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代隻是初中生年紀,在這古代就要去上場殺敵,可想而知,身爲母親的紀子期,是如何地心如刀割!
可杜家是将門,杜府的榮耀隻能來自戰場上的軍功,沒了軍功的杜府,什麽也不是!
紀子期含着淚,将一身铠甲滿臉稚嫩的杜天,送出了京城。
兒子還未遠行,紀子期心中的思念與擔憂,已逆流成河,她靠在杜峰懷裏,不忍看、又不舍得不看兒子漸漸遠去的背影,誰知道下一次見面,會是在什麽時候?
杜峰安慰着自己的媳婦兒,心裏擔憂的同時,想起自己初上戰場的興奮勁,暗中猜測自己的兒子對于去軍中這事,怕是不知道有多高興!
果然不出杜峰所料,杜天的心情猶如放出籠的鴿子,歡快得想蹦起來。
杜家一代一代沉澱下來的,骨子裏對戰場的渴望,對金戈鐵馬的向往,在杜天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
他擁有先天良好的身體素質,又遺傳了杜家善武的天分,加上紀子期的智慧影響,沒有人懷疑過,杜家下一代的傳人杜天,不能超越他爹杜峰的成就!
杜天去戰場的時候,無人知道他來自一門雙元帥的杜府,大術家紀子期的兒子。
都以爲不過是個有錢人家的俊俏少爺,閑着無事,又仗着有些功夫在身,跑來戰場上想立點軍功回去。
你以爲軍功是地上的石頭,想撿就能撿到?保準你過不了兩天,就會哭鼻子回去了!不少老兵心中不屑想道。
然而杜天不僅留了下來,還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優秀。
功夫好,學識高,爲人豪爽仗義,聽說還是個三等術生,關鍵是還能吃苦。
自動請命去了最苦、傷亡最大的前鋒營,還很快成了其中的佼佼者,不能不令所有人佩服!
更讓人瞠目結舌的,是杜天升職的速度,幾乎是每打一場大仗,他便升一次,火夫長、百夫長、千夫長、營長…
十七歲的時候,杜天已是西南軍中管着幾個營的少年将軍,霸氣側漏,豪放不羁,有謀略有膽識,所有人都将他視爲楊元帥的接班人。
杜天從不曾提及他的家世,除了軍中位高權重的元帥将軍們,無人知曉他的身世,包括與之對戰的武夷國。
武夷國上下,隻知道西南軍中,出了個戰無不勝的少年将軍,每每與之對戰,屢戰屢敗,一聽說此戰中,有杜将軍及其所帶領的将士參戰,未上場,鬥志已先衰!
這一切,讓自小就愛舞槍弄棒的武夷國長公主,武紅妝氣憤不已!
堂堂武夷國鐵血将士,蒼天之鷹,居然在一個小小少年面前,窩囊成這幅模樣?、!
武夷國人人皆武,崇拜強者,是一個武者爲尊的國度,皇室中人亦人人練武,武紅妝則是其中的佼佼者。
武紅妝今年十七,身爲長公主,驕傲霸氣,又有着武夷皇室涼薄的天性。
身形修長,容貌豔麗,最出色的是那張紅唇,口若含朱丹,豐盈潤美,冷然間帶着嬌俏,微抿時生出些許淩厲,讓不少男子神魂颠倒。
因着這一張極好看又魅惑的櫻唇,武紅妝成了武夷國男子最想得到的夢中情人。
年少的武紅妝及其厭惡那些男子,盯着她唇看的邪惡眼神,稍大些後便開始以紗覆面,隔絕掉外人貪婪的視線。
武夷國的男子深以爲憾,可武紅妝是長公主,誰敢上去揭掉她的面紗,一睹爲快?況且武紅妝身手了得,隻怕面紗沒揭下來,就已被她折斷了雙手。
在與黎國楊家軍的又一次對戰大敗後,武紅妝以外出遊玩爲由,告别她的父皇母後,而後偷偷來到了戰場。
因着她的紅唇太易讓人認出,武紅妝打造了一張精緻的半臉面具,遮住她的紅唇,對軍中人道,年少時貪玩,被火燒了臉毀了容,故而以面具遮住。
軍中人見她一副纖細的身材,半張臉露在外的秋水明眸,雖然皮膚有些黑,卻也黑得甚味道。
于是不少人起了歪心思。
當有人試圖揭開她面具一睹真容時,皆被武紅妝痛揍了一頓。
不管她是女子,還是兔兒爺,有這麽厲害的功夫,就得受到尊敬!軍中衆人便不敢造次了。
也不知是武紅妝運氣好還是太差,來到軍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兩軍又開始對戰,而且聽說這次正好是黎國的杜天杜将軍領兵出戰。
與她同一營的兄弟們,個個唉聲歎氣,遇到杜天領軍,除了輸,還是輸,差别隻在于輸得難看,還是輸得很難看!
武紅妝不屑道:“那杜天是有三頭六臂不成?一個兩個平日裏張牙舞爪的,一聽到他的名字立馬就慫了?實在丢我武夷國将士的臉!”
這話裏的挑釁意味十分明顯,若是将杜天的名字換成其他人的名字,隻怕一場惡戰是少不了的。
但那些兄弟們,對武紅妝話裏的不屑沒有絲毫反應:等你屢戰屢敗的時候,你就會明白咱哥們的感受了!
武紅妝自動請纓上戰場,她雖是一個新兵,因其功夫不錯,再加上在此人人都想退卻的時候,有人自動要對戰杜天杜将軍,雖說有些可笑,卻不失是個值得鼓勵的熱血士兵!
對其将領來說,這個時候,需要的正是這樣有着一腔熱血的好兵,來激勵衆将士的鬥志!
武紅妝的舉動,在一定程度上确實燃起了一部分将士的熱血。
特别是上了戰場後,騎着馬的武紅妝一馬當先、勇往直前的精神,讓武夷将士熱血沸騰。
一直在邊上觀戰的杜天,都忍不住咦了一聲,今兒個這敵軍,好似比以前勇猛了許多。
然後,一道騎着棗紅馬兒的瘦弱身形,引起了杜天的注意。
武紅妝本就是沖着杜天而來,見他望過來,頭微擡起,毫不示弱的與他對望。
兩道激烈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雙方的靈魂深處,都受到了巨大的震憾。
杜天全身血液激蕩,仰天大笑,“好小子!有膽識!讓本将軍親自去會會你!”
他雙腿一夾腳下戰馬,右手執槍,朝着武紅妝的方向迎了上去。
兩柄長槍很快就交織在一起,一個勁道十足,一個靈活優美。
杜天的功夫很厲害,但馬上功夫算不上頂厲害,而武紅妝恰恰相反,她最拿手的便是馬上對戰。
加上杜天見武紅妝年紀輕輕一少年,頓起愛才之心,手下有所保留,一時間,竟被她逼了個平手。
武夷軍眼見在他們心中如神一般的杜将軍,竟然被自己軍中一個剛來不久、名不見經傳的小兵給逼成了平手,士氣大漲。
戰場上,士氣對于戰事的成敗,起着不可忽視的作用,因而很快,原本占據上風的黎國軍,竟然漸漸處于下風。
杜天眼見形勢不對,知道不能再對武紅妝心懷憐惜,手中長槍一轉,用盡全力,快速朝着她脖子要害處刺去。
突來的淩厲攻勢讓武紅妝措手不及,她狼狽地向後一仰身,堪堪躲過了杜天的緻命一槍,但那槍頭卻擦着面頰而過,面上的面具一分爲二,啪地掉了下來。
面具掉下的瞬間,杜天的第二槍殺招,又朝着武紅妝的心髒刺過去,眼角餘光一瞟,見到了一張驚豔的紅唇。
杜天隻覺得心髒陡然停止跳動,刺出的槍下意識地向右一偏。
對面馬背上傳來的悶哼聲,驚醒了杜天,那一槍沒有刺中武紅妝的心髒,刺中了她的左肩。
受傷的武紅妝來不及捂住傷口,馬頭一調轉,就想撤退。
杜天哪容得她逃跑,立馬策馬跟了上去。
武紅妝馬術再好,始終是受了傷,且左臂受傷無法使力,再加上她是女子,本就力氣小些,很快就被杜天追上了。
他并排着武紅妝騎了一會後,突然斜着身子,伸出手臂,攬住武紅妝的腰,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前。
武紅妝不斷掙紮,身後的男子手臂如鐵,動不得分毫。
黎國軍見剛剛與杜将軍對戰的少年,已被他生擒,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歡呼聲。
很快的,場上形勢發生了巨大的轉變,不到小半個時辰,武夷軍便被打得潰不成軍,節節敗退,最後不得不灰溜溜地棄甲而逃!
“回營!”杜天展臂高呼,并未乘勝追擊。
剛剛還殺氣騰騰的戰場,很快就鳥散狀,沒了人影,隻剩下來不及收走的武夷士兵屍體,供盤旋空中好久的秃鷹一頓飽食。
——
武紅妝沒有被關進俘虜營,而是被杜天直接帶到了他的營帳中。
他的視線在武紅妝豔麗的紅唇上停留一陣,而後霸氣笑道:“小子,别想着逃跑!到時候被人宰了,别怪本将軍沒提醒你!”
武紅妝壓住心裏的厭惡,紅唇一抿,頭一扭,并不理會他。
這小子,有個性!身爲俘虜還敢給他面色看?
杜天心中一陣激賞,繼續道:“你在這帳裏好好待着别亂跑,本将軍去去就來!”
倘若她不是女子,在受傷的情況下,就算是俘虜,也會先養好了傷再另謀打算。
杜天也是如此想的,猜想這個傲氣的小子,怎麽的也會先忍耐幾天。
但武紅妝是個女子,比起身上的傷,她女子的身份若被發覺,才是真的不堪設想。
那個滿臉胡渣的将軍,盯着她看的眼神,餓狼似的,讓她極端不舒服。
她甯可失血而亡,或被人發現逃跑,亂箭射死,也不願被發現女子身份後,受盡屈辱而亡。
杜天離開後,武紅妝脫掉身上的铠甲,披上他的外衣,偷偷溜出了營帳。
營帳外沒有人看守,隻有一些巡邏兵來回走動。
見她從将軍營帳中走出來,又披着将軍的外衫,用奇怪的眼神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并未上前盤問。
武紅妝心裏鎮定不少,仰着頭,目不斜視地向前走去。
隻是她對這營帳地形并不熟悉,隻能一直向前走,毫無目的,走着走着,便走到了一處營帳外。
“哪個營的?不知道這附近,沒有元帥手谕,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嗎?”有人大聲喝道。
“對不起,走錯了。”武紅妝低着頭道歉,轉身就想離開。
“站住!”身爲士兵,居然還有走錯地的時候?那人疑心大起,從後面追了上來。
武紅妝越走越快,見那人窮追不舍,腳下發力,開始跑了起來。
那人更覺得有問題,大聲吼道:“抓住他!那人有問題!”
很快,四周巡邏的士兵,圍了上來,武紅妝不敢動手,被人反剪住左手押在了地上,蹭了滿臉的灰。
受傷的左肩處傳來劇痛,武紅妝咬着唇強忍着,冷汗直滴。
“什麽事?”不遠處剛開完會的杜天走出來,見到此處喧嘩,随口問了一句。
“報告将軍,發現一個可疑的人,穿着您的衣裳!”
杜天心一跳,走上前,蹲下身,兩根手指擡起,将頭埋在地上的武紅妝的臉,看着她狼狽的樣,忍不住笑了,“小子,果然是你!膽子可真不小!”
武紅妝瞪他一冷眼,不出聲。
她的左肩是他傷的,杜天瞟了一眼按住她手臂的人,本想讓她受受罪長點記性,再取笑她兩句,結果看到她額頭低下的汗,突然心生不忍了。
“這是本将軍帳中的俘虜,本将軍先帶他回去了。”
“是!”抓住武紅妝的士兵立馬松了手。
好漢不吃眼前虧!武紅妝迅速地做出判斷,跟在杜天身後回去了。
“來,脫了衣衫!”杜天拿着一瓶刀傷藥。
“你想幹什麽?”武紅妝雙手環胸,警惕地看着他。
杜天被她的反應逗樂了,“上藥,還能幹啥?”
“不用了,我自己來!”武紅妝一口拒絕。
“你傷的是肩,一隻手怎麽上藥?”
“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不用你假惺惺!”
杜天摸摸鼻子,這傷是他刺的,此時若說真心幫她上藥,好似是假了些。
他将藥往桌上一放,“行,你自個兒上藥吧!要是搞不定,再喚本将軍幫忙。”
杜天說完,走到床邊往上一倒,見坐在那的武紅妝遲遲不動手,奇道:“你怎麽還不換藥?”
“你,你先出去。”武紅妝雙眼不自然地轉向一邊,“你不出去,我不換藥。”
微側的臉龐線條優美,長睫毛輕顫,紅唇飽滿,微抿的動作,顯示着主人此時的倔強。
杜天心微動的同時,眉頭一皺,這是什麽怪毛病?
他心裏如此想着,身體卻不受控制地自動坐起來。
“行,本将軍今兒心情好,都依着你!”杜天也不知,爲何他會對這個不聽話,又倔強的小子如此寬容,搖搖頭站起身,走出了帳外。
武紅妝待他走出去後,站起身偷偷掀起簾帳,發現外面确實沒人了,才開始脫下衣衫,清理傷口。
一隻手确實不大好清理,武紅妝擔心杜天不知何時會回來,隻能清洗幹淨後,上了藥,随便包紮好,再套上了外衫。
她有些嫌棄地看了一眼身上杜天的衣衫,卻不得不暫時穿着它。
武紅妝換好藥後,一直坐在桌邊,等着杜天回來告訴她,如何處置她。
直到天黑的時候,杜天才終于回營了。
他是端着一盤飯菜進來的,掀開簾帳走進來,看到坐在桌邊的武紅妝,又看了一眼同他離去前沒有絲毫變化的床,不禁道:“你受了傷,爲何不去床上休息一下?”
武紅妝淡淡道:“身爲俘虜,豈敢随意睡杜将軍的床?”
“狡辯!嫌棄就直說!”杜天也不在意,将飯菜放在桌上,“吃吧。”
武紅妝略遲疑一陣,拿起筷子斯文地吃起來。
一旁的杜天盯着她的動作,心想這小子用膳可真斯文,比他妹妹杜悅還要斯文。
武紅妝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吃了兩口放下筷子,聲音冷淡:“杜将軍有看人用膳的嗜好?”
杜天輕咳兩聲,裝作打量别處移開了眼,可剛剛那紅唇慢慢咀嚼的樣,卻刻進了那腦海裏。
那小子的唇,生得可真誘人啊!他身爲男子,都忍不住想撲上去嘗嘗那味道。
若是女子,該多好!杜天忍不住用眼角餘光看了看武紅妝,心裏直呼可惜,實在是暴殄天物!
武紅妝用完膳後,杜天命人收走了碗筷。
他走到床邊,伸手拍拍床,示意武紅妝過來,“歇息吧,今晚本将軍犧牲一下!”
武紅妝身形不動,望向杜天,“将軍打算如何處置我這個俘虜?”
哪有這麽迫切想被懲罰的俘虜?“今日本将軍累了,沒想清楚,明日再說。”
“那将軍請歇息,我坐在這裏等候将軍明日的處置!”正襟端坐的姿勢,不可侵犯的氣質展露無遺。
這小子,還真當自己是朵花,要他求她來睡不成?還是說,她将他當成别有用心的人,所以不肯過來?
杜天心裏來氣,翻個身不再理會那個倔強的小子。
半夜的時候,杜天醒來,桌邊的武紅妝已趴在桌上睡着了。
右臂放在桌上當枕頭,頭歪向一邊,這樣的姿勢打個盹還行,若時間長了,肯定容易落枕,明早醒來,脖子定會異常難受。
杜天心中歎口氣,行,小子,本将軍認輸!
他起身走到桌邊,将熟睡中的武紅妝攔腰抱起。
若是平時,武紅妝定會驚醒過來,但今日與杜天打鬥時已耗盡力氣,又失血過多,武紅妝此時幾乎是昏睡過去的症狀。
杜天一抱之下,才驚覺這小子居然如此輕,這是被人虐待着長大的嗎?可看他皮膚雖有些黑,也算細嫩,不大像啊!
許是不小心牽扯到了肩上的傷口,懷中的人不自覺地輕皺了一下眉頭。
杜天忙輕輕托住她手腕,小心翼翼将她放到了床上。
床上的人兒舒服地輕哼一聲,不由自主翻身尋了個舒适的姿勢,那張臉正好正對着杜天。
長長的睫毛微翹,圓潤的鼻頭随着呼吸輕輕煽動。
杜天的目光,慢慢下移到了武紅妝的紅唇上。
紅紅的,肉肉的,水水的,好像會發光一般,這唇爲何生得這般好看?
杜天歪着頭,忍不住想看得再仔細些,于是靠近靠近,再靠近,近到能感受到她鼻端呼出的氣息。
那氣息居然帶着一股淡淡的香,杜天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真好聞!
這倔強的小子,居然連呼吸也是香的,好神奇!
他睜開眼,看到近在咫尺的紅唇,鬼使神差地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想試試什麽味道。
好甜!杜天氣息一滞,忍不住将那紅唇含入其中,輕輕吸吮,而後越來越重。
武紅妝睡夢中,隻覺得呼吸越來越難受,好像有東西在咬她,又有東西紮得她的臉好痛。
她不舒服地輕哼出聲,無意識地伸手推了推。
杜天從失神中回過神來,看着被自己咬得越發紅腫的唇,還有那上面明顯的牙齒印,身上熱氣全部集中一處。
他有些不敢置信剛剛自己做的事情,還有此時身體的反應,騰地站起身,暗罵自己的無恥,跌跌撞撞地離開了營帳。
武紅妝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側躺在床上,一驚之下慌忙坐起身,低頭仔細查看一下衣衫,發現完好無損,才放下了心。
帳中隻有她一人,也不知是她半夜迷迷糊糊中爬上的床,還是那個将軍抱自己上的床。
武紅妝隻要一想到與那個人,有過近距離的肢體接觸,心中就升起煩躁。
早膳是一個高大的年輕侍衛送進來的,白粥包子和鹹菜。
武紅妝剛喝了一口熱粥,唇上傳來的劇痛,讓她倒抽一口涼氣。
她輕輕用舌頭舔了舔,發現唇上好似多了幾道傷痕。
莫非是昨晚肩膀太痛,她睡覺時不自覺咬傷的?
武紅妝心中疑惑不解,皺皺眉将這事放到了一邊,畢竟現在身爲俘虜,這點小傷實在是無足輕重,重要的是黎軍會如何對她!
結果接連三天,那個杜将軍都沒有現身。
這種明明刀已架在脖子上,偏又不知何時砍下來,這種心理煎熬,比起直接一刀更令人難受!
武紅妝便是這種心情,她不知她會被如何處罰,不知何時會被處罰,肩上的傷,幾天沒換藥,十分不舒服,但她不敢換,她不知道那個杜将軍什麽時候會突然回營帳。
這邊杜天在驚覺自己對一個少年,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後,狼狽跑出了自己的營帳。
然後跑到射箭場,就着營地上火把傳來的微弱的光,射了大半宿的箭。
心緒不甯,自然大失準頭。
不過杜天的目的,隻是想消耗多餘的體力,摒棄掉腦海裏不該有的想法,根本不計較準頭。
他不敢回營帳去見武紅妝,生怕自己沖動之下,做出什麽事來。
杜家可等着他傳宗接代,延續香火,他怎能對個男子産生不該有的感覺?
晚上的時候,杜天四處巡邏消耗時間,待所有人都入睡了,才悄悄尋個隐蔽處,躺上大半宿,趁所有人還沒起的時候,跑到射箭場,裝出一早起來練箭的樣子。
第三日的晚上,杜天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有腳步聲越走越近。
杜天驚醒過來。
聽腳步聲好似有兩個人,這麽晚了,還有哪營的兄弟會出來閑晃?他選的地方,連巡邏兵也不會輕易來的。
“兄弟,剛才爽吧?”一道粗厚的男聲響起,聲音充滿了暧昧。
“嘿嘿,兄弟介紹的不錯!”另一人道,聲音中似帶着回味,“那功夫,絕了!還有那小嘴兒,紅嘟嘟的,怎麽親也親不夠。”
“說起那小嘴,兄弟我聽營中年長些的兄弟講,那武夷國長公主,生得一張引人犯罪的小嘴兒,是男人見了,都想撲上去親一親。”
另一人笑得越發浮蕩,“嘿嘿,你若昨日跟兄弟我說,我肯定不信,現在嘛,兄弟我信了。”
杜天沒有聽到後面那人的回答,隻聽到前一人說“武夷國長公主,生得一張引犯罪的小嘴兒!”
他腦子裏靈光一閃,忍不住從暗處出來,問道:“那武夷國長公主生得何等模樣?”
兩個小兵被那聲音吓一跳,再一細看發現是杜将軍,雙腿一軟,不由跪下了,“将軍恕罪!”
軍中私下去紅帳被抓了是要受軍棍處罰的。
“說!”杜天提高音量,威嚴感十足,“武夷國長公主生得何模樣?”
先前那個小兵戰戰兢兢地,将他聽來的信息,轉述了一遍。
武夷國長公主最讓人驚豔的,便是她的紅唇,至于其他的,沒人過多關注,因而小兵講來講去,也無法讓杜天在心中形成一個清晰的樣子。
但他想起那個被他抓來的小子古怪的舉止,還有那讓他生了渴望、破了自制力的紅唇,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相信,她就是武夷國長公主武紅妝!
杜天擡起腳,對着那兩個士兵一人踢了一腳,“滾回去!下不爲例!”
“是,将軍!”得到赦令的二人松口氣,互相攙扶着走了。
黑暗中,杜天嘿嘿地笑了起來,一雙眼綠油油的,像遇到獵物的叢林之王。
第四天一早,操練完的杜天回了營帳,武紅妝坐在桌邊,床上的東西擺得十分整齊,想來這幾晚都沒人上去睡過。
杜天将武紅妝的五官細細打量了一番,脖子,胸,咳咳,那麽平,應該是裹住了吧,想來十分辛苦。
接着是細腰,還有臀部,放肆的眼光,看得武紅妝惱火起來,“杜将軍,您想好如何處置我了嗎?”
“你叫什麽名字?”杜天收回眼光,突然問道。
“不過是一敵國俘虜,有什麽好知道的?”
“你叫什麽名字?”杜天堅持。
“武…小武,我叫小武。”
小武啊,呵呵,杜天的眼神轉向她肩膀,突然生出心疼,不由放低聲音,“換藥了嗎?”
武紅妝被他陡然的溫柔弄得很不自在,“沒換。”
“那你先換藥,我中午用膳的時候再過來。”杜天說完就出去了。
武紅妝看着不斷晃動的簾帳,腦子裏越發糊塗了,這什麽狀況?
傷口處實在難受得緊,武紅妝受不住,偷偷看了看帳外沒人,脫下外衫,快速地換了藥。
杜天果然在午膳的時候回來了,他陪着武紅妝用過膳後,扔下一句晚膳的時候再回來,又不見了蹤影。
晚膳過後,杜天又出去了,武紅妝以爲杜天會同前幾天一樣,整夜不歸。
哪知沒一會,就回來了,頭發濕漉漉的,明顯是剛沐浴完,這樣幾天沒沐浴的武紅妝,感覺自己渾身都癢了起來。
“過來睡吧!”杜天朝她招手。
“不用了,杜将軍,您請歇息!”
這一次杜天沒有像上次一樣,自個兒躺在床上,而是站起身,走到武紅妝身邊,突然一彎腰,将她抱了起來。
“你幹什麽?”武紅妝一驚,大聲呵斥,用力掙紮,“放我下來!”
“你想我幹什麽?”營帳不大,桌邊離床邊不過幾步路的距離,說話間,杜天已經将武紅妝放在了床上。
“杜将軍,請自重!”武紅妝掙紮着要起身。
杜天伸手按住她右邊肩膀,讓她無法起身,“本将軍不過是抱着優待敵國俘虜的想法,又不會對你做什麽,你慌什麽?”
他的眼神掃遍武紅妝全身,“除非,你身上有見不得人的秘密!”
此言一出,武紅妝不敢再掙紮,生怕他突然伸手,要檢查她身上有什麽秘密。
沒受傷時,她已不是他的對手,現在肩傷未愈,更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我隻是想着幾日未曾沐浴,擔心弄髒了杜将軍的床榻。”
“沒關系!”杜天見她不再掙紮,伸手撫上她面頰,大拇指似是不經意擦過她紅唇,“小武肌膚這麽細嫩,想必也是出生武夷國富貴人家,若将你好好養着,到時候通知你家人來贖,說不定能換回不少銀子。”
武紅妝臉扭向一旁,卻怎麽也擺不脫他的手,她咬牙瞪向杜天,杜天一摸之後,已滿意又識趣地收回了手。
他嘿嘿一笑,爬上床挨着武紅妝躺下。
堂堂武夷國長公主,何曾與個男子共枕過,雖說在上次昏睡時,可能也共枕過半宿,但那時她毫無意識,這一次卻是完全清醒的。
身後的男子挨得太近,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傳來的炙熱。
武紅妝悄悄往邊上挪了挪,想遠離那炙熱,但不稍片刻,那炙熱便跟着她移了過來。
她再移,那熱意仍跟着她。
武紅妝最後移動後,轉過身,對着身後的男子冷冷道:“杜将軍,請不要離得太近。”
說話間,不曾留意她的身子已到了床邊,再準備翻身的時候,身體突然一懸空,眼看就要掉下床去。
然後有條結實的臂膀從後邊伸過來,及時地摟住了她,并将她拉向了自己火熱的懷抱。
“放手!”武紅妝掙紮道。
“本将軍之所以靠近你,是怕你摔下床!你瞧,果然差點摔下去了。”杜天的雙眸含着得逞的笑。
若不是你一再靠近,本公主會掉下床?武紅妝銀牙緊咬,“謝杜将軍關心,剛剛的情況不會再發生了。”
“本将軍還是不放心,還是摟着你睡比較安心!”
杜天邊說,邊伸出一條腿壓在武紅妝身上,“你是本将軍的銀子,可不能有半點損傷。
再說了,都是男人,摟在一起睡覺有什麽奇怪的?莫非你有什麽特殊的愛好,産生了什麽奇怪的想法不成?”
兩個男人摟在一起睡覺,才更奇怪好不好?武紅妝被他神奇的邏輯打敗,又怕他突發奇想來檢查,隻得被他摟住壓住,一動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