓卻忽然覺得後背發涼,随後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她連這皇子妃的位置都不稀罕,又怎麽可能會去給人當妾呢!
而此時的撫遠侯府,鄭蕭然也正在爲了此事與撫遠侯據理力争。
“她救了你一命,你自可去尋别的報答方式,但是要想娶她過門,除非等我死了!”撫遠侯惡狠狠的朝着鄭蕭然說道,眸光當中充滿了不贊同。
聞言,鄭蕭然卻異常平靜的回道,“父親既然也知道她對孩兒有救命之恩,但是世人的眼光比孩兒的性命還要重要嗎?”
“救命之恩用什麽報不行,竟非要娶她,你是要讓我被朝中的官員笑話死嗎?”
“以命相護的恩情,父親竟說的如此輕而易舉!”
“無需多言,此事我絕不同意!”朝着鄭蕭然稍顯不耐的揮了揮手,撫遠侯似是并不打算再繼續與他争論下去。
“既然如此,孩兒便隻能以命相抵了。”話落,鄭蕭然便轉身欲走。
“逆子,你給我站住!”
一聽聞鄭蕭然的話,撫遠侯頓時一驚,随後趕忙朝着他大喊。
“你是不是非要氣死我才甘心,那丫頭又沒有讓你報她的救命之恩,你何必這般上趕着去追着她還情。”
“那依父親所言,這般大恩孩兒便裝作無事一般的漸漸淡忘嗎?”
“我已吩咐了下人,再過幾日便去六皇子府上親自對六殿下道謝,一并送些滋補的藥材過去,這難道還不夠嗎?”
聞言,鄭蕭然卻眉頭緊皺的望着撫遠侯說道,“是雲舒救了我,父親爲何要去拜謝六殿下?!”
“糊塗,她既是六皇子府中的婢女,我自然要先謝過六皇子,又豈有直接向她一個小丫鬟道謝的道理。”
“實難苟同!”
說完,鄭蕭然便欲離開書房,不想恰在此時老太君聽聞了此事,匆忙趕來了這裏。
“老太太怎地來了此處?”說着話,撫遠侯趕忙上前攙扶着走至屋中,神色間充滿了小心翼翼。
“閑來無事出來逛逛,不妨聽到你這裏吵吵嚷嚷的,是以就進來瞧瞧。”說完,老太君的腳步一頓,面色似有不悅的望着撫遠侯說道,“怎麽,你這裏我竟還來不得嗎?”
“老太太說哪裏話,這滿府上下哪裏是您老人家去不得的。”
“如此便好,我隻當我這把老骨頭不中用,如今不得你們待見了呢!”說完,她還意有所指的看了撫遠侯一眼,卻令他深深的低下了頭。
說起來,撫遠侯雖是在教導兒孫上較爲嚴苛,但他本身卻是一個十分孝順的人,特别是對府上的這位老太君,幾乎是從來不會有忤逆她的行爲。
是以此刻見老太君的語氣不大對勁兒,撫遠侯說起話便愈發小心,他微微擡頭瞪向鄭蕭然,心道必然是他喚了老太太來此處。
“蕭然,來,到祖母這來。”老太君含笑的望着鄭蕭然,比起對待撫遠侯的态度,簡直和顔悅色了不是一點半點。
聞言,鄭蕭然走至老太君的身邊,任由她拉起了自己的手。
“與你父親商議什麽呢,怎地吵的臉紅脖子粗的?”
“回祖母的話,不過是一些小事而已。”在撫遠侯滿是威脅的目光中,鄭蕭然神色平靜的緩慢回道,并沒有将真實的情況說出來。
“胡說,這便是明擺着欺負我年紀大了!”轉頭望向撫遠侯,老太君依舊問道,“到底是因爲何事?”
見事情左右遮掩不過,撫遠侯方才歎了口氣說道,“回老太太的話,是蕭然非要娶昨日救他的那個姑娘,孩兒不同意,是以便訓斥了他幾句。”
“你即便是不同意,可好生說與他知曉就是了,何故要大動肝火呢!”一聽是此事,老太君倒像是并不覺得如何嚴重。
“老太太不知,這孩子脾氣倔的很,任憑兒子将話說盡,可他就是認準了要娶她,一時氣急這才叫喊起來。”
聽聞這話,老太君方才了然的點了點頭。
“蕭然……”
“祖母,自小您就教導孫兒要知恩圖報,昨日雲舒以命相救,孫兒想要娶她過門以報救命之恩,這有何不對?”
“你有心報恩是好事,可未必非要娶了她,大可另尋别的方法去報答她。”
聞言,鄭蕭然的面上忽然布滿了悲戚之色,“祖母不知,自從卿兒離世之後,孫兒從未想過今生還欲娶親,可昨日一面,孫兒的确是想報大恩,更是爲願己身之情,否則的話,孫兒甯願終身不娶。”
“混賬!你說的這都是些什麽糊塗話,哪裏有什麽清兒淨兒的,再胡說八道的話,仔細一頓好嘴巴!”
再次聽聞鄭蕭然提到了鳳卿,撫遠侯整個人都暴怒不止,眼中的怒火似是要吃人一般。
可是盡管如此,鄭蕭然卻恍若不知的跪在地上,一雙眼睛微微泛紅,但是卻一直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這一次,他一定會好好護着卿兒,任何都不能再阻止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不會在乎。
見鄭蕭然還是一副冥頑不靈的樣子,撫遠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擡腿便是一腳踢到了他的肩膀上。
“你這是做什麽!”一見撫遠侯居然動手打鄭蕭然,老太君頓時便火了,“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定非要如此打罵孩子!”
“老太太不知,實在是這逆子太過氣人。”
“那也不許你打罵他,當着我的面你尚且如此,若是背着我還了得!”說完,老太君便親自将鄭蕭然拉了起來。
“無需理會你父親,你有何煩難與祖母說說。”
聞言,鄭蕭然沒有顧忌撫遠侯還在一旁,直接跪倒在老太君的腳邊說道,“孫兒别無所求,隻是想娶雲舒爲妻。”
“你想都不要想!”誰知老太君還未說話,倒是撫遠侯忍不住出了聲。
“爲妻?!”
聽聞鄭蕭然的話,老太君也不禁感到有些震驚。
雖說那丫頭對蕭然有救命之恩,可這正妻之位,怕是她還遠遠做不得。
“祖母素來疼你,從小到大,但凡是你想要的,祖母都會盡量滿足你,可此事,卻并不怪你父親拒絕,便是我也不能同意。”
話雖如此說,可是瞧着鄭蕭然忽然之間失落的神色,老太君到底還是忍不住接着說道,“不過雖然正妻的位置當不得,但你若是想将她納爲妾室倒還使得。”
“老太太……”
“此事由我做主,你無需再管!”
一聽這話,撫遠侯也心知改變不了什麽,便隻能搖頭歎息不再多言。
再說鄭蕭然聽聞這話卻面露糾結,似是并不願許于雲舒妾室的位置。
見狀,老太君不禁安慰他道,“這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你畢竟是侯府的嫡出公子,說句托大的話,便是配個公主也是使得的,哪裏能真的迎娶一個丫鬟爲正妻呢!”
“祖母說的,孫兒記下了,如此的話,便但憑祖母安排。”
“嗯,恰好你二嬸嬸給六皇子府遞了拜帖,柔丫頭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我們心下也惦記着,我便同她一道去那府上,也好瞧瞧那到底是個怎樣的丫鬟。”
“祖母見了,也必然會喜歡她的。”
“僅憑她舍命救你這一點,祖母便已經很滿意了。”
直到鄭蕭然扶着老太君緩步走出書房之後,撫遠侯不覺搖頭歎息,心下還是覺得十分不暢快。
可相比之下,倒是鄭蕭然的神色好像輕松了不少。
一路将老太君送回到了她的院子之後,鄭蕭然便緩步往自己的院子走。
方才他假意在父親和祖母的面前說要娶雲舒爲妻,她果然便退而求其次的說可以納雲舒爲妾,剛好與他所料不差。
他雖然不大會那些謀算人心的事情,不過他也沒有單純到,以爲憑借着祖母對他的疼愛就能夠扭轉父親的心意。
更何況,他的正妻之位對卿兒來講也太過危險了,有些引人注目,相比之下,一個妾室的地位就顯得不那麽出奇了。
更何況,他也不是要利用這種辦法得到卿兒,他隻是想給她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讓她能夠心無旁骛的去做她想做的事情,不管是複仇還是什麽,他都可以陪着她。
想來依照她的聰明才智,昨日便已經猜到了那場刺殺本就是一出兒局,不過或許她還沒有想到,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娶她!
事實上,的确如鄭蕭然所料的一般,雲舒根本沒有将事情往兩人之間的感情之事聯系過。
不僅是她,就連豐鄰城中的人也對鄭蕭然這般忽然的決定感到驚訝不已。
鄭柔滿眼疑惑的看着手中的拜貼,心下百思不得其解。
蕭然怎麽會忽然想要迎娶雲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瞧着去外面打聽消息的荷香終于回來,鄭柔趕忙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回側妃的話,昨日雲舒不是救了二公子一命嘛,如今城中都在傳,說是二公子爲了報這救命之恩,是以方才要娶雲舒的。”
“大伯父他也同意了?!”就算蕭然胡鬧了些,可是依照鄭柔對她這位大伯父的了解,他卻不該是那樣意氣用事的人才對。
“這奴婢就不知道了,可是瞧着側妃手上的這份拜貼,奴婢覺得即使侯爺不同意,可是架不住老太君寵愛二公子啊!”
聞言,鄭柔也不禁緊皺着眉頭緩緩點了點頭。
荷香此言倒是不假,表面上看起來,祖母對他們這些孫子孫女都是一樣的疼愛,可是事實上,她老人家的心裏卻更加疼寵蕭然,甚至連身爲世子的大堂哥都比不上。
“雲舒現在何處,她可知道了城中之事?”
“奴婢方才着人一直在盯着绮蘭苑,原本皇子妃是十分憤怒,似是定要将雲舒問罪的,可是不知爲何,後來房中的人都被趕了出來,也不知雲舒與皇子妃說了些什麽,後來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
“不了了之?!”聽聞荷香的話,鄭柔不禁覺得十分的奇怪。
衛菡是什麽樣的人她最清楚不過了,怎麽可能會原諒雲舒在她眼皮子底下玩手段,那丫頭到底與衛菡說了什麽,才會讓她不再追究了呢?
“是,不僅不追究了,奴婢還聽說,紅翎當時想要挑唆皇子妃,還因此被斥責了呢!”
“這倒是奇了,聽你所言,我倒是愈發好奇此事了。”
話落,鄭柔的目光再次落到手中的拜貼上,眸中不覺閃過了一抹深意。
接連發生了兩件大事,偏偏這兩件事都與雲舒有着分不開的關系,看來她想無視這丫頭都難。
而此刻的雲舒卻靜坐在夜傾昱的寝房中,四周是滿地的狼藉碎片,可她卻毫無所覺的坐在那,一動也不動。
“你好像一點都不焦急的樣子?”一直沒有聽到她有什麽動靜,燕漓不禁疑惑的問道。
聞言,雲舒卻連眼神也沒有給他一個。
“我便是焦急了,你能看見嗎?”
“此言差矣,我雖是目不能視,但是卻能感知到。”她語速十分平穩,語氣也無比平靜,根本不像是着急慌亂的樣子,他哪裏會感覺不到!
“因爲心知擔心也無用,此事我完全處在被動的狀态,不管做什麽都隻會增加我的顯眼兒程度而已,是以最好的辦法,便是以不變應萬變。”
“可是我方才聽聞,撫遠侯府的拜貼都已經到了鄭側妃的手中了。”
聽聞燕漓此言,雲舒不禁無奈的瞪了他一眼。
爲何每每這種最重要的信息他總是要留到最後來說,真不知道夜傾昱是怎麽忍受他到現在的!
“我出府一趟。”話落,雲舒便擡腳往外走,可是方才行至門邊,她的腳步卻又不禁一頓。
沒有聽到開門的聲音,燕漓不禁疑惑的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忽然想起,眼下更爲麻煩的不是鄭蕭然,而是你家那個醋王殿下!”
話音方落,便見房門被人從外一腳踹開,夜傾昱含笑着一張臉,眸中異常陰冷的站在了門口。
------題外話------
大奇:舒兒,從今往後,我們互不猜忌、互不稱喜、安如平日;你若願意,便與我一起,若不願意,我便依舊相思……
老六:你有病吧,你學我幹嘛!
大奇:打臉啊打臉,昨天才學互不猜忌,今天就犯病了,嘿嘿嘿……
老六:本殿那叫撒嬌,像你這種單身狗是不會懂的,畢竟你又沒有可撒嬌的人。
大奇:……
不說了,改稿去,換男主,把小舒舒嫁給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