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在害怕。
“好吧。”歎了口氣,單弘博妥協,淡淡的說:“别站着了,快去睡。”
鈕詩韻欣喜的點頭,走到床沿坐下,擡頭見單弘博還站在窗戶邊,沒有移動的意思,她問:“弘博,你不睡嗎?”
“我不困。”聲音依舊淡然,單弘博手裏握緊手機,拖着打着石膏的腿,一步一步走向沙發,然後坐下。
鈕詩韻看着他的背影,眼裏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逝,咬了咬唇,起身離開床沿,來到哦沙發邊,在單弘博身邊坐下。
單弘博不解的看着她,她揚起笑臉。“你不睡,那我也不睡了,陪你聊天。”
“我不……”本想說自己不需要人陪,看着鈕詩韻殷切的眼神,單弘博硬生生的改了口。“醫生說你需要休息。”
“沒關系的。”欣喜于單弘博的關心,鈕詩韻挪了挪身體,靠在單弘博身上,頭枕着他的胸膛。“什麽時候都可以休息,我想陪你聊天,因爲像這樣陪着你,和你聊天的時間,卻不是什麽時候可以,等你的腿好了,你又要開始工作,忙的昏天暗地。深夜才疲憊不堪的回家,洗過澡倒床就睡,我想和你說說話都不忍心打擾你的睡眠,弘博,想想我們有多久沒有這樣坐在一起談談說地了,上一次,是什麽時候呢?對了,是結婚前。”
“是嗎?”眸光落在手中手機上,單弘博冷淡的回應。
鈕詩韻不在乎單弘博的冷淡,反正,她已經習慣了,自顧自的說着。
“是啊,結婚前,我常常去你的公司裏陪你上班,你忙的時候,我就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看雜志,你不忙的時候,我們就坐下來,一邊泡茶一邊聊天,現在想起來,那段時間是我一生中過的最快樂的日子。”
“是嗎?”單弘博的回應,依舊是淡淡的兩個字。
那段時間是鈕詩韻最快樂的日子,卻是他最郁悶的日子,汐汐爲了打工賺錢,沒有時間陪他,讓他感覺自己在汐汐心中沒有錢重要,他郁悶。鈕詩韻隔三差五的來公司找他,看在她是汐汐孿生妹妹的份上,他不能給她太難堪,隻好由着她在自己的辦公室裏賴着。
一般都是他坐着想自己的事情,她一邊泡茶,一邊和他講趣聞,他隻是聽聽就過,回應都很少,她卻還能不厭其煩的繼續說,有時候他都不得不佩服鈕詩韻的毅力。
“是啊!”回頭,鈕詩韻望着眼前的俊臉,心一動,她伸出手想撫上他的臉,卻被他偏頭閃開,鈕詩韻一陣難過,柔聲問:“弘博,我們曾經的美好,難道你都已經忘了嗎?”
美好,一個人認爲的美好,不是美好,單弘博看着眼前這張和郁如汐一樣的臉,他一開始就知道,她不是郁如汐,之所以把她當成替身,隻因這張臉,沒想到自己的一念之差,竟失去了汐汐五年,如今,正主回來了,替身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還真忘了。”單弘博面色冷凝。
臉色一變,鈕詩韻臉上的溫柔如剛剛抹上牆壁的白漿,慢慢裂開,然後脫落,她趕忙低頭,掩去自己的臉色,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銀牙咬的死緊。
單家别墅。
下班回家的單壬朔,一進門就感覺不對,公文包交給管家張嫂時,随後問張嫂少夫人在哪兒,張嫂看了眼客廳的方向,欲言又止的好像有話說,最後隻是恭謹的回答,少夫人在客廳,然後将公文包送去書房。
單壬朔脫了外套挂進櫃子裏,邁步朝客廳走去。
客廳裏,郁如汐坐在沙發上,雙手環胸,臉上的神色很嚴肅,目光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女傭。
女傭高傲的仰着頭,渾身透着一股不服輸的勁兒。
心中大概了數,單壬朔輕輕咳嗽了一聲,引起兩人的注意,在兩道目光的注視下走到沙發邊,沒有看女傭一眼,在郁如汐身邊坐下。
“你感冒了嗎?”他一坐下,郁如汐就丢來問題,隻因他剛剛的那聲咳嗽。
“沒有。”她的關心如暖流,流過單壬朔的心田,伸手攬着她纖細的肩膀,帶入懷中抱着。“剛剛隻是喉嚨有點不舒服。”
“我叫人給你送杯溫水來吧。”靠在他懷裏,郁如汐征求他的意見。
“不用麻煩,喝你的就可以了。”說着,單壬朔拿起茶幾上唯一的水杯,喝了一口,微微凝眉。“怎麽是奶茶?”
“是誰規定我隻能喝跟奶有關的飲料。”郁如汐冷哼。
單壬朔豈有不知,那個誰指的就是自己,好言相勸。“我是爲你好,你的胃受了嚴重的傷,其他的飲料或多或少都帶了些刺激性,會給你胃造成傷害,奶制品就很好,養胃。”
“我已經養很久了。”郁如汐自然明白單壬朔是爲她好,那麽說,隻想抱怨一下。
“再久,也得養。”不容置疑的話落下,單壬朔轉移話題,看了站在的女傭一眼,問郁如汐。“這是……什麽狀況?”
“你問她。”她懶得說,說起來就生氣,狗狗是寵物沒錯,可也一條活生生的命,那樣害它,竟然沒有一點愧疚,其心之可怕。
女傭見少爺終于把注意力放自己身上了,抓住機會大吐苦水。“少爺,我是冤枉的,少夫人冤枉我,我什麽都沒有做,少夫人卻罰我在這裏站了快兩個小時了。”
單壬朔挑眉看着郁如汐,郁如汐的個性他知道,有時候很腹黑,有時候又很寬容,兩者全憑她當天心情的好壞決定,今天,這女傭能耐不小,竟能惹的她,罰女傭站了兩個小時。
“什麽都沒有做。”無視單壬朔看自己的目光,郁如汐慢條斯理說:“小芳,那你告訴我,小哈士奇在花園裏玩耍,我不過是進來接了個電話,出去它怎麽就掉進魚池裏去了呢?”
自己做了陰毒事情,還裝無辜的抵死不認,像小芳這樣的女傭,攆她出單家都不爲過,罰她站兩個小時,算便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