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篇尾聲下

西淩雲計算着日子,預估在年前的時候,大軍就會到達天水邊境,向西羌施壓。

于是,王後危在旦夕,黎國即将攻打西羌的消息,在民間散開了。

西烈墨知曉後大怒,在早朝上當衆指責京都州官治理無方,讓百姓胡言亂語,并命其勒令百姓不得随意散播謠言,否則按律處理。

流言越禁越散播得廣,越禁越變樣,最後甚至有人傳出王後已經病逝,但大王爲怕激怒黎國皇帝陛下,故意隐瞞消息不報的流言。

不隻是坊間,朝堂上的氣氛亦開始變得十分微妙。

以往冷靜睿智的大王西烈墨,脾氣越來越暴躁,稍有一點不如意的地方,便會在早朝上暴跳如雷,破口大罵。

許多原本該執行的明令,也找各種各樣的理由一拖再拖,令到許多一心爲西羌的大臣,心灰意冷。

而坊間的經濟也因爲這流言,開始慢慢萎縮,即使是臨近春節前,集市上的人也越來越少,人人都擔心萬一真的打起仗來,黎國軍隊兵臨城下時,他們該怎麽辦?

聽說黎國的投石機比西羌的投石機厲害百倍,一個石塊過來,最少可以砸死二三十人,到時候,他們哪有活路?

各種各樣的糧食藥材價格飛漲,盡管西烈墨一禁再禁,仍是起不了分毫作用,反而讓黑市交易空前繁榮。

就在人人都在爲這個年不知如何過的時候,他們口中開始暴戾成性的大王,和已經重病或死了的王後,正躲在太和殿暖洋洋的寝殿裏,悠閑地說着悄悄話。

“阿姝,再忍些日子,到時候你就可以出這太和殿了。”西烈墨摟着他即使大着肚子,仍然美麗動人的王後,柔聲道。

因爲懷孕,掌珠面上的淩厲散去不少,全是即将爲人母的溫柔。

“阿墨哥,我沒事,還有兩個多月就要生了,這身子太笨重,去哪都不放心,還不如待在這太和殿。”

掌珠一手撫摸着肚子,一手握着西烈墨的手,“倒是阿墨哥你,這段日子以來,日日要在早朝上大發脾氣,辛苦你了。”

“不辛苦,反而十分暢快得很。”西烈墨大笑,“我現在才知道,爲什麽有那麽多皇帝願意做昏君了,爲所欲爲的感覺實在太爽了!”

“阿墨哥!”掌珠橫他一眼,“嬷嬷說,現在肚子裏的孩子雖然還沒出世,但已經能聽懂了,你着孩子的面說這些話,是想咱們以後的孩子成爲那樣的帝王嗎?”

西烈墨讪笑着賠禮,“是我錯了,這做大王,自該将天下的百姓放在心上,勵精圖治,名垂千古!”

掌珠忍不住笑了,眼波流轉處,甚是嬌俏動人。

西烈墨想起已好多日子未曾同他的王後活動,心思一動,手悄悄探到不該探的地方,然後湊到他的王後耳邊,誘惑道:“阿姝,好久沒有…”

懷孕後的身子本就比較敏—感,熟悉她身體的大手一撩撥,掌珠氣息有些不穩了,可現在懷孕已有七個月,劉禦醫說了要小心。

“什麽好久,才五天而已!”她深吸兩口氣,壓下胸中升起的念想,按住西烈墨的手,拒絕,“阿墨哥,昨日劉禦醫說過現在月份大了,有些活動不宜進行。”

“那咱們可以試試其他的法子,”西烈墨往她耳朵裏不停吹氣,吹得她半邊身子酥麻,“比如,手…”

“不要!”掌珠紅着臉斷然拒絕,“上次累得我半死!”

“這次不會了,阿姝,來嘛,好不好?”西烈墨的語氣含着祈求,手卻不曾停過。

掌珠的喘—息聲越發大,原本按着他的手反被他抓住,逐漸下移。

“啊!”掌珠一聲尖叫,終于承受不住,雙頰粉紅聲音嬌媚如水,“那就,一次…”

——

外面大雪紛紛,天氣越來越冷,坊間百姓的心,比這冰天雪地還要寒涼。

黎國軍隊的動向,每日每日都在坊間流傳,有說已經到了天水,有說有五十萬軍隊,有說帶了五千輛投石機。

然後不知從哪天起,突然出現了一個聲音,“王後會出事,都是因爲大王保護不力所緻,倘若大王願意向黎國認罪,任憑黎國皇帝陛下處置,那這場仗肯定不用打了。”

“大王任憑黎國皇帝處置?那萬一黎國皇帝殺了大王怎麽辦?”

“殺了大王,不是還有各位王爺嗎?都是先大王的弟弟,也是正統的王室血脈,再選一個出來繼承王位不就可以了?”

一些人念及西烈墨這一年來推行的政策,給坊間帶來的好處,沉默了。“大王,是個好大王!”

“那是從前,你沒看現在的大王在朝堂上的表現,”那人面帶不屑,好似他親眼見過一般,“完全就是個昏君了。”

“不,不能吧?”

“千真萬确!若不是真的,誰敢胡亂造謠?”

沉默的聲音漸漸少了。

“那要是大王不願意向黎國皇帝認罪,那怎麽辦?”

“怎麽辦?大王自己的錯,沒理由讓咱們這些無辜的百姓們用命來承擔!若大王不願意,咱們就到王宮外面去鬧!”

“那怎麽成?這可是要殺頭的大罪!”

“法不責衆!若這整個京都的百姓都去了,難不成大王還殺光整個京都的人不成?就算到時候大王怪罪,也隻會懲罰帶頭的人。”

“這…”

“别猶豫了,我聽說三天後就有人去王宮外示威,到時候咱們當作是看熱鬧去瞧瞧就成!不是帶頭人,沒事的。”

許多人心動了,“那,到時候去看看吧!”

三日後的早朝時分,西淩雲帶着三大家族族長公孫與、呼延龍、賀蘭士出現在朝堂上,直接跪地請求西烈墨退位。

“大王!黎國即将軍臨城下,爲病重的王後讨回公道,請您爲了全西羌的百姓着想,退位吧!”

“退位吧,大王!”

不少官員跟着齊齊下跪,高聲大呼。

一些深受西烈墨信任的官員,不敢置信地看着跪在朝堂中間的衆人,伸出手指,顫抖着指向他們,“你們,你們…”

就算大王這些日子以來有些昏庸,那也是受王後病情影響所緻,怎能因爲這一小段時間的不明智,就逼着讓大王退位?

幾位大臣一口氣憋在胸口,怎麽也說不出話來!被蒙在鼓裏的他們,面對這樣的巨變,怎還能說出完整的話?

西烈墨坐在正中龍椅上,淩厲的雙眸,從西淩雲到公孫與,從呼延龍再到賀蘭士,還有那些大臣們,一個一個慢慢掃過。

跪在地上的衆人,看不到他面上神情的變化,卻能感受到他的眼神帶來的威壓!

他重哼一聲,似譏诮,似嘲諷,又帶着濃濃的失落,“黎國即将兵臨城下?病重的王後?你們從哪得知這些消息?”

“大王,這兩件事,已經天下皆知,請您不要再隐瞞了!”西淩雲依然跪着,此時挺直了脊背,直視西烈墨。

他的面上神情原本應該十分沉痛,然而心中的得意又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了,因而形成一種十分怪異的表情。

可是當他對上西烈墨深如星海的冷寂雙眸時,原本的笃定突然間有了一絲松動。

“本王實實在在地告訴你們,王後沒事,隻是月份大了,不移四處走動,在太和殿養胎。”西烈墨亦直視西淩雲,“不過本王好奇的是,爲何黎國會有王後病重的消息,六王叔又如何知曉黎國的動向?”

王者畢竟是王者,西烈墨眼神中的王者氣息,令西淩雲無法對抗,他别開眼,“大王,西羌與黎國已經大面積通商,而商人消息最是靈通,這些消息都是從來往西羌與黎國的商人口中得知的。”

“六王叔的意思是說,黎國即将兵臨城下與王後病重這兩件事,均是從商人口中得知?本王又有些不明白了,什麽時候起,商人說的話,比本王說的話更有威信?”

西淩雲的表情有些不耐了,光會耍嘴皮子有什麽用?

他重新伏低身子,“口說無憑!那就請大王将王後請出,讓所有大臣親眼見一見,王後的身子是否有恙!”

“請大王将王後請出!”跪在地上的那些人又齊齊高呼。

殿上一時寂靜。

“諸位愛卿是想見本宮嗎?”清脆又帶着威嚴的女聲突然在這大殿中響起,那樣特别又美妙的聲音,聽過一次便難忘懷。

那是他們美麗無雙的王後的聲音。

所有人不自覺擡頭向着聲音的來源處望去。

精緻美麗的眉眼一如記憶中那般耀眼,一身大紅色的王後裝束,以及華麗的配飾,更襯得他們的王後華麗貴氣,母儀天下的氣勢全然盛開。

凸起的小腹,無損她絲毫的美麗,反而讓她增添了一絲母性的溫柔,如華美玉石中開出的一朵小花,脆弱又獨特,讓人永生難忘。

在掌珠走進殿的刹那,所有人都失去了意識,腦海裏隻剩下她絕代風華的容顔與氣度。

連西淩雲亦如此。

掌珠嘴角挂着淺笑,堅挺着優美的脖子,高傲得如白天鵝,看着座上向她伸出手的男子,在如安如玉的攙扶下,緩步而行。

踏上王座的瞬間,西烈墨起身接住她,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身邊。

掌珠對着他溫柔一笑,而後轉過頭,面上笑容一斂,恢複成驕傲威嚴的模樣,對着底下失魂的衆人問道:“各位愛卿急着見本宮,有何事?”

底下跪着的大臣清醒了,他們面面相觑!

不是說王後病重得就快要不行了嗎?那上面那個光芒四射的女子是誰?

有不少人已經反應過來,他們這是着了别人的計,“恭喜王後身子痊癒!”

“本宮從未病過,何來痊癒之說?”聲音冷然,掌珠鳳目直視剛剛說話的人。

“這…”那人擦擦額頭剛剛飚出的冷汗,無言以對。

“大王曾無數次對各位說過,本宮無事,隻是需要安靜養胎,可衆愛卿似乎并不相信大王的話!”

“臣知罪!”除了西淩雲和三位族長,其餘跪地的人,立馬告罪。

今日逼宮之事,他們不是帶頭人,隻是受了蠱惑順勢而爲,就算将來大王秋後算帳,也無法嚴懲他們。

一看到勢頭不對的部分大臣,果斷判斷出眼前的形勢,轉了立場。

西烈墨厲聲道:“既然知罪,那就起來給本王先站到一邊,日後再找個日子,同本王好好說說你們的罪行!”

這就是要秋後算帳的意思了!不過既然當面說了出來,懲罰再重也有限,那些大臣背脊一涼的同時,也暗中松了口氣。

“是,大王!”

轉眼跪在殿中黑壓壓的一片,隻剩下了西淩雲與三位族長。

賀蘭士的心中立馬打起了主意:今兒這事沒有确鑿的證據,一樣可以說是受了淩王爺的蠱惑,還有民間聲音的推動,一時熱血上頭,才做出了如此不當的行爲!

西淩雲也是個聰明的,如今事情敗露了,所有人都可以放棄,隻有他不可以!因爲他是這一切事情的牽頭人。

因而他必須在三位族長退卻,開口将罪名推到他身上之前,先發制人,讓他們無路可退,隻能同他一起向前。

西淩雲快速地站起身,“大王,無論如何,今日這位,您是退定了!”

“不退又如何?”西烈墨嘴角勾起,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西淩雲極端讨厭他這種一切盡在掌握中的上位者神情,高聲道:“宮門外已被小王和三位族長的人包圍住,倘若大王不願意,小王一聲令下,立馬血濺王宮,大王愛民如子,相信這不是大王願意見到的情況!”

“是嗎?”西淩去高呼一聲,“連絕!”

“絕奴在!”一男子應聲而入。

“現在宮外情形如何?”

“回大王,反叛軍已盡數拿下,除了圍觀的百姓,一切正常!”

什麽?跪在地上的三大族長癱倒在地,他們籌謀了那麽久,居然像個笑話似的,不過小半個時辰就全部結束了?

西淩雲同樣不敢置信,顫抖着,“這,這不可能!”

“将叛軍首領帶上來!”

“是!”

不一會,西淩雲的護衛首領被五花大綁地帶了過來。

至此,西淩雲才相信,他的謀逆失敗了,以快得令任何人都無法相信的速度失敗了。

“原來大王一早就有準備!可小王不明白的事,明明一切都進行得那麽順利,大王又是何時知曉的?”

“有人想要害王後,是在大王妃公孫敏在井水裏下藥的三天後,而知曉六王叔的謀逆罪是在一個多月前。”

“從何處知曉?”

“是妾身說的!”又是一道熟悉的聲音,嬌媚中多了一絲堅定。

是賀蘭傾城!

不是傳聞賀蘭傾城已經死了嗎?怎麽會突然出現?

賀蘭傾城身着一身深藍色西羌服飾,緩緩走進大殿,她的面容不再如先前那般削瘦,已經恢複了原來的飽滿盈潤。

明豔依舊,隻是眉宇間多了沉穩,“王爺的籌謀,是妾身告訴大王的。”

“一個瘋女人說的話,誰會信?”西淩雲不屑輕哼一聲。

賀蘭傾城有段時間不知何故神經兮兮,雖未曾特意宣揚過,不少人還是知道的。

聽到此話的賀蘭傾城神色微變,轉眼又恢複了平靜,“妾身确實有段時間精神不大好,那是因爲妾身以爲是自己殺了前二王妃呼延雲汐,心中害怕所緻。不過在妾身知曉前二王妃并不是死于妾身之手,而是另有他人時,妾身的病便好了!”

西淩雲的面色瞬間變了,“三王妃,你莫要胡說八道!”

賀蘭傾城也不理他,繼續道:“那日前二王妃發現妾身與淩王爺的私情,妾身擔心她會将此事告訴大王,驚慌之下掐住了她脖子,後來她倒地不再動彈,妾身以爲是妾身殺了她。

後來有人說,前二王妃是被人捏碎頸骨而死,一般女子沒有這麽大的力氣。

于是妾身便知曉了,殺死前二王妃的人,不是妾身,而是負責處理前二王妃與宮女羅珂屍體的淩王爺。”

“你,你血口噴人!”西淩雲怒吼道。

賀蘭傾城絲毫不受影響,自顧自道:“妾身原本對大王十分愛慕,滿心歡喜地進了宮,哪知大王心中并無妾身,妾身一怒之下,受了淩王爺勾引,同他發生了不軌之事。

後來,因擔心此事暴露被大王責罰丢了性命,便想着先發制人,同淩王爺一起謀劃着,如何奪取這王位!

大王去黎國迎接王後來西羌時,妾身與淩王爺曾讓人在一匹名叫愛妃的母馬上下過藥,目的是重傷王後,讓黎國皇帝震怒之下扣下大王,讓淩王爺趁機奪取王位。

後來此計不成,便轉成了助王後得寵,而後讓王後在生子過程中發生意外,引起黎國皇帝憤怒,遷怒大王,出兵西羌。

而後王爺煽動坊間百姓,聯合朝中勢力逼大王退位,淩王爺便可登上王位!就如同今日發生的一般!”

所有的事情已被合盤脫出,沒得再狡辯的餘地,西淩雲知道今日已無生還機會,卻還想做個明白鬼,不願糊裏糊塗的死去,“所以黎國軍隊的動向也是假象?”

“沒錯!”西烈墨道:“在從三王妃處知曉六王叔的計劃後,王後立馬派人拿着她的親筆信和信物去了黎國,讓黎國皇帝配合演了這一出戲!”

“不可能!”西淩雲大聲道:“王後從黎國帶來的護衛,明明一個也沒有少。”

當時西淩雲爲了防止掌珠私下同黎國接觸,壞了他的事,曾對她身邊的護衛一一進行監視。

“那人不是跟随王後從黎國而來,而是有私事要辦,自己過來的。”

“所以,這是天要亡我西淩雲?”西淩雲面上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就算一切早被西烈墨察覺,倘若沒有人能将準确消息傳到黎國,得到黎國皇帝的配合,他西淩雲便無今日當衆逼宮的機會,又哪會落到如此下場?

西烈墨看着西淩雲面如死灰的臉,露出真切的沉痛表情,“六王叔,你與本王從小一起長大,曾經情同手足,本王自認爲父王和本王未曾虧待過你,爲何六王叔一心要謀着本王的王位?”

西淩雲雙眼裏染上猩紅,面孔扭曲,聲音高亢,透着濃濃的不甘,“因爲本王不甘心!爲什麽投胎在先王後肚子裏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爲什麽我不是先王的兒子,而是他的庶王弟?論智謀能力,從小我就不差過你,可爲什麽你可以繼承王位,而我不能?就因爲你比我會投胎?

王宮裏所有人都嘲笑我的出生,父王嫌棄我,恨不得我從未出生過,母妃厭惡我,因爲我的出生,讓她連退路都沒有了,隻能一輩子守活寡,而後老死宮中!

既然所有人都不喜歡我,那我就偏要成爲這西羌至高無上的王,讓所有人隻能匍匐在我的腳下!”

西烈墨靜靜看了西淩雲片刻,對他眼中明顯的恨意有瞬間的怔仲。

那個一心想他死,奪他王位的西淩雲,早已不是當初他摔倒後,牽着他的手,拍掉他身上的灰塵,擔心他受傷,安慰他讓他别哭的六王叔了。

時間的流逝真是件殘忍的事情,曾經以爲會記住一輩子的人和事,随着歲月的逝去,慢慢氤氲至模糊不清了。

西烈墨雙眸微垂,遮住眸中的感傷,淡淡道:“帶下去吧。”

無人知曉他此時心中的傷痛,可卻有一雙柔弱無骨的小手,在這一瞬輕輕覆上了他的手背,給他帶來無盡的力量。

西烈墨微轉頭,對上他的王後美麗的小臉,那如水鳳眸中溫柔蕩漾,隻将他一人映在其中。

西烈墨不自禁勾起了嘴角,他還有他的王後,未來會有他的王後爲他生的王子和公主們,那才是他的未來和希望。

“大王,老夫是一時受了淩王爺蠱惑,才會作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行爲,請大王法外開恩!”

突兀的蒼老聲音打斷了西烈墨與掌珠的溫情凝視。

賀蘭士不屑地看一眼呼延龍,平時裝得那麽清高,一到關鍵時候,還不是跟個龜孫子一樣?

他一邊不屑呼延龍,一邊同樣高呼:“大王,老夫也是受了西淩雲的蠱惑,請大王恕罪!”

公孫與也不甘示弱,“大王,老夫同樣也是如此,求大王從輕發落!”

西烈墨冷笑兩聲,“将王後的安胎藥材全部用秘藥浸過,不是賀蘭家族做的嗎?哄騙大王妃在禦膳房井水裏投下藥,不是公孫家族做的嗎?”

呼延龍立馬道:“大王,這一切均是公孫與賀蘭家族合謀做的,與我呼延一族毫無幹系,請大王明察!”

這個老匹夫!公孫與與賀蘭士齊齊怒瞪他。

而後不約而同道:“大王,主意是公孫與想的,老夫隻是配合而已…”

“大王,秘藥是賀蘭士提供的,老夫隻是配合而已…”

曾經堅不可摧的三人組合,在生死面前,撕開了自己醜陋的嘴臉。

“當初将舞馬與血玉之事宣揚開,逼迫大王冷落王後,是呼延龍的主意!”

既然事情已經敗露,那就誰也别想好過!

“與淩王爺合謀一事,是公孫與在其中牽的線!”

“大王登基前遇到暗殺,賀蘭士一早就知曉,卻故意知情不報!”

……

所有大臣瞠目結舌,曾經不可一世神秘莫測的三大家族的老祖宗,互咬起來居然是這副嘴臉!

像三條瘋狗般,毫不留情地揭露着對方的隐私,甚至是十多年前的事情。

“夠了!”始終是王室姻親,再開撕下去,王室的面上也不好看,西烈墨出聲喝止,“來人,将公孫與、呼延龍、賀蘭士三人押入天牢,擇日再審!”

“老夫不服!”呼延龍大聲道:“淩王謀反一事,老夫并未在其中做過任何事情,隻是一時受到蠱惑,才跟來了這王宮,大王怎能将老夫與公孫與、賀蘭士兩個逆臣賊子關在一起?”

看來是不到黃河心不死!西烈墨冷冷道:“呼延龍,你的孫女,現在的二王妃呼延雲婷,已經懷了淩王爺的孽種!”

“什麽?”今日受到的刺激太多,呼延龍禁受不住,整個人重新癱倒在地。

倘若西淩雲逼宮成功,呼延雲婷生下男丁,那将會是西淩雲的長子,極有可能是下一任的大王!誰能相信他呼延龍面對這等誘惑不動心,而沒有參與其中?

——

三日後,西烈墨公布了對這次謀逆事件的獎賞懲處,爲這件好似鬧劇似的逆反劃上了休止符。

西淩雲斬首示衆,公孫與、呼延龍、賀蘭士三人囚禁終身,不許任何人探望,念其王室姻親的份上,允許其死後屍身回到其族中安葬。

隻是三人哪有顔面去到地下之後面對列祖列宗?三大家族因爲此事,被西烈墨收回了一半的土地與财産,三大家族的傳奇就在他們手上劃下了休止符。

有功之臣重賞,連絕被赦免了奴籍,并封爲王宮護衛隊長,連大元帥一家因護駕有功,賞了萬畝良田,賜了無數金銀珠寶。

白衣因最先驚覺幾人的罪行,提前示警,亦是大功,賞了一處宅子和百畝良田,百匹良馬以及百鬥珠寶。

公孫敏因爲白衣先前的求情,未被降罪。

賀蘭傾城功過相抵。

一切曾在西淩雲謀逆之事上立場明确的大臣,或貶或升,無人敢有半句怨言。

西烈墨趁機提出了解散後宮的提議,滿朝文武,無人吱聲。

美人們紛紛回了家,僅管王後說若不想回家的,可留在宮中直到死去,一切待遇同之前不變。

但誰願意守一輩子的活寡?甯願出去找個小門小戶的嫁了,生兒育女,也不願在這冰冷的王宮中,錦衣玉食的孤苦一生。

賀蘭傾城與公孫敏被遣送回家,連芷若由西烈墨賜了婚。

連大元帥對此頗有微詞,但連絕現在已不是奴隸之身,且女兒身子不好,難以孕育健康的下一代,連大元帥在連大将軍的勸說下,點頭同意了。

當然,他不知道他的寶貝女兒爲了嫁與連絕,将自己身子早就康複的事隐瞞了下來。

呼延雲婷則暫時留在了宮中。

西淩雲謀反即将問斬的消息傳回淩王府後,淩王妃當夜便上吊自盡,聽說已有了近兩個月的身孕。

西烈墨讓人遣散了府中姬妾,将四位小郡主接進了宮,找了幾位嬷嬷專門教養。

畢竟是王室骨血,又是女兒家,西烈墨始終不忍心,留下了年少無知的四個小女兒。

隻是呼延雲婷到底該如何處置,成了西烈墨最大的難題。

她腹中懷的是西淩雲的孩子,先不說偷情懷孕令王室蒙羞這件事,單說那孩子若生下來是女兒,倒也好辦,最多同其他四位小郡主一般教養就是了。

可若萬一是男丁呢?到底該爲西淩雲留下一絲血脈,還是趁早永絕後患呢?

掌珠勸道:“阿墨哥,呼延雲婷的孩子比咱們的孩子還要晚兩個月出世,到時候再說吧!”

西烈墨便暫時先将此事放在了一邊,将整個心思放在了他的王後和他未來的王子身上。

因爲他的王子快要出世了。

可是原本劉禦醫說二月底便要出世的小王子,不知爲何遲遲沒有動靜。

掌珠身爲孕婦,肚中孩子是否健全,她最有感覺,雖然有些擔心,但爲了孩子,還是該吃就吃,該睡就睡,該走動就走動。

倒是宮嬷嬷,如安如月劉禦醫等,還有西烈墨,膽戰心驚了好幾天。

時間每延長一天,幾人的憂心就番一倍,就在幾人擔憂的情緒累到頂點,快要崩潰時,掌珠要生了。

因爲調養得好,掌珠生産得很順利,當宮嬷嬷抱着個皺巴巴的小嬰兒放在西烈墨面前,并笑嘻嘻道“恭喜”時。

西烈墨忍不住皺了皺眉:這個又瘦又小像小貓似的醜八怪,就是他和掌珠的兒子?

“怎麽,這麽醜?”他忍不住喃喃道。

“大王,剛出世的小孩子大都是這樣的。”宮嬷嬷興奮異常地向他展示:“您看小王子這眉這鼻這小嘴,再長開些,定是這西羌最英俊的小娃娃!”

他可一點也沒看出!西烈墨在心中默默道。

“大王,現在小王子出世了,您得先給小王子選個好名字了。”

孩子還未出世時,西烈墨和掌珠曾想了許多的名字,有小王子的,也有小公主的,但看到眼前這個醜陋的小家夥,西烈墨覺得那些名字,他一個也配不上。“就叫九天吧,西九天!”

“西九天?”宮嬷嬷呆住了,這個名字…

今兒個剛好初九,又讓他擔心了九天,所以才取名西九天。

不過明面上的解釋還是得冠冕堂皇,西烈墨略一沉吟,“即翺翔九天之意!我西羌的大王子,長大後必如天上雄鷹,翺翔九天!”

宮嬷嬷笑得見眉不見眼,“好名字,大王取的好名字!”

她抱着孩子往裏面走,“大王,老奴要将這個名字告訴王後!”

裏面的掌珠累壞了,正在沉睡中。

她并不知曉就在她睡着的那段時間裏,她的兒子并沒有用上她先前千辛萬苦想的名字,而是被她的夫君,在嫌棄其長得太醜的情況下,随意地取了一個西九天的名字。

等後來掌珠知曉後,名字已經被宮嬷嬷宣揚出去,全西羌的百姓,都已經知道了小王子名叫西九天。

掌珠氣得幾天沒理西烈墨,你嫌咱們兒子醜,那就别見了!

西烈墨不得已,隻得又用爬牆的方式,偷偷溜進太和殿,陪了幾天小意後,才終于讓掌珠面色緩了些,然後讓他見到了幾日未見的西九天。

一見之下,西烈墨楞住了,“這…這…”

若不是他定力好,隻怕“這誰家的孩子”幾個字就會沖口而出了。

掌珠不知他未出口的話是這幾個字,但也知道他被自家兒子的長相給驚到了。

隻出生了幾天,西九天小朋友就已經長成了驚豔衆人的帥寶寶,無人會懷疑他将來能超越他父王,取代他父王成爲這西羌最俊俏的男子!

“怎麽樣?咱家兒子好看吧?”掌珠驕傲的向他展示着沉睡中的西九天。

心中咬牙道,沒眼力的家夥,居然敢嫌自家兒子醜!哪有這樣的阿爹,因爲嫌他長的醜,随便取了一個這樣普通的名字,這下後悔了吧,哼!

别人被他以翺翔九天爲由蒙住了,掌珠卻清楚得很,要不爲何先前取的名字不用,随口取名九天?

西烈墨盯着西九天小朋友猛瞧了好一陣,越看越覺得他長得有些眼熟。

再看一眼他的王後,突然想起掌珠小時候的樣子。

“阿姝,等等我!”

西烈墨從床上一躍而起,快速出了掌珠的寝殿,留下一頭霧水的掌珠。

很快的,西烈墨抱了一大束的畫卷過來。

他從中挑出幾張,一一展現在掌珠的眼前,“阿姝,咱們的兒子跟你小時候長得好像啊!”

掌珠接過畫卷仔細一瞧,那畫像上正在沉睡中的嬰兒,還真是跟西九天長得很像。

但看那畫卷雖保存得異常完好,但從其色澤上來,已很有些年數了。

“這是…”

“這是阿姝你啊!”西烈墨微笑着将那些畫卷一一展開,“這些是你,都是你。”

掌珠驚住了,“阿墨哥,你爲何…”

“從你出生的時候,我便知曉了你的存在,然後你伴着我一起長大。”西烈墨溫柔道:“雖然你以前從不知曉我的存在,但在我心中,你就是爲我而生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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