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姐,”有個小宮女來找她,“宮門大哥傳來話,說宮外有人找你!”
“誰?”
“不知道,他說是從黎國來的故人!”
黎國故人?這個時候從黎國來人,莫非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阿玉沒有多想,交待一番後,出了宮。
宮外果然是個黎國的老熟人,阿玉一見他,驚愕之後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就想避開他。
從東林風塵仆仆趕過來的杜樂,一見到阿玉熟悉的容顔,立馬神采奕奕。
“阿玉!”他興奮地招手。
有陌生的男子來找新王後的女護衛,還喊得這麽地親昵!宮門的那些個西羌護衛,相互擠擠眼,心照不宣地換了個眼神。
原本打算扭頭就走的阿玉,看到幾個西羌護衛的神情,還有杜樂明顯不可能就此罷休的神情,擡腳向杜樂走了過去。
“走吧。”阿玉的聲音,同初見杜樂時那般冷淡。
杜樂的笑容凝固了一瞬,轉而笑得燦爛如故。
或許是因爲在外面,當着護衛的面,阿玉不好意思表現得太過興奮吧!杜樂心中對自己如是說。
而且隻要見到了阿玉,他就覺得心中大定,一切都可以慢慢來。
阿玉帶着杜樂去了一家小酒館,點了兩個小菜一壺酒。
等店小二将酒拿來後,阿玉親自替他倒了一碗酒,眉眼下垂看也沒看他一眼,“我還在當值中,有什麽話快點說!”
大半年未見,再次見面,就算不是激動萬分,起碼也應該相見甚歡吧?
杜樂被她冷淡的态度,弄得摸不着頭腦,“阿玉…”
阿玉最受不了的,就是杜樂的婆婆媽媽,“沒話說我走了!”
杜樂忙拉住她,“别走,我有話說!”
阿玉重新坐下,“說吧!”
“那個,阿玉,”面對阿玉這樣疏遠的态度,杜樂滿腔的思念,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他支吾了半天,才擠出一句,“這些日子你過得還好嗎?”
阿玉翻個白眼,“人好生生的在你面前,好不好,你看不出嗎?”
“那…”你有想我嗎?杜樂看一眼明顯不耐煩的阿玉,将後面幾個字吞了回去。
“杜樂!”阿玉吐出一口郁氣,站起身,“我還在當值中,必須回去了,過幾日我沐休,到時候再找你。”
“那你先回去,過兩日我再來找你。”杜樂忙站起身相送。
阿玉臨走前,是付了酒菜錢才離去的。
她看那傻小子的裝扮,估計沒帶多少銀子在身。
還别說,阿玉真猜對了,杜樂從東林來的時候,走得匆忙,而且當時東林在打仗,沒人會帶着大把銀子上戰場。
杜樂走的時候,隻來得及同幾個屬下借了點銀子,加上自己手上的一點銀子,便上了路。
因爲銀子不夠,一路上客棧也不睡,就在野外随便找個洞睡上一覺。
好在功夫好,身體強,不然這麽大冷天的,真是凍死在外都可能。
後來銀子還是慢慢不夠用了,杜樂隻好打一天零工賺點銀子,再趕兩天路,如此反複,就這樣來到了西羌。
阿玉結賬走後,杜樂舍不得全部吃完,吃了一部分,剩下的打包帶走了。
而後找了個沒人的破屋子,在裏面待了一晚上,第二日又到處去打零工,晚上回到破屋子裏睡覺,連除夕晚上也是如此。
就這樣過了幾日,終于到了阿玉沐休的日子。
杜樂很想将自己打扮一番後再去見阿玉,可他每日做苦力掙的銀子,隻剛剛夠他吃飽肚子。
最後隻好穿着那天見阿玉的衣衫去了宮門外。
阿玉看他髒兮兮的樣子,忍不住嫌棄問道:“多久沒洗過澡,換過衣衫了?”
杜樂仔細想了想,老實道:“二十多天了。”
阿玉再怎麽将自己當成男子,始終是女子,至少愛潔這一項上,跟其他女子沒有區别。
聞言立馬捂着鼻子,退開杜樂三丈遠,像避瘟疫似的,“爲什麽不洗澡換衣?”
他也不想啊!杜樂兩手一攤,“沒銀子。”
果然如此!阿玉連忙将懷中錢袋取出,扔向杜樂,“離我遠點,快點去洗個澡換身衣裳!”
“是!”捧着錢袋子的杜樂滿臉樂呵呵,絲毫沒有正在吃軟飯的覺悟。
杜樂買了身西羌的衣裳,又找了間客棧洗了個澡,神清氣爽地重新出現在阿玉面前。
一文錢逼倒英雄好漢!現如今的杜樂,才知道銀子的可貴。
他有些不舍地将錢袋子,還有裏面剩下的銀子,遞給阿玉。
阿玉嫌棄地看了一眼,“你留着吧!”
被一雙二十天沒洗過澡的人的手摸過,這個錢袋子打死阿玉也不會收回。
杜樂十分高興地收下了,笑得像個孩子一般純真。
阿玉被他的笑臉晃了一下心神,别開眼道:“你來西羌幹什麽?”
“找你啊!”這次杜樂沒有絲毫猶豫。
“現在找到了,接下來打算幹什麽?”
“等王後在西羌站穩腳後,你要是想在西羌多待幾年,我就陪你多待幾年,你要是不想,咱們就一起回黎國!”
阿玉皺着眉,“爲什麽要陪我?爲什麽一起黎國?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别扯在一起!”
“可是我來西羌,本來就是如此打算的啊!”
“那就趁早改變你的計劃。”
“爲什麽?”杜樂不解道:“你都是我媳婦兒了,我自然是要跟你在一起的。”
阿玉橫眉一豎,“誰是你媳婦兒了?”
杜樂瞪大眼,“那晚咱們做了夫妻之事,你不就是我的媳婦兒了嗎?”
“那青樓女子還有那小倌,日日與人做那夫妻之事,難道同他們做過夫妻之事的,就都是他們的媳婦兒或相公了嗎?”阿玉冷哼道。
“這,這如何能相提并論?”杜樂一時無言以對,結巴道。
阿玉道:“那你就當那晚我是青樓女子好了,這樣可以相提并論了吧?”
杜樂急道:“這怎麽成?你是良家女子,怎可當成那等女子?”
轉而面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那阿玉你那晚,不會是将我當成小倌了吧?”
阿玉沒料到他會如此問,雖說她去找他,确實是抱着這樣的想法,但要當着面承認,她自認臉皮還沒厚到這種程度。
她别開眼,“你,想太多了。”
杜樂盯着她明顯帶着心虛的臉,發現他剛剛本是無意的問話,居然蒙對了!
“阿玉…”杜樂可憐兮兮地叫道,他一心想着她,她怎能如此待他?
“反正你也沒吃虧是不是?”阿玉受不了他這種軟綿綿的氣勢,渾身一陣雞皮,“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莫要再提!”
“那怎麽成?”杜樂叫道:“你我既做了夫妻之事,我一定要對你負責!”
阿玉不耐煩道:“杜樂,你要是還繼續在這個話題上兜來兜去,即刻給我滾蛋!”
“那,那,你得對我負責!”杜樂急得漲紅臉,突然憋出這麽一句。
“你腦子沒問題吧?”阿玉張大嘴。
“沒有!”杜樂突然間變得理直氣壯起來,“你睡了我,就想抛棄我,沒門!”
杜樂的音量因爲底氣十足而洪亮了不少,阿玉瞪他一眼,“小聲點!”
“對,你得對我負責。”杜樂突然咧開嘴,“不然我就天天到宮門外去找你,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杜樂的女人!”
這傻小子居然敢威脅她?活膩了嗎?阿玉眯起雙眼,露出危險的神情,“杜樂,你想找死是不是?”
杜樂一挺胸膛,“我隻是實話實說!”
這小子,想找死是不是?好,我阿玉成全你!阿玉懶得同他廢話,手一伸,朝他當面一拳就揮了過去。
杜樂沒想到她說出手就出手,被她揮出的拳給打中了。
“絲”,他忍不住龇牙,阿玉這手勁可真不小!然後捂着半邊臉,委屈道:“阿玉,你幹什麽?”
這傻小子,被她揍了還問她幹什麽?真是傻不拉叽的。
阿玉也不出聲,緊接着第二拳就揮了出去。
這次杜樂有了防備,身了一側避開了她,“阿玉,别鬧了。”
鬧?誰有閑功夫同你鬧?今兒個非得讓你知道我阿玉的厲害不可,不打到你滿地找牙我就不是阿玉!敢威脅她?哼!
阿玉火氣上來,忽忽地連出幾拳,杜樂隻是躲,并不接招。
“是男人的,就堂堂正正來一場!”阿玉惱了。
杜樂不還手,是怕不小心傷了阿玉,如今被她這一激,就非得出手不可了。
阿玉的功夫在皇宮護衛中能排得上前十,但杜樂的功夫,不遜于黎淵身邊的阿大阿二,那兩個皇宮護衛中屬一屬二的高手。
阿玉再厲害,如何是他的對手?
不出幾招,阿玉就驚覺先前自己猜錯了,杜樂,果然如她初見他時判斷的那般,是個深不可測的高手!
阿玉好勝心一起,明知自己不敵杜樂,還是咬着牙跟他對打下去。
杜樂看似接得很輕松,其實也對戰得很辛苦,阿玉使出了渾身解數,杜樂怕傷着她,不敢用全力,過起招來總是有所保留,這樣對他來說就十分不利。
但他的好意阿玉并沒有領情,反而因爲他不願意全力以赴,明顯是輕視她的行爲,讓她怒火中燒。
交手許久後,兩人都有些累了。杜樂擔心再打下去,兩人總有一人會受傷,便趁着個空檔,将阿玉整個人反摟在懷中。
阿玉整個人被他從後面摟住,雙手動彈不得,雙腳踢他不到,掙紮中他的手臂還會碰到她敏—感的部位。
阿玉冷着臉,“放手!”
“我放了,你可不許再動手。”
阿玉輕輕嗯了一聲,哪知杜樂剛松手,阿玉一轉身又朝着他的臉一拳。
杜樂想不到她出爾反爾,剛剛受傷的半邊臉又吃了一拳,痛得他心裏的火也上來了,“阿玉!不要逼我真動手!”
意思是說她剛剛使出的渾身解數,在他看來就是在鬧着玩?
對于一個高手來說,對手的不全以赴是最大的侮辱,阿玉的怒火燒得更加旺,揮着拳頭,“是男人,就真來一場!”
杜樂也被激怒了,當下毫不客氣地主動出擊。
在全力以赴的杜樂面前,阿玉抵抗了不過十多招,就節節敗退。
杜樂将她雙手反剪背後,“認輸了不?”他這手下用了七八分力,僅管是冬天,阿玉的額上痛得冒出了汗,卻倔強咬着牙不認輸。
杜樂于心不忍,邊松手邊道:“阿玉,你打不過我的,别再來了,免得傷了你自己。”
阿玉緊咬着牙關,在杜樂看不到的角度,面上露出猶不服輸的表情。
手剛得到自由,阿玉活動一下酸痛的手臂,又想偷襲。
杜樂這下已有了防備,在拳頭襲來的瞬間,一手捉住她手腕。哪知阿玉不隻出手,還出腳偷襲。
杜樂一個踉跄,向後倒去,那隻捉着阿玉的手沒有松開,兩人齊齊倒了下去。
剛剛在打鬥中,兩人不知何時打着打着,打到了客棧裏的床邊,這一雙雙摔倒,正好倒在了床上。
杜樂在下,阿玉在上。
兩人楞了一瞬後,阿玉跨坐到他腰上,另一隻空閑的手,又想打上杜樂的臉。
杜樂伸手抓住,整個人一用力,反将阿玉壓到了身下。
此時阿玉仍在戰鬥的狀态中,還未發覺現在的姿勢有多危險和暧昧。
她不斷用力,試圖将身上的杜樂掀下去,将他制住。
在這種姿勢的不斷糾纏中,杜樂的身體越來越熱。
他低聲哀求道:“阿,阿玉,别再動了。”
阿玉微楞,此時才注意到壓制住她的男子,渾身僵硬,面色潮紅,尴尬又渴求地看着她,與她身體接觸的地方,熱得吓人。
那一晚的記憶迅速湧上心頭,阿玉無法形容她此時心中略帶異樣的感覺,隻知道再這樣下去,定會發生什麽不該發生的事情。
“放手!”在有了這樣的覺悟後,阿玉的聲音沒了先前的霸道,反而多了絲女子的嗔意。
剛剛已上了兩次當的杜樂,自然不會這麽輕易相信阿玉了。
更何況,再次和阿玉在床上這件事,是杜樂這大半年來想了無數次的事情,如今機緣巧合之下,一起到了床上,杜樂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松開了,“不放!”
“放手!”身上的男子身體太熱,阿玉本能地不敢再動,隻能拿眼瞪他。
她不知道的是,在這樣暧昧的氣氛裏,她向來靜如水的雙眸,已染上了動人的色彩,對杜樂來說,更是從未見過的美麗風情。
“不放!”他越發春心蕩漾了。
阿玉感受到他的變化,面上不自覺熱了,羞惱道:“不放你想幹什麽?”
“做,做那晚的事情!”杜樂的眼神有些閃躲。
阿玉這下不隻臉熱,連身上也開始熱起來,高喝聲裏帶着不易察覺的驚慌,“你敢!”
杜樂開始胡攪蠻纏,“你不是說咱們是青樓女子與小倌嗎?既然睡一次沒所謂,那睡兩次又有什麽關系?”
阿玉沒想到杜樂拿她剛剛的話來堵她,一噎之下,氣笑了,“本姑娘就算是青樓女子,也不接你!”
“爲什麽?”杜樂不解。
阿玉一揚下巴,“功夫太差!”
“我功夫哪裏差了?”杜樂不服氣,“這世上能打得過我的,不超過五個!”
阿玉不屑地用眼神将他上下一打量,然後扭過頭不理他。
杜樂瞬間明白過來,阿玉口中的功夫,說的不是拳腳上的功夫,是另一種功夫。
阿玉一直把自己當成男人,以爲很了解男人的心理,卻不知有些話,在某些情況下,一旦說出口,就會帶來無法挽回的後果。
脖子上突然傳來痛意,一扭頭,原來是杜樂正伏下身子在咬她,阿玉大怒:“杜樂,你幹什麽?”
“練功夫!讓你知道差還是不差!”杜樂的聲音裏已帶上了明顯而厚重的欲—望。
阿玉這才驚了,不覺大力掙紮,越掙紮身上的男子氣息越急促,原來兩隻手制住她的,改成了一隻手壓住她雙手,另一隻手則開始不規矩起來。
“杜樂!你…”唇瞬間被堵住了,經驗還是明顯不足的杜樂,對着她的唇又啃又咬。
阿玉心中一陣惱怒:你個死杜樂,這是将她的嘴當成了豬蹄嗎?
被咬得難受的她,張開嘴反咬了他一口,杜樂吃痛之下,舌趁機鑽了進去。
阿玉被吻了個結結實實,胸膛裏的空氣越來越少,腦子開始沒了意識,身體也越來越軟。
不到片刻,杜樂便扒光了兩人身上的衣衫,當赤—裸的身體一接觸,身上的男子發出滿足的喟歎,阿玉也突然驚覺,她也有些懷念那個晚上的瘋狂。
阿玉是個毫不矯情的女子,當她察覺到自己的渴望時,立馬在行動上表現了出來,她的雙腿纏上他,在杜樂失神的刹那,雙手掙開他的桎梏,摟着他的肩,将他反壓在了身下。
兩人就這樣緊摟着一起,相互争奪着主動權,原本阿玉自不是杜樂的對手,但杜樂心裏清楚最開始的阿玉,是沒有這樣的心思的,因而多有相讓。
可是男人的尊嚴又讓他不甘于在下面,于是兩人對主動權這事折騰了好久。
功夫又好,身體又好,又許久沒有吃到肉的杜樂,最後還是占了上風。
在這樣瘋狂的糾纏中,阿玉的力氣已消失殆盡,任越戰越勇的男子瘋狂地掠奪。
杜樂本着好不容易吃到口的肉,一定要先吃個夠本,因爲不知下次到什麽時候才能夠吃到。
因着這樣的想法,這一戰,直到了第二天快淩晨的時候。
腰酸背痛的阿玉,終于忍不住怒了,“還有完沒完你?我今兒個還要當值!”
等到終于可以從床上下來的時候,阿玉的雙腿直打顫,險些站不穩摔倒。
還是杜樂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
阿玉回頭怒瞪他一眼,你個罪魁禍首!
杜樂嘿嘿一笑,收回了手。
阿玉瞧瞧自己被摧殘後的死人樣,又看看昨晚出了更多力,卻依然精神十足的男子,心裏忿忿不平,“杜樂,以後你教我武功!”
她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将杜樂的功夫學過來,在功夫上勝過他,以後也強他一回才行。
吃飽喝足的杜樂,爽快地來了一句不要臉的話:“成!以後你沐休的時候,白天我陪你練功,晚上你陪我練功!”
阿玉想了想,一次是睡,兩次是睡,又不會少塊肉!何況這家夥體力好,倒也讓她享受了不少女子的樂趣。
陪練就陪練吧!阿玉點了點頭。
之後,杜樂便住到了阿玉在宮外爲他租的房子裏,每日裏練練功,什麽也不幹,花着阿玉的銀子,然後等着阿玉有空的時候過來。
阿玉來的日子裏,白天,他教她功夫,兩人對練一番,晚上,兩人滾到床上,開始另一番較量。
杜樂過得很是快活,阿玉剛開始還能撐得住,慢慢就熬不住了。
主要是杜樂那傻小子精力太好,晚上一練功,就一定要練到第二天早上。
阿玉隻有一天的沐休時間,第二天一早便要去宮裏當值,宮裏當值也是個累活兒,阿玉哪能受得了長時間的不休息?
上了床之後,想讓杜樂練功時間短點,基本是不可能,唯一的辦法,隻能是當作晚上宮裏有事,必須提前走避開他!
阿玉看着杜樂受傷的小眼神,心裏生出些許不忍,可前段時間實在太累了,舞馬和血玉的事情,讓黎國來的人個個都戰戰兢兢,精神緊張,好不容易解決了,自然是想休息一下。
阿玉自個兒累得不行,又有些歉意,隻好拉着杜樂去喝酒,将他灌得半醉後,找人送了他回去。
沒想到這一次,就出了問題。
回宮的途中,阿玉發現了二王妃呼延雲汐和她的宮女羅珂的屍體,卻被京都護衛隊長當成是嫌疑犯抓進了天牢。
阿玉百口莫辯,她是王後的護衛,若說王後出于嫉妒,派她殺了二王妃雖然過于牽強,也說得過去。
最關鍵的是,二王妃和她的宮女羅珂,是被人大力捏斷頸骨而死,而她阿玉絕對有這個能力。
如安被王後派來詢問事情經過的時候,阿玉如實說了,也說了她爲何會從宮外回來,以及爲何會經過那條巷子。
她說了杜樂的名字,但是,她說:“杜樂是杜元帥府的暗衛首領,身份不一般,若被人知曉王後身邊的人,與黎國杜元帥府的人私下來往,隻怕會另生枝節。
所以這件事,請轉告王後,我認爲不适宜讓杜樂作證,也不适宜讓其他人知道他的存在。更何況,以我的功夫,捏死二王妃和那個宮女,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就算杜樂出來作證也根本證明不了什麽!”
阿玉的分析很有道理,沒有人懷疑過她還抱着别的心思:她想保護那個傻小子杜樂,她不希望他知道她了事,她擔心他知道後,會不顧一切地大鬧一場!
杜樂很少跟阿玉說些動聽的情話,但很奇怪的,阿玉直覺就認爲杜樂會爲了她,不惜一切!
阿玉在天牢裏一待就待了幾個月,如安定期會進來告訴她現在外面的情況,以及呼延雲汐案件的進展。
她用抱歉的語氣道:“阿玉姐,現在大王正在想辦法,讓人找到前二王妃的另一個宮女羅琳,隻要找到她,阿玉姐很快就可以出來了。”
“沒關系!”阿玉道:“如安,你幫我轉告王後,我沒事,這天牢裏一切都很好,就當我是在休長假好了!”
阿玉見過黎國的天牢,那真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而對比現在,想吃什麽想喝什麽,都會有人前來小心翼翼地問過她的意見,準備好了呈上來,完全就是主子的日子,除了不能走動。
阿玉知道這一切,都是大王和王後的授意,所以她心裏确實沒有任何的怨言。
隻是牢房太小,她想練功打發時間都不行。
日子一閑,這想法就自然多了起來。
阿玉從出生到現在的生活都很簡單,練功,當護衛。
唯一的不平常,便是和杜樂這一段奇奇怪怪的關系了。
因而日子一清閑下來,不可避免的就會想到杜樂,然後想到白天和他練功夫的努力,還有晚上和他練功夫的瘋狂。
想得多了,阿玉覺得自己還挺想他的。不隻是白天,晚上也是。
而後突然間,生出以後就這樣和杜樂過一生,好像也挺快活的想法。
可是,這樣的念頭剛起,師兄那句“找媳婦暖被窩還是找兄弟操練”的玩笑話,立馬像把利劍插入了她的心髒,讓她在刺痛之餘,将剛剛旖旎的幻想,給打破了。
出去後就跟杜樂說清楚吧!阿玉從來都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忍着痛苦的感覺,迅速在心中做了決定。
做了決定後的阿玉,每當想起杜樂時,便将自己的決定想一遍,将杜樂從自己的腦海裏趕出去。
她從來不向如安打聽杜樂的情況,不知爲何,如安也從來不在她面前說起杜樂的事。
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阿玉相信,杜樂肯定早就知道她出事的事情了,但以王後的聰明,定能想辦法讓杜樂不會輕舉妄動。
杜樂初初聽到阿玉出事的消息時,确實心急如焚,但王後的話點醒了他,若他爲了阿玉不顧一切,最後可能會将所有都推向危險,包括阿玉在内。
杜樂很快收拾好情緒,耐心地等待機會。
在大王派出的人,找了近了一個月都沒有音訊的時候,杜樂決定出擊了。
按官府的方式找不到人,杜樂打算用江湖的方法。
江湖中若說消息最靈通的,非乞丐莫屬了。
杜樂将自己扮成了乞丐。
有了一路從東林來的那段艱苦日子的錘煉,杜樂扮起乞丐來像模像樣。
加上他爲人仗義,性子又好,很快就獲得了一幫小乞丐的信任。
然後從小乞丐的口中,得知了羅琳的下落,将她抓進了王宮。
這一切的功夫都沒有白費,羅琳果然對呼延雲汐之死以及她之前做的一些事情,知之甚多。
她臨死前去的地方,是淩王爺的私宅。
西烈墨讓人順着這一切往下查,找到了據說因爲不小心害死了呼延雲汐,心中後怕自盡而亡的三個護衛的屍身。
事情的真相是不是這樣,杜樂并不關心,他隻知道,阿玉的嫌疑解脫了,阿玉可以出來了。
杜樂收拾好院子,将屋子裏裏外外全部打掃一遍,激動地等着阿玉回來。
這一等就等了三天,杜樂覺得這三天比三個月還要長,可阿玉并沒有回來,也沒有任何的消息托人遞回來。
杜樂暗暗擔心,難道阿玉又出了什麽事?還是宮中又出了事?
又等了兩天後,杜樂坐不住了,他決定進宮去問探個究竟。
正在這時,阿玉回來了。
原本掌珠要放她一段時間的長假,阿玉拒絕了,因爲她不知道如何面對杜樂。
一向做事爽快利落的阿玉,在真正要和杜樂一刀兩段時,突然生出了不舍。
不過阿玉将這一切歸咎于杜樂若是知曉後,定會無辜又委屈地問她爲什麽,讓她對他心生愧疚。
但拖延并不能解決問題,要說的,該說的,總要說。
杜樂見到她回來,欣喜地抓住她的手臂,“阿玉,你回來啦?”
“杜樂,去屋裏,我有話跟你說!”阿玉的神情,又恢複到杜樂剛來時見他的樣子,疏遠,冷淡。
杜樂不由松開手,怔怔地看着阿玉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走進了屋裏。
直到阿玉的身影快要看不到,杜樂才反應過來,追着跟進去了。
“杜樂,你坐下!”裏面阿玉已經坐下了,看到進來的杜樂,異常嚴肅地看着他道。
杜樂老實坐下了,不安地看着阿玉道:“阿玉,發生什麽事了?”
“杜樂,你回黎國吧!”阿玉緊盯着杜樂的眼睛,怕那傻小子聽不懂言外之意,補充道:“你回黎國,找個小娘子成婚生子,我留在西羌,繼續做我的護衛,保護王後!”
“不行!”杜樂想也不想,斷然拒絕。
阿玉冷聲道:“那随便你,我已經下定了決心,不會再見你!如果你不離開西羌,我以後不會再出王宮,直到你離開爲止!”
絕決的表情,讓杜樂明白她并不是随口說說而已,事實上,阿玉從來沒有随口說話的習慣,她一向說一是一,說二是二。
杜樂額頭青筋直暴,“爲什麽?”
“不爲什麽,隻是在天牢裏這段時間,讓我突然間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
“我不信!之前咱們在一起,你明明很開心的!”
“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之前的已經過去了!”
“沒有過去,阿玉,一切都沒有過去!”杜樂急道:“隻要你願意再試試,你會發現,你會同以前一樣快樂的!”
“杜樂,我不想試了。”阿玉站起身,居高臨下,“我心意已決,希望你尊重我的心意!”
“那我的心意呢?憑什麽你說開始就開始,你說結束就結束?”杜樂站起身大吼道。
他的雙眼裏聚滿了血色,似乎知道,若這次阿玉走了,以後定不會再回來了。
杜樂抓住阿玉的手臂,“我不同意結束,就不能結束!”
“那你想到什麽時候結束?”阿玉冷靜問道。
“我…”一輩子!我想要一輩子!這幾個字在杜樂心裏咆哮,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杜樂,”阿玉的面上突然現出了疲憊,“你歲數也不小了,遲早要成婚的,早些找個合适的小娘子吧。”
杜樂終于忍不住,“我已經有媳婦兒了,隻是她不願意嫁給我而已!”
阿玉垂下眼,聲音裏含着失落,“杜樂,我是打定了一輩子不嫁人的主意的。”
“那你不嫁,我就不娶!”杜樂賭氣道:“反正我這一輩子,就賴定你了!你休想擺脫我!”
阿玉幽幽道:“杜樂,你這是何苦?”
“你要是不想我受苦,你就嫁給我!”杜樂就是賴上了。
“我嫁你?我如何嫁你?”阿玉苦笑兩聲,喃喃道:“你是想找個媳婦兒暖被窩,還是想找個兄弟操練?”
杜樂從不知道阿玉的心結,卻在這一刻敏感地意識到,一向将自己當成男子的阿玉,在她要面對自己女子身份時,是何等的自卑!
他抓住她的肩膀,讓她的雙眼看向自己的眼底深處,那裏面全是真誠,“阿玉,我從第一眼見到你時,就喜歡上你了,不管你男是女,我認定的就是阿玉你!
以後,你若當自己是男子,咱們就是兄弟,你若當自己是女子,咱們就是夫妻!一切随你喜歡!”
“可是,你不覺得,我一點也不适合當女子嗎?”阿玉咬着唇,第一次露出了怯弱的神情。
“沒有,在我心中,你是最适合我的,無論是白天練功夫,還是晚上練功夫。”杜樂感受到了阿玉的動搖,面上露出燦爛的笑容,“阿玉,你想想,若換成了别個嬌弱的小娘子,哪裏受得住?”
阿玉的聲音忽然有些飄忽,“所以,你曾幻想過和别的女子練功夫?”
“是啊,啊……阿玉,松手松手,我耳朵要被你揪掉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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