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郁如汐收拾妥當後下樓,她已經下了決定,今天說什麽都不讓單弘博送她去醫院,她自己開車去。
來到一樓,沒看到單弘博的身影,郁如汐心中暗喜,單弘博終于放棄送她去醫院了,正在高興,單弘博從飯廳走了出來。
“汐汐,早安!”他微笑着和她問安。
郁如汐很想翻一個白眼,忍住了,停下腳步淡淡的回了一句。“早。”
“你今天又不吃早餐就去醫院嗎?”單弘博問,看着她的深邃眸光中有一抹複雜和失落。
“我去醫院吃早餐。”郁如汐回答,不等單弘博說什麽,她随即又說:“你今天不必開車送我去醫院了,我自己開車去。”
單弘博當然知道她不喜歡他送她去醫院,可她不知道,能開車送她去醫院,是他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光,隻是,這樣的時光不會再有了。
那人,不允許了。
“我知道。”單弘博苦澀的一笑,柔聲說:“不過你也不必自己開車去,送你的車子已經在院子裏等着了。”
郁如汐訝異極了,她完全沒想到單弘博會這麽上道,竟然安排司機送她。
“我送你出門吧!”單弘博說完,伸出手去想牽她的手,郁如汐卻像是突然反應過來般,單弘博的手還沒碰到她的手,她就退了開去。
單弘博目光一暗,苦澀蔓延到嘴裏,心一陣一陣的抽痛着。
郁如汐明白自己的行爲傷到了他,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感情的世界沒有對錯可言,她和單弘博在幾年前就已經是過去,她斷然不會給他錯誤的訊息,讓他誤以爲他還有機會。
邁步繞過單弘博,郁如汐往玻璃門走去,隻是,她伸手去推玻璃門時,玻璃門已先一步被推開,她知道是單弘博推的,低低的說了聲謝謝,郁如汐走出去。
單弘博默默地跟在她身後,郁如汐到了院子裏,看到熟悉的黑色車子,和站在車子邊爲已爲她打開後座車門的人,才知道是馬駿來送自己。
她迫不及待的疾走幾步,在看到車後座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才有些失望的站定在馬駿面前,問道:“馬駿,你回來了,單壬朔呢?他也回來了嗎?”
“夫人好。”馬駿微微點了下頭,才回答郁如汐的問題。“總裁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命我先回來了。”
他沒有回來。
得到确切的答案,郁如汐心中多少有些失望,她坐進車裏,馬駿關上車門,走回駕駛座時看了眼站在一米遠的單弘博,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坐進車裏,啓動車子離去。
看着車子揚長而去,單弘博的心像是被一隻大手揪着般,此時此刻,他終于體會到什麽叫,求而不得,更叫人欲罷不能了。
“他有說什麽時候回來嗎?”坐在飛馳的車裏,郁如汐問前座開車的馬駿,沒有指名點姓,但郁如汐相信,馬駿一定知道自己問的是單壬朔。
“處理完事情,總裁就回來。”馬駿回答。
處理完事情,這根本是回答了等圓沒回答,另一個意思是,隻要事情沒那麽快處理完,單壬朔就沒有那麽快回來。
不知道爲什麽,這次單壬朔離開,她特别的想他,比以往的任何時候分開都要想,盡管每天他都會給她打電話,可她還是想。
這次她學聰明了,沒有在電話裏表露出她的想念。
郁如汐在沉思,馬駿不是多話的人,車裏陷入沉寂。
“夫人見到了妹妹,總裁很爲您高興。”不知道過了多久,馬駿難得主動打破沉寂。
“他知道。”驚訝的瞪大眼睛,郁如汐的思緒突然就亂了,喃喃問:“他怎麽知道的?”
郁如汐因爲太驚訝而沒有聽出馬駿說的是見到妹妹,而不是找到妹妹。
“安排郁二小姐到醫院實習,是總裁的決定,目的是更好的保護郁二小姐。”馬駿的下一句讓郁如汐更加驚訝。
醫院裏有越南崔淩寒的手下嚴密的保護着左潔,把郁如安放在左潔身邊去,是最好的安排。
郁如汐倒吸一口涼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了什麽,馬駿說,安排安安去醫院實習是單壬朔的決定,這麽說,他們早就找到安安了。
找到了安安,爲什麽不告訴她,害她一直以爲沒有找到?
“爲什麽?”郁如汐輕聲問:“爲什麽要瞞着我找到安安的事情?”
難道他們不知道,她有多麽希望找到安安嗎?
這兩天來,很多自己不明白的巧合,現在想起來似乎都有了答案,自己和妹妹相遇的情形有點讓人欲哭無淚,她怎麽都料想不到,她從小就懼怕打針的妹妹長大後竟然會當護士。更讓她郁悶的是,她妹妹還是負責照顧左潔的護士,她出入左潔的病房那麽多次,也不是沒碰到護士,隻是都沒注意看對方。主要是不想被認出來,增加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每次都匆匆的離開,她以爲和妹妹幾次擦肩而過卻不知道,是上天的捉弄,沒想到竟然是人爲。
是單壬朔的安排。
那天的情形她一直都覺得不真實,左潔真如利安所說的那樣,在第二天上午醒來,護士進來換輸液瓶,她下意識的準備避開。誰知,她聽到護士甜甜的嗓音叫了左潔一聲左潔姐姐,她一時好奇看過去,不曾想看見的人竟然就是自己找尋多年的妹妹。
單壬朔找到了安安卻不直接告訴她,而是把安安放在她看的見的地方,如果那天她沒有好奇的看上一眼,是不是又要和安安錯過。
想到這些,郁如汐放在腿上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修剪整齊的指甲陷進肉裏,她也感覺不到痛。
聽到郁如汐的抽氣聲,馬駿不動聲色的解釋。“因爲夫人你把自己陷入到危險中,和單總經理合作也不肯求助于總裁,總裁不想一邊要保護你,另一邊還要顧慮郁二小姐的安全,正好左大小姐住的醫院裏,有崔淩寒手下的精英在保護着,加上郁二小姐所學的專業是護理,我們就順理成章的把郁二小姐安排進醫院。”
郁如汐愣住,心中很複雜,她本來是想怪單壬朔不告訴自己找到安安,聽了馬駿的解釋她發現自己怪不了他,因爲她最應該怪人是自己。
從馬駿說的話裏,她可以猜測出他們找到安安的時間,那段時間,正是她和單弘博的引蛇出洞計劃開始時。
的确,那段時間她都自身難保,如果和安安相認隻會連累安安,把安安也置身在危險中,想到那個可能郁如汐就一陣背脊發涼,不得不承認,自己真沒單壬朔思慮周全。
“他什麽都不跟我說,我就什麽都不知道。”郁如汐喃喃自語,臉色有些蒼白,秋瞳裏有一絲悲涼的意味。
“夫人何嘗不也是如此。”馬駿面無表情的反駁回去。
總裁和郁如汐之間的點點滴滴,他都看在眼裏,明明都是聰明人,卻對感情不幹不脆拖泥帶水,弄到現在,誰對誰錯早就說不清了。
馬駿的話點醒了郁如汐,她渾身僵硬的坐在後座,久久沒有說一句話,直到車子遞到醫院的地下停車場,郁如汐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還是馬駿提醒她,她才拉回飄遠的神志,匆匆忙忙的走下車,沒和馬駿打一聲招呼就直奔電梯而去。
看着她的背影,馬駿心中很沒底,郁如汐的反應讓他一時間分辨不出,自己對她說了這些對總裁有沒有幫助。
“你總算來了。”郁如汐推開病房門,就聽到這麽一句,直接走向躺在病床上還不能動的好友,問道:“今天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别問的跟查房的醫生似得。”左潔白了她一眼,說道:“過來幫我把床頭調高一點,直直的躺着跟死屍似得,難受。”
郁如汐無語,聽話的走過去幫忙,隻是,她彎腰在病床低下看了半天也沒找到哪兒可以調病床,左潔不耐煩的聲音又響起。“你要研究病床我沒意見,但你能不能快點,姐躺着真的很難受。”
“我也想快,可我不知道在哪兒調。”直起腰,郁如汐很無奈的表示。
“你說你……”左潔氣的咬牙,憤憤的開罵。“你還有什麽用,這麽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要不是她動手術的地方是腦袋,整個頭部都不能動,她還真想掀開被子跳下床,自己找調解的地方。
罵的真狠,郁如汐非常無辜的看着好友。“你今天精神頭真好。”
一句話,讓左潔再也罵不出口,她知道自己出事昏迷,把所有關心自己的人都吓到了,醒來那天的情景又浮現入腦海,她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人是汐汐,汐汐看到她醒來沒有哭,但那紅紅的眼圈,卻比真的哭出來更讓人心疼。
然後是爸爸媽媽,爸爸雖然什麽也沒說,可他的眼裏卻有着欣慰和感動,媽媽看到她醒來一邊掉眼淚,一邊對她笑,現在想起來她還是覺得心酸。
她知道還有一個人在門外,他沒有進來,可她就是知道他在,他的氣息那麽強烈,她不會忽視。
“你再等等,我馬上再找找看。”見左潔突然不說話,郁如汐以爲她真難受,說着又彎下腰去找調解病床的地方。
“你這個門外漢,我就是等到假花都謝了,你也找不到。”斂起思緒,左潔不客氣的潑好友冷水。“算了,姐就在忍耐一陣,等安安買了早餐回來讓她幫我調吧。”
“安安去買早點了?”郁如汐脫口問。
“安安不去買早點,我們吃什麽?”左潔一副你問了句廢話的表情,擡眸望了眼屋頂,心中感歎,找到了妹妹好友的智商變成了負數,哎,老天垂憐,千萬别再讓汐汐變成白癡才好。
看到好友的表情,郁如汐就知道自己問了句廢話,但她是真的擔心安安,尤其是在聽了馬駿的解釋後,她才幡然醒悟,自己有可能給安安帶來危險,上次連累了那個無辜的孕婦受傷,她心中都很愧疚,若是在連累安安,她知道自己肯定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我去接安安。”郁如汐瞬間坐了決定,轉身就朝病房門口走去。
“她不是一個人出去的,不會有危險。”左潔急忙出聲阻止,見郁如汐停下腳步,背影僵在原地,她勸道說:“汐汐,你太緊張了。”
“我知道。”低聲承認,郁如汐轉身看着左潔。“沒有找到安安的時候,我擔心的是她在何處,有沒有得到很好的照顧,有沒有吃苦,找到她後,我又擔心自己會連累她,就像連累你一樣。”
郁如汐越說聲音越小,左潔卻聽的很出去,她皺起眉頭不贊同的看着好友,嚴肅的申明。“汐汐,我再說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受傷是我自己的勇闖虎穴的結果,和你沒有關系,你再往自己身上攬,我可就要不高興了。”
看到左潔的表情,郁如汐知道自己的話讓她生氣了,果斷的轉移話題。“你渴不渴,我給你倒杯水。”
“你想喝就自己喝,别拿我當借口,我不渴。”左潔說道,她還是很生氣,汐汐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說,她也不是第一次如此申明,可汐汐就是聽不進去,這才是她生氣的原因。
郁如汐歎了口氣,走到飲水機邊給自己倒了杯溫水,喝了一口,端着水杯走到左潔的病床邊,在椅子上坐下,眸光瞬也不瞬的看着左潔。
“看着我幹什麽?”左潔被她看的很不自在,粗聲粗氣的說着廢話。“突然發現姐變漂亮了嗎?我告訴你,姐就是再漂亮,也不喜歡女人,你别癡心妄想。”
“我現在有點後悔。”郁如汐皺眉說道。
“什麽意思?”左潔問,她是有聽沒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