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六年前汐汐傷的很重,卻沒想到這麽重,一輩子都不能懷孕生孩子,對女人來說是無法想象的緻命傷害,男人可以唱高調說自己不要孩子,那是因爲十月懷胎的不是他們,所以他們能那麽說,可女人不同,女人的天職就是生孩子做母親。
時隔六年,汐汐臉上已經看不出什麽,可左潔明白,汐汐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麽,心裏不知道承受了多少痛苦。
伸手握住郁如汐的手,左潔無所謂的說:“沒關系,别也想那麽多,不能生孩子又不是世界末日,這年頭,沒有孩子的人過得比有孩子的人潇灑自在,如果單任朔敢因爲這個和你離婚,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左潔很用力的保證,别怪她厚此薄彼,她身爲汐汐最好的朋友,在考慮事情時自然以汐汐的利益爲先,其他人是死是活都和她沒有半毛錢關系。
“不是單任朔要和我離婚,而是我要和他離婚。”郁如汐輕笑着糾正,好友根本弄錯了對象。
“你傻啊,沒事兒和他離什麽婚。”感覺好有腦子不清醒,左潔用力地拍了拍郁如汐的手,想借此點醒她。
郁如汐無語的望了眼屋頂,自嘲的想,或許她是真的傻,不然怎麽會和單壬朔那樣強勢的男人結婚,感覺自己的手又被拍了一下,郁如汐看着左潔。
成功将好友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左潔放開郁如汐的手,神色嚴肅的問:“這件事單壬朔知道嗎?”
“知道。”郁如汐點頭。“六年前是他将我從海裏救起來,我的身體狀況,他比我還清楚。”
“既然單壬朔清楚你的身體狀況,還是和你在一起了六年,并且結了婚,足以說明他根本不在乎有沒有孩子。”就憑這一點,左潔決定力挺單壬朔。
同時左潔心中也松了口氣,這年頭,男人滿大街都是,好男人卻少的可憐,像單壬朔那樣的更是少之又少,好友能遇上,真是前輩在燒了高香。
好友說的郁如汐都明白,可人心是最複雜的結構,沒有得到的時候他可以不在乎,得到後又要他失去,那就太殘忍了。
“沒有人不在乎自己的孩子。”單壬朔也不例外,郁如汐在心中補上這麽一句。
“我同意你的觀點,的确沒有人不在乎自己的孩子。”左潔點頭附和,話鋒一轉,說道:“可如果孩子和心愛的女人成了二選一,我相信單壬朔會毫不猶豫的選你,因爲你是陪伴他走一輩子的人,孩子卻不是。”
聽了好友的話,郁如汐堅定的心有些動搖,尤其是左潔說的“你是陪伴他走一輩子的人,孩子卻不是。”。
單壬朔真會爲了自己放棄洪小艾和孩子嗎?她心中沒有答案,就是因爲怕落的被放棄的下場,她才先提出離婚,單壬朔昨晚堅定的說不離婚,還要她相信他,難道說他有什麽隐情,現在還不能告訴她?
應該不是,單壬朔多強大,隻有他讓别人忌憚,可沒有别人讓他忌憚的,但……
正在郁如汐糾結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眸光看向放在沙發上的包包,她的手機就在包包裏,遲疑了一下,郁如汐決定先接電話。
她明天就要上工了,或許是戴維打來的也說不定,抱持着這樣的想法,郁如汐輕輕聲對左潔說了聲她去接電話,邁步朝沙發走去。
從包包裏拿出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名字,郁如汐愣住,恰恰就是她這一愣,電話鈴聲停止,左潔看出端倪,問道:“怎麽不接電話?”
“響鈴結束了。”郁如汐回答,心中想的卻是,單壬朔這時候跟自己打電話做什麽?
“你不會給人家打過去啊,說不定找你有急事呢!”左潔合理的猜測着。
“哪兒來那麽多急事。”淡淡一笑,郁如汐想将手機放在茶幾上,轉念一想,這通電話正好打斷了她和左潔的談話,老實說,左潔說的話讓她有些招架不住,她或許可以趁此機會避一避。
剛這麽想,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郁如汐看着手機,在心中微微歎息一聲,接起電話。
“是我。”電話裏傳來不可一世的聲音,好似人家就該知道他是誰。
“嗯。”輕輕應了一聲後,郁如汐本想問他有什麽事,想了想,決定不問,她才從他的辦公室離開不到兩個小時,實在想不出有什麽事情,緻使他給自己打電話。
“怎麽才接電話?”單壬朔問。
“電話沒放在身邊。”這是事實,她如此說不算是找借口,郁如汐這樣想着,順勢坐在沙發上。
“馬駿回來公司,發現你将玫瑰花遺落在車上,怕玫瑰花放在車上悶壞了,特意将花拿到我的辦公室。”電話裏,單壬朔說道。
郁如汐還在等單壬朔的下文,結果他卻不再說,仿佛是在等着她的回應,兩人都沉默着,電話裏隻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午餐時間,我把花給你送到醫院去,順道接你一起吃午餐。”很快,單壬朔打破沉寂,語氣不像是詢問,也不是命令。
沉默了幾秒,郁如汐才回答了一個字。“好。”
“乖乖等我去接你。”單壬朔的語氣輕快了許多。
郁如汐都能明顯的感覺到,她微微擰了擰眉,不知道他爲什麽那麽高興,她有一個好處,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又應了一聲好,然後結束通話。
“你老公打來的電話?”見郁如汐結束通話,左潔立馬迫不及待的問出心中猜測。
“對,他說馬駿将我遺落在車上,要送你的玫瑰花拿到他辦公室了,午餐的時候他會送過來,然後接我去吃午餐。”郁如汐決定坦誠,現在不說,一會兒單壬朔要來接她去吃午餐左潔還是會知道。
“好浪漫喲,我也想去的說。”雙手做捧心狀,左潔沖郁如汐眨了眨眼睛,笑的暧昧。
“你想出去吃飯還不簡單,隻要跟崔淩寒說一聲,我保證他會帶你去任何你想去的餐廳吃飯,并且沒有人敢攔你。”郁如汐适時給出建議,手機在她手中轉來轉去,腦子裏想的卻是要怎麽說服好友,給崔淩寒一個機會。
雖然她不知道左潔和崔淩寒之間發生了什麽,就這段時間崔淩寒的所作所爲而已,她感覺的出崔淩寒是真的在乎左潔,不管是他通過單壬朔請來利安爲左潔手術,還是爲了讓左媽媽同意左潔的手術,而向左媽媽下跪,都足以證明,左潔在崔淩寒心中的位置很重要。
能遇到一個不惜爲自己而下跪的男人,不管他過去做了什麽,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他知道悔悟就值得原諒,人不能總抓住過去不放,未來還很長遠。
“哼。”冷哼一聲,左潔傲慢的說:“姐才不稀罕他帶我出去吃飯。”
郁如汐還想再勸勸好友,卻沒有機會,病房的門被推開,郁如安走進來,耷拉着腦袋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怎麽了?”将手機放在,郁如汐上前關心的問,眸光看了看妹妹身後,她問:“利安呢?”
“利安醫生不在醫院裏。”郁如安洩氣的回答。
“你垂頭喪氣的樣子,我還以爲你多大的事。”原來是利安不在醫院裏,郁如汐伸手拍了拍妹妹圓潤的肩。“沒關系,他不在就不在,我給他打個電話就是了。”
“姐姐不要打電話了。”郁如安趕忙出聲阻止。
“爲什麽?”郁如汐不解的看着自己妹妹的臉,不明白她爲什麽要阻止自己給利安打電話。
郁如安解釋說:“我的同事說,她看到利安醫生接到一個電話就走了,很急的樣子,所以我就想,姐姐還是不要打電話了,免得打擾利安醫生。”
“聽你的,我不給他打電話就是。”郁如汐很欣慰,家裏遭了那麽大的變故,妹妹依舊保持着一顆善良的心,很不容易。
這份善良值得守護,爲此她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忽然想到安安說她的同事要自己的簽名,郁如汐說:“對了,你不是說你的同事要我的簽名嗎?去拿紙筆來,我現在就給她簽。”
“好。”郁如安歡喜的又跑了出去。
“哎,無憂無慮的年紀就是美好。”感歎聲出自坐在病床上的左潔之口。
“你沒比安安大幾歲,也是在美好的年紀。”郁如汐忍不住挪瑜好友。“别說的好像自己就七老八十了似得。”
“美好的年紀于我已經是一去不複返。”左潔繼續感歎。“我是人未老,心先老。”
“你還越說越起勁了。”郁如汐失笑的搖搖頭。
單家别墅。
一名身穿白色廚師服,頭戴廚師帽的中年女人,将一碗燕窩粥放在茶幾上,直起身體站在茶幾邊,看着茶幾對面坐着的洪小艾,恭敬的說:“洪小姐請用。”
微微蹙了蹙眉,洪小艾端起粥碗,用勺子慢條斯理的在碗裏攪拌了幾下,舀起一勺送到唇邊,并沒有吃進嘴裏,僅僅是聞了聞就放下粥碗,緩緩擡起頭看着中年廚師的臉,紅唇一開一合,說道:“這燕窩粥味道不正,重新做。”
“洪小姐,這已經是第三次重做了。”站在茶幾對面的中年廚師,苦哈哈着一張臉建議說:“要不你再嘗嘗,說不定聞起來的味道和吃起來的味道有差異呢。”
光是燕窩粥就讓她重做了三次,前兩次吃了一口,這次更絕,吃都沒吃,聞了聞就說味道不正,她在單家服務了十幾年,做了不知道多少燕窩粥給夫人和大小姐吃,夫人和大小姐都沒說過半句,今天卻碰到鬼了。
一連做了三次燕窩粥,放在廚房裏沒人敢動,對單家來說燕窩不是什麽稀奇物,可也不是這樣浪費的啊!她看了都心疼。
“聞起來的味道就不正,還嘗什麽嘗?”洪小艾眸光冷厲的瞪着中年廚師。“你不想幹了就直說,做這種難以入口的食物,是想害我還是害我的孩子。”
“洪小姐,你這可就冤枉我了,你是夫人的帶回來的客人,我怎麽可能會想害你或者是害你的孩子。”中年廚師直覺的喊冤。
她和洪小姐無冤無仇,怎麽可能害她。
客人,又是客人,整個别墅裏,不管是女傭還是廚師,一個個都将她當成客人,洪小艾心中升起熊熊的怒火,抄起茶幾上的燕窩粥碗就朝中年廚師砸去,中年廚師根本沒料到洪小艾會用燕窩粥碗砸自己,等她想躲的時候已經來不及,碗砸在她身上,燕窩粥也灑了她一身。
地上鋪着厚厚的地毯,碗掉了地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夏天衣服穿的少,中年廚師身上被碗砸的地方,劇烈的痛着,她忍住痛低頭看着一身狼狽的自己,身體上的疼痛加上委屈,眼淚就滑了下來,她幾時受過這樣的侮辱,家裏的幾位主子脾氣都很好,從來不會打罵傭人,就是老爺再的時候也沒遇到這麽難伺候的主。
“哭什麽,你家裏死人了嗎?”看到中年廚師落淚,洪小艾說話越發的不客氣。
“洪小姐,我跟你無冤無仇,你至于這樣刁難我和詛咒我家裏的人嗎?”擡手抹去臉上的淚,中年廚師硬氣的問,她受了這樣的侮辱,必須問個明白。
“一個打工的,你有什麽資格質問我。”洪小艾冷哼,從沙發上站起身,雙手放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得意的說:“我肚子懷的可是阿朔的孩子,單氏集團未來的繼承人,怠慢了我們母子,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太欺負人了,真是太欺負人了,中年廚師是個樸實的人,說不過洪小艾,轉身跑了出去,她不和洪小艾說,她去找周管家說,請周管家讓她見少爺和少夫人,請少爺和少夫人給她做主。
洪小艾無聊的打了個哈欠,懷孕的身體還真是不經累,才折騰了一會兒她就覺得累了,她要回房間去休息,算那個不長眼的廚師走運,今天就暫時放過她,洪小艾慢慢的朝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