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淹沒腳踝,她也沒有停下腳步,接着淹沒膝蓋,腰,脖頸,然後滅頂……
某家私立醫院裏,女子從昏迷中醒來,看到坐在床邊的男人,冷漠的眉眼,冷漠的表情,連氣息也是冷漠的,非常符合死神的氣息,她張了張幹澀的唇,沒有發出聲音。
男人俯下身,看着她說:“女人,從我把你自海裏撈起來那一刻起,你的命,你的仇,我包了。”
她蓦然睜開眼睛,直直盯着他,無法接受自己沒死成的打擊。
“我沒有哭着喊着求着你救我。”她如此回答,從天堂摔下來的感覺,比跳海時還要萬念俱灰,真正不想活了。
“我不是在跟你讨論。”他淡淡的笑,邪魅中透着清隽。
這世界沒有天理了?第一次遇上這麽霸道又不講理的男人,她無語問蒼天,直接暈了過去。
倏然睜開眼睛,望着潔白的天花闆,郁如汐微微喘着氣,額頭上的汗水滴落進被子裏。
這個夢……
其實也不算是夢,隻是把自己經曆過的刻畫進了腦海裏,時不時的在夢裏出現,提醒自己曾經經曆過什麽。
受折磨時的滿地滾,鈕詩韻和單弘博的婚禮,海邊輕生,醫院裏單壬朔對她說的話……等等,都是她的夢魇。
今夜,又将是個不眠之夜了,既然睡不着,郁如汐也沒有掙紮太久,掀開被子起身,随手拿起床頭櫃上的浴袍套上,赤着腳走進浴室裏,拿出一塊毛巾,東擦擦西抹抹起來。
不知不覺,天空已經開始泛起魚肚白,昭示着黑夜已然過去,郁如汐幾乎把整個房間的家具,地闆都擦了一遍,這是她的習慣,一失眠就打掃房間,讓自己有事情可以做,免得胡思亂想。
望了眼窗外的天空,郁如汐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打掃了幾個小時的房間,她終于累了,對于她來說,疲憊是最好的催眠劑,郁如汐步入浴室洗了個熱水澡,然後回到被子裏打算舒舒服服的睡個覺。
擾人的敲門聲,催魂般響起,把正在做夢的人驚醒,郁如汐擡了擡沉重的眼皮,拿起手機看,手機上的時間是上午九點。
她記得自己是七點多睡的,才九點,這才睡一個多小時,難怪這麽困,剛準備倒回被子裏,敲門聲換成了拍門聲。
掙紮了幾下,郁如汐拖着疲憊的身軀去開門,邊走邊系上浴袍帶子,拉開門見門口站的人是戴維。“大清早的就擾人清夢,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
“我當然有重要的事情。”戴維擠進門裏,回身就關門,關門前還朝外面張望了一下。
“有鬼在追你呀?”見戴維鬼鬼祟祟的樣子,郁如汐搖搖頭,轉身朝沙發走去,重重的把身體摔進沙發裏。
“我的天,你還有時間坐。”怪叫一聲,戴維沖過去拉起郁如汐,将她往卧室推。“你趕緊進去換身衣服,拿上護照和身份證,我們馬上離開。”
剛坐下就被拉起來,郁如汐腦子有點暈,站在原地不肯一動腳步。“幹嘛!”
“我說,我們要馬上離開。”戴維急的大吼。
郁如汐的瞌睡被吼跑了一半,她不解的看着戴維。“爲什麽要離開,逃命嗎?”
“你還猜對了,我們真的是去逃命,沒時間跟你解釋,你趕緊進屋裏去換衣服,千萬别忘了拿上護照和身份證,我先去門口守着,你動作要快。”說着戴維就朝門口走去。
“等等。”拉住戴維,郁如汐蹙眉問:“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她被戴維弄糊塗了,好端端的逃什麽逃?
“沒時間了,你按我說的話做就是。”戴維掙脫開郁如汐的手,郁如汐也是固執的人,戴維掙脫了她又抓住他,這次用了力氣。
“戴維。”郁如汐說道:“你知道我的脾氣,即使你是我的經紀人,也不能左右我,你不說清楚我們爲什麽要逃命,我連這個房門都不會邁出一步。”
戴維沒轍,低咒了幾聲,才妥協說:“好,我說,但我隻能簡潔扼要的說,真的沒有時間和你詳細說明。”
郁如汐點點頭,戴維剛要說,門口響起敲門聲,兩人都是一愣,戴維先反應過來,大受打擊的搖着頭說道:“完了,完了,來不及了,什麽都來不及了。”
來不及,什麽來不及?郁如汐心中很多疑問,看着戴維反常的樣子,知道此時不是問他的好時機,門口又響起三聲敲門聲,郁如汐朝門口走去,卻被戴維阻止。“别去,也别出聲,就讓他們以爲你不在房間裏,等他們一走,我們立刻離開。”
“他們……”郁如汐蹙眉問:“他們是誰?”
“警察。”戴維神情戒備的看着門口,好似很怕外面的人破門而入般。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戴維一個美國人,怎麽會了解中國警察思想呢!最後的結果是,郁如汐被考上手铐,在兩名警察的帶領下,坐進停在酒店門口的警車裏。
戴維不知道還在和警察說什麽,車子遲遲沒有開走,郁如汐垂着頭,表面上很平靜,腦子裏卻很亂,她被逮捕的罪名是偷竊,贓物就是那條露珠形狀的寶石項鏈,價值兩千多萬。
項鏈是單壬朔借給她的,也是單壬朔要她戴着拍廣告,如今成了贓物,她也成了偷竊者被警方逮捕。
這一切看似毫無邏輯,實則早有預謀,她,成了掉入别人陷阱裏的獵物,有人在敲車窗,郁如汐看過去,見戴維拿着手機在比劃,意思是要她接電話。
坐在郁如汐身邊的警察降下車窗,戴維遞上手機,說了句,單總裁電話。
把手機移到耳邊,聽着裏面的靜默無聲,但郁如汐知道,他就在電話的另一端,真是諷刺,她剛剛還在懷疑他,他就開玩笑似的打電話來了。
“單壬朔,手铐比美國的雪還要冰冷。”郁如汐開口打破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