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篇本王不會讓人傷你分毫

掌珠捂着撞痛的唇,怒聲道:“親完了,明日請兌現您的承諾!”

西烈墨本想着的是美人自動投懷送抱的香豔畫面,哪知美人不解風情,将這親吻弄到如同打架般,旖旎一點沒有,嘴唇裏面的皮倒是磕破了,估計幾日都吃不了熱食。

摸了摸鼻子,自認倒黴,點頭應下了。

掌珠的唇更嬌嫩,裏面傷得比西烈墨還嚴重,不過她強忍着不出聲,就怕那個好色的家夥,又趁機動手動腳。

——

第二日,西烈墨果然兌現了他的承諾。

早朝時的議政廳這麽嚴肅神聖的地方,自然是不可以做這等事情。

西烈墨便在早朝後,将他們的大臣們帶到了禦花園,當衆展示了男子版的自行車。

男子版比女子版大氣許多,同樣的華貴,也多了幾分男子的利落。

但與西烈墨以及掌珠猜測的不同的是,大臣們大多對此沒有什麽驚喜,反而露出一臉迷茫的表情。

當然也有少部分人,對此表示非常地好奇。

掌珠千想萬想,還是算漏了一點,朝中大臣大多是些上了年歲的老古董,就算想騎,有心無力,哪會有多大的興趣?

感興趣的,多數是武将以及年紀較輕的大臣。

但能入得朝堂,成爲西烈墨的近臣,年歲再輕也有限,跟掌珠在宮中推廣的客源,均是十幾歲年紀、正是好奇心旺盛的年輕小姐們不同,因而并沒有想像中的大聲喝彩。

西烈墨輕咳兩聲,有些尴尬道:“這是王後從黎國帶回來的,由黎國頂級匠人精心制作,十分有趣,本王本着同各愛卿分享的心思,讓各位見識一下黎國的奇淫技巧。”

然後,似想到了什麽,面上神色轉爲正經,“黎國雖少馬,卻用了此物來代替馬的功能,其巧妙心思,非常值得我西羌全國臣民,包括本王在内學習!”

有些個善于揣摸西烈墨心思的,立馬開聲道:“大王,臣明白了,臣希望王後能賞賜一輛自行車給臣,讓臣帶回府好好研究琢磨!”

這話一出,跟風的人就多了,“大王,臣對于黎國匠人的心思十分佩服,也希望王後能賞賜一輛,讓臣将其供奉起來,讓家中子弟以此爲楷模,不斷鞭策自身前進!”

“大王,臣也需要……”

西烈墨的尴尬頓時減輕不少,還好他的臣子識趣,不然到時候在他的王後面前,可就丢臉丢大發了!

“這自行車是王後的财産,本王也不能擅自做她的主!”西烈墨裝模作樣,“這樣,各位愛卿有興趣的,可以派合适的人,到王後處詢問,這事本王就不摻和了!”

要是讓人知道他利用自己的臣子斂财,他這大王的臉往哪擱?關鍵是,才那麽一點點銀子,襯得他這個大王是何等的小氣!

從衆大臣的反應中,西烈墨原以爲男子版自行車的推廣失敗了。

哪知後來等到真正問世後,才發現是有驚無險!那些老家夥們不懂得其中的妙處,他們家中的那些年輕的孫子們懂啊!

這麽新奇有趣的東西,作爲京都的王公貴族,怎麽不率先嘗試一番?

一時間,豪華版自行車在貴族間盛行起來,更何況,聽說當朝大王與王後平日時沒事,都喜歡騎着它在宮裏溜達一圈,因而惹得貴族之間,人人以擁有一輛自行車爲榮!

當然,這都是兩個月以後的事情了。

在此時看來,男子自行車的推廣算不得成功,因而西烈墨雖然完成了掌珠交的差,心情還是頗有些郁悶。

不過在看到掌珠愉悅的美麗小臉時,又覺得爲了她展顔一笑,丢點小臉實在算不了什麽!

更讓他比較煩悶的是,月底這兩天,輪到二王妃呼延雲汐侍寝了。

前些日子因爲侍寝的事情與掌珠發生争執,讓他心裏悶悶不樂了幾天。

現在即使他千百個不願意離開他的王後,但面子上還是得裝一下,呼延家族的面子要顧忌一下,他的王妃的權威更要顧忌一下。

西烈墨想不到什麽好的理由,索性同上次去公孫敏處一樣,讓阿從差不過小半個時辰後,便去通報,道有緊要事情相商!

呼延雲汐善解人意地送走了西烈墨,臨行前還體貼道:“大王國事繁忙,正事要緊,忙完了就早些歇息,待有時間再來妾身這兒坐坐就成!”

西烈墨在那一刹那還被呼延雲汐的善解人意感動,這個相處不多的曾外祖家的表妹,倒是比外祖家的表妹公孫敏懂事多了。

呼延雲汐面帶淺笑送走西烈墨,在關上門的一刹那,含笑的唇角一抿,面上迅速罩滿了寒霜,眼裏射出狠毒的目光。

西烈墨連續一個多月都在太和殿,所有輪到侍寝的王妃美人們,他要麽找借口不去,就算去了最多待不過半個時辰,包括大王妃公孫敏在内!

這說明什麽?說明西烈墨現在完全被黎國公主給迷得魂不守舍,其他人等一概入不了眼!

照此下去,她有什麽機會生下大王子?

呼延雲汐原本想着靠坐實西淩雲與公孫敏的苟且,打擊公孫敏及其背後的公孫家的同時,也讓王後擔上監管後宮不力的罪責。

如今看來,以西烈墨對王後的寵愛,這點小罪根本動不了她分毫!

不行!看來王後這邊,得單獨行動才行了!

呼延雲汐眼裏冷光直閃,很快地便有了主意。

她是一個能忍的人,同時也是一個看準機會,毫不猶豫果斷出手的人!否則來這宮中做二王妃之人,怎會輪得到她?

如今眼下有個打擊王後的大好機會,稍縱即逝,不抓住實在太可惜了!

——

賀蘭傾城寝殿内,西淩雲難得與賀蘭傾城面對着面坐着說事情。

賀蘭傾城道:“王後好像完全将大王迷住了,除了有一晚聽說因爲要處理的政事太多,大王留在禦書房辦了一夜公務,其餘的時間,每一晚都是歇在太和殿。”

“這麽說來,王後很快就會有孕了?”西淩雲眯眼想着那個美麗的女子,心中直道可惜。

“這麽頻繁地寵愛,說不定現在已經有了!”賀蘭傾城的語氣帶着明顯的酸意。

西淩雲目光轉到她身上,上下一打量,輕佻笑道:“小心肝又吃醋了?”

賀蘭傾城沒有像以前用嬌嗔地語氣道讨厭,反而越發帶着醋意:“王爺,王後真的很美麗是不是?”

“小心肝此言何意?”西淩雲雙眸眨動,掩藏住其中的情緒。

“元宵那晚,妾身見王爺盯着王後看,目不轉睛,那眼裏的神情,啧啧…”賀蘭傾城輕啧兩聲,“若當時被大王看到了,肯定不會輕饒王爺!”

西淩雲不在意地笑笑,“美人兒人人愛看,王後生得貌美,本王看上兩眼有什麽奇怪的?小心肝你也不想想,以前你未進宮前,每次一出去,有多少男子用那種眼光看着你?男人嘛,食色性也,一點也不出奇。”

“王爺從來沒想過妾身會吃醋?”賀蘭傾城半真半假道,“這女人吃起醋來,那可是可大可小的事情。”

西淩雲哈哈笑道:“小心肝,王後雖美,隻是容顔,本王最愛的是什麽,小心肝不是很清楚嗎?”

到最後,還風流地朝賀蘭傾城一擠眼,表情淫蕩之極。

賀蘭傾城明豔的臉蛋往邊上一轉,哼了一聲,“這男人說變就變,妾身哪裏清楚。”

看樣子還在鬧别扭!

西淩雲也不再多說,直接上前,将賀蘭傾城按倒在桌上,用實際的行動表明他最愛的是什麽。

賀蘭傾城開始還佯裝掙紮幾下,很快就被勾起了火,大聲呻—吟着配合了起來。

——

三日後的早上,西烈墨和掌珠剛剛起身,門外傳來阿玉焦急的聲音:“王後,出事了!”

阿玉一向沉穩,從未有過如此語氣!掌珠心一緊,忙命宮嬷嬷将門打開。

阿玉渾身髒兮兮的,進來後單膝跪地:“昨晚玉山開采時發生崩塌,死了十人,重傷十人,屬下已連夜命人包圍起來,暫時疏散了所有工人。屬下監工不利,出此大事,請王後降罪!”

前幾天還好好的,怎麽說出事就出事?掌珠神情嚴肅,“阿玉,降罪的事晚些再說,先說說發生此事的原由。”

阿玉沉聲道:“屬下也不清楚!昨日準備收工前,突然傳來巨響,玉山倒塌,後面的十幾工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壓在了裏面。”

“派人查了原因沒?”西烈墨眉頭緊鎖,問道。

“一時查不出!”阿玉道:“崩塌得太厲害,暫時隻能将山石搬開,救出了裏面重傷的人,還有已經去世的人的屍體。

現場的老師傅說,怕是動了不該動的,所以才出現了崩塌。但既然出現了崩塌也死了人,說明裏面毀壞得太厲害,因而即使将崩塌的全部清空,恐怕也查不出原由了!”

西烈墨道:“依你之見,是有人故意爲之?還是偶然的意外事故?”

阿玉老實道:“屬下不知!”

掌珠沉默片刻,“阿玉,傳本宮口谕,讓劉禦醫親自下去,對這次事故中受傷的人務必要全力醫治!至于遇難的家屬,定要賠償足夠的銀兩!”

“是!”

阿玉離開後,掌珠直言不諱:“阿墨哥,最近朝中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掌珠作爲黎國長公主,自有着非凡的政治敏感度,西烈墨剛剛的話一問出,她就意識到,可能有事要發生或者已經在發生的過程中了。

西烈墨也不瞞她,“民間馬戲表演班子已逐步盛行起來,一些貴族已經嗅到了其中隐藏的商機,但因爲阿姝你提前用王後的名義護住了他們,貴族們明面上不敢輕舉妄動。但是,現在在朝政上已經有人開始提出此事的不合禮儀之處了。”

“那阿墨哥怎麽解決的?”掌珠道。

西烈墨想起那幫貴族的嘴臉,不屑嗤了一聲,“同他們直接挑明:先前王後推動時,各愛卿不是看得很開心嗎?那時爲何不見各愛卿阻止?現在民間發展起來了,許多平常吃不上飯的百姓可以吃上飯了,各位愛卿可是眼紅那一口飯?”

掌珠擔憂道:“但貴族們的貪婪之心,豈會因爲大王三言兩語就會收斂?”

“我知道!”西烈墨緊握她的手,微笑道:“這場王室與以三大家族爲首的貴族之間的戰争,不管早晚,遲早會爆發!

從我父王登基開始,就已經暗中布署着這一切,所以才有了現在的連家軍。如今西羌近七成的軍隊掌握在我手中,我早已不懼三大家族。

隻是擔心一旦撕破臉,戰争是不會那麽容易起,但西羌的經濟大部分被三大家族控制,一旦他們故意提高物價,阻礙民間集市的正常交易,民間經濟肯定會受到嚴重的打擊,百姓們的日子會更加難過。

到時候若發生内亂,父王和我兩代精心訓練的連家軍,卻要對自己的百姓進行震壓,那實在是太過于殘酷!因而這幾年來,我一直在等着機會!

如今有了阿姝你,眼看西羌的經濟已經開始朝着好的方向發展,在不久的将來,定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我豈能因爲三大家族放棄?這一次,我不懼與他們撕破臉!”

掌珠第一次回握住他的手,面上露出堅定的神情,“阿墨哥,妾身一定站在您這邊!”

兩人相視微笑,竟已有了察覺不到的默契。

僅管兩人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猜想此次玉山崩塌的事情,不會被輕易放過,然而當四起的惡毒流言包圍住王宮時,還是令他們有些措手不及。

——

玉石山崩塌之事發生後的當晚,三大家族的老祖宗公孫與、呼延龍、賀蘭士,聚在了一起。

在西羌,除了他們三人外,沒人知道表面上争奪着西羌第一貴族名号、争奪着王後之位、長王子之位的三大家,實際上私底下每半年,或每逢有大事發生時,均會聚在一起共商大計。

在貴族圈内,他們是競争對手,在貴族圈外,他們是一體的。

這一種既是競争又是合作的關系,正是三大家族得以延續數百年的真正原因,同時也是他們無法取代王室的原因。

若一家獨大,定會引來王室的忌憚,最後招來毀滅的禍根,隻有三家同時存在,表面上又相互牽制,才能讓王室放松警惕。

不過,也因爲他們這種長存的心态,三家共存,永遠無法取代王室,隻能想辦法暗中控制王室,爲自己的家族謀取利益。

而現在,王室似乎越來越不受控制了,恰好,又發生了一件這樣的事情,是輕輕放過,還是借題發揮?

三個合起來快二百歲的老祖宗,覺得有必要坐在一起合計合計。

公孫與性子急躁,率先開了口,“兩位老哥,玉石山崩塌一事,你們怎麽看?”

呼延龍性情冷漠,果斷狠絕,爲了利益可以六親不認,“這麽好的機會,當然不可以錯過。”

賀蘭士看起來性子最溫和,實則最有野心,但現如今的賀蘭家族,同公孫與呼延兩大家完全不能相比,因而他一向隻提意見,不作決斷,表面上是附和着二人,實則利用二人不服對方的心思,從中選擇對自己家族有利的方案。

他呵呵笑道:“這點我贊成呼延兄的,公孫兄你呢?”

“大王雖是我的親外孫,但這些年來一直試圖擺脫咱們,獨自高飛。既然大王不仁在先,休怪我不義在後,我也想讓他知道,咱們三大家不是那麽好擺脫的!”公孫與怒哼道。

呼延龍輕呵了一聲,帶着幾分不屑,“當年若不是你公孫家同意先王扶持連家,怎麽會讓連家站穩腳?沒了連家軍,如今的大王有何底氣與咱們叫闆?”

這事說起來是公孫與一生的痛,他心愛的女兒公孫情嫁與前西羌王,夫妻恩愛,生下了西烈墨。他原想着将來必是自己的外孫坐上大王,又有公孫情在旁勸說,因而對前西羌王的諸多政策都采取支持的态度。

哪知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公孫情早就站在王室的角度,支持前西羌王扶持軍門世家,與三大家相抗衡,借此擺脫三大家的制肘。

等到後來公孫與明白過來時,連家已經站穩了腳跟,成了西羌第一軍。

當年錯了就是錯了,隻是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呼延龍個老匹夫還要時不時拿此事出來嘲諷他,公孫與這口氣卻是忍不下去的。

“呼延龍,這麽多年來,你呼延家就沒做過不當的事嗎?遠的不說,就拿近的來說,我孫女敏兒不過是與淩王爺見了一面,你家那個呼延雲汐,居然就想着行陰謀詭計,敗壞二人名聲!這種陰險無恥之事,也隻有你們呼延家的人才做得出來!”

呼延雲汐的計劃呼延龍當初确實曾同意過,不過很快因爲公孫與以及連家的暗示,他打消了這個念頭,還未曾發生的事,被冠上陰險無恥的稱号,就算他呼延龍自認陰險,卻不願擔上無恥的罪名。

“公孫與,這事說來是你孫女公孫敏行爲不端在先!淩王爺既是她的堂姐夫,又是她的六王叔,前一天才在公孫府碰過面,第二天在王宮内就迫不及待地見面,任誰也會多想!我孫女雲汐不過是擔心王室血脈混淆,出言提醒而已,何曾有什麽陰險無恥的行爲!”

公孫與一聽他誣陷最疼愛的孫女公孫敏,氣得跳起來就想跟他幹架,“你個老匹夫,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玩意?……”

一旁的賀蘭士本來抱着看看好戲的心情,眼看二人就要幹上架,再不阻止就要出大事了,忙道:“公孫兄,呼延兄,莫爲已經過去和未發生的事情傷了和氣!要是咱們三家真幹上了,最開心的莫過于大王!咱們現在還是想想如何利用玉石山崩塌之事作文章!”

已經捋起袖子的公孫與同呼延龍對瞪兩眼後,哼了一聲,頭扭向一邊。

賀蘭士繼續道:“王後之位已經不歸咱們三大家,這大王子怎麽也該出自咱們三大家才行!王後身爲黎國公主,身份尊貴,自嫁入西羌來,一直循規蹈矩,找不到錯處,因而先前咱們動不得!

如今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兩位哥哥,你們說該怎樣才能在不得罪黎國的情況下,讓大王冷落她、百姓反對她呢?”

呼延龍不愧是老奸巨滑,出手狠穩準,心情平複下來之後,眸中精光一閃,立馬想到了點子,“兩位,我的想法是這樣的……”

公孫與将剛剛的争執抛開,好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邊聽邊點頭,不時插上兩句。

幾人越說越滿意,最後相視哈哈大笑。

——

接下來兩天的早朝一切正常,西烈墨見無人趁機發難,以爲此事是自己和掌珠想多了。

哪知第三天突然收到消息,民間的馬戲班子,這兩天來,不少受到了攻擊。

消息是民間的馬戲班子被莫名其妙攻擊後,報告給了贊普尊。

贊普尊直接将此事報告了西烈墨,“大王,民間的馬戲表演班子這兩日裏,已經有五家受到攻擊!”

先前西烈墨曾私下找過贊普尊,若有大事,必須先報告于他。

贊普尊雖是掌珠一手提拔,然而從男子的心态來說,自然更願意聽從一國之王的命令。

何況西烈墨讓他做的,又不是什麽違背王後的事情。

“何人所爲?”

贊普尊道:“聽商行的人說,那些攻擊的人有老有少,并沒有功夫在身,看起來像是普通的百姓!”

“會不會是尋私仇?”西烈墨皺眉道。

“小的也曾如此問過,幾家馬戲班子的老闆道他們都是正常的商人,一向以和爲貴,從不與人結私怨,在百姓間聲譽甚好,這次被攻擊,他們自己也是莫名其妙!”

“那些攻擊他們的人,可曾說過什麽?”

“隻不停說:無知的人,爲了一點銀子昏了頭了,連祖宗都不記得!之類的話。”

西烈墨雙目緊閉思索一陣後,表情沉重,“這件事暫時先不要報與王後知,你先下去吧!”

“是,大王!小的告退!”

“阿從!”西烈墨揚聲道。

很快,阿從從門外走了進來,“主子有何吩咐?”

西烈墨聲音帶着冷漠,“将剛剛這件事告訴連絕,讓他查查背後之人是誰!”

“是!”

贊普尊可以先将此事瞞一瞞掌珠,在他去見西烈墨時,恰好又有被襲擊的馬戲班子老闆前來上報此事,被如月知曉了。

知道了此消息的如月,卻是不敢瞞着掌珠的,她第一時間立馬就報告了掌珠。

掌珠喜歡如月的地方在于,她雖然沒有政治敏感度,但她從來不會自作聰明。

好比這件事,如月根本沒意識到這中間有什麽陰謀,隻是下意識地覺得不能瞞着她的主子。

“這幾日可有類似的襲擊事件發生?”掌珠問道。

如月怔了怔,“直接與各馬戲班子老闆接觸的事情,一向是贊普尊在負責,奴婢未曾聽他提起過此事,不過這幾日來找他的老闆似乎比以往頻密些。”

那就是有了!掌珠垂下眸,遂又擡起頭,道:“這幾日若再有馬戲班子老闆來找贊普尊,你也了解一下是爲何事而來。”

“是!”如月不明所以,還是點頭答應了。

晚上西烈墨來的時候,掌珠裝作不經意道:“阿墨哥,聽說民間的馬戲班子這幾日受到了攻擊。”

西烈墨的手滞了滞,轉瞬明白過來,“阿姝已經知曉了?這事是我吩咐贊普尊先不要告訴你,你莫多心!我已經派了連絕去查幕後之人!”

“阿墨哥,民間的馬戲班子是妾身一力促成的,如今連續受到攻擊,擺明是沖着妾身而來!”掌珠揚着小臉,嚴肅而認真,“阿墨哥,妾身知道您是爲妾身好,但以後關于妾身自己的事情,還請您不要有意隐瞞!妾身并不是膽小怕事之人!”

西烈墨有些氣餒又有些驕傲,這麽嬌嫩的人兒,當端着一副嚴肅的表情時,竟給人以擁有無窮力量一般的感覺。

“好,本王知道了!這次是本王不對,不該瞞着阿姝,阿姝你說,想怎麽懲罰本王?”西烈墨輕輕一捏她鼻子,促狹笑道。

本來正經的事情,被他這一不正經地一鬧,掌珠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她瞪着他,眼裏寫着控訴:大王,正經點好不好?

她認真又有些窘迫的表情,惹得西烈墨哈哈大笑,“阿姝,本王想着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輕松點面對就是!”

而後面上依然帶着笑,聲音時卻是滿滿的堅定,“阿姝,你放心,無論如何,本王也不會讓人傷你分毫!”

眼裏的認真與執着看得掌珠心一跳,她有些不自在地别開眼,輕聲道:“謝謝阿墨哥厚愛。”

幕後之人,兩人都心知肚明與三大家脫不了幹系,但沒有明确的證據下,他們也奈何不了三大家。

連絕的證據還沒找到,民間對馬戲班子的攻擊卻越來越頻繁激烈了。

甚至于贊普尊帶隊的王室馬戲表演班子,在演出回來的路上,也受到了百姓的襲擊。

口頭上的攻擊也變成了“災星,不要禍害我西羌族!”或“滾出西羌!”之類的話。

這麽明顯,一聽就知道是沖着掌珠而來。

不得已之下,掌珠下令給贊普尊,先暫停王室與民間一切馬戲班子的表演,待此事風頭過了再說。

與此同時,一些百姓紛紛聚在王宮不遠處,對着王宮指指點點。

王宮守衛趕了幾次,那些人每次散開後,又快速聚攏。

百姓所聚集的位置,恰好是王宮五百米開外的安全界限。

若過了此界限,守衛便有權射殺沒有經過允許随意靠近的陌生人。

但未過,守衛看着那些聚在一起的人頭,也無可奈何。

守衛無權處置,那些人看着又礙眼,隻好将此事上報。

一層往一層上報,很快的西烈墨知曉了此事。

而此時連絕正在他的書房内,硬朗的面容沒有一絲表情,“大王,此事是人在背後利用人心,散播謠言,但範圍太廣,已無從得知最早是從何人口中傳出!”

“現在的謠傳是什麽?”西烈墨面色鐵青。

連絕略一停頓,沒有絲毫隐瞞,“最初,百姓的怨氣是由馬戲班子而起。有人謠傳,黎國來的王後要将西羌所有的馬變成舞馬,以迎接黎國皇帝與軍隊的到來,将西羌變成黎國的附屬國。因而對馬戲班子深感痛恨,認爲他們爲了一點點銀子,置西羌于不顧。

再來,玉山崩塌一事也被有心人傳了出去,玉的價值一向以純淨無瑕者爲最高,如今染上了鮮血,被視爲不祥之物,而罪魁禍首便直指王後,認爲她心存不良,所以老天發怒,用崩塌一事血染玉山,來警告西羌,王後暗藏禍心,不宜爲一國之後!”

“豈有此理!”西烈墨猛地大吼出聲,憤怒地将案桌上的奏折全部掃落地,面色陰沉,帶着山崩地裂之勢。

門外的阿從吓了一大跳,他可從未見過他的主子發過這麽大的火。

倒是連絕仍然平靜得沒有一絲異動,“大王,不出三日,待民間百姓怒氣達到高潮時,那些大臣們一定會在早朝時,當面提出軟禁王後的請求!”

也就是說,他隻有三日的時間,來解決此次的事件,平息百姓的怨氣。

西烈墨劇烈起伏的胸膛慢慢緩了下來,那些老匹夫,晚些再一個一個收拾!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大王…”連絕站着未動。

西烈墨知他所求,本想拒絕,轉而一想,又覺得因爲自己的事而讓他二人不見面過份了些,便道:“去吧,不過現在宮外都是人,莫要被人抓住了把柄!”

“謝大王!”連絕冷峻的面上終于出現了一絲笑意。

若是以前,西烈墨或許會心中生出一些失落和嫉妒,他還沒搞定自家王後,本就心中有火,偏還要看着别人無所顧忌的在他面上露出兩情相悅的神情,實在是不爽得很!

不過現在正事爲大,西烈墨的心裏也顧不上其他了。

連絕離開後,他迅速離開去了太和殿。

——

“絕?”正拿着書躺在貴妃椅上的連芷若,看到連絕突然出現,平靜的面上揚起淺淺笑容,“你怎麽來了?”

“小芷,想見你,就來了。”連絕面上的狂熱神情,在心愛的女人面前,一點也不加掩飾。

連芷若也不扭捏,笑着回應,“絕,幾日不見你,我也甚是想你。”

她躺着不動,向連絕招手,“過來這邊坐下。”

連絕稍一遲疑,然後快速走了過去,挨着連芷若坐下了。

連芷若坐起身,輕輕倒在連絕懷裏,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絕,這幾日是不是發生了一些事?”

連絕道:“三大家族針對王後的行動開始了。”

“咱們有什麽能幫到大王和王後的?”

“很難!這次三大家族煽動的是普通的平間百姓,連家的軍隊不能動用,你的計謀也用不上。”連絕的大手輕輕撫着她的發絲,那麽高大硬朗的人,用他那雙粗糙的大手,做起這麽溫柔的動作來,居然一點違和感也沒有,反而順眼得很,好似已做了千百遍。

“嗯。”連芷若其實心中早就知曉,隻是想和連絕多說說話而已,“玉和馬,是我西羌百姓的根本,此事太過敏感,我也不敢輕易出主意,這次就看大王那邊如何安排了。咱們盡力配合就是!”

連絕輕輕點頭。

連芷若坐起身,“絕,如今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大王心裏肯定不爽,今日你就先離去吧。”

好不容易見到心愛的人,連絕有些不願離開。

連芷若輕輕吻一下他的唇瓣,柔聲道:“絕,待王後生下王子,大王大赦天下時,你便可趁此脫離奴籍,到時候,阿爹便沒有借口阻止咱們在一起了。”

連絕是連大元帥家的奴隸,七年前護送體弱的連芷若外出就醫時,遇到流民襲擊,爲了護住連芷若不受傷,渾身被砍了數刀後,仍背着連芷若跑了二十裏回到連府,而後力竭倒地,差點就此喪命。

按理說,連絕身爲連府的奴隸,爲主人犧牲性命是理所當然的,但那時年幼而性情冷淡的連芷若,偏偏記住了他的恩情,随着年歲慢慢長大,兩人接觸多了之後,互相愛上了對方。

連絕并沒有因爲自己奴隸的身份而退縮,當他知曉自己喜歡上了身份高貴的小姐後,不顧一切大膽地表達了自己的愛意。

連芷若雖性情冷淡,但仍然有着西羌女子對感情火一般炙熱的性情,本就對連絕有好感的她,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連絕的求愛。

兩個身份截然不同的人相愛了,然後一起度過了一段幸福的時光。

但兩人巨大的身份差别,讓兩人知道能夠永遠在一起的可能性太小。

于是邊絕拼命立功,期待有朝一日能得到大赦脫離奴籍,連芷若也與西烈墨達成協議,進宮助他平衡後宮,讓他日後赫免連絕的奴籍,好讓二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連絕本就不想走,如今心愛的女子一吻,更是忍不住,反客爲主,狠命地吻她,直到連芷若氣喘籲籲,雙頰通紅,才放開她,戀戀不舍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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