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說兩句吧,小心被聽到。”旁邊的女傭壓低聲音,小聲地警告蘭蘭,眸光偷偷的瞄了郁如汐和周小瀾一眼,提醒蘭蘭,少夫人和周管家都在面前,就算有怨氣也隻能往肚子裏咽。
“聽到有能怎樣,她都敢找茬了,還拍别人說嗎?”蘭蘭才不管這些,她就是要将那個女人的嚣張樣報告給少夫人知道,免得少夫人和夫人小姐樣,被那個女人給騙了。蘭蘭索性走到郁如汐面前,一臉認真的說:“少夫人,我跟你說,你一定要小心些,千萬别被那個女人給騙了,她……”
“閉嘴。”打斷蘭蘭的話,周小瀾訓斥道:“上次的教訓還沒讓你認識到什麽叫禍從口出嗎?夫人帶回來的客人,豈是你一個傭人可以随便議論的。”
蘭蘭心直口快,周小瀾怕她惹郁如汐不高興,才截斷蘭蘭的話,并提醒蘭蘭不要忘記上回被鈕詩韻打了耳光的事情。
沒有說話的郁如汐看着蘭蘭被曬得紅撲撲的臉,清楚地看到蘭蘭臉上有着後怕,她沒去深究,隻是覺得洪采珍帶回來的這個孕婦架子很大,初來乍到就折騰傭人,是想刷存在感嗎?
“我這是給少夫人提個醒,免得少夫人被騙了。”蘭蘭說話的語氣愈來愈小,最後如同自言自語,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上次被鈕詩韻打了耳光,給她留下了陰影,她腦海裏竟然将那個柔弱的孕婦,和鈕詩韻重疊。
蘭蘭心中是有委屈的,她是好心提醒少夫人,周管家不讓她說就算了,還呵斥她,周管家平時面無表情,看起來嚴肅卻不難相處,可她一旦真的嚴肅起來,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怕她。
周小瀾又怎麽會不知道蘭蘭的心思,也就是因爲這樣她才沒處罰蘭蘭,隻是叫蘭蘭閉嘴,之所以用蘭蘭上次被鈕詩韻打耳光的事情來提醒蘭蘭,隻因她看出客廳裏那位夫人帶回來的客人不簡單,看起來最無害的女人,做起事來才更可怕。
“蘭蘭,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郁如汐淡淡一笑,側眸看了眼身邊站着的周小瀾,又對蘭蘭說道:“小瀾提醒你小心禍從口出,是爲你好,别墅裏住的人多,耳目也多,你上一刻說的話,下一刻就傳到當事人耳朵裏,這也是有可能的。”
“謝謝少夫人提醒。”蘭蘭恭敬的對郁如汐道謝,她跟少夫人接觸的機會不多,但她知道,少夫人雖然是個大明星,可爲人很謙和沒有一點架子,不像高傲的大小姐。
“好了,你們接着幹活。”周小瀾打發走蘭蘭,對郁如汐說道:“少夫人,這裏太陽大,您又剛剛才回來,我陪你進屋裏去休息吧。”
“不急。”擡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下午四點多,難怪太陽依舊灼熱,非常适合晾曬被子,郁如汐又擡頭望了眼頭頂的太陽,今年似乎比去年更熱,再熱她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我還要去玫瑰園看看玫瑰的盛開情況。”
“玫瑰盛開的很好,少夫人想去看看,小瀾陪您過去。”周小瀾決定陪郁如汐去,少夫人身體不好,适當的曬曬太陽對身體好,可不宜太久,她必須跟在少夫人身邊随時提醒少夫人,免得少夫人爲了看玫瑰而被曬的暈倒。
周小瀾退後一步,讓出路給郁如汐過,郁如汐點了點頭,邁步越過周小瀾走在前面,她明白周小瀾陪自己去看玫瑰是怕她被太陽曬暈了,想跟在她身邊随時照顧。
蘭蘭和另一名傭人看着郁如汐和周小瀾的背影,腦子裏滿是問号,不明白玫瑰園裏的玫瑰有什麽好看的,少夫人一定要在大熱的天來看。
玫瑰園就在前方不遠處,走了大概一分鍾就到了,郁如汐看着滿園的玫瑰,真如周小瀾所說盛開的很好,花朵嬌豔欲滴,芳香四溢。
彎下腰,白皙的手指輕撫着花瓣,細膩的觸感讓人留戀,讓她想起一句詩。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不知不覺就念出這句優美的詩,玫瑰在花園裏的花期很長,一旦被剪下來養在瓶子裏,隻能保有幾日的新鮮。不過,她還是很想養一支,念頭一起,郁如汐将手伸向玫瑰花下的枝葉,還沒用力就聽到周小瀾說:“少夫人,玫瑰花枝上到處都是刺,您若想要,我讓人來給您剪。”
“不用,我就要這一支。”話落,郁如汐用力折枝,可惜沒折斷。
“少夫人,我來吧,您别被刺給紮到了。”周小瀾走到郁如汐身邊,想接手折玫瑰花枝。
因爲沒有指甲,想掐也無能爲力,郁如汐淡淡一笑,退後一步。“麻煩你了。”
“不麻煩。”周小瀾搖了搖頭,伸手托起郁如汐折了一半的玫瑰花,問道:“少夫人是要這支,還是另外折一支?”
“就要這支。”答案一出,周小瀾利落的掐斷花枝,回身遞給郁如汐,郁如汐接過時對周小瀾說了聲謝謝,周小瀾搖頭,郁如汐說:“回屋裏去吧。”
“好的。”周小瀾應了一聲,跟在郁如汐身後走,兩人一前一後朝屋子走去,臨進門的時候郁如汐對周小瀾交代。“小瀾明天早上給我準備一把剪子,我想剪幾隻玫瑰帶去醫院看病人。”
“好的,明天早上我讓人去剪些玫瑰回來。”周小瀾應道。
“不用麻煩别人,你幫我準備剪子就好,我想親自去剪。”郁如汐拒絕了周小瀾的好意。
周小瀾還想說什麽,見郁如汐的表情是不願在此事上浪費時間,隻好忍下想勸她的沖動。
走進後門,路過飯廳走入客廳,郁如汐和周小瀾都沒再交談,郁如汐的注意力在手中的玫瑰花上,沒有看到客廳裏坐着的三人,三人卻看到了她。
“汐汐回來了。”率先出聲的人是單淋,她從沙發上站起身,一臉微笑的走向郁如汐,那雙精明的眸子裏卻有着相反的惡意。
聽到單淋的聲音,周小瀾的眉心跳了跳,感覺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停下腳步,郁如汐緩緩擡眸,單淋已經來到她面前,見郁如汐手中拿着一支玫瑰花,心中冷笑了一下,抓起郁如汐一隻手腕,熱絡的說:“媽回來了,剛剛我們還聊起你和阿朔的事情,你正好回來了,過來一起聊聊。”
話說的冠冕堂皇,單淋卻沒有給郁如汐拒絕的機會,拉着她朝少發走去。
“大姐,我可以自己走。”掙紮了幾下都未能掙脫開單淋的手,郁如汐眉頭越擰越緊,一手護着玫瑰花被動的跟着單淋走。
“汐汐,好久不見了,你過的好嗎?”見郁如汐被單淋硬拽了過來,洪采珍露出慈善的笑容問,語氣裏透着關心。
郁如汐沒有立刻回答洪采珍的話,清冷的眸光看着單淋,緩緩開口。“我身子一直不好,力氣不如大姐,大姐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
“啊!”仿佛才意識到自己還抓着郁如汐般,單淋趕忙燦笑着松開郁如汐的手腕,郁如汐垂眸一看,隻見手腕上已經紅了一圈,跟她站在一起的單淋也看到了,驚呼道:“哎呀,汐汐,你的手腕怎麽發紅了,該不是被什麽給咬了吧?”
周小瀾聽到這話,急忙朝郁如汐走來,郁如汐淡淡一笑。“大姐真會說笑,我的手腕剛剛一直被你抓着,怎麽發紅了你不知道嗎?”
“你說什麽?”沒想到她會這麽不客氣的反問,單淋一時間臉色有些挂不住,知道自己抵賴不了,她不等郁如汐回答,先一步燦燦笑着說:“汐汐,你的皮膚也太嬌嫩了,我剛剛牽着你的時候都沒有用力氣,就把你的手弄紅了,真是不好意思。”
她這是在道歉嗎?分明是在指責她皮膚太小氣,郁如汐不動聲色,臉上的表情依舊淡淡的。
“少夫人,您卧室裏有利安少爺留下的藥膏,我們上樓去擦點吧。”周小瀾急急的詢問着,心中非常自責,自己就站在少夫人身邊竟然還是讓單淋傷了少夫人,怎麽向少爺交代。
“紅了一點就要擦藥,至于嗎?”單淋滿臉鄙夷的看了郁如汐一眼,轉身走到沙發坐下,優雅的翹着二郎腿,雙手放在膝蓋上,眸光看着洪采珍。“媽,您在外面旅行太長時間,有些人都要将您自然的忘記了。”
好心好意的詢問郁如汐過的好不好,她不但沒回答,還直接忽略了,洪采珍心中本就不悅,經單淋一挑撥,心中的怒氣更深了幾分,她看着郁如汐,眸光裏沒有半點溫度。
郁如汐眸光看向洪采珍,順道也看到了坐在洪采珍身邊的女人,溫柔的小臉,懦弱膽怯的眼睛,永遠一副需要人保護的模樣,心卻……
眸光下滑,還是那一身孕婦裝,隆起的肚子顯而易見,第一次見的時候她覺得很有愛,如今卻覺得是在向自己炫耀。
原來,原來……
此時此刻,郁如汐自己都分不清心中是什麽感覺,有了然,也有疑惑,看來自己的感覺沒有錯,花園裏,聽周小瀾說洪采珍帶了孕婦回來,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人就是洪小艾,結果還真是她,意外又不意外,意外是周小瀾口中的客人是洪小艾,不意外是,洪小艾和洪采珍都姓洪。
坐在沙發上的洪小艾低垂着頭,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雙手緊緊地揪着身上的孕婦裙,心中卻在得意的笑,笑誰,當然是笑郁如汐。
郁如汐不是很高傲的将她交給馬駿帶走嗎?她以爲她就沒有辦法嗎?她也太小看她洪小艾了,她王牌一出,不就成功的住進單家别墅,還會被當成神一樣的對待。
她的王牌就是大姑,洪采珍。
周小瀾還想勸郁如汐上樓上藥,擡眸就看到郁如汐有些詭異的表情,眸光定定的看着沙發,她順着郁如汐的眸光看去,心中納悶,少夫人難道認識夫人帶回來的孕婦?
“汐汐,你看着小艾做什麽?”仿佛覺得氣氛不夠僵凝,單淋又開始攪和了,她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哎呀,瞧我這記性,我都忘了跟汐汐介紹了,汐汐啊,你肯定不知道你現在看着的人是誰吧?我來告訴你,她姓洪,名字叫小艾,跟阿朔是青梅竹馬。”
單淋沾沾自喜的公布答案,話一落下,客廳裏立馬陷入沉寂,安靜的像是掉一根針都能聽到回音。
洪小艾眸光閃了一下,心中卻在嘲笑單淋,你自以爲是的以爲郁如汐不知道我和阿朔的關系,實際上,她前天就跟郁如汐攤牌了。
洪采珍微微凝眉,覺得單淋這樣說話有些過,現在還不知道阿朔的态度,就算小艾現在肚子裏懷着阿朔的孩子,可隻要阿朔不和郁如汐離婚,小艾就永遠得不到名分,加上孩子還沒生下來,萬一郁如汐使出陰謀詭計來傷害小艾和孩子,就得不償失了。
她的計劃是先讓小艾住進單家,不公開身份,等孩子生下來再說,那時候阿朔就是不認也不行,一個活生生的孩子,阿朔總不能殺了吧。先不說殺人償命,光憑孩子是阿朔的親生骨肉,他也下不去手殺害,到時候她再在阿朔面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孩子沒有名分多可憐。人心都是肉長的,阿朔早晚會明白,跟一個不能生孩子的女人過一生,讓自己的孩子和給自己生孩子的女人受苦,多麽不明智,等阿朔一想通和郁如汐離婚,小艾就能帶着孩子和朔結婚,皆大歡喜。
此時被小淋說了出來,對小艾和孩子都沒好處,回頭她要說說小淋。
周小瀾瞪大眼睛看着洪小艾,怎麽都想不明白,自己崇拜的少爺怎麽會看上那樣懦弱的女人……等等,那女人懷着孕,肚子裏的孩子不會是少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