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壬朔目光一沉,剛要開口,感覺手臂沉了沉,看向郁如汐,隻見她微微一笑,看向沙發上坐着的洪采珍。
“分得清如何,分不清又如何,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如今這個社會,誰不是戴着面具在生活,有的甚至還不如演戲的。”郁如汐淡淡的反擊。
“你放肆。”洪采珍厲聲呵斥,倏然站起身指着郁如汐。“你算什麽東西,敢來教訓我。”
她堂堂單家老夫人,被一個晚輩教訓,叫她的面子往哪兒放。
鈕詩韻心裏喜滋滋的,奶奶最疼她了,一定會幫她教訓郁如汐。
“如如隻是就事論事,單夫人何必對号入座。”單壬朔不鹹不淡的一句話,已經說明,他站在郁如汐這邊。
洪采珍臉色大變,看着單壬朔一副妻奴的樣子,和他死去的父親如出一轍,隻是,對象從來就不是她,憤恨的咬牙。
“奶奶。”跟着站起來的單弘博,拉了拉洪采珍的手臂。
洪采珍不悅的瞪着他。“弘博,你能不能有點出息,看着自己媳婦被欺負,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你自己看看,這就是你找了四年的女人,你找了她四年,看看她都做了什麽?一轉身就勾搭上你舅舅,面對你時她一點愧疚都沒有,這樣的女人,不配你浪費四年的時間找她。”
“奶奶,别說了,求您别說了。”單弘博痛苦的懇求,轉臉望着郁如汐,眼裏滿是悔恨和痛苦。
“爲什麽不說?”放開單壬朔的手臂,郁如汐一步一步走向單弘博,面帶微笑,眼裏卻沒有一絲笑意,郁如汐走向單弘博時,單弘博也迎向郁如汐,兩人站定在客廳中央,郁如汐說道:“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們就把四年前的帳,一并算一算。”
是他先背叛誓言,他有什麽資格悔恨,和痛苦。
“汐汐,對不起,對不起。”直直的看着郁如汐,單弘博感覺自己除了道歉,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
他想求她原諒,同時他也知道,汐汐不肯給他這個機會。
鈕詩韻心中跳了跳,危機感濃重,心底一個聲音告訴她,她最怕的事情就要發生了,她一定要阻止,打算沖過去分開他們,才移動腳步,手腕被人扣住,她回頭一看,見是單壬朔,太意外使她楞在原地。
單壬朔的力道雖不至于弄痛鈕詩韻,卻也不給她掙脫的機會,郁如汐心中有個死結,是四年前結下,今天若能解開,他自然不會讓人去破壞。
洪采珍沒有阻止的意思,先前的憤怒消失,反而有了心情做下來看戲。
在她看來,弘博因爲郁如汐執着了四年,勞累了四年,今天若能放下執念,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聽說,你找了我四年?”她問,聲音輕的不能再輕。“爲什麽要找我?四年時間那麽長,你是怎麽做到的?”
她話裏的嘲諷,單弘博當然聽的出來,他滿嘴苦澀的重複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你是對不起我。”郁如汐冷笑,眼神如冰。
“汐汐,别這樣,求你别這樣。”單弘博心中大痛,握住郁如汐雙肩,急急的說道:“我知道是我的錯,你受那麽多的苦都是我的錯,讓我補償你,讓我補償你。”
“補償。”郁如汐像是聽到什麽笑話般,大笑幾聲,看着面前的單弘博,眼神犀利。“我在地獄裏掙紮的時候,你在哪裏?我在痛苦邊緣徘徊的時候,你又在哪裏?可笑的是,你和她結婚的時候,我卻在牧師和你們中間的櫃子裏,聽着你們對着上帝宣誓,聽着賓客的掌聲和祝福,我覺得被淩遲,那短短的一個多小時,卻是我這輩子最漫長的時間。我不止一次猜想,就因爲她和我有一張同樣的臉,你就分不清楚誰是誰嗎?後來,你接近櫃子時,我才知道,我猜錯了,我大錯特錯。單弘博,我郁如汐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不是認識你,因爲如果沒有認識你,我又怎麽會明白一個男人,能如此不要臉。”
一把推開單弘博,郁如汐繼續說道:“我後悔的是去了海邊,還被人看見,因而害了父母,害了爺爺,害了安安,單弘博,你說你要補償我,好呀!郁家沒了,你怎麽補償?我父母的車禍,你怎麽補償?爺爺死了,你怎麽補償?安安失蹤,至今下落不明,你怎麽補償?”
洪采珍震驚地掉了手裏的茶杯,茶杯跌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水灑出來,杯子卻完好無損,不過,此時的幾人,誰也沒有心情去注意茶杯。
單壬朔臉色平靜,看着郁如汐的目光卻複雜,他知道她心裏藏了事情,沒想到藏了那麽多。
鈕詩韻緊張的看着單弘博,悲劇的是,單弘博背對着她,看不到單弘博的臉,她無法猜出單弘博的想法,心裏急得不得了。
掙紮了幾下,還是掙脫不開單壬朔的鉗制,她想大聲的呵斥單壬朔放開自己,話還未出口,看到單壬朔警告的眼神,她怕了。
鈕詩韻從第一次見到單壬朔那一刻起,就對他有着莫名的恐懼,他一個眼神,足以讓她膽戰心驚。
“我不是分不清你和她,哪怕你們有着同樣的一張臉,哪怕她每次都冒充你來見我,我都知道她是她,你是你,你們兩個是不同的。”單弘博痛苦的閉了閉眼,緩緩開口。“從你把她介紹給我認識,她就開始冒充你來找我,用着不同的借口,開始我想看看她假扮你的目的,就配合着她,後來煩了,直接挑明了說。然後我不再見她,我給你打電話,你說你忙,我去找你吃飯,你也說你忙,那段時間,我們見面的少之又少,她又來找我,說是你的意思,因爲你忙,就拜托她來陪我。”
“你跟我見面的時候,爲什麽不說?”郁如汐心裏悲涼着,如果他說了,她一定不會再爲了賺錢而忽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