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瀾的手被郁如汐握住,沒法去協助和指揮傭人們工作,最後一人在杯子裏倒了果汁後,匆匆退出詭異的氣氛圈,逃回廚房避難。
見自己話沒有引起重視,單淋又說道:“阿朔,你真有福氣,年紀輕輕就有孩子了,這點弘博就比不上你。”
“謝謝。”大方地接受單淋的恭喜,單壬朔環住郁如汐肩膀帶入懷中,低聲對她說:“站着多累,過去坐着。”
不給郁如汐拒絕的機會,單壬朔擁着她來餐桌邊,在兩人常坐的位置拉開椅子,扶着她坐下,動作溫柔且小心翼翼。
單淋看着單壬朔如此呵護郁如汐,眸光閃了一下,轉頭吩咐周小瀾。“周管家,你上樓喊弘博下來吃飯,阿朔和汐汐都下來了,他還不下來,真不像話。”
她之所以笃定兒子在家,因爲她回來時有看到兒子常常開車在家。
周小瀾沒有立刻回應,而是看向單壬朔,見單壬朔微微點下頭,才轉身朝門口走去。
郁如汐擰了擰眉,單淋對周小瀾說話的語氣讓她很反感,客氣的喚小瀾周管家,說話間卻帶着命令和鄙夷,像是有多瞧不起小瀾似得,真讓人不舒坦。
以前大家都不知道小瀾的身份,就罷了,現在知道還這樣,甚至變本加厲,太可惡了,更别說剛剛她和單壬朔在門口時,還聽到單淋嘲諷小瀾的話,語氣傲慢不說,還自稱主人,把小瀾貶低的一文不值。
洪采珍竟然對此充耳不聞,虧她六年前還覺得洪采珍慈祥,這樣任人侮辱自己孫女的奶奶,還真是慈祥,她甚至開始懷疑,是六年前自己太單純,所以看不出來,還是六年的時間大家都變了,手突然被握住,郁如汐轉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單壬朔,見笑容清淺,似在安撫她,她沖他輕輕一笑。
從她時而看單淋,時而看洪采珍的眸光,單壬朔明白她是在爲周小瀾抱不平,認爲周小瀾被洪采珍和單淋輕賤了,所以覺得不平,在他看來很正常,這樣的情況他從小就習以爲常,司空見慣。
單淋看到單壬朔握住郁如汐的手,兩人以眼神交流,臉上露出礙眼的笑容,非常刺眼,剛好蘭蘭端着茶杯走來,小心翼翼的将茶杯放在洪采珍面前,單淋瞪了蘭蘭一眼,不悅的說:“這麽慢,你是去買花茶了嗎?”
“對不起。”蘭蘭小聲的道歉,她不是去買花茶,而是不敢端進來,怕大小姐責難,沒想到還是沒躲過被責難的命運。
“哼。”單淋從鼻子裏哼出一聲,揭開茶杯蓋子,看到杯子裏漂浮在水上的玫瑰花,立馬沉下臉,不悅的瞪向蘭蘭。“誰讓你泡玫瑰花的,熱天要喝菊花茶才解暑,這個常識你不知道?還是周管家沒告訴你。”
怎麽又扯上周管家?蘭蘭被罵的一臉茫然,甚至都忘了解釋。
“玫瑰花有排毒養顔,抗衰老的功效,若洪女士不喜歡,換一杯就可以了,大姐用不着罵人家小丫頭吧,天氣熱,火氣是比較重,要不讓蘭蘭也給大姐泡一杯菊花茶。”說話的人是郁如汐,剛剛單淋刁難周小瀾她已經忍了,現在又因爲一杯花茶罵蘭蘭,她決定不忍了。
她就不信,自己都這麽說了,單淋還真會讓蘭蘭給她泡菊花茶來,坐實了火氣重的說法。
單壬朔看着郁如汐,這小女人今天似乎特别有愛心,剛剛心裏爲周小瀾抱不平,現在又爲蘭蘭說話,同情心泛濫啊。
單淋被郁如汐的話堵的下不來台,臉色非常難看,洪采珍看了單淋一眼,拿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氣,喝了一口茶水。“不用換了。”
見洪采珍爲自己解圍,單淋對她感覺的笑了笑,隻是笑容有些勉強,洪采珍沒有再看單淋,而是吩咐蘭蘭。“讓廚房上菜。”
“是。”蘭蘭如獲大赦,感激的對郁如汐笑了一下,趕忙朝廚房跑去。
“汐汐啊,我剛剛隻顧着恭喜阿朔,忘了恭喜你。”單淋端起果汁繼續說:“來,大姐敬你一杯,恭喜你什麽都不用做就有了現成的孩子,這對女人來說,是非常難得的,不用經曆懷孕的折磨,不用經曆生産的痛苦就有孩子叫你媽媽,多好。”
單淋前面的話聽着很順耳,後面的話就有些惡意的嘲諷了,洪采珍想阻止單淋都來不及,非常不悅的瞪着她。
郁如汐神色不變,都要共歸于她平時的曆練,演員最大的能耐就把控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所以她現在即使心中非常難堪,臉上也沒表露出來,單淋的目的就是要讓她難堪,她偏偏不讓她如願。
被單壬朔握住的那隻手傳來痛感,郁如汐偏頭看向單壬朔的臉,見他顔色微眯,臉色陰沉,給人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郁如汐微微凝眉,單壬朔可能也是意識到自己的力道過重,立馬放松,郁如汐還來不及說什麽,門口響起單弘博的聲音。“媽,您在亂說什麽?”
單弘博一走入飯廳就聽到自己母親說的這句話,疾走幾步來到餐桌邊,他說這話不是詢問母親在說什麽,而是制止她繼續說下去,單弘博擔憂的眸光看向郁如汐,見她神色平靜,他不但沒有松了口氣的感覺,反而更擔心。
汐汐是演員,如果她不想别人看出她的難過,别人就一定看不出來,包括他。
周小瀾跟着單弘博身後進來,自然也聽到了單淋的話,她比單弘博還要緊張,眸光看着郁如汐,非常擔心她被單淋的話刺激到。
“你這孩子,一來就沖你媽媽吼,我從小教你的禮貌都去哪兒了。”果汁杯子放回餐桌上,單淋象征性的打了單弘博一下。“再說了,小艾的孩子出生了,我對阿朔和汐汐說一聲恭喜,也是理所當然啊。”
“媽,您别說了。”單弘博沉聲制止單淋繼續說下去,難道她沒注意到舅舅的臉色,已經陰沉的吓人了嗎?
“大姐對我和如如說恭喜,若是因爲洪小艾的孩子出生,那你恭喜錯人了。”單壬朔的聲音很平靜,維持在一個調上,卻給人一股無形的壓抑。
他握住郁如汐的手還是很緊,卻沒有像先前那樣讓她感覺到痛。
“我怎麽會恭喜錯人呢。”單淋不笨,立馬從單壬朔的話語中聽出端倪,她看向單弘博,無聲的詢問他是怎麽回事,因爲她知道,兒子的消息絕對比她來的靈通。
“我想洪女士能給你答案。”單壬朔眸光看向一直沒說過話的洪采珍,意思非常明顯。
一時間,大家的眸光都落在洪采珍身上,隻有一人除外,那就是周小瀾,她邁步朝廚房走去,身爲管家的她,有工作要做。
幾人的目光讓洪采珍覺得難堪極了,自己侄女做出那樣的事情,她哪兒有臉拿出來說,渾濁的眸光不在犀利,她看着單壬朔。“阿朔,孩子的事情是小艾是做錯了,你要怎麽生氣都可以,可小艾的出發點是好的,她對你的愛也是真的,這點你不能懷疑她。”
“一句做錯了事情就将問題掩蓋,我不得不說,洪女士真是一如既往的精明。”單壬朔嘲諷道。
洪采珍的臉色一陣青白交錯,煩悶充斥在胸間,她一把年紀還被晚輩這樣嘲諷,簡直是恥辱,她風光半輩子,從來沒像今天這麽丢人過。
“媽,小艾爲單家生了孩子,功不可沒,怎麽能說是做錯了呢?”單淋說這話時爲了刺激郁如汐,順便提醒郁如汐,她不能爲單家生下孩子的事實。
“媽,你能不能别說話。”單弘博今天算見識了母親的刻薄,臉色也非常難看。
“我爲什麽不說啊,我又沒有說錯。”單淋生氣的看着單弘博。“弘博,你今天是怎麽回事,怎麽盡和你媽我作對?”
單弘博有苦難言,洪采珍适時開口。“他不是和你作對,隻是不希望你亂說話。”
“我哪兒亂說話了?”單淋不服氣的質問洪采珍。
洪采珍悲哀的搖搖頭,嘲諷的問:“小淋,你是在質問我嗎?”
“媽……”單淋眉心一跳,趕忙解釋說:“您想多了,我怎麽可能質問你,我隻是不明白原因,才想問問,也是關心才問啊。”
“關心。”洪采珍長長的歎了口氣。“我真是謝謝你了。”
“媽,你聽我……”看到洪采珍擡起手臂,單淋的話突然打住,沒有人比她更明白洪采珍的手勢,她擡起手的意思是她不想聽任何解釋。
郁如汐覺得無聊,端起面前的果汁杯子,移到唇邊剛要喝,一隻大手伸來奪走了果汁杯子,她看向手的主人單壬朔。“你做什麽?”
“你不能喝冷的東西。”單壬朔說道,郁如汐撇了撇唇,不服氣的反駁。“喝一點又沒有關系。”
“一點也不準喝。”強硬的話說完,單壬朔又緩和了語氣,勸道:“你現在的身體不比從前,飲食尤其要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