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頭後才睜開眼睛,把手機放回包包中,快步朝玻璃門走去。
客廳裏,單淋坐在沙發上,眸光陰鸷的瞪着周小瀾,手在茶幾上狠狠地拍了幾下。“周小瀾,你不要欺人太甚。”
“大小姐言重了,周小瀾是管家,隻會聽從主人的命令,不敢欺任何人。”站在茶幾對面的周小瀾,不卑不亢的接話。
“聽從主人的命令是吧,好,我現在就命令你,把二樓客房的門鎖全部撤了。”單淋趾高氣揚的下達命令,她的神色有些憔悴,全是因爲沒睡好的緣故。
她迫于無奈搬回自己的房間,可隻要一看到那張床,腦子裏就會自動浮現出包榮死在床上時的樣子,她無法在床上睡覺,隻能在沙發上睡。
沙發上沒有床上睡着舒服,可想而知的她夜夜失眠,這還算能忍,更難以忍受的是還常常做噩夢,夢裏包榮來找她,指責她說話不算數,害他慘死,每每這時她就從噩夢中驚醒,然後她就再也睡不着。
昨晚她終于忍不可忍,悄悄的去客房休息,沒想到客房的門竟然被鎖上,開始她以爲隻有一間客房被鎖上,當第二間,第三間客房也打不開時。她簡直不敢相信單壬朔會做的這麽絕,等她将二樓的客房都查看過後,終于意識到,單壬朔是動真的。
他說道做到,真要将她永遠困在包榮喪命的那間卧室中,受一輩子的精神折磨,孰可忍孰不可忍,她絕對不會讓單壬朔如願。
昨晚她沒能打開客房的門,隻好又回到卧室,在沙發上坐了一夜,天亮後她才在沙發上睡去,醒來已經是下午,連着幾天休息不好,讓她精神不濟還渾身酸痛。爲了結束這樣痛苦不堪的日子,她在吃了飯後就找來周小瀾,命令周小瀾把二樓客房的鎖撤去。
誰知,周小瀾居然用一句,聽命行事和就想把她打發了,哪兒這麽容易。
“抱歉。”态度依舊不卑不亢,周小瀾嘴上說着抱歉,臉上卻沒有一絲歉意。“剛剛我已經和大小姐解釋過了,請大小姐不要爲難我。”
“我爲難你。”不自覺的提高了聲音,單淋憤恨地眯起眼睛,她是解釋過了,可她那是解釋嗎?一句聽命行事算什麽解釋。“是你自己說會聽從主人的命令,我現在給你下達命令,你又不照辦,還說我爲難你,周小瀾,你是沒将我當主人嗎?”
相對于單淋的憤怒,周小瀾淡定多了,聽了單淋氣憤的指責,她清麗的臉上甚至還露出了微笑。“大小姐又言重了,整個别墅的人都叫你一聲大小姐,我哪兒敢不将你當主人,至于大小姐下達的命令,不是小瀾不照辦,而是不能照辦。少爺吩咐過,别墅裏的客房他要從新請設計師來設計一下,中間這段時間必須鎖上,少爺的命令小瀾不敢忤逆。”
單淋氣的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周小瀾用單壬朔來壓她,她還真沒轍,因爲單家現在的當家是單壬朔。
别說單家别墅,就是整個單氏集團,人人都要以單壬朔的命令馬首是瞻。
周小瀾老神在在的看着單淋,自然看得出單淋心中的糾結,清麗的臉上不動聲色,心底卻很歡樂。
“周小瀾,别以爲有阿朔給你撐腰,你就可以得意忘形。”單淋不服氣的警告。
郁如汐推開玻璃門,聽到的就是這話,腳步不停的走進客廳。
“小瀾不敢。”周小瀾的話才落下,聽力很好的她發現腳步聲,轉頭看去,見是郁如汐,沒有看單淋一眼,邁步朝郁如汐走去。“少夫人回來了。”
“嗯。”郁如汐輕輕地嗯了一聲,周小瀾已來到她面前,伸手接過她手裏的包包,說道:“藥草茶一直備着,我去給少夫人端來,少夫人是在房間裏喝嗎?”
郁如汐剛要回答好,就被單淋搶了先,她抓住郁如汐的手說:“汐汐,你先别急着上樓,我們姐妹倆說說話。”
單淋沒有周小瀾速度快,仗着自己是單家大小姐的身份,理直氣壯的把周小瀾擠開,自己霸着郁如汐。
周小瀾凝眉,心中大概猜的出單淋想和郁如汐說什麽,真是卑鄙,從她這裏得不到好處就把目标轉向少夫人。
找她說說話,有沒有搞錯,這是郁如汐心中的第一個想法。
“大姐是有什麽話要和我說嗎?”不着痕迹的收回自己的手,郁如汐開門見山的直接問。
“當然。”單淋很認真的點頭,轉而吩咐周小瀾說:“你把少夫人的包包送到卧室,然後下樓來給我們泡茶。”
不等周小瀾回應,單淋又拉起郁如汐的手,微笑着說:“汐汐,我們到沙發上坐着慢慢聊。”
被迫跟着單淋走向沙發,郁如汐心中直犯嘀咕,她和單淋的年齡相差懸殊,還真不知道有什麽好聊的。
周小瀾眼見無法阻止,看了單淋一眼,快速地上樓放郁如汐的包包,她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客廳,因爲有她在,單淋就是想害少夫人也不敢在她面前下手。
郁如汐被單淋拉到沙發坐下後,她就借着撥頭發的動作收回了手,從前被單淋握住手她就很不自在,現在更加不自在了。
順利留住人的單淋,這次沒有再堅持抓着郁如汐。
“汐汐。”單淋笑看着郁如汐,輕聲問:“你進門的時候,有聽到我說的話吧?”
“我進門的時候注意力都在走路上,大姐有說什麽嗎?”郁如汐一臉茫然的看着單淋。
“你沒有聽到啊!”毫不掩飾語氣裏的失望,單淋嘴角的笑意有些勉強,很明顯是話裏有話。
郁如汐聰明的裝聽不懂,隻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客廳裏陷入沉寂,單淋心中非常不悅,她以爲自己都表現的那麽明顯,郁如汐怎麽都應該問一句爲什麽才是,結果郁如汐隻是沉默地點點頭,什麽也沒問,太不上道了。
“汐汐,我有幾天沒看到阿朔了,你們小兩口不會是鬧别扭了吧?”單淋關懷的問,她确實是好幾天沒看到單壬朔了,一是單壬朔跟她的作息時間不同,二是發生包榮綁架郁如汐,還困在她的卧室裏,她爲了擺脫嫌疑,也是不想成爲單壬朔懷疑的對象,她都是經曆不和單壬朔碰面。
“單壬朔出差了,大姐不知道嗎?”郁如汐訝異的問。
本以爲自己是最後一個知道單壬朔出差的人,沒想到還有一個單淋墊底,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安慰了。
“出差。”單淋瞪大眼睛,脫口問道:“他出差了?”
郁如汐眨了眨眼,不明白單淋爲什麽這麽激動。
他出差了,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單淋腦子裏快速的運轉着,一個主意浮上心頭。
“汐汐。”喚了郁如汐一聲,單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心裏卻在大喊,問啊,快點問我有什麽事情?
“大姐有話可以直說。”郁如汐很上道的問。
“汐汐啊!”單淋語重心長的說:“阿朔不在家,有些人就要翻天了,爲所欲爲不說,還不把主人放在眼裏,你要是再不管管,殺殺某人的威風,這個家就要換主人了。”
“大姐這話什麽意思?這個家爲什麽要換主人?”郁如汐一臉茫然,心中卻是跟明鏡似的,單淋口中的某人指的肯定是周小瀾。
她可沒忘記,剛剛進門就聽到單淋在警告周小瀾,說周小瀾以爲有單壬朔給她撐腰,就可以得意忘形,現在單淋一聽說單壬朔不在家,立馬拐着彎的诋毀周小瀾,她一點也不意外,相反的,單淋若是沉默不說,她才要意外。
單淋想趁機挑撥她和周小瀾,等她和周小瀾掙的頭破血流,單壬朔她再在單壬朔面前添油加醋一番,不管單壬朔懲罰她還是周小瀾,最高興的人都是單淋。
這點小伎倆,她要是都看不出來,她郁如汐還怎麽在演藝圈裏混。
“汐汐啊,你的心思怎麽還是這麽單純。”單淋歎息,臉上滿是對郁如汐的憐惜。“阿朔狡猾的跟狐狸一樣,你哪兒是他的對手,我真爲你的将來擔心。”
我心思單純?郁如汐真想指着自己的鼻子,問單淋是不是看錯了,她哪兒看起來心思單純了。
不過,單淋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一面說她心思單純,一面诋毀單壬朔是隻狡猾的狐狸,喔,也不算诋毀,單壬朔的确是一隻狡猾的狐狸,單淋爲她的未來擔心,不如先擔心自己才是。
她被包榮綁架到單淋的卧室,單壬朔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什麽也沒做,可她知道,單壬朔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
在美國的時候,她剛買進好萊塢的大門,常常被外國人欺負,可不知道爲什麽,那些欺負過她的人,都因爲奇奇怪怪的原因受到了懲罰,一時間弄的人心惶惶,再沒有人敢欺負她。
她一直覺得奇怪,又想不通是誰幫她出氣,兩年後,她才在無意中聽到利安說起,一切都是單壬朔做的,當時隻覺得單壬朔太會瞞,後來才知道,他隻是不想說,也懶得說。
單淋見郁如汐不說話,一時間分不清郁如汐到底又沒有将她的話聽進心裏,剛想再接再厲,見周小瀾端着兩杯水走來,她隻好忍下想說的話,等周小瀾走了以後再說。
“少夫人,大小姐,請喝茶。”周小瀾恭敬的将藥草茶遞給郁如汐,郁如汐接下茶杯,輕輕啜了一口說道:“小瀾煮茶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少夫人過獎了,藥草茶是利安少爺前兩天送來的,據說加了些清熱解毒的藥草。”周小瀾淡笑,似是想起了什麽,斂起笑容認真的說道:“不知道是不是天氣熱的緣故,少夫人養的那隻狗狗今天有點厭食,像是中暑了。”
“真的。”一聽自己養的狗狗厭食,中暑了,郁如汐倏然從沙發上站起來,手中的茶杯都沒放下就拉着周小瀾卻看狗狗。
周小瀾轉身的時候看了一臉茫然的單淋一眼,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順從的任由郁如汐拉着走。
樓梯上的腳步上越來越遠,單淋的臉色也越來越黑,她簡直不敢相信,郁如汐就這麽從她眼前走了,氣的差點摔了自己手中的茶杯。
“狗狗真的中暑了?”三樓樓梯口,郁如汐問周小瀾。
“沒有。”想到那隻好吃好喝,活蹦亂跳的狗,周小瀾清麗的臉微微泛紅,解釋說:“我是看少夫人被大小姐纏着,想幫少夫人脫身才這麽說的。”
“我就知道。”郁如汐笑着拍了下周小瀾的肩膀。“謝了,下次請你吃飯作爲答謝。”
“爲少夫人解圍是小瀾的責任。”周小瀾一本正經的說道,她敢如此先斬後奏就是看出郁如汐是明理的人,不會責怪她。
“利安說的一點也沒錯。”郁如汐突然這樣說道,周小瀾一臉迷茫的問:“利安少爺說了什麽?”
“他說你越來越賢惠啊。”答案公布,郁如汐見周小瀾的臉都綠了,臉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周小瀾卻沒有郁如汐那樣的心情,她心中還有其他的擔憂,單淋對郁如汐說的話她都聽到了。
周小瀾不安的看着郁如汐,遲疑了半響,還是鼓起勇氣将心中的話說出口。“少夫人,大小姐說的話您……”
“我明白。”周小瀾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郁如汐打斷,她含笑看着周小瀾。“我當然看的出來單淋想搬弄是非,隻是不想理會而已。”
老實說,單淋的演技很好,表情和語氣都很到位,可惜,單淋的對手是她這個專業演員,那點把戲在她面前根本是不值一提,她的演戲經驗可都是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
“少夫人就沒有一點懷疑,懷疑……”後面的話周小瀾說不出口,她的命是少爺救的,她非常敬重少爺,不敢有絲毫的輕晦。
“懷疑什麽?”咽下口中的茶水,郁如汐疑惑的看着周小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