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整齊擺放在病床上的外出服,郁如汐撇開目光,她是正在住院的病人,穿病号服才合理。
“是我說錯話。”邁步走到她面前,單壬朔握住她的手,含笑糾正道:“叫你換衣服,是我們一會兒要出去吃晚飯。”
擡頭盯着他看了近一分鍾,郁如汐才談談的開口。“單家的大廚在醫院裏随時待命,我們卻出去吃晚飯,不用考慮大廚的感受嗎?”
有些事情,她不說,并不表示她不知道。
“我放他假了,離開的時候他很高興。”單壬朔看着她還是很瘦的臉頰,他并不意外她知道大廚在醫院裏待命。
兩個多月的牢獄生活,加重了她的胃病,他擔心她吃不慣醫院裏的食物,派了單家一直負責她飲食的大廚來醫院待命,可她每天吃下肚子的食物還是很少,他很擔心她營養不良。
有假可以放,誰會不高興,郁如汐抽回被單壬朔握住的手,提醒他說:“我正在住院。”
“放心,我問過醫生了,我們就出去一會兒,你的身體沒問題。”單壬朔看着她的眸光溫柔似水,他不會拿她的身體健康開玩笑。
郁如汐錯愕的看着單壬朔的背影,他催促她換衣服,讓她以爲他是想偷偷帶她出去,沒想到他已經問過醫生。隻見單壬朔拿起放在病床上外出服,走回來,輕放到她手上,她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隻好抱着衣服轉身,手臂被一隻大手握住,郁如汐回頭看着單壬朔,無聲的詢問。
“在這裏換。”他說。
在這裏換,萬一有人進來怎麽辦?這裏是醫院,醫生護士随時可能進來,郁如汐蹙眉。
“不會有人進來的。”看出她心中的想法,單壬朔給她保證,郁如汐想了想,還是決定去浴室換。“我還是去浴室換。”
沒有等單壬朔反應,郁如汐轉身步入浴室。
五分鍾後,郁如汐換好衣服出來,單壬朔在門口等她,見她出來,走到她面前,長臂伸出攬她入懷,郁如汐理了理身上的外套,說道:“這外套有些厚。”
“你身子畏寒,晚上出門穿厚點的外套有益無害。”他語氣平靜,卻處處透着對她的關懷,似乎把什麽事情都想到了。
屋裏是常溫,她穿着厚外套會熱,這點他有想到嗎?微微皺了下眉,郁如汐不再說話。
周小瀾敲門進來,問是否可以出發了,單壬朔點了下頭,摟着郁如汐就走,經過周小瀾身邊的時候,郁如汐聽到周小瀾祝她有個愉快的夜晚,郁如汐的回應是微微一笑,算是謝她的祝福。
單壬朔選的餐廳,非常高檔,環境清幽,偌大的包間裏,壁紙是動态風景畫,幾乎占了房間一半牆面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城市的夜景。桌布是綠色的,上面放着個純白色的小花瓶,裏面養着一支帶着兩片葉子的玫瑰花,紅花配綠葉,看起來非常羅曼蒂克。
中餐廳有如此的規模,很是少見,不過,這裏一看就知道是情侶約會的最佳場所,郁如汐猜不透單壬朔帶她來這裏用餐的目的,索性沉默。
兩名女服務生敲門進來,一人負責點餐,一人負責倒茶水,郁如汐注意到,兩名女服務生的姿色都不錯,笑起來賞心悅目,說話的聲音悅耳動聽,再配上玲珑有緻的身段,當真是男人的克星。
最最關鍵的是,兩位女服務生,無論是點餐那位,還是倒茶水的那位,眸光都似有似無的往單壬朔身上瞄,意思不言而喻。
當然,兩名女服務員也看了一眼郁如汐,見她瘦的隻剩皮包骨,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自然就沒把她放眼裏了。
單壬朔三兩下就點好了餐,并遣退兩名女服務生,郁如汐清楚地看到兩名女服務生臉上,眼裏的失落。
唉,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爲什麽歎氣?”包間隻剩下兩人,單壬朔伸手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一隻柔荑,眼神溫柔。
爲什麽歎氣,當時是因爲他的不解風情,沒多加考慮,郁如汐直言道:“豔遇不是什麽時候都有的。”
“豔遇。”似是沒明白她話裏的意思,單壬朔沉默了幾秒,問道:“你是說剛才那兩位?”
“那麽明顯,我不信你沒注意到。”郁如汐直視單壬朔烏黑的眸,想從裏面看出些什麽,卻隻看到自己。
“是注意到了。”他點頭,幽深的眸光瞬也不瞬的鎖着她的眸。“說起這個,我倒是想問一問,單夫人,發現别的女人肖想你丈夫,你有什麽感覺?”
郁如汐沒料到單壬朔會這麽問自己,愣怔了幾秒,率先撇開臉。“隻要你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我的感覺,你完全不必理會。”
“我真是瘋了,才問你這個問題。”單壬朔看着她,眼神冰冷,握住她柔荑的大手加重了些力道。
郁如汐臉上沒什麽表情,笑了笑。“實話,永遠都是不中聽的。”
“不要說了。”單壬朔語氣裏透着壓抑和緊繃,她是故意的,明知道他最不願聽她說的就是關于離婚協議書的事情,她卻一提再提,一說再說。
剛回國,得知她入獄的消息,他氣壞了,把江恺狠狠的罵了一頓,緊跟着一個女律師來找他,說是受了他前妻的委托,給他送離婚協議書來,他差點失去理智。
冷靜下來後,那份離婚協議書他沒有撕毀,至今還放在他辦公室裏,他等着她自己撕那幾張沒用的紙。
救她出獄後,她一直在昏迷,好不容易醒來了,他擔心她的身體,提都沒提過離婚協議書的事情,沒想到,她竟然主動和他提起,叫他情何以堪。
沉着冷靜,情緒不外露的男人,一旦動怒,後果不堪設想,郁如汐從單壬朔壓抑和緊繃的語氣裏聽出,他生氣了,非常生氣。
嘴角微微扯了下,她誠懇的道歉。“抱歉,我無心惹你……”
“我說不要說了。”截斷郁如汐的話,單壬朔握住她柔荑的手往上一拉,纖細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郁如汐有些懵,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已經穩穩的坐在他腿上。單壬朔隻手環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握住她削尖的下巴,烏黑的眸子直直盯着她,沉聲問:“如如,爲了讓我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你無所不用其極了是不是?”
無所不用其極嗎?郁如汐不認爲自己有這種想法,至少,她并沒有用上坑蒙拐騙那一套。
“你放開我。”伸手推他胸口,郁如汐更想說的是,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回答我。”單壬朔沉聲命令,他不接受敷衍,尤其是她對他的敷衍。
意識到他不會放開自己,郁如汐認命的不動了,輕輕地歎了口氣。“我隻是想讓一切回到原點。”
“原點。”他的目光更深了,裏面還透着絲絲冷氣。“哪個原點,五年前嗎?”
她所謂的原點就是回到單弘博身邊,想都别想。
隻要他單壬朔活着一天,郁如汐就一天是他的妻,他的人。
聽出單壬朔話裏的嘲諷,郁如汐沒有反駁。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願意用我的一切去換。”她說的是如果,其實,心裏比誰都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可惜,時間永遠不可能倒流。”毫不留情的戳破她的妄想,單壬朔感覺自己體内有一把火在狂燒着。
“是啊。”郁如汐附和的點點頭,就是因爲知道時間不可能倒流,她才說了如果。
這時,門口響起敲門聲,郁如汐知道是服務生來上菜了,伸手推單壬朔。“放開我。”
“不放。”他喜歡抱着她,單壬朔不但沒放開她,還将臉埋入她白皙的脖頸間,她的短發輕輕掃過他的臉,他突然就僵住了,抱着她緩緩站起身,将她放在座椅上,自己則在她先前的位置上坐下。
郁如汐心中很疑惑,剛剛她明顯地感覺到他的僵硬,爲什麽?他又是爲什麽突然放開她?他不是在生氣嗎?
心中一連串的疑問無法解答,郁如汐一直看着單壬朔的臉,想從他臉上看出些端倪,可惜,她又失望了。
飯菜擺上桌子,郁如汐一看,差點沒不雅的翻個白眼,全是清淡的,她甚至都能感覺到上菜時,服務生臉上的不自在。
“先喝點粥試試。”無視服務生還在場,單壬朔把粥碗放到郁如汐面前,并把勺子遞給郁如汐,眼神溫柔的看着她。
接過勺子,郁如汐靜靜地看了單壬朔幾秒,他身上的怒氣收拾的幹幹淨淨,好似剛剛是她的錯覺般,那麽,他是不生氣了,舀了一勺粥,剛送到唇邊,她就皺起了眉頭,單壬朔立馬問:“怎麽了?”
“有點燙。”郁如汐撇了撇唇,勺子放回粥碗裏。
單壬朔笑了笑,一隻手拿過粥碗,另一隻手用勺子攪動着,他明白她心裏的想法,他不是不生氣,隻是沒法對她生氣。
上菜的服務生們看的傻眼,她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一個男人能做到這種程度。
郁如汐輕輕歎了口氣,含笑的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豆腐放自己碗裏,這次,她沒直接入口,而是放自己碗裏先冷一會兒。
服務生們因郁如汐的歎息聲而回神,看了兩人一眼,紛紛退出包間,關上包間門的時候,她們看到男人把粥碗又放回女人面前,含笑對她說:“現在不燙了。”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單壬朔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是江恺的來電,郁如汐此時也看到了,不是她好奇,而是聲音響起的時候,人會下意識的看向聲音的來源,屬于很自然的正常反應。
既然已經看向了聲音的來源,再裝若無其事就顯得做作了,于是,郁如汐看着單壬朔優雅的放下手裏的筷子,拿起電話接聽,不知道江恺在電話裏說了什麽,隻見單壬朔眸光一冷,看了她一眼,拿着電話起身朝包間門口走去。
郁如汐挑了挑眉,低頭繼續吃粥,包間的門關上時,她也放下了勺子。
可能是監獄裏的食物太難吃,她從來就沒吃飽過,所以,現在不管多豐盛的食物,她也吃不了多少就不想再吃。
直到此刻,她都還想不明白,單壬朔爲什麽要帶她出來吃晚飯,若說是給她改善生活,幹嘛除了粥就是豆腐,更醫院裏的食物沒有多大區别。
看着桌子上幾乎沒怎麽動的食物,她想,就這麽浪費了多可惜啊!
很快,單壬朔打開門走進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粥碗,心中了然,從他走了以後她就沒再吃過一口。
“粥冷了嗎?”他問,同時在她身邊坐下。
“沒有。”郁如汐搖頭,她知道他的用心,他不問她爲什麽不吃了,隻問粥是不是冷了,他是給她留有餘地,若她的回答是粥冷了,他肯定立刻叫人從新上一份,若回答沒有,那就表示是她自己不想吃的。
吃個飯都要花他這麽多的心思,看看她這破敗的身子,熱的接受不了,冷的接受不了,還真是難伺候。
“不想吃了?”他又問。
“飽了。”郁如汐不想他在費心思,直接回答自己飽了,免得再折騰。
聽她說飽了,單壬朔輕輕皺了下眉頭,又問她。“想不想再吃點甜點?”
郁如汐搖頭。“吃不下。”
“好吧。”他接受了事實,不再勸她,單壬朔說:“那你坐會兒,等我吃飽,我們一起回去,如果你中途想起還想吃點什麽,記得告訴我。”
郁如汐點頭,看着他吃,他的用餐禮儀很标準,吃東西不緊不慢,專注的神色像是對待某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就是那麽神奇,很普通的飯菜,你看着他吃,都會覺得他吃的飯菜是人間美味。
單壬朔就是這樣的男人,任何時候都能保持着不動如山的淡定表情。
吃過飯,兩人沒有在外面逗留,直接回了醫院。
準确的說法是單壬朔把郁如汐送回醫院,他自己則去處理事情去了。
高級病房裏,郁如汐從洗手間換好衣服出來,見周小瀾正在捯饬着花瓶,花瓶裏的花明顯不是上午褚英翼送的那束,就算沒有刻意去記,郁如汐也能分辨出來。
褚英翼送來的是香水百合,現在周小瀾正在弄的是薰衣草,不禁好奇的問:“這花哪兒來的?”
“少爺叫人買的。”周小瀾擡頭看着郁如汐。“少爺說,病房裏是休息的地方,放香水百合不合适,薰衣草有助于睡眠,所以讓人去買了一束。”
淡淡的點了點頭,郁如汐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下。
周小瀾過來幫她理了理被子。“少夫人要睡了嗎?”
“嗯。”輕應了聲,郁如汐閉上眼睛,周小瀾沒有再出聲,回到沙發坐下,繼續捯饬花。
大概是太累,郁如汐很快睡着了,中途醒過來一次,身邊的位置是空的,說明單壬朔還沒回來,不經意間,卻意外看見周小瀾靠在沙發椅背上,閉着眼睛,似睡着了,她的心突然就安定了。
忽然,郁如汐蹙眉,難道是單壬朔知道了什麽,所以,他不在時,就讓周小瀾陪她。
會是這樣嗎?
接下來的幾天,郁如汐在病房裏更無聊了,每天面對的出了醫生護士,就隻有單壬朔和周小瀾,褚英翼說了來看她,卻沒來,單弘博也沒來過,郁如汐感覺到哪兒有些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好不容易挨到出院,回到單家别墅。
單壬朔親自到醫院接她,送回單家别墅後,囑咐她好好在家休息,不要亂跑,又匆匆忙忙的出門,連午飯也沒來記得吃就走了。
郁如汐回房間換了身居家服,才樓吃午飯,她不知道有胃病的人是不是都是她這樣,飯吃不了多少,不吃又餓的頭腦發暈。
她有時候都會自嘲,自己沒有做公主的命,卻落下一身公主的病。
走進餐廳,就看到單弘博坐在餐桌邊,像是在等她,同住一個屋檐下的壞處就是,擡頭不見低頭見。
郁如汐剛邁出一步,一個小家夥朝她跑來,咬住她的裙擺晃動,蹲下身體,看着小狗撒嬌的動作,郁如汐含笑抱起它。
“你胖多了。”驚呼脫口而出,郁如汐訝異的看着小哈士奇。
剛剛她站着,還沒看出來,現在抱着它,才感覺到它的重量。
“它前段時間更胖,可能是長時間沒有看到你,最近瘦了。”單弘博走到一人一狗面前,淺笑着注視郁如汐。
“謝謝,你幫我照顧它。”郁如汐想單弘博道謝,不管單弘博曾經做了什麽,至少,他幫她把狗狗照顧的很好。
被關在審訊室裏的時候,她曾想到過狗狗,也想過請單弘博照顧它,可轉念一想,狗狗本就是單弘博在照顧,她請不請,他都會照顧,索性她也就特意說一下了,何況,那幾天她是真不想說話。
判決當日,她和律師說過話之後,她恢複了不說話,服刑期間,她也沒說過一句話,就連别人挑釁她,她也是沉默以對。
不過,同監獄裏的女犯人們也隻是嘴上說說,并沒對她造成實質的傷害,她想,應該是單弘博打過招呼的緣故。
将她打量了一番,單弘博得出的結論是。“你還是那麽瘦。”
郁如汐隻是笑了笑,沒接話,抱着狗狗走到餐桌邊,單弘博快一步幫她拉開椅子,郁如汐也不矯情,把狗狗放在地上,自己坐在椅子上。
單弘博很想在她身邊坐下,可他知道,她身邊的位置不屬于他,至少目前不屬于他,于是,他到對面坐下。
“我記得家裏有位大廚,一直在醫院裏待命,專門負責你的飲食。”深邃的眸光落在郁如汐臉上,單弘博繼續說:“自己家的大廚在,你應該不會出現飯菜不合胃口的情況,住了半個月的院,你怎麽一點肉都沒長,是沒好好吃飯嗎?”
“我每天都按照四餐吃飯,不長肉,大概是我體質變特殊了。”郁如汐随意找了個說辭糊弄。
單弘博何其精明,怎麽可能聽不出郁如汐是在糊弄他,剛要開口,周小瀾走了進來,将一碗粥放在郁如汐面前。
周小瀾說:“少夫人,這是今天大廚熬的小米粥,您嘗嘗看,若是不喜歡,我們再換别的口味。”
“有心了。”郁如汐微微一笑。“幫我向大廚道謝。”
“好的。”周小瀾應了聲,抱着托盤回到廚房。
“在醫院裏,你也是吃粥?”周小瀾一走,單弘博立馬問道。
“粥很好啊,營養,美味。”看了眼面前冒着熱氣的粥,郁如汐心想,看起來就很燙,得多放一會兒才能吃了。
“粥的營養哪裏跟的上人身體所需的營養,難怪你怎麽吃都長不胖。”單弘博不贊同的搖了搖頭。“那粥别吃了,我去叫廚房給你做些有營養的菜。”
單弘博非常生氣,他沒想到周小瀾和廚師是這樣照顧汐汐的,每天就給些粥喝,哪裏能養好身體,舅舅不管,他管。
“我隻能吃粥。”郁如汐一句話,止住了單弘博的腳步,他錯愕的看着郁如汐,以爲自己聽錯了,直到,郁如汐又補充了一句。“至少近一個月的時間裏,我隻能吃粥。”
“爲什……”爲什麽将要出口時,單弘博想到了郁如汐有胃病,他聲音幹澀的問:“因爲你的胃病?”
見郁如汐點頭,單弘博感覺自己整顆心,仿佛被人狠狠的攥在手裏,眼睛裏一片迷蒙,他想過她的胃病在監獄裏可能會加重,所以他用了一切能用的辦法,想幫她洗脫罪名,結果她還是被判了刑,刑期是三年,他想把她從監獄裏弄出來,可惜,他失敗了。
想到她的胃病已經嚴重到隻能吃粥的地步,單弘博就自責不已,他恨,恨自己太沒用,不但沒保護好她,還讓她進監獄裏去受罪。也恨單壬朔,當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救不了汐汐的時候,立馬想到的就是找單壬朔,他試着聯系單壬朔,可惜,都無果,單壬朔那段時間就向消失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