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如汐本來在看自己和單壬朔的手,聽了單壬朔的話,擡眸望向他,很巧的,單壬朔也正垂眸看着她,眸光溫暖柔和。他明明比誰都清楚,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懷孕生孩子,爲什麽還要如此說?是什麽讓他那麽笃定的相信孩子早晚會來?
“你把小艾當什麽?”洪采珍壓抑着怒火問道。
“我把她當什麽不重要,關鍵是她把自己當什麽。”說這話時,單壬朔眼皮都沒擡一下,他的注意力都在郁如汐身上。
“她把自己當什麽你還不清楚嗎?”氣急敗壞的質問單壬朔,洪采珍也不等他回答,繼續道:“試問,一個女人若不是把自己當你的人,會爲你孕育孩子,爲你吃盡苦頭,爲你受盡委屈,還是依然堅持要把孩子生下來,你現在說這種無情的話,也不怕小艾寒心嗎?”
“那是她自找的,與我無關。”單壬朔聲音冷傲且無情。
洪采珍瞪大眼睛,她簡直不敢相信,單壬朔竟然如此的不負責任,他竟然說小艾完全是自找的,還說與他無關,小艾肚子懷的是他的孩子,怎麽都不可能與他無關。
“這種話你也說的出口,不怕遭天打雷劈嗎?”洪采珍怒了。“不願意對小艾和孩子負責,你當初就不該碰她,更不該讓她懷上你的孩子。”
“真有天打雷劈,我絕對不是第一個被雷劈的。”單壬朔不緊不慢的說道,深不可測的眼眸直直鎖着郁如汐一雙翦水秋瞳,眸中複雜難辨。
對洪采珍後面的指責,他不予置評。
郁如汐不笨,自然聽的出單壬朔話裏有話,腦海裏不斷重複着他那句,“真有天打雷劈,我絕對不是第一個被雷劈的。”他不是第一個被雷劈的,那誰是?
他到底爲什麽要這樣說?又爲什麽不反駁洪采珍後面的話?
洪采珍心中也有相同的疑惑,她對單壬朔雖然不了解,卻知道他從來不說假話,他說自己不是第一個被雷劈的,說的那麽絕對,顯然其中必定有隐情。
三人各懷心思,客廳裏陷入沉寂。
周小瀾端着果汁走來,感覺到氣氛不對,她聰明的當做沒發現,少爺抱着少夫人進門是叫她去花園裏那少夫人的劇本,還囑咐她不要太早上樓,她那了劇本回來,正好碰到單淋進廚房榨果汁。單淋命令她過去幫她榨果汁,她沒有異議,收好劇本就進廚房榨果汁,單淋站在一邊指揮着,榨好的果汁才和她一起送來。
單淋走在周小瀾前面,也感覺到氣氛有些怪異,她選擇不動聲色,走到茶幾邊,她誰都沒看一眼,指揮着周小瀾将托盤放在茶幾上。
單淋親自從托盤裏端起其中一杯果汁,送到洪采珍面前,笑着說:“媽,喝果汁。”
洪采珍緩和了臉色,她生氣是生單壬朔的氣,面對單淋,她還是和顔悅色,接過果汁喝了一口,入口的甜膩讓她微微皺眉,她有輕微的糖尿病,少吃甜食,單淋明明知道,爲什麽還是要給她喝這麽甜的果汁。
單淋沒有發現洪采珍臉色不對,又端起另一杯果汁放在郁如汐面前,她沒忘記單壬朔的囑咐,放在郁如汐面前的杯果汁是加熱過的。
單壬朔對單淋道謝,單淋搖搖頭表示不用,他也沒再客套,端起果汁杯子送到郁如汐唇邊,郁如汐凝眉說:“我不渴。”
“果汁不一定要渴了才喝。”單壬朔說着将杯子移到唇邊喝了一口,甜膩膩的味道令他蹙了蹙眉,吞下口中果汁,将杯子放回茶幾上。
郁如汐很訝異,他喝了一口就放回茶幾上,難道是果汁的味道不好?不想給她喝,她才這麽想……
“阿朔,果汁有問題嗎?”有人直接問出口,問的人自然是單淋,她去廚房辛辛苦苦榨的果汁,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結果卻被人嫌棄了,她問一下原因不過分。
洪采珍看着單壬朔,似是在等着他的回答。
一時間,單壬朔成了衆人矚目的對象,他神色自若的看着單淋,言不由衷的回答。“果汁沒問題。”
“那你爲什麽不給汐汐喝?”單淋打破砂鍋問到底,果汁加熱是他指定的,她做了,他卻在喝了一口後放下,擺明了是不打算再喝。
“她胃口小,喝了果汁會吃不下晚飯。”他随便找了個合情合理的借口。
洪采珍冷哼一聲,擺明了不信單壬朔的話,不得不承認,單淋攜同周小瀾送果汁過來,讓周圍僵凝的氣氛得到緩和。
單淋知道單壬朔是在找借口,因爲他剛剛才說過,果汁不一定要渴了才喝,現在不給郁如汐喝,一定有原因,他不肯說,她也沒有辦法,隻能接受他的說辭。
郁如汐保持着沉默,單壬朔在嘗了一口果汁後,決定不給她喝,自然有他的道理,她沒必要問明原因。
“少爺,少夫人,夫人,大小姐,晚餐已經準備好了,請問是要現在吃嗎?”周小瀾适時的開口詢問,看似是巧合,實則是接收到單壬朔的眼神命令。
“現在吃。”下決定的人是單壬朔,他說完就牽着郁如汐的手站起身,還沒邁步,就被洪采珍叫出。“阿朔,你等等。”
劍眉喂喂你擰了擰,單壬朔站在原地,等着洪采珍的下文,誰知,洪采珍看都沒看他,問周小瀾。“給小艾送飯菜上樓了嗎?”
“爲什麽要給小艾送放上樓啊?”周小瀾還未開口,單淋率先問道。
洪采珍滿意的看了她一眼,說道:“她下午被一隻畜生吓的動了胎氣,醫生來家裏給她檢查後說這兩天都不能下床走動,要好好的躺着保胎,飯菜湯水都要送到床邊。”
侄女被那隻該死的狗吓到,還動了胎氣,她絕對不會輕饒那隻該死的狗,當然,狗的主人她也一并不放過。
“小艾怎麽會被一隻畜生吓的動了胎氣。”驚呼一聲,單淋偏頭看着周小瀾問:“是你沒督促傭人把家裏打掃幹淨,才滋長了蟑螂嗎?”
怎麽又扯到蟑螂頭上了?終于有機會說話的周小瀾,沒有想那麽多,語氣堅定的表示。“别墅裏沒有蟑螂。”
“沒有蟑螂小艾怎麽會被吓到,還動了胎氣。”單淋沉聲質問周小瀾。
“小淋,你聽錯了,我說的畜生不是蟑螂,而是一隻半大的哈士奇狗。”洪采珍又搶在周小瀾之前開口。
聽到這裏,周小瀾若還不明白洪采珍和單淋,一搭一唱是什麽意思,她就是天下第一的傻子,她們是在告訴少爺,洪小艾動了胎氣是被少夫人養的狗狗吓的,洪采珍和單淋不直接說,反而一搭一唱的說,還真是用心良苦。
不過,她們注定是不能如願的,因爲在少爺回家時,她就已經向少爺禀告過了,周小瀾看向單壬朔,見他神色平靜,眸光高深莫測,沒有人知道他此時心中在想什麽?
單壬朔在想什麽呢?很簡單,他在想要怎麽獎勵如如養的那隻笨狗,剛剛他抱着如如離開花園,笨狗也跟在身後,後來爲什麽沒進門來他就不知道了。
郁如汐在心中微微歎息,她們要告她的狀,直說就是,何必這樣彎彎繞繞的說個半天,跟唱雙簧似得,表面上在說狗狗,實際上是指責她這個狗狗的主人。
“夫人請放心,我已經讓人送飯菜上樓給洪小姐了。”周小瀾突然說道,語氣平靜淡然。
“小艾動了胎氣,我怎麽可能放心。”洪采珍不滿的看了周小瀾一眼,眸光落在單壬朔身上。“阿朔,一會兒吃過飯後,你去小艾房間裏看看她和孩子,好好安慰安慰她,她心情好了,對她保胎也有幫助。”
這才是洪采珍的目的,單壬朔沒有答應,也沒不答應,丢下一句吃了飯再說,拉着郁如汐朝飯廳走去,郁如汐沒有異議的任他牽着走,心中什麽也沒想,反正,她已經不在乎了。
真的不在乎嗎?隻有郁如汐自己知道。
洪采珍和單淋臉上同時露出得逞的笑容,周小瀾看了兩人一眼,心想,她們高興的太早了,少爺根本就沒答應。
大概是每個人心裏都有自己的打算,晚餐結束的平靜又和諧,單壬朔和郁如汐先離開餐桌,他牽着她的手上樓,郁如汐感受到他的急切,以爲他是想早點看到洪小艾,什麽也沒說的任由他拉着她上樓。
心中暗暗卻打定主意,他去看洪小艾,她回房間,經過二樓單壬朔沒有停下的意思,郁如汐愣怔住,忽然不明白他心裏在想什麽了。
一回到房間,單壬朔關上門的同時,将她壓在門上,撐在門上的雙手像是最堅固的繩索,困住她動彈不得。
“你放開我。”郁如汐伸手推他胸口,前面是他,背後是冰冷僵硬的門,被困在中間的她真心不舒服。
“不放。”他理所當然的駁回她的要求。
“你再不去看你的女人和孩子,小心又鬧出什麽幺蛾子。”她好心的提醒他曾答應過什麽。
聽出她語氣裏酸酸的味道,單壬朔雙眸中發出耀眼的光華,他問:“你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