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熟知的汐汐是那麽善良,那麽心軟,從來就不忍心傷害誰,尤其是他這個最親密的愛人,所以,剛剛那番絕情的話不是汐汐說,是他自己幻想出來的,一定是這樣。
汐汐不可能對他說,他的保證在她那裏已經過期了,還說她不想要從新開始的機會,請他也不要再問她要機會。
見單弘博久久不說話,也沒有放開自己,郁如汐微蹙柳眉,加重了聲音說:“單弘博,你放開我。”
“不。”單弘博木然的搖頭。“我不要放開你,永遠都不要。”
“哼。”冷哼一聲,郁如汐俏麗的臉上布滿寒霜。“你憑什麽說這句話?”
“憑我愛你。”單弘博低吼,她剛剛的那聲冷哼好似對他多麽不屑似得,他非常不喜歡。
愛她,他還真敢說,郁如汐感覺單弘博很莫名其妙,讓她很想笑,忽然身後傳來車子的聲音,單弘博也聽到,兩天同時回頭看去。
黑色轎車開進别墅,停在離兩人不遠的地方,駕駛座的車門打開,馬駿走了下來,平靜的眸光從郁如汐和單弘博身上掠過,仿佛沒看見他們似得,伸手打開後座的車門。
一雙光潔铮亮的皮鞋觸地,接着高大的身軀走出來,震懾人的氣勢展露無遺,單壬朔淡漠的眸光,在單弘博緊抓着郁如汐手臂的手上停留了兩秒,走上前,伸手将郁如汐拉到自己面前。
單弘博很不想放手,卻又不得不放手,他記起淩晨的時候,單壬朔離開前向他和褚英翼道謝,謝他們對他妻子的關心。
理智回到單弘博大腦裏,他決定不動聲色。
“看你冷着一張小臉,和弘博吵架了?”低柔的語氣帶着縱容,單壬朔的大手撫上郁如汐俏麗臉頰,輕輕的捏了一下。“笑一個,弘博是晚輩,你是長輩,做長輩的和晚輩計較多沒面子。”
一句話,瞬間拉開了郁如汐和單弘博的距離。
郁如汐淡淡的看單壬朔一眼,非常有個性的轉身走人。
單弘博臉色發白,心中的絕望又多了一分,因爲他讀出單壬朔話裏有話,單壬朔說汐汐是長輩,還勸汐汐不要和他一個晚輩計較,另一個意思是,他也是長輩,所以他不會和他計較剛剛和汐汐糾纏的事情。
“弘博,你臉色怎麽這麽差?”單壬朔的聲音又響起,換回了單弘博飄離的思緒,他随意找了個合理的借口。“可能是一夜沒睡的關系。”
單弘博開始痛恨起自己爲什麽要聽出,單壬朔話裏的弦外之音。
單壬朔點頭,表示接受了他的說辭。“那你還是上樓再睡一覺,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年輕不注意老了必定後悔。”
“舅舅說的是。”單弘博附和,狀似不經意的說:“要不是送褚大哥上車,我現在已經在自己卧室裏睡的昏天暗地,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解釋了他和郁如汐站在院子裏的原因,是送褚英翼離去。
褚英翼的離去與否,他不關心,他比較關心另外一件事情,單壬朔問:“之前我聽周小瀾說你母親被吓的暈倒了,她沒事嗎?”
“謝謝舅舅關心,我母親很好。”單弘博微笑着對單壬朔表示感謝,他沒說出自己母親記憶錯亂的事情,是有自己的考量。
“她沒事就好。”單壬朔說道:“你盡快找個時間幫我和她談談,看看她之前有沒有發現什麽異樣,尤其是人,包榮能堂而皇之的潛入别墅裏,躲在她的房間内,一定有内應,不揪出這個内應,如如的安全永遠得不到保障,我也不能放心。”
單弘博不知道怎麽回應單壬朔,答應幫他問母親,母親現在記憶混亂,根本就問不出什麽有用的消息,不答應的話,汐汐的安全又受到威脅。
難啊,難,單弘博陷入兩難的境地。
“怎麽了,有問題嗎?”沒等到單弘博的答複,單壬朔挑眉追問。
“沒有。”打住思緒,單弘博搖搖頭,決定先答應下來,以後再見機行事。“隻是我母親昨日受到驚吓,現在還在樓上休息,等她醒了,我一定和她好好談談。”
“那麽,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我等你的消息。”單壬朔伸手拍了拍單弘博的肩膀,單弘博扯唇一笑,認真的向單壬朔保證。“舅舅請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
就算舅舅沒有給他任務,爲了汐汐他也會去查清楚,絕對不會再讓汐汐經曆第二次的危險。
“那就好。”單壬朔點了點頭,毫不吝啬的誇贊單弘博。“你性子沉着冷靜,做事非常可靠,我很放心,另外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急迫,這件事情關系到如如的安全,越快解決越好。在自己家裏安全都得不到保障,因爲不知道危險什麽時候會降臨,必須時時刻刻提心吊膽,那對如如來說會是多麽大的壓力。”
“我理解。”單弘博點頭,他也想盡快解決此事,讓汐汐安全無虞。“如果舅舅沒有其他的事情,我想去看看我母親醒來了沒有。”
“你去吧。”單壬朔爽快的放行。
單弘博轉身朝玻璃門走去,風吹過耳邊,帶來身後馬駿詢問單壬朔的聲音。“總裁不帶夫人搬出去了嗎?”
搬出去三個字像一記重錘砸在單弘博心上,他腳步踉跄了一下,背脊竄過一陣冰涼,他完全沒有想到,單壬朔心中竟然打着帶汐汐搬出去住的主意。如果自己沒有答應幫忙,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帶着汐汐搬出單家别墅,現在回想起來,單弘博還是一陣冷汗。
單弘博想停下聽單壬朔的答案,見自己已站在門口,不伸手推門的話,一定會讓身後的兩人起疑,伸出手推開玻璃門,堅定的走進客廳。
玻璃門關上,單弘博沒有看見單壬朔眼裏那一閃而過的精芒。
郁如汐負氣回到卧室,在樓下看到單壬朔的一瞬間,她心中是喜悅的,可喜悅過後,現實還是要面對,他殺了包榮,很可能會吃上官司,她怎麽勸他出國避避風頭他都不肯,還用那種卑劣的手段讓她無法再開口,甚至忘記一切,跟着他沉淪。
他怎能那麽可惡,也不想想她那麽做可是爲了他好。
他雖然是單氏集團的總裁,惹上認命官司,單氏集團根本保不了他,他注定逃不過法律的制裁,隻要一想到自己有可鞥呢去監獄裏看他,郁如汐就氣不打一處來。
不多時,單壬朔也回到卧室,見她坐在沙發上,陰沉着小臉生悶氣,單壬朔笑了笑,走到她身邊的沙發坐下。
“還在生氣啊?”他問。
郁如汐不搭理他,單壬朔也不在意,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臂,語氣溫和的勸道:“别生氣了,都說弘博是晚輩,長輩和晚輩置氣有失身份,我們要拿出長輩的氣質,不和他計較。”
他還認爲她是在生單弘博的氣,郁如汐暗暗磨牙,繼續不搭理他。
見郁如汐還是不給反應,單壬朔也不氣餒,伸手攬住她的肩,将她帶入懷中,不過,他隻維持了一秒,郁如汐就掙脫他的懷抱,憤憤的瞪了他一眼,坐到沙發的另一邊去。
單壬朔發出抗議聲。“老婆,你不能連帶懲罰呀,惹你生氣的是弘博,你對我發脾氣,我抗議。”
郁如汐這次的反應是站起身,直接走人,她才邁出一步手臂就被一隻溫熱的大手握住,她沒回頭,僵硬的站着。
單壬朔站起身,雙手從身後抱住她嬌小纖瘦的身軀,郁如汐掙紮,他反而抱的更緊,還将下巴放在她肩頭磨蹭,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霸道宣布。“你要生弘博的氣可以,但不準生我的氣。”
“惹我生氣的不是單弘博,是你。”郁如汐忍不可忍,雙手掰開他禁锢她腰間的大手,轉身看着他,眸光清冷,再次重申。“再重申一次,惹我生氣的不是單弘博,是你。”
說完,郁如汐一把推開單壬朔,轉身朝門口走去,單壬朔追到門口,伸手拉住她。“原因。”
郁如汐沉默,單壬朔耐着性子說:“我要知道自己讓你生氣的原因。”
他還有臉問原因,郁如汐咬牙,依然不說話,說她耍性子,說她矯情都可以,反正她現在就是不想搭理他。
郁如汐不說話,單壬朔跟她杠上了,她一連說了兩次惹她生氣的是他,他必須知道原因。
郁如汐的回答是伸出自由的手,拉開卧室門。“是你睡書房,還是我睡書房,任選一。”
“你要和我分居?”單壬朔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她不說他惹她生氣的原因就算了,還想和他分居,他不同意,決不同意。
“算不上。”郁如汐淡淡的說:“頂多就是分房睡,真正意義上的分居是我一個人搬出單家别墅。”
她将一個人加重了音,借此提醒單壬朔,她的堅持。
“你想都别想。”怒瞪着她,單壬朔的表情冷到極點,别說她的威脅還未解除,就算解除了他也不會同意和她分居。
“所以我說頂多是分房睡。”水眸直視他的臉,郁如汐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單壬朔蹙眉,試着向她解釋。“如如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郁如汐打斷他的話,睨着他的水眸清冷無溫,态度十分堅決。
單壬朔盯着她看了幾秒,迅速下了決定。“你身子不好,睡卧室舒服些,我睡書房。”
下這樣的決定,單壬朔也很無奈,他告訴自己退讓不是妥協,而是不想逼她,尤其是在她剛剛才受了驚吓的時候。
看着單弘博經過自己身邊,走出卧室,郁如汐閉上眼睛,拒絕去看他的背影,她怕他轉回頭看到她眼裏的不舍,更怕他看出她先前的生氣是裝出來的,隻爲了逼走他。
她知道,單壬朔一旦下了某個決定,誰也無法令他改變主意,她勸不走他,隻好用其他的方式逼走他,雖然希望渺茫,她還是要試一試。
傍晚的時候,單家别墅門口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鈕詩韻。
鈕詩韻指明是來見單弘博的,周小瀾在詢問了單弘博的意思後,開門放鈕詩韻進門,并按照單弘博的意思,把鈕詩韻領到客廳等後。
看着熟悉的客廳,鈕詩韻心中滿滿是希望,她相信,等自己将事情告訴弘博後,再趁機向弘博提出複婚的要求,弘博一定會答應她。就想母親死的那會兒,弘博爲了讓她答應不把郁如汐殺害母親的事情公布出去,接受了她提出的條件,以單氏集團的名義收購榮輝娛樂公司,然後無條件的把經營權轉讓給她。
弘博做到了,這件事他也一定會答應,不過分的說爲了郁如汐,弘博什麽都可以做,她也是在母親死的那次看清這一點,雖然她很憤怒,卻也不得不承認,這給了她便利。
“你找我。”淡漠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鈕詩韻的思緒,她擡起頭,看到單弘博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高大的身軀依舊挺拔,他穿着一身休閑服,站在那裏,玉樹臨風的氣質展露無遺。
“弘博。”驚喜的喚了他一聲,鈕詩韻甚至來不及放下手中的水杯就站了起來,迫切的望着他。
“你找我什麽事?”這次,單弘博加了幾個字,不過,語氣還是淡漠疏離。
他去客房看母親,母親還在沉睡,連他走進房間也沒有吵醒母親,他索性坐在客房裏的沙發上等,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小瀾來客房找他,說鈕詩韻在别墅門口要求要見他,并問他見不見。
詐聽周小瀾說鈕詩韻找自己,他楞了一秒,剛要拒絕,周小瀾又轉達了鈕詩韻的話,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如果他不見她,汐汐很可能會有危險,他立刻決定見鈕詩韻,吩咐周小瀾讓鈕詩韻進來,在客廳等他。
“弘博,你看起來很累,是昨晚沒有睡好嗎?”無視單弘博的問題,鈕詩韻走到他面前,雙眸關切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