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側妃瞧着她做什麽,難道她還與此事有什麽相關不成?!
“你生肖爲何?”就在紅翎滿心疑惑之際,卻忽然聽到鄭柔開口問道。
聞言,不隻是紅翎,就連衛菡和尤夫人也是一頭霧水。
好端端的,鄭側妃怎地想起了問這個?
“回側妃的話……奴婢屬兔……”不知鄭柔心中到底是何打算,是以紅翎回答起來的時候也是格外的小心翼翼,生怕那句話說的不對爲自己找來禍患。
然而她這話一出,鄭柔的臉色卻蓦然一變!
見狀,尤夫人不禁好奇的問道,“鄭側妃,此事可是有何不對嗎?”
“方才那道人言說,紅鸾星動,玉兔橫沖,我倒覺得是在說這個丫頭。”
而鄭柔的話音方才落下,卻見紅翎頓時瞪大了雙眼,似是根本不敢相信這件事情怎麽會牽扯到她的身上。
“側妃何出此言啊,奴婢怎會與此事相關?”紅翎雖是有些震驚,但是卻并沒有十分害怕,因爲她心下清楚自己并不與尤夫人的事情相關,兩人之間實在是八竿子打不着。
可是偏偏,鄭柔接下來說的話卻令她倍感驚訝。
“紅鸾星動,玉兔橫沖……一個紅字,一個兔字,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聞言,尤夫人也恍然大悟一般的望着紅翎,似是已經完全相信了鄭柔的話。
倒是一旁的衛菡,眼神不停的在紅翎和鄭柔之間遊移。
她倒是沒有那麽好心想要護着紅翎,若她果真是極硬的命格,那她也不會留她在绮蘭苑了。
隻是眼下鄭柔随意這般一說就想定下紅翎的罪,未免有些太不将她放在眼中了。
“這說辭也未免太牽強了些,而且那瘸道人又不止說了這一句話,那一句繁花深處卻又作何解釋?”
“這一句倒是也不難理解,依嫔妾之見,清幽之花莫若蘭花!”
話落,卻見尤夫人在一旁下意識的接了一句,“绮蘭苑?!”
忽然聽聞“绮蘭苑”三個字,衛菡頓時一愣,随後再想想鄭柔說的,也不禁目露懷疑的看了紅翎兩眼。
見鄭柔三言兩語間就将事情扣到了自己的頭上,紅翎簡直百口莫辯,聽鄭側妃這般一說,連她自己都要相信是真的了。
“不是這樣的,奴婢怎麽可能是命格橫沖之人!”
“那瘸道人将手指向這邊是事實,你屬兔也是事實,更重要的是,這一群人中,隻有你一人屬兔,實在是很難令人不生疑。”
“可是……”
“不過這也隻是我的猜測而已,事情最終如何,還要看皇子妃和殿下的意思。”說完,鄭柔便神色恭敬的望向了衛菡,不再就此事發表意見。
聞言,尤夫人看出來鄭柔有心退步抽身,不準備再去當壞人将事情做絕,是以她便也不再說話,隻靜靜的等着看衛菡如何料理此事。
說起來,绮蘭苑中的丫鬟還真是讓人不省心,先有一個綠繡不安分,後來那個叫雲舒的也遭了事兒,眼下竟連紅翎也難以逃開,真不知是巧合還是如何。
可是紅翎自己聽到鄭柔的話之後卻不自覺的松了一口氣,隻要不是鄭側妃直接處置她就好,不管是皇子妃還是殿下,想來都不會太過爲難她的。
而紅翎之所以會有這股自信,倒并非覺得她自己本身如何,而是想着即便是看着姨母的面子上,想來殿下也不會太過爲難她。
但是令紅翎沒有想到的卻是,她心中算計的再好,卻唯獨忽略了衛菡這個不按套路出牌的主兒。
“雖說那瘸道人的話不能盡信,但是也不能全然不理會,你近來便先搬出绮蘭苑吧,待到将此事回明了殿下再做處置。”
“皇子妃……”
“便去西北院住吧,左右那裏也空置着,我會着人給你送飯去的,沒什麽别的事情便不要随意出來進去的。”
“不、不,此事不關奴婢的事啊!”怎地方才這麽一會子的功夫就将事情都推到了她的頭上,而且她素日在皇子妃的身邊伺候,她怎麽能就這麽不管她了?!
看着紅翎似是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綠竹卻神色平靜的站在衛菡身後,眼中沒有一絲的波瀾。
她早該知道的,自從皇子妃能夠舍得下雲舒姐姐開始,紅翎的心裏便應該清楚,沒有任何人能夠得到皇子妃不一樣的對待,因爲在她的眼中,她們隻是下人,可以爲主子死、爲主子傷、爲主子承受一切不該承受的事情而不需要有任何自己的思想。
想到這,綠竹便更深的低下了自己的頭,沒有流露出眼眸中的情緒。
“好了,别鬼哭狼嚎的了,沒的添了晦氣!”說完,衛菡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神色間未有絲毫的猶豫。
“皇子妃、皇子妃……”紅翎跪在地上絕望的望着衛菡的背影,不敢相信她就這麽離開了。
見狀,鄭柔朝一旁的荷香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之後便叫了兩名老婆子前來,直接将紅翎給拉走了。
而不出片刻的時間,皇子府中便流言四起,都說是紅翎的命格太硬,沖撞了尤夫人,是以才害的她近來總是不适。
雲舒在夜傾昱的書房中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不禁微微一笑,眸光張揚的似是帶着一簇火焰。“一箭雙雕?”見她這副模樣,夜傾昱便心知今日這一幕必是她親自設計的。
“非也、非也,目前隻射中了一隻,還差一隻仍在空中盤旋呢!”雲舒姿态閑适的倚在椅子上,一隻手中拿着一本兵書,也不知她到底有沒有看進去。
“這是鄭蕭然幫你出的計策?”
聞言,雲舒正在倒茶的手不禁一頓,随後似笑非笑的望着夜傾昱說道,“你不會是看上鄭蕭然了吧?!”
雖然覺得這個可能有些驚悚,但是依着夜傾昱這個變态的程度,雲舒還真是不意外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看着他的臉上仿若吃了屎的表情,雲舒不禁微微挑眉說道,“否則的話,我很難理解你爲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他。”
明明表現的對鄭蕭然很讨厭,可是卻又偏偏矛盾的一次次的主動提及他,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嘛!
“若非他與你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你以爲我稀罕提到他嗎?”
聽聞這話,雲舒本是打算再怼夜傾昱一句,可是想着之後怕是還需要他幫忙,便将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再說夜傾昱見雲舒一時沒有還言,不禁感到有些詫異的看向了她。
“稍後還要煩勞殿下一件事,先行謝過了。”
聞言,夜傾昱不禁搖頭失笑,心下明白了過來。
難怪不曾對她言辭譏諷,原來是有求于他!
“哦?相求于我?”
見夜傾昱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雲舒便眯眼說道,“我此刻确然是有求于殿下,可是卻不代表下一刻依然如此。”
“何意?”
“沒什麽,就是想要告訴殿下,若是想就此趁火打劫的話還是算了,若真要與人交易才能成事的話,我未必一定要選殿下你!”
話落,便見雲舒神色略顯挑釁的一笑,眸中充滿了玩味。
不知爲何,夜傾昱聽聞她如此說,再看她此刻的神色,心中不自覺的就想到了鄭蕭然!
“你威脅我?”利用鄭蕭然來威脅他,虧她想得出來!
“是又如何,殿下不接招嗎?”
“接!”她出的招,他自然要接!
聞言,雲舒眸光華光四射的一笑,随後依舊靜靜的看着書,不在話下。
……
待到晚膳時分,衛菡原本打算用完膳後便去回禀夜傾昱紅翎的事情,不想還未用膳,便見他先來了绮蘭苑。
走至院中的時候,夜傾昱的目光四下裏掃了一眼,看着院内還有幾名正在灑掃的小丫鬟,他的唇邊忽然一笑,随後便擡腳進了屋中。
衛菡見到來人,心下不禁感到奇怪,不明白他怎麽會忽然來了她這裏。
而且,他的身邊竟不見燕洄,這倒是奇了!
打從衛菡嫁進皇子府之後,便一直見燕洄寸步不離的守在夜傾昱的身邊,即便他來後院燕洄也必然會跟着,今次這是怎麽了?!
可夜傾昱卻好像沒有察覺到什麽不對勁兒,神色自如的進了房中,依舊沉默無語的同衛菡一起用膳。
“臣妾有件事要禀明殿下!”待到酒足飯飽,衛菡見夜傾昱并沒有急着離開,于是便找個機會開口說道。
“何事?”
“今日府上來了一位瘸道人,瘋瘋癫癫的說了一些話,鄭側妃覺得那人的言辭之間似是直指紅翎,是以臣妾便暫且将她禁足了,至于最後如何決斷還要請殿下決定。”
聞言,夜傾昱漫不經心的回道,“紅翎倒是好處置,隻是礙于薛嬷嬷的面子,倒是不好懲罰的太過。”
“這是殿下的皇子府,任您如何處置何人,難道誰還敢分辯不成!”
“可若是就此處置了紅翎,你這院中豈非就少人服侍了。”說着話,夜傾昱的目光在房中轉了轉,随後才朝着衛菡說道。
一聽這話,衛菡先是一愣,随後方才忍不住笑意的回道,“多謝殿下挂心,臣妾再從院中撥幾個丫鬟上來就是了。”
難得見夜傾昱對她的事情表現出關心,衛菡的心裏别提有多美了。
“方才本殿來時,見到院中有一個梳雙螺髻的小丫鬟,瞧着樣子倒是機靈的很!”
“殿下怎地會關心上臣妾房中的事情?”說完,衛菡的眉頭不禁皺的更緊,越想越覺得可疑。
聽聞衛菡的話,夜傾昱含笑的掃了她一眼,可唇邊卻凝着一抹冷笑,“若你自己看人準些,本殿也懶得摻和你的事情。”
話落,夜傾昱便起身拂袖離開,臉色稍顯不快。
見狀,衛菡的臉色頓時一僵,手也緊緊的扣在了桌案上,心下氣憤的不行。
“殿下是爲了皇子妃好,您這般問想來他定然要不悅的。”恐衛菡會因此生了大氣,綠竹便趕忙在一旁安慰道。
誰知她不說還好,這一說倒是令衛菡更加着惱。
“這還用得着你說!”眼下他都已經負氣走了,她想的再明白也沒有什麽用了。
聞言,綠竹神色恭謹的低下了頭不再多言,盡量在衛菡的面前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此刻在绮蘭苑正房的屋頂上,雲舒和燕洄兩人一身黑衣的半蹲在房頂上,興緻勃勃的聽着屋中的對話。
“走吧!”忽然,雲舒伸手拍了拍身邊的人,示意他可以起身離開了。
可是燕洄卻面露驚詫的望着雲舒,眸中寫滿了拒絕,“诶,還沒看個結果呢!”
都不知道殿下口中說的那人是誰,就這麽走了心裏可是要一直惦記着的。
“你想看什麽結果?”聽聞燕洄的話,雲舒不禁含笑問道。
“皇子妃到底會選擇誰取代你的位置啊?”
聞言,雲舒靜靜的望着燕洄半晌,随後方才異常堅定的對他說道,“沒有人能夠取代我的位置!”
這話若是換成旁人來說,燕洄或許會覺得那人是在誇大其詞,但是不知爲何,這話由雲舒說出來,他莫名就感到很信服。
紅翎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嘛!
“我的意思是說,她會再添誰來房裏服侍?”瞧着殿下方才的意思,應當是特意看中了何人,他倒是猜不到是誰,不過想來雲舒定然是清楚的。
“你一個大男人,怎地對後院的事情這般好奇?!”說着話,雲舒的臉上刻意露出了一副嫌棄的表情。
“不是你讓我帶你來的嘛!”若不是因着她,他怎麽可能會做這麽無聊的事情。
隻不過……
“到底是誰?”
“雙兒!”
聞言,燕洄卻不禁滿臉的疑問,雙兒是誰?!
可他不知道,雲舒卻清楚的很。
早前她被禁足在西北院的時候,雙兒言說是受綠竹所托給她送飯,可是事實上,她怕是在聽從紅翎的吩咐辦事。
而如今紅翎遭事兒被禁足,可曾經的小丫鬟雙兒卻上了位,不知紅翎知道後會是什麽反應。
這姐妹反目成仇的戲碼她最喜歡了,就是不知她們二人究竟會如何唱下去!
就在雲舒和燕洄雙雙離開绮蘭苑之後,卻見衛菡忽然朝着綠竹問道,“殿下方才說的那人是誰?”
“回皇子妃的話,想來是雙兒。”
聽聞綠竹的話,衛菡皺眉想了想卻發現對這個人并沒有什麽印象,更加不知道她是院中的幾等丫鬟。
“明日起便将她調到房中來伺候吧,剩下的人再着李管家去安排。”說完,衛菡便不甚耐煩的起身走向内間,似是不打算再糾結此事。
見狀,綠竹趕忙上前服侍着,舉止之間充滿了小心謹慎,唯恐再有哪裏惹得衛菡不快。
翌日一早,雙兒到房中給衛菡請安的時候,綠竹正伺候着衛菡梳妝,一雙巧手飛快的翻動着,眨眼之間便挽好了一個精緻的發髻。
“你日後便在這房中服侍着,盡心效忠于我,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聞言,雙兒連忙跪在地上朝着衛菡磕頭謝恩,心中高興的什麽似的。
“奴婢謝過皇子妃,日後定當盡心竭力的爲皇子妃效勞!”
而綠竹仿若事不關己的沉浸在自己的動作中,将所有的钗環都爲衛菡佩戴好之後,她方才從妝盒中拿出了那條碧玺香珠串戴在了衛菡的頸間,愈發襯得她肌膚白皙動人。
衛菡對着鏡子仔細打量了半晌,随後不禁朝着鏡中的自己微微一笑,心下愈發覺得自己貌若天成。
見衛菡似是極喜歡這個妝容,綠竹卻未見任何喜色的埋頭站在她的身後,與往日的活潑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