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瀾很爲難,詢問的目光看向郁如汐,她記得,少夫人挺喜歡這束花的。
郁如汐不發一語,眸光看着茶幾上的花,惹怒單壬朔的人是她,花何其無辜,隻是遭到單壬朔的遷怒而已。
他想發怒的對象是她才對。
“周小瀾。”見周小瀾遲遲不動,單壬朔冷峻的看了她一眼,不怒而威的氣勢顯露無疑。
周小瀾心中一跳,彎腰,雙手捧着花瓶,朝外面走去。
郁如汐快速的推開單壬朔,沖到周小瀾面前,周小瀾看到郁如汐一愣,下一秒,手裏捧着的花瓶被郁如汐搶走,周小瀾倏然偏頭朝沙發看去,心中又是一驚,少爺的臉色黑的不能再黑,她趕忙垂下頭,退到一邊。
俗話說,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她還是不要摻和的好。
“過來。”雙眸盯着郁如汐,單壬朔神情冷漠。
褚英翼送她的花,她就那麽在乎嗎?
“不。”郁如汐果斷拒絕。
“你的意思是要我過去?”單壬朔靜靜地看着她,眸光平靜無波,像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他在等着郁如汐的回答。
“你心裏有氣可以沖我來,何必拿一束花出氣。”郁如汐試着跟他将道理。
“你說的對,我沒必要拿一束花出氣。”見她不顧身上的傷,用力推開他沖去搶花那一刻,單壬朔就想通了,不就是一束花,他犯不着爲了一束無關緊要的花,跟她置氣,惹她不高興。雖然她那麽維護那束花讓他心裏很不滋味,但他的想法不重要,關鍵是她喜歡就好,他再次開口。“是你過來,還是我過去?”
郁如汐靜靜地看着他,一時間分不清他話裏的意思,到底是拿不拿花出氣,可惜,單壬朔沒給她思考太久的空間,大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拿走她手裏的話瓶,人圈入懷中。
“拿着這麽重的花瓶,也不怕手軟。”他在她耳邊說道,強健有力的手臂摟着她走回沙發,花瓶随手放到茶幾中央,摟着她一起坐回沙發上。
周小瀾瞠目結舌,少爺竟然妥協了。
郁如汐也沒想到他這麽容易就妥協,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周小瀾,把午餐端上來。”單壬朔吩咐完周小瀾,溫和的對郁如汐說:“我陪你吃午餐。”
“我……我吃過了。”郁如汐小聲的說,低垂着頭,有些不敢看單壬朔的臉色。
單壬朔一愣,眸光看向周小瀾,見她點頭,他說:“給我來碗面。”
他午餐要吃面,郁如汐擡頭看着單壬朔俊雅的臉,心沒來由的生出一股愧疚來。
“少爺想吃什麽面?”周小瀾問。
“就雞蛋面吧。”回答的人是郁如汐,她剛剛想到有份調查說,一個雞蛋的能補充人一天的營養。
單壬朔含笑看她,郁如汐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臉紅了紅,皺起眉頭。
她在關心他,這個認知讓單壬朔心情大好,他對吃什麽無所謂,主要是她在身邊,吃什麽都香。
周小瀾突然覺得自己很多餘,悄悄地退出病房,去醫院廚房請廚師給少爺煮雞蛋面,少人住院,少爺特意從單家别墅調了一名廚師過來,全天候着。
宇陽娛樂公司樓下停車場。
保安在辦公室裏的監控上顯示,一戴着墨鏡的女子在一根柱子後探頭探腦,形迹可疑,保安隊長派出一名非常年輕的保安過去詢問。
“女士。”年輕保安站在女子身後,輕輕地喚了她一聲。
“啊!”女子被吓的尖叫一聲,回頭見是一名年輕保安,指責說:“你做什麽啊?你吓了我一跳。”
“抱歉女士。”年輕保安很無辜,卻還是耐着性子表示歉意,然後問道:“請問,女士,你在這裏做什麽?”
“你管不着。”女子一臉傲慢的睨了年輕保安一眼,不耐煩的趕人。“去去去,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别在這裏妨礙我。”
他妨礙她,有麽有搞錯?年輕保安蹙起眉頭,說道:“女士,這裏是不對外開放的公司專用停車場,你若不說明在這裏做什麽,我有權請你出去。”
“你敢。”瞪了年輕保安一眼,女子摘下墨鏡。“是我。”
年輕保安盯着女子的臉看了半響,搖頭說:“不好意,我不認識你,請問你是誰?”
“你不認識,我竟然說不認識我。”女子氣的差點跳腳,又把自己的臉向保安的方向湊了湊。“看清楚了,是我,我是在樓上上班的,宇陽娛樂公司的總經理助理,就是我。”
她,正是鈕詩韻,鈕清荷和榮輝娛樂公司相繼出事後,鈕詩韻也被單弘博請出了宇陽公司,一點也不顧念過去的情份,鈕詩韻不服氣,幾乎天天來找單弘博鬧,單弘博不讓她進宇陽公司,她就到停車場裏等單弘博的車子。
單弘博被她纏的煩了,幹脆換了車子,弄的她現在也分不清,這停車場裏的幾百兩車中,那一輛是屬于單弘博的。
年輕保安搖頭,他來這裏上班已經快兩個月了,見過不少的人,對她的印象僅止于在地下停車場。
年輕保安說:“我已經不止一次看見你在這裏探頭探腦,你說你在樓上上班,請把你的上班證給我看看。”
“你憑什麽看我的上班證?”鈕詩韻大聲質問,可能是因爲心虛,她質問的聲音顯得有些沒底氣。
她哪兒來上班證,單弘博趕她出公司的時候,公司安全部門的人就拿走了她的上班證。
“憑我是整棟大樓的安保人員,要爲大樓裏上班的人,的人安全負責,你若拿不出在這裏上班的上班證,我隻能請你出去了。”第一次遇到這麽難纏的女人,年輕保安不想再和她糾纏,隻好強硬起來。
“你敢動我試試,信不信我喊非禮了。”鈕詩韻出言威脅。
“你就是喊非禮,我也要把你請出去。”年輕保安剛要動手去拉鈕詩韻,一輛車停在兩人面前,車窗搖下露出一張美豔的臉。
“詩韻。”女子輕輕的喚了一聲,美豔的臉上挂着微笑。
年輕保安看到她眼都直了,他在電視上無數次見過她,來這棟大樓上班快兩個月了,知道樓上有家娛樂公司,卻從未想到,能見到電視上的明人。
年輕保安看傻了眼,鈕詩韻卻沒有,她快步走到車窗邊,驚喜的說:“玲玲姐,你從哪兒冒出來的,吓我一跳哎。”
“我回公司辦點事,到車裏再說。”玲玲姐叫鈕詩韻上車。
“可是,我要等弘博……”鈕詩韻還在猶豫。
玲玲姐看了眼年輕保安,壓低了聲音對鈕詩韻說:“還等什麽弘博,出大事了,快點上車,我們必須合計合計。”
鈕詩韻一聽說出大事了,臉色變了變,從車頭繞過,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進車裏,玲玲姐沖年輕保安妩媚的笑,油門一踩,車子開走。
後視鏡裏,年輕保安還傻愣愣的站在原地,鈕詩韻嘲弄的一笑,愚蠢的男人,偏頭看着玲玲姐問:“玲玲姐,你剛剛說出大事了,什麽大事啊?”
玲玲姐沒立刻回答,車子經過保安亭,保安過來查看,見是玲玲姐,禮貌的敬了個禮,揮手讓保安亭裏的人起杆,目送玲玲姐的車子離開。
“郁如汐從裏面出來了,你知道嗎?”車子開出大樓,上了公路,玲玲姐才問鈕詩韻。
“不可能,她的刑期是三年,這才過去兩個多月,不可能出得來。”鈕詩韻斬釘截鐵的說道。
兩個多月前,法院判決郁如汐有期徒刑三年那天,她也在場,她不可能弄錯。
“看看這份報紙。”玲玲姐也不多說,從車子儲物箱裏拿出一份報紙,遞給鈕詩韻。
将信将疑的接過報紙,看到上面的字,鈕詩韻瞪大眼眸,隻見報紙上寫着一行非常醒目的标題。“據可靠人士透露,當紅影後,郁如汐因拍戲受傷住院。”
“不可能,這不可能。”才看到這裏,鈕詩韻就看不下去了,捏緊手中的報紙,搖頭說:“她被判了三年的刑,不可能兩個多月就出來,而且還一點消息也沒有,這個可靠人士一定是在造謠。”
“造謠。”玲玲姐笑了笑,打開車子的右轉向燈,将車子開到路邊一顆樹下,停下車子,拉上手刹,她看着鈕詩韻。“你知道報紙上說的可靠人士是誰嗎?”
“不知道。”鈕詩韻搖頭。
“褚英翼。”紅唇輕啓,吐出這個名字時,玲玲姐眼裏的笑意很冷,也很諷刺。
她爲褚英翼付出了全部,結果還是換不來褚英翼的心,褚英翼心裏自始至終隻有郁如汐一個人,有時候她的真好恨,恨郁如汐爲什麽要那麽過分。
白狐傳奇,女主角本來是她,公司爲了力捧王姿琦,讓她把女主角讓給王姿琦,她讓了,演了個女二号,誰料,王姿琦得罪了單壬朔,被踢出宇陽娛樂,她以爲女主角回到她手中。結果,郁如汐搶走了,她忍了,新電影,明明說好郁如汐演女二号,她演女一号,又被郁如汐搶走了,她再忍了。
她愛了褚英翼那麽多年,陪了褚英翼五年,她以爲自己和褚英翼就要結婚了,哪知,郁如汐一回來,什麽都變了,褚英翼甚至還對她提出了分手,讓她搬出了他的住處,她還是忍了。
電影節,影後獎杯本就屬于她的,依然被郁如汐搶走了,她不忍了,也不能忍了。
角色,男人,都被郁如汐搶走了,她已所剩無幾,她竟然還搶走了影後獎杯,讓她連續六屆的影後獎杯夢破碎,隻拿了五屆,瞬間成爲了笑柄,她連最後的事業也被郁如汐搶了去,她還怎麽忍的下去。
錯愕良久,鈕詩韻問:“褚大哥爲什麽要這麽說?他也想救郁如汐出來嗎?”
“我先前就說過,郁如汐已經出來了。”玲玲姐強調。
“玲玲姐,你把我弄糊塗了。”鈕詩韻說道。
玲玲姐看了鈕詩韻一眼,目光看着前方,緩緩把昨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昨天在攝影棚裏,英翼接到一個電話,出去了一段時間,回到劇組後,親自吩咐助理聯系記者,他要開記者會,低點就在外面攝影棚。我找到他,問他爲什麽開記者會,他隻叫我别管,也不用出席記者會,我以爲英翼是爲新電影的拉投資商,畢竟,榮輝娛樂公司出事,新電影的另一半資金還沒找到下家,就沒有多問。很快記者們就趕到攝影棚,英翼親自向媒體說明,郁如汐因拍戲受傷,目前正在住院接受治療,新電影的開機儀式她無法參加了,拜托他替她向大家說聲抱歉。”
“我當時震驚的都懵了,心想郁如汐該在監獄裏服刑,從來就沒來過攝影棚,怎麽就受傷住院治療了,當時記者們提了很多問題,我腦子亂的一個也沒記住。記者會結束後,我迫不及待的找到英翼,想質問他爲什麽要那麽說,可轉念一想,郁如汐殺人坐牢的事情沒有公開,就沒敢問。私下裏,我問了我安排在英翼身邊的人,他告訴我,英翼昨天出去的那段時間,去了醫院,我猜,郁如汐現在一定就在醫院裏,因爲今天上午英翼又去了,還在哪裏吃了午餐才離開,我就去買了這份報紙,然後到公司的停車場等你。”
手裏的報紙捏的變形,鈕詩韻雙眸裏射出憤恨的光芒,咬了咬牙,強壓下心中的怒火,低下頭,目光重新落在報紙上,果然看到後面關于褚英翼的采訪,她恨的磨牙。
突然,腦海裏靈光閃過,鈕詩韻擡頭問玲玲姐。“你的人有說,在醫院裏看到郁如汐了嗎?”
“郁如汐住的是高級病房,又有人把守着,誰都無法靠近。”玲玲姐搖頭,随即又補上一句。“但我能肯定就是郁如汐,英翼不可能無緣無故的開那個記者會。”
“單憑褚大哥在記者會上說的話,和去了兩次醫院,就斷定郁如汐已經不在監獄裏,我還是無法相信,而且,把一個犯人,從監獄裏弄出來,那麽容易嗎?”鈕詩韻還是不信。
“你别忘了,單弘博用了私人關系幹涉郁如汐殺人事件,讓對她的審訊不公開,取證不公開,連帶着郁如汐被判刑的事情隐瞞了下來,知情的那些人,有的收了單弘博的好處,簽了保密協議,有的就算沒收錢,沒簽,也不敢随意拿出來說,不過分的說,現在沒有人知道郁如汐殺過人,被判刑。”玲玲姐冷冷的提醒。
鈕詩韻說:“就算是那樣,弘博也沒有本事把她從監獄裏撈出來,當時他眼睜睜的看着她被送進監獄裏服刑,就足以說明,他沒那個能力,才兩個多月過去,他不可能突然就有那個本事了。”
如果單弘博有哪個能力,兩個月前就不會眼睜睜的看着郁如汐入獄,從監獄裏把人撈出來,更是不可能。
“單弘博沒那個本事,單壬朔呢?”玲玲姐看着鈕詩韻。“還有個事情我忘了和你說,單弘博用錢封口的隻有一部分人,另外一部分有骨氣的人,沒收單弘博的好處,卻在這一個禮拜裏,出了各種各樣的意外,要麽殉職,要麽成了植物人,永遠也開不了口。郁如汐出事的時候,單壬朔沒有出現,我們就自然而然的認爲,他不會管郁如汐的事情,現在想來是我們疏忽了,我們一直防着單弘博,卻忘了單壬朔,他才是最詭異的人物,單壬朔現在是單氏集團的總裁,能做的事情很多。”
“單壬朔,如果是他的話,應該沒問題。”鈕詩韻不确定起來,單壬朔給她的感覺一直很詭異,他會做出什麽事情,她還真說不準,不行,她要去确認一下,不然她不放心。想到就做,鈕詩韻伸手打開車門,剛要下車,想到什麽回頭看着玲玲姐,鈕詩韻快速的說道:“玲玲姐先什麽也不要做,等我消息。”
“好。”玲玲姐慎重的點點頭,她也覺得,僅憑猜測沒用,要确定。“我們分頭行動,你負責查探監獄,我負責醫院。”
愉快的決定後,兩人擊掌,鈕詩韻下車,玲玲姐啓動車子開走。
醫院,高級病房裏。
郁如汐坐在病床上,看着坐在沙發上的單壬朔,手裏拿着手機,不知道在做什麽?她想不明白怎麽會這樣,他說是來陪她吃午飯,得知她已經吃了午飯,他讓周小瀾給準備了一晚面,她以爲他吃了面就會走了。
哪曾想,面他是吃了,卻做在沙發玩手機,根本沒有一點要走的打算。
“你,還不去上班嗎?”抱着被子,郁如汐靠坐在病床頭,忍不住發出疑問。
單壬朔擡起頭,烏黑的眸子注視着她,反問:“你希望我去上班?”
“上不上班是你的事情,哪裏是我能希望的。”郁如汐嘴上如此說,心裏想的卻是,她希望他去上班,非常希望。
“我說你能,你就能。”他放下手機,朝她走來。
他這話什麽意思?郁如汐想了想,眸光裏迅速閃過一抹狡黠,她說:“如果我說,我不希望你去上班呢?”
她承認她是故意刁難他的,誰讓他總是給她挖坑,更可惡的是,他挖好了坑不推她下去,誘她自己跳。
來到病床前,單壬朔高大的身軀坐在床沿,墨黑的眸子直直看着她,他說:“你不希望我去上班,那我就不去了,今天下午陪你。”
“你,你在開玩笑?”今天下午陪她,他一定是開玩笑,他那麽忙,哪有時間浪費在她身上。
“我從不開玩笑。”他說,雙手撐在她身體的兩邊,像是将她困在懷中一般,緩緩傾身靠近她,郁如汐趕忙伸手抵着他胸膛,阻止他在向自己逼近,她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老天啊,你千萬不要這麽吓我,我說不希望他去上班,是故意刁難他啊!
“我下午留下來陪你,高興的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他的臉就停在她面前,他一說話,郁如汐都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吹拂在她臉上。
她很想說,鬼才高興,你不留下來我才高興呢!可她不能說,怕一開口惹他一個不快,又給她來一個窒息的吻什麽的。
看出她眼淚的戒備,單壬朔閉了閉眼,收回撐在她兩側的手,輕輕說道:“好了,你該睡午覺了。”
郁如汐如獲大赦,扯起被子滑進去,快速躺好,單壬朔輕笑一聲,也掀開被子躺下,郁如汐驚的差點跳起來,當然,她是不可能跳起來的,因爲單壬朔的手臂已經将她撈入懷中。
“你做什麽?”她在他懷中僵硬的問。
“睡覺。”他答的理所當然。
他理所當然的語氣,好像她問的很多餘,郁如汐皺眉,心想,不是叫她睡覺嗎,怎麽他也要睡覺了,想了想,她決定不問,單壬朔是什麽人,她問,他的回答一定是讓她啞口無言,幹脆不問。
她不再出聲,單壬朔也沉默,兩人靜靜的相擁着,不,準确的說是,郁如汐被單壬朔困在懷裏,動彈不得,病房裏安靜的隻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郁如汐靠在他胸口,清楚的聽到他的心跳聲,一聲聲,沉穩有力,她,卻了無睡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單壬朔輕拍她的背。“什麽都别想,好好的睡吧!”
郁如汐無語,有他在,她的身體自然而然的緊繃起來,哪兒睡的着。
“你放心,我不會碰你。”把兩人身上的被子拉高了些,單壬朔在她耳邊落下保證。
她身體那麽緊繃,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他是很想擁有她,可她身上有傷,他還不至于饑渴到不顧她有傷的地步。
郁如汐不說話,睜眼看着天花闆,卻毫無睡意。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久到她以爲單壬朔已經睡着,想悄悄退出他的懷抱,才一動,就聽到他問她:“還是睡不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