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與武夷長公主中

被摟在懷裏不說,身後男子的唇,還總是有意無意湊到她耳珠子邊上,灼熱的氣息鑽到她的耳朵裏,酥酥麻麻的,十分難受。

那唇更似火一般,燙得她身子直發顫。

武紅妝恨不得将整張臉埋到枕頭裏,讓他再也碰不到自己。

枕頭上傳來男子清冽陽剛的味道,吸入鼻中,竟無端覺得好聞,武紅妝被自己這個想法吓到。

她還沒來得及扭過頭,身後的杜天已伸出一隻手,繞過她脖子,将她的臉扳正。

輕笑道:“睡個覺睡成這樣子,也不怕悶壞自個!”好似責備的語氣裏,卻含着濃濃的寵溺。

這什麽狀況?武紅妝越來越覺得有些不對勁,僵着身子。

“放松點,早些休息傷口會愈合得比較快。”

“杜将軍,你這樣,我睡不着。”武紅妝冷聲道,“若是真爲了我的傷口着想,還請離開些。”是滾遠點!她心中咆哮。

身後的男子猶豫了一陣,緩緩松開手,“那要不這樣,你睡裏面,我睡外面,以防你掉下床去。”

武紅妝想一想,答應了,睡裏面,總好過被他摟在懷裏面。

她正想坐起身,杜天按住她,“你肩膀還傷着,我過去好了。”

也好,反正她現在,一隻手撐着起身還有些麻煩。

可是她哪裏想得到,杜天是挨着她的身體,手撐在她雙側跨過去的呢?

這姿勢,要說多暧昧就有多暧昧,偏偏要翻過去的男子,還裝作有些艱難的樣子,故意挨着她的身體磨蹭了好久。

磨蹭到武紅妝快要發飙,才慢悠悠地翻過去,躺在她身側,高高翹起二郎腿,一副爽到的樣子。

武紅妝氣得不想看他,可她傷的是肩,隻能朝着一個方向,剛剛在外面,是對着床外,如今在裏面,一睜眼,便能看到那個讨厭的人和那張可惡的臉。

武紅妝閉上眼,調整兩下呼吸,不斷催眠自己快點睡着,快點睡着,眼不見,心不煩。

可越想快點睡着,越是睡不着,然後感覺有溫熱的氣息,越靠越近。

她不由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杜天有些放大的臉,他的眼正專注地盯着她…的唇看。

那眼裏幽暗的光芒,看得武紅妝心直顫,直覺地感覺危險,頭往後移。

杜天伸出一隻手固定住她後腦勺,不讓她後退。

武紅妝大驚,失聲道:“你幹什麽?”

杜天突然朝她咧嘴笑了,露出滿口的白牙,讓武紅妝瞬間聯想到叢林裏的野獸,面對獵物時,露出的獠牙,“再往後就會撞到木頭上了。”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武紅妝卻直覺沒那簡單,她鎮定道:“我知道了,請松手。”

杜天盯着她的眼睛瞧了一會,發現那裏面暗藏着慌亂,嘴角咧得更大,松開了手。

夜色漸漸深了,杜天考慮到武紅妝的肩傷,終于大發慈悲地決定不再逗她,翻個身背對着她,不一會就響起了均勻綿長的呼吸聲。

對于一個練武之人來說,将肩頸後背暴露給敵人,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

武紅妝雖左肩受傷,但若想重擊一個人,這樣的力道還是有的。

她盯着那背良久,幾次舉起右手,想攻擊他脖頸的要害處,卻不知何故,終是下不了手。

她隻是擔心這樣躺着不好出力,萬一一擊不成,反而驚動他,到時候想下手就更沒有機會了。

武紅妝心中如此對自己說,然後緩緩吐出一口氣,閉上了眼。

杜天其實并沒有睡着,一來是因爲身後的女子,二來則是因爲武紅妝的身手。

剛剛武紅妝的一切呼吸變化,都沒有逃脫他的耳朵。

他甚至在心中想,就算她要對他動手,估計他也舍不得再傷她分毫。

令他高興的是,武紅妝最後并沒有動手,不管她是出于何種考量,而選擇了不動手,都不能影響杜天此時的心情。

待到身後人兒完全沒了動靜,杜天才輕輕地轉過了身。

平日裏武紅妝給人的感覺,總是冷漠中帶着驕傲,此刻的她,睡姿卻異常可愛。

她小半張臉趴在枕頭上,紅唇微啓,幾根發絲随着她的呼吸輕輕晃動,長長的睫毛兒輕輕的顫動着,整個人說不出的乖巧溫馴,與醒着的時候,完全判若兩人。

杜天盯着她的臉看了好久,隻覺得心裏越來越熱,他很想伸出手摸摸她的臉,又怕她醒過來。

他更想親親她的紅唇,回味一下那天晚上的味道。

可那天她是昏睡狀态,今天可不同了,若是動她一下,伸手不弱且還帶着戒備的她,肯定會馬上醒過來。

杜天看着看着,不由在心中幻想将她娶回家,生一窩小崽子的情形,然後嘴角越咧越大,無聲傻笑起來,直到許久後,倦意襲來,才慢慢睡去。

——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除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武紅妝過得相當自在。

杜天一日三餐之外的時間,要不是在操練,要不就是處理軍務,要不就是在學習,相當地忙碌。

也讓武紅妝心生感慨,你看人家這麽勤奮,難怪年紀輕輕,就成了幾個營的将軍。

武紅妝是在被抓來不久後,才相信杜天的真實年齡。

因爲杜天身上還有一點杜家的傳統,就是容易長出滿臉的大胡子。

不過杜天在紀子期的影響下,從小就是個十分愛幹淨的孩子,在大些面上開始長胡子時,他不管多累,哪怕剛從戰場下來,最多兩三天,也要将胡子清理掉。

武紅妝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正是他因爲太忙,有兩天沒來及清理胡子的時候,當時滿臉的胡碴,讓武紅妝十分懷疑他的年齡。

不過在後來見面的時候,杜天每天都保持着幹淨整潔的狀态,英俊的面上被修理得十分光滑。

看着杜天的努力,武紅妝心想,若他武夷皇室或軍中将領,能有這個少年将軍杜天的一半努力,武夷也不至于落到如今這樣的下場。

杜天從那日消失三天後,再回來就對她出奇的好,隔天還帶她去了一處無人的溫泉,讓她泡了一個時辰,将全身上下洗了個幹幹淨淨。

雖然肩傷未愈,一切都不方便,但杜天從未再提出幫她包紮傷口,或梳洗等讓她尴尬的提議。

一個多月後,武紅妝的肩傷差不多好痊了,她覺得該是時候離去。

先前她曾幾次暗示過杜天,可以讓人寫信送到武夷國,讓她家人拿銀子來贖她。

杜天裝作沒聽到,岔開了話題。

武紅妝不知道杜天,爲何不願意放她這個俘虜走,如今傷好後,她也不想弄明白了,因爲她打算自個兒偷偷逃走。

肩傷已經好了的她,十分有自信,隻要能讓她搶到一匹馬,她自己一個人,絕對能逃出這黎國軍營。

可就在她準備走的那天,突然在膳食中吃出了一張紙條。

是武夷軍中密探送過來的,上面寫着武夷國計劃在八日後發動一場突擊,此戰隻許勝不許敗!

命令她在五日内,找機會行刺杜天,就算不能殺死他,也要将他重傷,不惜一切代價!

武紅妝怔住了。

這些日子的相處,已讓她無法将杜天,當成一個單純的敵國将領來看待,在某種程度上,她甚至有些欽佩他。

如今這張紙條,殘忍地提醒她,她與他之間的隔閡,他們是敵人。

武紅妝的沉默,讓杜天覺得有些異常。

雖然她對着他,一向很少說話,也從來沒有過好臉色,總是紅唇微抿,冷淡又高傲,看得他心裏直癢癢。

愛極了她這性子的杜天,敏感地察覺到她今日的不同,那冷淡中,似乎多了些他不知道的東西。

武紅妝爲了不讓杜天知道,她肩傷的痊愈程度,晚上睡覺時候,一直保持着面朝床外,也就是睜眼便能看到杜天,或高大寬厚的背,或俊俏張揚的臉。

杜天白天的時候一切都規規矩矩,即使隔幾日帶她去泡溫泉,也從不曾偷窺過。

但到了床上的時候,當心愛的女子躺在他不遠處,若不找些由頭動手動腳,那就不是他杜天了。

今兒晚上,他借意武紅妝頭發上有東西,伸出手去拿的時候,故意觸到了她的臉。

這一次,武紅妝沒有像之前,不管他有意還是無意,碰到她身體任何一處那般,對着他橫眉冷對。

而是保持着上床之前,杜天有些不懂的神色,然後動也不動。

杜天又故意長腿一揚,碰到她因側睡微微蜷縮的腿,對面的女子還是沒有避開他,好似對他的碰觸無動于衷。

他越發感覺不對勁了,“小武,今日發生過何事?”

武紅妝身份特殊,一直待在他帳中,除了他帶她去溫泉外,從來不出去。

“沒事,我累了,早些歇息吧。”武紅妝輕輕說完幾句話後,緩緩合上眼。

杜天甚至能感受到她的眉毛,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

整個氣氛莫名怪異,她不再搭理他,讓今晚的杜天,也沒了繼續逗弄她的心思。

這是武紅妝同杜天同床共枕以來,最清靜的一個夜晚,可也是她心裏最不平靜的一個夜晚。

她甚至于有些希望杜天,能像往常一樣,借故動手動手,逗弄她,好讓她心裏的思緒能被轉移。

可是今晚,對面的男子,出乎意料地安靜。

武紅妝雖閉着眼,因心裏有事,遲遲睡不着。

直到對面男子呼吸逐漸綿長,她才緩緩睜開了眼。

杜天是對着她睡的,她一睜開眼,能看到他濃密的眉毛,高挺的鼻子,總愛咧着嘴笑的薄唇,還有線條堅毅的下巴。

越仔細看,武紅妝越發覺得杜天,實在是個不可多見的美男子,他的五官精緻,卻一點不顯女氣,反而有種驚豔的霸氣。

他睜開時的雙眼裏,時而深邃如海,時而明亮如星空,偶爾看向她的眼神,又似叢林中野獸的眼睛,發着綠綠的寒光。

武紅妝忍着想伸出手,撫摸他五官的念頭。心裏頭天人交戰:她該如何是好?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杜天已經離開了,桌上放着冒着熱氣的早膳。

武紅妝坐起身,想起昨日那張紙條,突然生出一種不真實的錯覺。

她甚至有些懷疑,昨日的那張字條是不是她的臆想?

但下午突然從外面扔進來的一物,打破了武紅妝的幻想,那是一把用破爛布塊包着的匕首。

一拔出來,寒光森森,反射着她蒼白的小臉,那面上的糾結神情,一覽無遺。

正恍惚間,外面傳來一陣騷動。

武紅妝在杜天營帳中從不出去,并不知曉外面對于她一個敵國俘虜,在将軍營帳中一待一個多月,被傳到了何種不堪的程度!

所有人都無法忍受,他們心目中的英雄和傳奇人物,杜天杜将軍,被一個柔弱的敵國小子吸引住,成了人人口中恥笑的兔兒爺!

“武夷國的小子,給老子滾出來!”外面有人叫嚣。

武紅妝皺皺眉,掀開了簾帳。

她面容上似罩着冰霜般的寒冷,雙眉緊蹙間,生出不耐煩的神情,身材細長纖瘦,卻蘊含着無窮的力量與威儀。

還有那張緊抿着的紅唇,嬌豔妩媚,配上她冷淡的氣質,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來鬧事的将士們一下子楞住,難怪杜将軍要他留在帳中,果真是…尤物啊!

若是被他們自個兒先見着捉住,指不定,也舍不得殺了。

有些年歲長些,定力足些的,輕輕咳了兩聲,驚醒了呆滞中的衆人。

既然是如此尤物,更不能讓她留下來禍害杜将軍!

“武夷小子,你武夷國不是一向以武爲尊嗎?何時變成了以色侍人,以求活命?”

“就是,你居然誘惑杜将軍,讓他留你一條賤命!呸,老子身爲男人,以你爲恥!”

“老子性子直,廢話不多說!你自個識相點,讓杜将軍将你關入俘虜營,這樣老子可以放過你,否則,今日老子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大,我看這小子肯定是不會跟杜将軍說的,不如咱們先給點顔色他瞧瞧?”

“對,先打一頓,若是他還不說,明日再打一頓,直到打到他出聲爲止!”

“好,好!”此話赢得一片贊譽叫好聲。

可這裏面的人,有多少人在見了武紅妝真人後,是抱着痛揍她一頓的心思,還是抱着趁機混水摸魚、揩揩油的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說完了?”武紅妝雙眼淩厲掃過衆人,冷冷道。

衆人被她眸光一掃,竟生出些許退縮之感。

有人硬着脖子道:“說完了,咋的?”

“說完了就滾,慢走不送!”武紅妝冷喝一聲,放下簾帳,轉身走了進去。

一群無知的莽夫!本公主現在沒心情教訓你們!

衆将士看着猶在晃動中的簾帳,被她的舉止給搞懵了。

居然無視他們的挑釁?

反應過來的衆人,氣得跳腳,可這是杜将軍的營帳,沒有他的命令,誰敢進去?

可現在那武夷小子龜縮在裏面不出來,他們又不能進去,除了幹瞪眼,他們還能怎麽辦?

實在太可恨了!

一幫軍中漢子,性子本就魯莽,言談中從不知避忌,這一氣之下,更是毫不忌諱,話有多髒就往多髒說。

“武夷小子,你個沒種的小子,除了被人壓在身下,你還能幹啥?”

“狗娘養的小子,我張大刀的挑戰都敢不應,我看你是活膩了!”

“要不咱們向元帥申請,在紅帳旁再置個小倌帳,讓武夷國那些個細皮嫩肉、又貪生怕死的進去,大夥兒說可好?”

“哈哈,這位大哥,你這想法實在是絕了!戰場上赢了不算,這胯下能讓人臣服,才是真漢子!”

眼看這話說得越來越下流龌龊,武紅妝終于忍不住了。

就在她準備沖出營帳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杜天熟悉低沉的嗓音:“都圍在這幹什麽?”

“杜将軍!”所有人一見他,立馬噤聲。

“本将軍剛剛好像聽到,有人對武夷國,某些貪生怕死的人甚是不恥,本将軍正好也是如此!”杜天威嚴的聲音中,比往常多了一絲溫和。

見受人敬仰的杜将軍也贊同他們的話,剛剛那些大放厥詞的人,喜不自禁,紛紛站出來應和杜天的話。

“是啊,杜将軍,末将也是十分不恥!”

“末将也是!”

“剛剛有哪些人說過這樣的話?”杜天笑呵呵地鼓動。

“我!”“我!”…

一時叫我聲不斷,先前鬧得比較猛地幾個,率先站了出來。

“這樣啊!”杜天伸出手,“你,你,你,還有你!”

被他點中的人心中一喜,哪知杜天下一句讓幾人立馬腸子都悔青了,“跟本将軍去操練場,對練!”

幾人發出一陣哀嚎!

杜天與人對練時,出了名的狠,也許剛開始是爲了震住那些不服的兵,慢慢就變成了一種習慣。

與他對練的人,輕則一天下不了床,重則三天下不了床。

他們這是招誰惹誰了?剛剛杜将軍不是還對他們幾個,贊賞不已嗎?怎麽一轉身,就要找他們對練?

說的好聽是對練,說得不好聽,是他們單方面地挨揍!

幾人萬分不願意,可當着衆人的面,也不能做那懦夫,隻得勉強挺直腰杆,随着杜天而去。

裏面的武紅妝,最初聽到杜天認同幾人的言論時,心中一痛,有種被人揪住心髒般的難受。

到後來杜天點明要同那幾個,辱罵得最厲害的人對練時,她的心裏,竟然在刹那痛意全失,而是遍布了溫柔,身心舒暢無比。

可是當她頭微轉,看到床上的枕頭,想起她先前藏在下面的匕首時,心又痛了起來,感覺竟比剛剛還要痛。

她右手放在胸口,暗中問自己:這是怎麽回事?

杜天今兒個比以往都回來得晚些,進來的時候,有些意外地看着武紅妝,還坐在床邊等他。

若她換上女裝,那盼望的姿勢,定是等着相公歸家的娘子!

杜天胸口微熱,迎了上去。

剛剛把那幾個口無遮攔的人,狠狠教訓了一通後,杜天聞聞身上一身的臭汗,先去洗了個澡,才回的營帳。

他坐到武紅妝身邊,柔聲道:“今兒個回來得有些晚了,以後我若是回晚了,你早些歇息就是,不必等我!”

這語氣,這話裏的意思,就像是相公,對在家久等他回來的娘子說的話一般。

鼻端傳來他洗漱後好聞的味道,武紅妝輕輕皺起眉,越發對這種處境有些不自在。

杜天忙碌了一天,本就疲憊得很,剛剛痛揍幾人,又消耗了不少力氣,實在是有些乏了。

“我今兒個有些累了,早些休息!”

見武紅妝坐着不動,伸手将她攔腰抱起,放在裏面,然後倒在了她身邊。

“睡吧。”他含含糊糊道。

今天是真累了,倒下沒多久,竟然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武紅妝伸手摸出枕頭下的匕首,輕輕拔出,坐起身,藏在背後。

這樣的動靜下,躺在床上的男子,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她悄悄地将匕首拿到胸前,舉高對準他的心髒。

這是個絕佳機會,也許她這一生中,都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

殺了他,武夷軍定會士氣大漲,以後武夷再對戰黎國時,便不會輸得那麽慘,讓父皇時常憂心不已!

她有許多個要殺他的理由,可是爲何,她的手臂那樣沉,那把匕首那麽重,她怎麽也揮不下去?

身旁的男子,毫無防備地平躺在她身旁。

雙腳大開,一手放在肚皮上,一手攤在床上,頭微微側向她所在的方向。

也不知在夢中夢到了什麽,嘴角挂着滿意的笑,爲他憑添幾分孩子氣息。

武紅妝舉着匕首的手,輕輕顫抖,眼眶裏不知何時,悄悄有濕意流動。

她在心裏掙紮良久,最終下了決定:罷了,戰場上他放過她一馬,如今就當還他的!下一次,絕不手軟!

原本刺向他心髒的匕首,向左上方微移,朝着他的左肩刺了下去。

沉睡中的杜天,本能地感覺一陣寒意襲向自己,長期訓練出來的下意識反應,讓他瞬間睜開了眼。

隻是,已是不及。

武紅妝的動作很快,匕首已撲的一聲,刺入了杜天的左肩。

然而匕首雖刺中了杜天,卻并不深。

當杜天睜開眼與她對視的刹那,那裏面深切地痛意讓她力道全失。

但這一切,還是不可避免地激怒了杜天。

杜天這一生太過順風順水,出身好,家世好,頭腦好,樣貌好,倍受寵愛地長大。

來到軍中,短短三年多,靠着自己的本事,一路上升,現已是幾營将軍。

他何曾遭遇過失敗?何曾受到過背叛?

是的,背叛!杜天肩上的傷口傳來劇痛,然而這一切都比不過他心裏此時的痛!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背叛的滋味,痛苦、憤怒,胸中有團火,不受控制的,隻想将背叛他的人,生生毀掉,讓她感同身受自己此時的痛!

幾乎是一瞬間,杜天一把抓住渾身輕顫的武紅妝,将她壓在了自己身下。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像野獸般,兇狠地咬上了她的唇。

唇仍是他記憶中那美好的味道,可此時的杜天,已被由背叛而産生的憤怒,迷失了心神,他毫不憐惜,也不管那唇是如何的嬌嫩,隻想不顧一切地摧殘她,讓她感受自己心中的痛意!

武紅妝終于回過神來,等她明白杜天正在侵犯她的唇的時候,她伸出手,想用力地推開他。

她的力氣不小,用力的手又正好按到了杜天肩上的傷,杜天劇痛下,不得不斬暫時離開她的唇。

唇上已有血迹滲出,武紅妝又驚又怒,雙手撐在他胸前,“杜天,你幹什麽?”

杜天的眸光移向她左肩處,眸中寒光四射,語調卻異常的平常,“原來你的傷,早就好了。”

她隐瞞他,并不是爲了要刺殺他,而是讓他沒有防備,好趁機逃跑而已。

可這一切偏偏這麽巧合,在她想走的時候,突然傳來了讓她刺殺他的指令。

她不隻是戰場上的小武,她還是武夷長公主,她可以對這命令視而不見。

可她是武夷人,她是與黎國對戰的武夷人!

她不能擺脫武夷人的身份,不能擺脫身爲武夷人的使命!

她對她決定行刺的舉動無愧,可她對這個仍是少年的男子有愧!

戰場上他沒有取她的性命,隻是傷了她。

抓了她之後,沒有将她送去俘虜營,而是留在自己帳中,好生地侍候着。

而就在不久前,他将前來辱罵她的那幫人,痛揍一頓爲她出氣!

也許在這些人來之間,營地裏的傳聞早就滿天飛,他爲她揍過多少人,聽過多少閑言閑語,她無從得知。

可就是這樣一個待她如此好的男子,在他因幫她而累極了的時候,趁他對她沒有任何防備的時候,她出手傷了他。

就算她已經手下留情了,那又如何?

她确實背叛了他,辜負了他的真誠以對。

“我的傷确實好了,但不是你想的那樣。”武紅妝明白,自己此時的解釋過于蒼白牽強,可她還是想盡最後的力量,解釋一下。

“我想的哪樣?難道你從沒想過要行刺我?”杜天冷笑道。

武紅妝語塞,在她剛被抓來的時候,在他剛開始有意逗弄她的時候,她生過無數次,如果手中有劍,定會狠狠刺入他的心髒的想法。

可這想法,随着時間的推移,慢慢的不知何時消失無影蹤了。

她隻想着逃離,一心一意地想着逃離,避開這個危險的男子。

杜天的雙眸越發紅了,他全身的肌肉在這一刻突然膨脹,顯示着他心裏洶湧而無處發洩的怒火。

他已不想聽身下女子的辯解,不顧自己受傷的左肩,抓住武紅妝的手,強硬的将她的手按在頭兩側。

“杜,杜天,”暧昧的姿勢和剛剛強吻她的舉動,讓武紅妝徹底慌了,“你,你不能這樣做!”

杜天對她的抗拒絲毫不理會,唇上剛被他咬的傷口有些觸目驚心。

于是這一次他換了目标,瞄準了她嫩白的脖子。

又是啃咬,也不知杜天是隻會啃咬,還是隻有啃咬,才能讓他滿身的痛楚與怒火減輕些。

武紅妝不斷掙紮,越發被他整個人壓制得死死的。

“你放開我,杜天,你要是生氣,打我一頓好了,或者,我讓你刺一刀補償你!你别這樣,好不好?”武紅妝低聲哀求道。

身上的男子置若罔聞,他邊咬她,邊将她的雙手用力往上一提,在頭頂上方交彙,用一隻手控制住,然後受傷的左手下移。

武紅妝越發驚恐,厲聲道:“杜天,住手!”

然而那喝止聲并未讓杜天的手稍停片刻,他解開她腰間的衣結,手伸進去,順着腰部線條往上移,然後微一用力,武紅妝身上的裹胸布寸寸碎裂,露出大片美好的潔白。

她的秘密被發現了!武紅妝的手使勁用力,她拼盡全身的力氣,想要掙脫杜天的桎梏,然後擋住那片從未曝光的美景。

身上的男子在見到那美景時,渾身都僵硬了,他的眼珠子直直地盯着那裏,一眨也不眨。

可他面上的神情,卻并不是發現她是女子時的驚愕!

武紅妝突然明白過來,她出聲問道:“你一早就知道我是女子?”

“是!”杜天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武夷國長公主,武紅妝!”

“所以,你是故意将我留在你身邊?”武紅妝心底悠地發涼。

杜天略微停滞,受傷的心,此時隻想傷害對方,他聽到他的聲音道:“是!”

“所以,就算沒有今日的行刺,你也會找個機會來淩辱我,以此來羞辱我武夷國?”她的聲音已冷得像冰。

本就因爲被背叛而痛怒交加的杜天,聽到她将自己看成那般卑鄙無恥的男子時,渾身的怒火彭地竄上頭頂,已是失去理智。

“你說是,那便是!”

他的頭毫不猶豫地低下,繼續蹂躏她身上的美好,他的手亦是忙個不停,在她身上重重揉捏之後,順着腰側線條,一路向下。

武紅妝何曾遭受過這樣的對待,她又驚又怒又羞,擡起頭,對着杜天的肩膀咬了下去。

口腔裏頓時傳來血腥味,她才想起杜天的左肩被她刺中受了傷,而她剛剛又咬中了他的傷口。

牙齒咬在傷口上,不用想都知道是何等的痛!可身上的男子,似乎已經完全感受不到痛苦,他的左手,一直未停。

她想再咬他,再咬上他的左肩傷口處,咬到他放開她爲止!

可她心裏不知爲何笃定,就算她咬得再重,他也不會停下來。

武紅妝突然間忍不住想哭,她哽咽着大聲吼道:“杜天,你快停下,你想讓你的左手廢掉嗎?”

身上的男子沒有任何的遲疑,“廢掉便廢掉!”

這麽淡薄的一句話,讓武紅妝瞬間失去了所有掙紮的力氣,他到底是有多恨她,才會如此不惜毀掉自己也要毀掉她?

身上的男子并沒有因爲她的放棄,而放輕力度,放緩腳步,反而更加沖動起來。

杜天心裏恨着痛着,這一刻,他隻想讓她也痛着,比他還痛,可是最後的時候,他還是放緩了力度,僅管他覺得自己就快要爆炸。

武紅妝沒有哭泣,也沒有再掙紮,她的神情十分漠然,帶着心死後的漠然,她甚至感覺不到絲毫的痛意。

等到一切都結束後,她冷靜地系好衣衫,木然地轉過身子,将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團,閉上了眼。

她以爲自己對這一切都沒有感覺,隻是,還是有液體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滑落,出賣了她。

身後的位置,浮起又下陷,很快就歸于了寂靜。

她閉着眼,呼吸平靜,卻睡不着。

她睡不着,杜天同樣睡不着。

他心裏的怒火還未散,剛剛這樣不顧她意願地占有了她,他不後悔,可心裏卻又生出憐惜的感覺。

他是男人,就算再生氣,也不該那麽大力地對她。

杜天用同樣側卧的姿勢,看着武紅妝優雅單薄的背影,那樣蜷成一團的姿勢,讓他心裏更加酸痛。

他伸出手,想撫摸她,想将她摟懷裏安慰她,可是她單薄的背影,寫滿了拒絕。

她也累了,今晚就先讓她好好休息一晚吧。

兩個人,同樣的姿勢,不同的心思,就在這樣失眠的狀态下,度過了一晚。

杜天難得沒有一早去晨練,他的胳膊傷了,也無法晨練,最主要的是,他想等着武紅妝醒過來。

他想要告訴她,他會負責任的,他想讓她跟他一起回黎國京城。

他還想告訴她,他很早就有了這樣的想法,并不隻是因爲昨晚的事。

身後的男子起來後,一直坐在床邊未動,武紅妝原本想等他走了後再起來,突然想起他受傷的胳膊,猜想他今日應該不會出去了。

她索性坐起來,決定将話說清楚,“杜将軍,您想要得到的,已經得到了,不知打算何時放本公主回武夷?”

她都已經是他的人了,不是應該同他回黎國嗎?爲何還想着要回武夷?

杜天怔仲看着她,她的眼睛明顯有着哭過的痕迹。

“昨晚的事,就當是本公主忘恩負義,行刺杜将軍的懲罰,從此之後,本公主與杜将軍之間,兩清,各不相欠!”

所以意思就是,就算她是他的人了,她也對他不屑一顧是嗎?

兩清?誰同意與你兩清?

“公主未免将本将軍的命,看得太賤了!就一個晚上就想兩清?哼,沒門!”床邊的杜天忽然靠近她,嘴角露出殘忍的笑。

武紅妝被逼向後倒,雙手撐在床上,冷冷怒視他,“你還想如何?”

“公主的味道确實不錯,等到本将軍何時嘗夠了,何時再放你走!”杜天輕佻一舔唇,欺身而上。

他這是要将她,變成他的營帳裏的軍妓?武紅妝壓住心裏的澀意,決絕道:“你休想!本公主就算是死,也絕不會再讓你碰本公主一下!”

“是嗎?”杜天冷冷一笑,“那就試試看!”

武紅妝撐在床上的手,突然舉起一把匕首,那頂端處還帶着凝固的血迹,那是昨晚刺中杜天的肩膀留下的。

“你以爲,你還有機會再刺中本将軍嗎?”他的眼中有暴風雨慢慢凝聚。

“杜将軍功夫高強,本公主自愧不如,本公主雖然沒有殺你的本事,但自殺的本事還是有的。”

手中的匕首突然掉了個方向,對準了自己心髒處。

杜天的面色終于忍不住變了,眼中的暴風雨瞬間散去。

甯願死,也不想再跟着他?可他不想也不能放手,怎麽辦?

滿眼的蕭索,看得人心碎。

武紅妝怔怔看着他,心裏越發地痛。

杜天垂下眸,下了床,然後随手拿了件衣衫,出了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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