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滾,你沒聽到嗎?”氣急的鈕詩韻再次低吼。
周小瀾蹙眉,看着鈕詩韻一副捉奸的憤怒表情,唇角抽搐幾下,淡漠的說:“拿了我的東西,我自然會走。”
“你的東西。”鈕詩韻重重地哼了哼。“這裏是單家,連你都是單家的東西。”
周小瀾早就領教了鈕詩韻的胡攪蠻纏,不願跟她糾纏下去,淡淡的說:“孫少爺喝醉了,我隻是想送他回房間。”
“送他回房間,再順便爬上他的床吧。”鈕詩韻冷笑。“造成既定的事實,讓他百口莫辯,從此對你言聽計從,周小瀾,你的如意算盤打早了,想麻雀變鳳凰,你找錯了男人。”
鈕詩韻好似一隻護雞仔的母雞般,死死地盯着周小瀾,防備她再靠近單弘博,心中慶幸不已,好在她有先見之明,在單弘博身邊安排了自己的人,不然,她今天就不會知道弘博去酒吧買醉,也不會跟蹤弘博,看着他喝的爛醉如泥的回來,差點被周小瀾撿了便宜去。
單弘博是她的,不管是郁如汐還是周小瀾,都别想從她身邊搶走弘博。
“你确定他還是你的男人?”周小瀾一句話,直接戳中鈕詩韻心中的痛。
這個該死的女傭,鈕詩韻在心裏暗罵一聲,周小瀾想用她和弘博離婚的事情來攻擊她,沒門兒。
“他是,永遠都是。”鈕詩韻堅定的回答,随即補充道:“就算我現在跟弘博離婚了,他也是我的男人,你永遠不會有機會嫁給他,麻雀變鳳凰,我鈕詩韻的男人豈是你一個下賤女傭能染指的。”
鈕詩韻越說越不客氣,句句諷刺,字字貶低人。
“他在你眼裏是寶,在我眼裏卻是草。”看了眼單弘博,周小瀾滿不在乎的說:“如果不是看在他是孫少爺的份上,你以爲我願意管他的死活,我沒那麽閑。”
“你是不閑,你忙着爬上單壬朔的床。”嘲諷的話脫口而出。
這句話像魔咒一樣,觸怒了周小瀾,隻見她臉色一沉,淡漠的眸子裏射出淩厲的光芒,滿身殺氣的盯着鈕詩韻,緩緩開口。“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小心禍從口出。”
鈕詩韻慘白着臉色,渾身止不住的發抖,她何時見過這樣恐怖的周小瀾,在她心裏,周小瀾一直是好欺負的,沒想到,此時的周小瀾渾身散發出殺氣,好似地獄裏來的陰魂,一出手就是要人性命。
恐懼,讓她不敢吱一聲。
看着鈕詩韻害怕的臉都白了,周小瀾在心裏冷笑,有些人就是這麽的欺軟怕硬,遇到軟柿子就拼命捏,遇到硬的,就慘白着臉渾身發抖。
這時,一雙手臂緊緊地抱着鈕詩韻,沙啞着聲音說道:“汐汐,汐汐,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
“弘博,我……”鈕詩韻剛要解釋說自己不是郁如汐,是鈕詩韻時,被單弘博給截斷。
“你不會再離開我了對不對?”他一派天真的問她,鈕詩韻心裏一酸,來不及回答,又聽到單弘博用祈求的語氣說:“答應我,你不會再離開我了。”
再也顧不得其他,鈕詩韻流着淚轉身抱住單弘博,哽咽着聲音落下誓言。“我不離開你,永遠不離開你。”
鈕詩韻放任自己忘記一切不愉快,貪心的呆在單弘博懷裏,享受他難得的柔情,哪怕他酒醒後,又對她冷淡,對她不聞不問,她也甘之如饴。
“你答應了,你答應了,我好高興,好高興……”興奮的話語漸漸變小,鈕詩韻還沉浸在自己編織的夢裏,感覺抱着她的手臂松開,接着單弘博的身體向她壓了過來,她趕忙撐住他。
“弘博,弘博……”鈕詩韻驚慌的喚他。
看着相擁的兩人,聽着兩人的對話,周小瀾隻覺得心中酸澀的難受,這一刻,她知道鈕詩韻是愛單弘博的。
老天就是這麽愛捉弄人,鈕詩韻愛單弘博,單弘博愛的卻是郁如汐,兩人同樣的執着,同樣的愛而不得。
說白了,鈕詩韻也是一個可憐人,這樣一想,周小瀾心中的怒氣消散了大半,走到單弘博面前查看了一下,确定他隻是睡着,沒别的事情。
“他睡着了,你叫他也沒用,不會醒的。”說完,周小瀾彎腰撿起地上的文件袋,朝門口走去。
睡着了,鈕詩韻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前一刻他還抱着她,叫她不要離開他,下一刻就睡着了,是在逗她嗎?
走了幾步,周小瀾像是想起了什麽,轉身看着鈕詩韻。
“好好享受和他最後的相處吧,畢竟,等他清醒了,你連靠近他都是奢望。”頓了頓,周小瀾将鈕詩韻剛剛對自己說的話還給她。“或許,正如你剛剛所說,趁他酒醉爬上他的床,賭一賭看,他明天醒來會不會對你負責。”
說這話不是嘲諷,而是建議,鈕詩韻是真心愛單弘博,也許當初鈕詩韻接近單弘博的心不單純,在後來的相處中漸漸愛上單弘博,也是人之常情。
最重要的一點,鈕詩韻和郁如汐長着一模一樣的臉,單弘博這輩子是沒可能擁有本尊了,擁有替身也是不錯。
如果單弘博願意的話。
鈕詩韻嘴角抽搐,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看着周小瀾走出玻璃門,還幫她們關上玻璃門,心中恨的牙癢癢,周小瀾明明知道弘博睡着了叫不醒,還說那樣的話來譏諷她,一定是故意,不,周小瀾絕對是故意的。
大雪過後,終于迎來了晴天,一年一度的電影節,也在新年後拉開序幕,頒獎會場,演員們一個個盛裝打扮,坐在台下親密的交談着,主持人走上台後,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交談。
翹首以盼的等待着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來,全神貫注的聆聽每一個名字,從主持人嘴裏冒出來,主持人叫到名字的演員,上台領獎,并緻感謝詞。
玲玲姐坐在最前面的中間位置,她旁邊的位置是空的,這讓她心情大好,美豔的臉上挂着微笑,胸有成竹的靜待最後的影後大獎。
頒獎開始前一分鍾,她還在擔憂,怕今年的影後不是自己,頒獎開始,她身邊的位置還是沒有人來坐,說明了什麽?當然是說明郁如汐不會出現,于是她放心了,今年的影後獎杯依然是她的囊中之物。
玲玲姐顯然忘了,太過笃定一件事情,得到的結果往往是相反的。
前一刻你還在大笑,下一刻可能就笑不出來。
單弘博怎麽都沒想到,再見到郁如汐,竟然是在電影節的頒獎典禮上。
當主持人念出今年影後獎杯的得主是郁如汐時,台下的驚呼聲多過掌聲,他沉重的心愈發沉重,因爲汐汐不會來領這個獎杯,她失蹤近兩個月了,她失蹤兩個月,他就找了她兩個月。
就在單弘博考慮要不要上台去幫郁如汐領獎杯時,台下響起一道有力的掌聲,緊接着如雷的掌聲響起,接着是主持人的聲音。“有請頒獎嘉賓,單氏集團總裁,單壬朔先生上台爲我們今年的影後得主,郁如汐小姐頒獎。”
單弘博僵硬的轉頭朝台上看去,眸光定格。
那個身着白色刺繡禮服,被一身黑色禮服的單壬朔,牽着手走上台領獎的人兒,不就是失蹤兩個月的郁如汐嗎?
丈夫給妻子頒獎,讓人津津樂道的同時,又免不了各種猜測。
夫妻二人一起上台領獎的有,一個是頒獎人,一個是領獎人,卻是第一次,媒體自發的把這一屆頒獎視爲,空前絕後的頒獎,也不爲過。
從單壬朔手裏接過影後獎杯,郁如汐按照慣例,和單壬朔擁抱後,兩人含笑站在一起讓媒體拍照。
俊男美女站在一起,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照片自然要多拍些,就算現在用不上,以後總能派上用場,這是每位攝影師的心聲。
影後獎杯有主後,還有幾個導演獎需要頒發,都是由單壬朔來頒發,郁如汐沒有繼續站在台上的理由,拿着獎杯朝下台走。單壬朔卻在這時抓住她的手臂,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麽,得到她的點頭後,他松開手,放她下台。
下台後,郁如汐走向原本爲她預留的位置。
玲玲姐起身和郁如汐擁抱,并用四周都能聽到的聲音說:“祝賀你奪得今年的影後獎杯。”
“謝謝。”郁如汐道謝,此時的她并不知道自己搶了别人的風頭,在位子上坐下後,她看着手裏的影後獎杯出神。
玲玲姐喚了她兩聲,郁如汐都沒有回應,眸光一直看着手中的獎杯,仿佛整個頒獎現場就隻有她和獎杯,其他人都是隐形的。
這一舉動讓四周的演員們非常不悅,都覺得郁如汐太高傲,太目中無人,以爲拿了個影後獎杯就了不起,連玲玲姐這個演藝圈裏公認的一姐,跟她說話她都不予理會,果然是蹬鼻子上臉的節奏。
再說了,她手裏的那個影後獎杯,還不是搶了玲玲姐的,玲玲姐的演技和敬業精神,是圈裏公認的好,已經連續拿了五屆影後獎杯,今年是第六屆,原本大家都以爲影後獎杯是玲玲姐的,誰想郁如汐半路殺出來奪了去,玲玲姐都不和她計較了,她還高傲,什麽人啊!
頒獎結束,大家一起上台拍照,互相道賀,現場突然就熱鬧了起來。
郁如汐不熱衷這些,坐在位子上動也沒動,一雙水眸在台上尋找着某人的身影,當她看到站在中間的玲玲姐時,愣了一下,玲玲姐在台上,那麽坐在自己身邊的人是誰。
偏頭看去,對上那人的目光,郁如汐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
“祝賀你獲得影後獎杯。”鈕清荷率先開口道賀,她知道郁如汐不喜歡别人靠近身邊,不然她都想給她一個愛的擁抱了。
她在台下聽到主持人念出,今年的影後是郁如汐時,還是有被震驚到,她一直知道單壬朔很在乎郁如汐,卻沒想到,單壬朔爲了郁如汐連今年的影後都能換人。
在演藝圈混了五年多,後台的操作她非常清楚,玲玲也已經連續五屆影後,今年的第六屆也該是她,正好湊夠六六順,再讓媒體大肆渲染一番,玲玲的演藝事業就走上巅峰了。
天有不測風雲,郁如汐回來,玲玲的六六順立馬成了泡影。
“謝謝。”郁如汐平闆的道謝,太多人跟她說過祝賀,恭喜之類的詞句,她已經聽的麻木了。
“汐汐,你的表情讓我有點失望。”鈕清荷嘴裏說着失望,看着郁如汐的目光中卻滿是笑意。“我是你的母親,你拿到影後獎杯,我比誰都高興,本以爲在你人身這麽重要的時刻,我出現在你面前,你多少會有點驚喜,沒想到還是這麽冷淡的表情。”
“我一向如此。”意思是,性格如此,改不了的,郁如汐不會問鈕清荷爲什麽在這裏,同在演藝圈混,碰上太正常了。
“别人就算了,親人的關心,你不該冷淡以對,尤其,我還是你的母親,雖然我沒有盡到撫養你的責任,可我畢竟生了你,都說孩子是母親身上掉下了的肉,讓母親有操不完的心,說的一點沒錯。”鈕詩韻難過的看着郁如汐。
聽到鈕清荷說母親兩個,郁如汐眼神閃了一下,說道:“有什麽話你可以直說,拐彎抹角隻會浪費大家的時間。”
“告訴我這兩個月,你和單壬朔都去了哪裏?”鈕清荷直接問,郁如汐都這麽說了,她也不好再迂回。
“美國。”紅唇輕啓,美國兩個字從郁如汐嘴裏劃出。
“美國哪裏?”鈕清荷追問,兩個月前,郁如汐的經紀人戴維突然對外宣稱,郁如汐和單壬朔出去玩了,談合約找他,若真想找郁如汐親自談,等她回來再說,至于時間,沒定。
“你是在關心我是審問我?”郁如汐不答反問。
鈕清荷渾身一震,低頭掩飾臉上僵住的表情,等她調試好心态,擡頭,用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看着郁如汐。“汐汐,你怎麽會這樣想,我會問,當然是關心你。”
“是嗎?”郁如汐顯然不信。
“你不信對不對?”鈕清荷難過的問,郁如汐誠實的回答。“很難讓人信服。”
“不說這個了。”似是習慣了和認命了郁如汐的冷淡和不信任,鈕清荷笑了笑,沒再開口,眸光将郁如汐打量了一番,由衷的贊美。“你今天真美。”
郁如汐沒有回應,眸光看向台上,意思是,這樣的場合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她們都沒有你美。”仿佛看懂了郁如汐心中的想法般,鈕清荷看了眼台上的人。“她們的美是經過人工點綴,而你,隻是一個淡妝,一身白色的刺繡長裙,就足以美的驚心動魄,甩台上的一衆女星好幾條大街。”
鈕清荷說的全是實話,僅僅是看着郁如汐的側臉,她就覺得,郁如汐的美沒有死角,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都一樣,不外乎,單壬朔會獨排衆議,把原本要給玲玲姐的影後獎杯給了她。
收回目光,郁如汐看着鈕清荷,淡淡的說:“你太誇張了。”
“一點也不誇張。”鈕清荷一臉自豪的說:“我可沒有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王婆賣瓜,她還真說的出口,郁如汐嘴角勾起淺淡的弧度,眸光落在台上,搜尋着某個身影,心中納悶,按理說他應該不會被人擋住才是,可爲什麽自己就是找不到他呢?
“玲玲此時還能笑的出來,你要小心了。”以爲郁如汐看的是台上的玲玲姐,鈕清荷提醒她說:“以後遇到玲玲,記得多提防點。”
“什麽意思?”郁如汐沒有看鈕清荷,眸光鎖定在玲玲姐的身上,玲玲姐此時爲什麽該笑不出來?自己又爲什麽要提防玲玲姐?
“因爲前面五屆電影節的影後獎杯,都是玲玲姐的。”鈕清荷說的很含蓄,因爲她相信,以郁如汐的聰明,定能明白她要表達的意思。
郁如汐的确明白,她幾乎是在鈕清荷的話落下,就想到了自己手裏的影後獎杯,垂眸看着手裏的影後獎杯,這一刻,郁如汐才知道,自己搶了原本屬于玲玲姐的東西。
拿到獎杯後,她走下台,玲玲姐第一個抱住她,對她說了祝賀,那時,玲玲姐是以什麽樣的心情給她擁抱,說祝賀的?
郁如汐沉默,鈕清荷以爲她是在思考,覺得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拍了下郁如汐的肩膀,起身離開。
鈕清荷走後,玲玲姐回到位子上坐下,見郁如汐還盯着獎杯發呆,眸光閃了閃,主動和郁如汐攀談。
“怎麽不上台去拍照留念?”玲玲姐狀似不經意的問。
聽到是玲玲姐的聲音,郁如汐緩緩擡眸看着玲玲姐,清澈的眸光中有着難解的複雜,玲玲姐被她看的有些莫名其妙,疑惑的問:“怎麽這樣看着我?”
“隻是覺得玲玲姐今天非常漂亮。”淺淺一笑,郁如汐懊惱的說:“我最近整個人總是容易不在狀态,玲玲姐剛剛問我什麽?能不能再問一次。”
“你呀,定是和總裁在外面玩的太嗨皮,心還沒收回來,才會這樣不在狀态。”玲玲姐調侃她,郁如汐失蹤的事情,戴維給外界的解釋是郁如汐和單壬朔出去玩了,玲玲姐今天才拿這個來調侃她。
郁如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有接話,反而坐實了和單壬朔出去玩的事實。
“我剛剛是問你,怎麽不上台拍照留念?”深知郁如汐臉皮薄,玲玲姐不再調侃她。
“領獎的時候拍了很多,足夠了。”眸光落在台上,光鮮亮麗的男男女女,擺出各種各樣的姿勢拍照,力求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現出來,郁如汐表情很淡,在鎂光燈下讨生活是一種無奈,卻不代表她熱衷于拍照。
“一聽你這麽說,就知道你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頒獎典禮。”玲玲姐說這話的時候,燈光在她眼裏落下剪影。
“我是啊。”回頭看着玲玲姐,郁如汐笑的坦然純粹。
“你還是這麽誠實。”靜默幾秒後,玲玲姐感歎,心底深處泛起一股名爲嫉妒的情緒。
有的人不管多努力,依然離自己想要的東西隔着一段距離,有的人什麽也不必做,就能得到别想付出再多的努力也得不到的東西,世界就是這麽的不公平。
“誠實不好嗎?”說了句實話就叫誠實了嗎?郁如汐想不明白,所以她直接問。
大概是沒想到郁如汐會這麽問,玲玲姐愣怔了近一分鍾,才說道:“當然好,誠實是難得的美好品質,現如今的人們生活節奏太快,有的人已經漸漸丢棄了這種品質。”
郁如汐點點頭,表示贊同玲玲姐的話。
“對了,我一直想問你,你盯着這個獎杯看了很久,看出什麽心得來了嗎?”玲玲姐轉移話題,目光落在郁如汐手裏的影後獎杯上。
“心得沒有,不過我倒是看出,這獎杯是鍍金的。”指着手裏的影後獎杯,郁如汐說的一本正經。
錯愕地楞了良久,玲玲姐才笑道:“汐汐,你真可愛。”
郁如汐還來不及說話,旁邊響起一道輕喚聲。“汐汐。”
不用看,郁如汐就知道來的人是單弘博,不是單壬朔,兩人的聲音有着很大的區别,心中有點小小的失望。
從洗手間回來,剛要進門的褚英翼停下腳步,原因是他不經意間,瞄見一抹身影直立在窗戶邊,不知道在看什麽?
想了想,褚英翼腳步一轉,朝那抹身影走去,在大概一米的地方停下腳步,不卑不亢的喚了一聲。“總裁。”
緩緩轉過身,看到是褚英翼,單壬朔意外的扯了扯唇角,聽到有腳步聲靠近自己時,他選擇不予理會,是不想和企圖找巴結他的人閑扯,直到褚英翼喚他,不卑不亢的聲音,讓他明白,來的人不是爲了巴結他。
單壬朔靜靜地看着褚英翼,用他良好的耐心等着褚英翼先開口,褚英翼來打擾他,肯定是有話要和他說。
“我能跟總裁談談嗎?”褚英翼直接說明來意,見單壬朔凝眉,他又補上一句。“是關于汐汐的事情。”
褚英翼心中非常清楚,單壬朔不是個聊天的對象,單壬朔身上有股與生俱來的氣勢,能震懾人的心神,讓人不自覺的對他退避三舍。
“我以爲褚導演隻管拍電影。”單壬朔語氣平淡,看着褚英翼的目光也很淡,可褚英翼卻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被一股無形的冷意包圍着。
單壬朔的話是在警告自己嗎?他說的隻管拍電影,意思是,他隻要拍他的電影,少管别人的事情嗎?褚英翼心中不确定自己的猜測是否對,可既然走過來了,就要把心裏想說的話說完,不能因爲單壬朔一句話,就不說了。
“此時此刻,站在總裁面前的不是什麽導演,而是汐汐的朋友。”褚英翼坦然的迎視單壬朔攝人的目光,在某種程度上,他也是很執拗的。
“朋友。”似低語,似詢問,偏偏單壬朔的神情卻非常淡定。
“是朋友。”堅定的點了下頭,褚英翼說道:“我說這個話可能不中聽,但絕對沒有指責總裁的意思,我想隻問一問總裁,您今日把影後獎杯頒給汐汐,是否有欠考慮。”
影後獎杯的得主,内定了是玲玲,之後的宣傳也已經在籌備中,單壬朔突然把影後獎杯給了汐汐,等于是把汐汐推上了風口浪尖。
玲玲會怎麽想汐汐,其他的藝人又會怎麽想汐汐,他完全沒考慮過嗎?
“你是來爲玲玲喊冤的。”單壬朔輕輕一笑,他拒絕汐汐主演的電影上賀歲檔,就是爲了今天的影後獎杯,有人不服,造就預料到了。
“不是。”褚英翼想也沒想,直接否認,語氣嚴肅認真。“玲玲錯失影後獎杯,勢必會消沉一陣子,但她不會被一次失利打倒,等她重新站起來的時候,汐汐的處境就堪憂了。”
“看來,你很了解玲玲。”單壬朔語氣淡漠,神色中透着漫不經心。
“我是了解她。”褚英翼大方的承認,他和玲玲的事情在圈裏不是秘密,他沒必要藏着掖着。
不意外他會承認,褚英翼就是這樣坦誠的人,單壬朔意有所指的問:“那你又知道她過去做了多少事情嗎?”
“我知道。”垂下眸子,褚英翼聲音幹澀。“汐汐戲服上的那條青蛇,是玲玲放的。”
開始他不知道,靜下心來細想後,什麽都明白了。
他選擇不說,是想給玲玲一個機會,畢竟,玲玲走到今天不容易。
單壬朔會知道,他也不奇怪,單壬朔爲人深沉,精明的讓人心生畏懼,卻又深藏不露,把什麽事情都看透,卻又不說透,是個真正的可怕人物。
“我指的不是最近,而是五年前。”在如如戲服上放青蛇,那是小兒科了。
“五年前。”褚英翼雙眸瞪大,錯愕的看着單壬朔。
“從你的表情中,我看出你對她的了解,并沒有你自己以爲的那麽深,這樣也好,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是一種幸福。”說着意味不明的話,單壬朔邁步朝褚英翼走去,擦身而過時,單壬朔說:“最後說一句,影後獎杯時如如自己要的,她的處境如何,就不勞褚導演費心了。”
汐汐自己要的影後獎杯,爲什麽?她對名利并不看重啊?褚英翼僵硬着身體站在原地,腦海裏如一團亂麻,理不清。
唯一清楚的是,單壬朔不讓他介入汐汐的事情過多。
另一邊,單弘博來到面前,郁如汐沒有搭理他,玲玲姐卻站了起來,笑着說:“弘博,剛剛沒有見到你,還以爲你最近太忙,抽不出時間來參加呢?”
“玲玲姐說笑了,好歹我也算是半個圈内人,電影節頒獎這麽重大的事情,我就是再忙,也要來參加啊。”單弘博一心二用,變和玲玲姐說話,一邊不着痕迹地看了郁如汐一眼。
“說的也是。”别人看到單弘博的舉動,玲玲姐卻看的很清楚,眼裏閃過一抹涼薄,看了看四周,确定不沒有人注意她們這邊,才朝單弘博走了一步。“來,整個圈内人和半個圈内人擁抱一下。”
單弘博不笨,實際上他很聰明,光是玲玲姐的舉動他就知道,玲玲姐是有話想和他說,不想被人聽到,所以接着擁抱的時間說。
單弘博大方的伸出手,和玲玲姐擁抱,抱住單弘博的瞬間,玲玲姐壓低聲音說道:“弘博,我昨天去公司拿劇本的時候碰到詩韻,和她聊了幾句,她哭着說你們離婚了,是真的嗎?”
玲玲姐抓住時機問,單弘博是宇陽公司的總經理,她是宇陽公司的藝人,按理說見面不難,事實卻是,非常難。
此時不問,以後就沒機會問了。
深邃瞳眸看了郁如汐一眼,單弘博點頭承認。“是的,我和她離婚了。”
“弘博,你在想什麽?”得到單弘博的承認,玲玲姐爲鈕詩韻感到不值。“你和詩韻結婚五年,不是五天,怎麽說離就離了呢?”
那天,鈕詩韻哭的傷心欲絕,流着淚說,她是多麽的愛單弘博,單弘博又是多麽的狠心抛棄她,讓玲玲姐聯想到自己和褚英翼,不自覺對鈕詩韻多了些同情。
“不是說夫妻有幾年之癢嗎?”單弘博一笑帶過。“我和鈕詩韻隻是提前癢了而已。”
禮貌的松開玲玲姐,單弘博退了一步,拉開距離。
“七年之癢是唬人的,你怎麽還信上了。”玲玲姐知道單弘博是爲了避嫌,所以才退後一步,她根本不在意,她甚至還希望褚英翼能剛好看到,讓他吃醋一下,想歸想,玲玲姐沒忘記自己想勸單弘博的目的。“看看我和褚英翼,我們在一起不止十年,不是還好好的沒癢嗎,所以,你去找詩韻好好談談,把心結都說開,别那麽草率,免得将來後悔莫及。”
單壬朔僅是笑了笑,沒有接話。
郁如汐先前見兩人擁抱,知道他們是想說悄悄話,她也沒刻意去聽,最後一句話,玲玲姐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反正說的聲音略高了些,她聽清楚了。
七年之癢是用來形容婚姻,若她猜的沒錯,單弘博應該和鈕詩韻離婚了,玲玲姐勸單弘博考慮清楚,所以才叫單弘博再和鈕詩韻談談,免得将來後悔。
咋聽單弘博和鈕詩韻離婚,她心中一點也沒有意外,仿佛這是早晚的事情。
“玲玲姐,那邊好像有人在叫你。”擡手指了指台上,單弘博提醒道,他不願再跟玲玲姐浪費時間,他是找汐汐的。
“有嗎?”回頭往了一眼,沒人叫自己,剛轉回身,玲玲姐就看到單弘博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于是,她什麽都明了,單弘想支開她,她如他所願。“啊,真有人在叫我了,我得過去一下,失陪啦。”
“玲玲姐請便。”做了請的手勢,單弘博紳士的微笑着。
“汐汐,我過去一下,你和弘博聊會兒。”玲玲姐彎腰對郁如汐說道,見郁如汐點頭後,深深低看了郁如汐一眼,轉身朝台上走去。
單弘博在玲玲姐的位子上坐下來,溫和的眸光看着郁如汐,不說話,就那麽看着她,好似怎麽也看不夠般。
郁如汐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壓低聲音警告。“收起你的目光,再這樣看着我,别人會以爲你想給你舅舅戴綠帽子。”
“我是想啊!”痞痞的一笑,單弘博又說:“我非常高興你有這樣的覺悟。”
“有病。”郁如汐更想說的是覺悟個鬼呀,别說她已經嫁了單壬朔,就算沒嫁,她也不屑吃回頭草,不想再看單弘博發瘋,郁如汐正色問:“你真離婚了?”
“離了。”點了下頭,單弘博深邃的眸光流轉着情意,好似在說,他離婚是爲了她。
“爲什麽?”郁如汐平靜的問,眸光瞄了眼台上。
“汐汐,無論我和鈕詩韻爲什麽離婚,我們現在不說這個好嗎?”察覺到郁如汐的心不在焉,單弘博轉移話題。“你看看,你獲得影後獎杯,我都還沒祝賀你。”
郁如汐不說話,直直的盯着單弘博,遇到不想回答的事情,就借着轉移話題來轉移她的注意力,這點小伎倆,他五年前就騙不到她了。
五年後的今天,更加騙不了她。
“祝賀你,影後獎杯隻是一個開始,以你的能力,将來可以走的更遠。”單弘博對郁如汐伸出手。
“謝謝。”沒有伸手跟他握手,郁如汐淡淡的道謝,眸光又一次投向四周。
“你在找舅舅嗎?”話出口後,單弘博在心裏歎氣,終究沒忍住,他還是問了。
“他讓我在這裏等他。”郁如汐蹙眉,沒有否認,她也确實是在等單壬朔。
“有時候,我真希望你不要這麽誠實。”無奈地歎了口氣,單弘博說:“我過來的時候,看到他拿着電話出去,應該是去接電話了。”
誠實,這是她第二次聽人說她誠實了,說的人不同,意思也不同,郁如汐倏然站起身。“我找他去。”
腳步才邁出,手被一隻大手握住,郁如汐踉跄一下,回頭看着單弘博,瞳眸裏滿是不悅。
他想害她摔倒嗎?
“汐汐,你就這麽不想和我說說話嗎?”單弘博陰郁的問。
“請注意場合。”甩開單弘博的手,郁如汐頭也不回的走了。
注意場合,他該死的就是太注意場合,才努力的壓抑自己,才沒有緊緊地抱住她,再不給她機會逃離他身邊,讓他找不到。
身在台上,眼睛卻一直看着這邊的玲玲姐,見郁如汐走開,露出一抹優雅的淺笑。
在走廊找了一圈,沒看到單壬朔的身影,郁如汐倒是碰到了自己的經紀人戴維,把手裏的影後獎杯交給戴維保管,自己繼續尋找單壬朔。會場她幾乎都走了一圈,已寄回不見單壬朔,郁如汐惡劣的想,他一定是遁地了,所以她才找不到,放棄尋找,打算回到原來坐的位置上守株待兔,不期然被幾個演員圍住。
郁如汐看着四人,臉上保持着得體的微笑,眼裏卻沒有一絲笑意,四人穿着不同顔色的晚禮服,繁複樣式讓四人看起來像四隻孔雀。
郁如汐記得她們四人,之所以記得,是因爲她們也是宇陽娛樂旗下的藝人,既然同屬于一家公司,她們在這裏的場合,明目張膽的圍住她,一定沒好事。
郁如汐朝台上看去,演員不少,卻獨缺了玲玲姐。
“郁大小姐,嗷不,現在你是影後了,我們應該稱呼你爲……爲……”穿紅禮服的女子先開口,故作苦惱的想了想,抱怨說:“哎呀,該叫你什麽好呢?真是傷腦筋。”
緊接着另外兩人接力,冷嘲諷,各種看家本領都使了出來。
“你可别在這兒傷腦筋了,回去好好苦練演技,别一不小心,讓人搶了你的一号角色去,到時候你哭都沒地方哭。”
“是啊!别人手段高明,靠美色和借助家裏人的權利上位,我們這些可憐的小演員,沒有人可以依靠,隻能苦哈哈的練好演技,等待着機會。”
别人願意說,并不表示自己願意聽,郁如汐直視前方,看着一身黃色禮服的女子,淡淡的開口。“你擋着我的路了。”
“我不止要擋你的路,我今天還要擋着大家的面揭穿你的真面目。”穿黃色禮服的女子大言不慚的說道,轉身看着人群,揚聲說:“各位,她就是郁如汐,五年前郁家的大小姐,五年後,宇陽娛樂總經理,單弘博的妻子,鈕詩韻是她的雙胞胎妹妹,看看她的身世有多亂。今日獲獎的(白狐傳奇)她是女一号,可你們知道嗎,她的女一号角色,是從王姿琦手裏搶來的。就在剛剛,她又搶了玲玲姐的影後獎杯,你們知道爲什麽嗎?因爲她勾搭上了單壬朔,單氏集團的總裁,她就是一個靠着男人上位的女人,演技卻爛的不能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