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衛菡雖已經安寝,可她也不能說消失就消失,總要找個由頭。
左右夜傾昱也沒有說要她幾時過去,那自然要等她這邊都忙完了才有空去理會他。
是以直到亥時中,雲舒方才借口如廁去到了夜傾昱的書房。
可是不料她翻窗進入房中的時候,卻隻見屋内未燃燭火,待到她适應室内的黑暗,卻發現房中根本空無一人!
這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是在故意耍她嗎?!
就在雲舒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不料卻忽然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殿下已經回寝房安歇了,他說若你來此便直接去主院尋他。”
聞言,雲舒卻不禁微微挑起了眉頭,似是對那人所言頗感詫異。
他都已經安歇了竟然還讓她去尋他,尋他幹嘛,難不成要她去爲他蓋被子嗎?!
沒有理會暗中那人說的話,雲舒轉身便準備離開,不料方才擡起腳便又聽到他的聲音響起,“殿下說雲舒姑娘若不去的話,隻怕會就此錯失很多有用的消息。”
聽聞這話,雲舒的腳步不禁一頓。
她微微轉頭看向聲源處,心下不禁微疑。
這人的聲音聽起來不像是燕洄,看來是夜傾昱身邊其他的護衛!
沒有再理會那人,雲舒依舊按照來時的路離開了書房,一路直奔主院而去的時候,她發現這一路上都極爲安全,看來是夜傾昱已經着人爲她掃清了障礙。
可即便如此,她心中也不會有半點感念他的情緒。
畢竟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是盟友,而非當真如表面上這般是主人與仆從。
毫不避諱的進到夜傾昱的寝房之後,雲舒神色微涼的看着側躺在榻上的那人,眸光不禁變得愈發的冷冽。
他倒是睡得安穩!
“于此良辰美景,殿下竟然也睡得着!”雲舒的聲音忽然響起在屋内,似是驚醒了本在睡夢中的人。
聞言,夜傾昱并沒有睜開眼睛,而是微合着眼睑說道,“逢此良辰,卻并無好句佳辭,也無紅袖在側,不睡覺還能做什麽。”
“所以……殿下是叫奴婢來對景連句的嗎?”雲舒的話中充滿了諷刺之意,甚至連唇角的笑容也帶着一絲嘲諷。
可誰知夜傾昱聽聞這話,卻忽然彎了唇角,笑的很是魅惑。
“這主意倒是不錯!”說着,他忽然翻身坐起,整個人略顯慵懶的倚在榻邊,純白的亵衣松松散散的穿在身上,隐隐露出了胸前有力的肌肉。
純白的衣衫襯着他如墨的發絲,燭光下顯得他整個人愈發的邪魅。
見狀,雲舒的神色卻未見絲毫的嬌羞或是難爲情,隻眸光清明的望着夜傾昱,唇邊的笑意未變。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鬓若刀載,眉如筆畫……殿下這般模樣,倒是難怪那小丫鬟會傾心不已。”
聽聞雲舒的話,夜傾昱卻不禁一愣,似是根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一名女子給調戲了!
看着雲舒面色坦然的望着他,好像根本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何不對時,他卻忽然頗爲開心的笑了起來。
這倒是他長這麽大第一次被人調戲!
還是一名女子!
有意思……
“算上上一次,這已經是你第二次利用本殿了。”
聞言,雲舒卻裝作一副聽不懂的樣子說道,“利用一說未免差些意思!”
“哦?”
“我與殿下本是交易,自然是互爲互助,斷然沒有我在前面沖鋒陷陣,而殿下在後面拖後腿的做法。”
話落,卻見夜傾昱的臉上忽然揚起了一抹柔柔的笑意,顯得無害又溫柔。
“接着說……”
“再則,我設計翠珠去殿下面前引起你的注意,這本也是她心中期待已久的事情,不過一直苦于尋不到機會罷了,何況此事并不需要殿下主動做什麽,你隻一味配合便是了。”
可是夜傾昱一聽這話卻不禁俊眉微挑,随後語氣頗爲輕佻的朝雲舒問道,“配合?要配合到什麽地步?”
是暗送秋波,還是投懷送抱?!
“這便要看殿下自己的意思了,若是當真喜愛翠珠的話,也未嘗不可圓了她的心願。”話說到這的時候,雲舒的唇邊也不覺揚起了一抹笑意,隻是那笑容之中卻充滿了諷刺。
“到底是圓了她的心願,還是圓了你的心願?”若是他當真擡了翠珠的身份的話,隻怕翠珠自己高不高興倒在其次,但是于雲舒卻是有絕對的益處。
聽聞這話,雲舒的眸光倏然一凝,随後看向夜傾昱的眼中也充滿了冷冽的光芒。
“殿下多慮了!”
“哎……說變臉就變臉,倒是好生大的脾氣啊!”懶懶的向後一靠,夜傾昱看向雲舒的眼中充滿了玩味的笑意。
“雲舒自然難比殿下那般唱念俱佳,是喜是怒讓人半點分辨不出。”
“你若分辨的出,今晚便不會這般站着與我對話了。”
聞言,雲舒的眸光不覺一閃,心中也不禁跟着一緊。
他會殺了她?!
瞧着雲舒忽然變得嚴肅的神色,夜傾昱卻不禁含笑的同她說道,“你一個女兒家,腦子裏怎麽都是那些血腥的東西!”
“本殿說的……是榻上!”
話落,雲舒詫異的擡頭對視上那雙充滿笑意的眼眸,卻又不禁緊緊的閉上了雙眼。
真想用匕首劃花他的臉!
“殿下這麽晚叫我過來,便是爲了與我說這個?”
見自己說的話并沒有令雲舒感到一絲一毫的害羞之意,夜傾昱不禁頗感無趣的收斂了思緒,方才準備與她說些正經事。
“聽聞過段時日,撫遠侯府的小公子便會回城了……”
夜傾昱的話未說完,卻見雲舒的臉色頓時一變!
鄭蕭然!
他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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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鬓若刀載,眉如筆畫——《紅樓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