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如汐若是知道左潔的想法,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賞她一記白眼,然後告訴她,逃避和不想提起是同樣的意思。
“這是姐姐買來送左潔姐姐的花,不是我的。”意思是她隻是個打工的,郁如安擡頭一本正經看了左潔一眼,低下頭繼續擺弄花朵。
左潔看着郁如安認真擺弄花朵模樣,心中起了一個捉弄她的念頭,故意誇張的說:“喲,安安,你這是在吃醋嗎?因爲你姐姐買花來送我,沒有送你。”
“沒有,沒有。”郁如安一驚,慌忙擺手連說了兩個沒有,擡起頭,一雙純淨無暇的大眼不安的看向自己姐姐,惶恐無措的解釋。“姐姐,我沒有吃醋,真的沒有。”
“姐姐當然知道。”郁如汐給了她一個安撫的微笑,諄諄教誨容易相信人的妹妹。“安安,你要記住,有時候你左潔姐姐就是一隻騙死人不償命的大以巴狼,她的話不能全信。”
“喂喂,郁如汐,你要教導妹妹,也不能這麽诋毀我啊。”左潔不幹的抗議,堅決不認同好友說她是大以巴狼。“還有,大以巴狼說的是男人,姐是貨真價實,真真正正的女人,女人。”
“我有說你不是女人嗎?”轉頭看着好友,郁如汐挑眉問:“你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激動,是幾個意思?”
左潔被問住,眸光閃爍不定,撇撇唇說道:“反正,我不接受你說我是大以巴狼。”
“少借題發揮了。”郁如汐又走了幾步縮短和左潔的距離,她注視着左潔。“我說過,你轉移不了我的注意力,今天,你要是不交代清楚和崔淩寒的事情,我今天就在你的病房裏不走了。”
“好啊,反正傍晚的時候我們家老太太會來給我送湯,幾年沒見面的你們,剛好可以聊一聊,互相表達一下關心。”
被反将了一軍,郁如汐嘴角抽搐,非常無力的歎了口氣說:“你赢了。”
論臨場反應,不管多少年過去,她依舊不是左潔的對手。
“汐汐,你知道嗎?”看着郁如汐,左潔認真的說:“我一點也不希望我赢。”
從電視上看到汐汐回來的消息,爸爸媽媽叫她到面前,問了很多關于汐汐的事情,她的爸爸媽媽一直把汐汐當成自己的女兒來關心,可汐汐過不去心中的坎,一直不肯見他們。本以爲自己重傷住院,汐汐和爸爸媽媽總能碰上面吧,結果卻是汐汐太會躲,每次都避開了爸爸媽媽才來看她,她不想逼好友,隻能勸爸爸媽媽再給汐汐一些時間,等汐汐想通了就會去看他們。
回回都用一個借口,爸爸媽媽的耐心也有限,她真擔心哪天她勸不住爸爸媽媽,兩個人一起出現在汐汐面前。
“左潔,我很抱歉。”郁如汐愧疚的低下頭,左爸爸和左媽媽拿她當女兒一般對待,她回來那會兒後沒臉去看他們,如今更沒有勇氣見了。
“我的爸爸媽媽不是毒蛇猛獸,不會吃了你。”聽到好友說抱歉,左潔心裏就來氣,說出話自然也重了些。
郁如汐沉默,臉色漸漸轉白,好友連毒蛇猛獸都說出口了,不用擡頭看左潔的表情她也知道好友生氣了,因爲她的懦弱而生氣。
和藹可親左爸爸左媽媽是她敬重的人,不是毒蛇猛獸,郁如汐隻能在心底反駁好友的話。
擺弄花朵的郁如安聽了左潔的話,靈敏的嗅到氣氛僵凝,擡頭看向兩位姐姐,她姐姐低垂着頭,看不見表情和臉色,左潔姐姐臉上有着明顯的不悅。
她知道這時候自己說不上話,隻能用擔憂的眸光看着兩位姐姐。
“算了,你想躲多久就繼續躲吧,反正總有你躲不過的一天,我不管了。”左潔離郁如汐近,看到她逐漸發白的臉色,終究是不忍見好友沉浸于愧疚和難過中,左潔轉移話題說:“我碗裏的湯有些冷了,你給我加點熱的進來。”
左潔把手中湯碗遞給郁如汐,郁如汐感激的一笑,接過湯碗放在矮櫃上,打開保溫桶的蓋子,雙手捧起保溫桶将裏面的熱湯倒了些進碗裏,不小心灑了點在櫃子上。郁如汐皺了皺眉,放下保溫桶後抽出幾張紙擦感覺櫃子上的湯漬,這才端起湯碗送到左潔面前。
接過湯碗,左潔沒有道謝,她和郁如汐的關系說謝謝太生疏,丢給郁如汐一個眼神,低頭喝起碗裏的湯來。
好友的眼神,郁如汐明白,左潔放棄了逼她見左爸爸和左媽媽,同時也警告她,不準再問她和崔淩寒的事情,郁如汐無聲的表示贊同。
見兩位姐姐間的僵凝氣氛散去,郁如安放心的露出笑容,低頭繼續擺弄花朵,似是想到了什麽,她擡起手腕看了眼腕上的表,心想,再過一會兒該是左潔姐姐輸液的時間,她要加快速度将剩下的花朵都放入花瓶總養起來。
病房門口響起敲門聲,房間裏三人,有兩人的心同時咯了一下,這兩人自然是病床上的左潔和病床邊站着的郁如汐,兩人心中都有着猜測。
左潔搖搖頭,搖掉心中的猜測,不可能是崔淋寒,崔淩寒進她的病房從來不敲門,而且,崔淩寒今天早晨才回越南處理事情去了,沒那麽快回來。
郁如汐被自己的猜測吓到,想到左潔說左媽媽要傍晚才來給她送湯,現在才中午過一會兒,來的人應該不是左媽媽。
在兩人心虛的時候,郁如安已經從沙發上站起身,她很自覺的去開門,因爲病房裏就數她年紀最小,又是護士,由她去開門理所當然。
拉開門看到是自己的護士同事,郁如安有些茫然,那位護士同事笑眯眯的俯身覆在郁如安耳邊說了幾句,郁如安驚訝的眨了眨眼睛,看到護士同事一臉祈求的表情,嘴裏還不住的說着拜托,拜托……
關系到姐姐的身份,郁如安還是有些爲難,護士同事見她不肯爽快的答應,急忙又是請求又是保證的說了一大堆。
“安安,誰啊?”見妹妹站在門口,來的人也沒有要進來的意思,郁如汐出聲問。
“一個同事。”郁如汐回頭應答,郁如汐一聽是自己妹妹的同事,理所當然的就認爲與她和左潔都沒關系,也就不去理會了。
病房門口,郁如安想了想,還是覺得先征求姐姐的意願比較好。“我還是先問問我姐姐,如果我姐姐肯見,我就下樓去帶她上來。”
“别啊。”護士同事趕忙拉住郁如安,說道:“你姐姐要是說不見,那人家該難過啊,而且她還是個孕婦,受不得刺激的,要是有個什麽閃失,傳出去對你姐姐的名聲也不好,你說是不是?”
“可是……”郁如安很爲難,不得不承認同事說的話很有理。
見郁如安有松動,護士同事再接再厲的出主意。“别可是了,我們快點下去帶她上樓,快點見完你姐姐,她就回去了,不會耽誤太多時間,皆大歡喜。”
“真的不會耽誤太多時間嗎?”郁如安不确定的問,她不希望姐姐的名譽受損,也不想勉強姐姐見不想見的人。
若時間很短的話,姐姐應該你不會排斥。
“不會,不會,我保證。”護士同事連連保證。
郁如安最終還是答應了,回頭朝病房裏的郁如汐和左潔說了一聲,和護士同事一起離開了。
“小丫頭在做什麽啊?說走就走,還神神秘秘的。”喝完湯,左潔好笑的問郁如汐。
“不是說同事找她嗎?應該是護理方面的事情。”郁如汐随便猜測着,塞了幾張紙巾在左潔手裏,同時拿過左潔手中空了的湯碗,走去洗手間清洗。
左潔輕輕地擦拭着自己嘴角,對郁如汐的猜測不予置評。
洗好碗的郁如汐走出來,将碗放入一邊的櫃子裏,一轉身見左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郁如汐沒好氣的說:“你能不能不要這樣笑,怪滲人的。”
“我的笑滲人。”瞪大眼睛,左潔立馬變臉。“郁如汐,你會不會說話啊。”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郁如汐走向茶幾,見茶幾上擺放的花朵,失笑的搖搖頭。
“哼。”哼了一聲,左潔好心情的決定不跟郁如汐計較,笑眯眯的說:“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剛剛聽到敲門聲,一定以爲是我們家老太太來了,吓到了吧。”
“五十步笑百步。”郁如汐也不客氣的哼了一聲。“你剛聽到敲門聲,不也被吓到了,以爲來的人是崔淩寒。”
兩人互相挪瑜,最後相視而笑。
“要不要吃點水果?”笑過之後,郁如汐問左潔,卻換來左潔古怪的打量眼神,郁如汐雙手環胸擺了個撩人的POS。
左潔搖頭失笑。“汐汐,我發現你越來越有當保姆的潛力和資質了。”
“當保姆。”郁如汐玩味的一笑,雙眸晶亮。“這個提議不錯,我可以考慮下次找一個保姆的角色來演演看。”
“你要演保姆,導演絕對給你配一個帥氣,多金,高大威武的男主人來當爲男主角。”左潔笃定的說,不是她危言聳聽,而是,就汐汐現在的名氣,就算是演保姆也肯定是主角。
郁如汐果斷保持沉默,不想再跟左潔一樣天馬行空的亂想。
敲門聲響起時,兩人都忍不住笑了,今天的人怎麽都這樣有禮貌了,正如此想,病房門被推開,郁如安走了進來。
“安安,你去哪兒了,怎麽這麽久?”發問的人是左潔,她笑看着郁如安,手術醒來後,她受到許多限制,逗安安成了她唯一的消遣。
“去樓下接了個人上來。”郁如安如實回答,眸光看向自己姐姐郁如汐,說道:“姐姐,有個人要見你。”
聽到郁如安說是去樓下接了個人上來,郁如汐和左潔就交換了一個彼此才懂的眼神,又聽妹妹說有個人要見自己,不用說,肯定是安安接上來的那個人。
崔淩寒爲保護左潔的安全,在這一層安排了保全人員,除利安和幾名醫護人員,外人想要進來必須要有裏面的人帶領,幾名醫護人員沒有這個權利。安安雖然是護士,卻是單壬朔安排進來的,那些保全人員自然知道安安是她的妹妹,又見左潔把安安當妹妹看待,安安想帶誰進來,保全人員不會阻止。
“有人要見我?”郁如汐笑問,郁如安重重地點頭。“嗯。”
“是你的朋友?”能讓安安親自下樓去接的人,郁如汐很自然就想到是自己妹妹的朋友,或者是同學,她是演員,前不久又得了影後獎杯,粉絲想見她無所不用其極。
所有郁如汐猜想,她的粉絲中有人是安安的朋友或者同學。
“不是。”郁如安搖頭,納悶的說:“我不認識她,但她說認識姐姐,我猜想是姐姐的朋友,就帶她上來了。”
安安不認識的人,卻認識安安,還知道自己是安安的姐姐,郁如汐很确定除了左潔,自己沒有那樣的朋友,心中立馬升起防備,轉頭看左潔,見左潔眼裏有着和自己相同的防備,郁如汐扯了扯唇,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彙,左潔微微點了點頭,她的意思是不管是誰,見了再說。
郁如汐明白好友的意思,那人能找來這裏,還說服安安去樓下帶她上來,說明那人已經了解過她們的底,來左潔的病房,見的人卻是自己,還不詭異嗎?
安安心思單純想不到這一層,卻不表示她和左潔也想不到。
“姐姐,你要見見她嗎?”沒等到姐姐的回答,郁如汐出聲問道,不是她想催促姐姐,而是那人是個孕婦不能久站。
“這你就要問你的左潔姐姐,這裏是她的病房,我在她的病房裏見自稱是我朋友的人,應該問一問她。”郁如汐笑着把決定權丢給左潔。
安安覺得自己姐姐說的很多,眸光看向左潔,左潔瞪了一眼自己的損友,她才不是逆來順受的人。“見不見由你姐姐決定,當我透明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