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夠了!”她惡狠狠地道:“吳三多,你再不給我收斂點,程姐姐出嫁那天,我就一直陪着她,讓你不能洞房花燭!”
此言一出,程清的臉瞬間爆紅,吳三多老老實實地站正,眼睛不再亂作怪。
“子期,你這些日子如何?”唐大公子柔聲問道:“你爲何會突然來天順?”
哦,對哦,子期爲何會突然來天順?程清幾人這才想起這個問題來。
“南秦水災,朝廷派古夫子随行,我拜在他門下,便一起去了南秦救災。”紀子期道:“古夫子,一等術師古齊天,就是陳家村那個村長,還記得嗎?”
“那個,那個老頭居然是一等術師古齊天?”吳三多結巴道。
“呵呵,是啊!我當時也吓了一大跳。”紀子期呵呵道。
心想,那個監考官楊成,被你嫌棄的,一起挖紅薯、在你房裏打地鋪的楊大人,就是黎國大皇子黎淵,這個消息才更驚人!
不過算了,說不定以後根本沒什麽機會與他見面,還是不要吓你們了。
“子期,你去南秦又做了啥驚天動地的大事,說來聽聽。”江嘉桐拉着她的袖子道。
“倒還真是做了兩件大事,說出來你們可别吓着了!”紀子期得意一揚下巴,将在南安和南臨籌款之事說了一遍,隻是隐瞞了掌珠的身份。
“什麽?多,多少兩銀子?”吳三多啰嗦問道。
“具體我也記不大清了,總共有六七百萬兩吧!”紀子期有些遺憾道:“不過那些銀子我連摸都沒摸過,銀票一到手,隻來得及看了看數字對不對,就讓人送回了南秦。”
“六,七百,萬兩?”吳三多倒抽一口冷氣,“就二十來天就掙了這麽多?紀子期,你還是人嗎?”
“我—不—是—人!”紀子期的語氣突然變得陰森起來,眼珠往上一翻,舌頭伸出,雙手舉起,一前一後的作着狗刨式的動作,“吳三多,還我命來~”
江嘉桐一聲尖叫,躲到程清後面,“你們兩個,别鬧了,要吓死我了!”
紀子期哈哈大笑起來。
歡樂的時光總是特别短暫,很快就到了黃昏。
幾人都很不舍,紀子期拍拍程清江嘉桐的手,“以後咱們多點寫信就好了。”
然後促狹地沖程清一眨眼,“祝你和吳三多白頭到老,早生貴子,三年抱倆。”
程清面色绯紅,吳三多樂得嘴都合不攏,“子期,你說得太好了!我正有此打算,承你吉言啊!”
一直默默看着這一切的唐大公子微笑道:“子期,一路順風!”
那眼裏有放下的淡然,似乎又回到了當初見時的遙遠,紀子期帶着淺笑,輕輕點了點頭,心中道:唐宋,祝你幸福!
——
蘇謹言将蘇府托給了王管事,府裏的下人本就走了一大半,不需要再特别遣散了。
他給夏棉和靈玉一人一筆銀子,讓她們回家嫁人。
至于崔嬷嬷,蘇謹言單獨給她買了棟宅子,配了幾個丫環小厮。
讓她想住在蘇府也成,跟靈菊住一起也成,住那所宅子裏也成,随她老人家的意。
靈菊怕她思念蘇夫人,還是将她接了出去。
安排好一切後,紀子期帶着阿二,坐上馬車,先去了京城。
她在天順這一耽擱,反而比黎淵等人晚了幾天到京城。
紀氏一家子早就等得脖子都長了,蔣靈遲遲不見紀子期歸來,生怕她在路上出了什麽意外,焦急得不行,不停走來走去。
蔣大師在一旁勸道:“大皇子派了他的侍從阿二随行護送小雪,定不會有事的。
許是在天順見到了老朋友,心裏高興的很,多耽擱了幾天而已。
小雪來京城這大半年都未曾好好休息過,阿靈你就當她在休息,不要擔心了。”
蔣大師嘴上雖如此說,心裏也有些擔憂,畢竟紀子期不是不懂事的人,若打算在天順玩多些日子,也應該會讓人捎個口信回來才是。
紀子期到達蔣府的時候,見到的便是蔣靈松了口氣,又怒火中燒的臉,“你個死丫頭,在外面玩那麽久,也不知道捎個信回來?
不知道太爺爹娘會擔心嗎?”
紀子期一下子懵了,她原以爲這麽久沒回家,不說熱淚盈眶抱頭痛哭,怎麽的也是全家隆重歡迎才對呀!
沒想到居然是一頓劈頭痛罵!
一旁的紀仲春張張嘴想勸,看自家夫人正在火頭上,隻得閉上了嘴,帶着笑抱歉地看着紀子期。
小雨小風小星幾個小的,看着動怒的蔣靈,眼巴巴望着她,也不敢上前。
紀子期想想上次送信回來,還是剛到湘西的時候,蘇府的事一忙,這一算日子,居然已過了十幾天了,難怪老娘會發脾氣!
她立馬挂上笑容,上前拉着蔣靈的手臂,撒嬌道:“娘,您别生氣,女兒不是故意的,真是有事耽擱了!”
“有什麽事大到你寫封信回家的時間都沒有?”蔣靈餘怒未消。
“蘇府出事了,蘇夫人和蘇老爺去世了。”紀子期面上仍帶着笑,語氣卻有些低沉,
“女兒幫忙辦完了喪事,去了趟術師協會、蘇氏木匠鋪,和程清幾人告過别後,立馬就趕回來了,真沒留意到一晃就十來天了。”
“什麽?”蔣靈根本沒在意她後面說了啥,驚聲道:“蘇夫人還那麽年輕,怎麽會…”
她意識到小風和小星還在,有些話不好當着兩個小的面說,收住了下面要說出口的話,隻用眼看着紀子期,想确認是不是真的。
紀子期也意識到了,微微颔首,“娘,晚點到我房跟您細說。”
蔣靈點點頭。
紀子期轉身朝紀仲春脆生生喊了聲:“爹!我回來了。”
紀仲春面上笑容從見到紀子期那一刻,就未停止過,聽得女兒嬌嫩的聲音,心裏更是甜滋滋的,忙不疊點頭:“好,回來就好!小雪在外辛苦了!”
見蔣靈神色好了,小雨小風小星幾人叫着沖了過來,“姐!”“大姐!”“大姐,抱抱!”
剛兩歲快兩個月的小星,說話已經開始很順溜了。
他朝着紀子期伸着兩隻胖呼呼的小手,笑眼彎彎,一别求抱抱的呆萌樣。
紀子期對這個神奇的小家夥心軟不已,不管兩人幾天沒見面,他對着她,總好像前一刻才剛剛見過似的那麽熟悉和親昵。
她一把抱起小星,又将小風摟在了懷中,對已經算是大姑娘的小雨笑了笑。
心中卻想着,小雨這丫頭,不過兩三個月未見,好像又大了許多,特别是少女的特征,更加明顯,整個人愈發嬌豔。
将來也不知哪個小子有福氣,能娶到這樣絕色的小雨爲妻!
姐弟幾人親熱了一陣後,蔣靈拉開小風小雨,又接過小星,道:“你們幾個好了,放開你們大姐,讓她去見見太爺,太爺也等得很心急!”
書房裏的蔣大師何止是等得心急,簡直是等得咬牙切齒,坐立不安。
心中恨聲道,這個丫頭,回來這麽長時間了,也不來拜見我老人家!
一旁的老孫管事看着自家老太爺的神色,暗中翻了個白眼:活該!都說讓您一起去正廳等,非得擺架子,在書房等着她來。
看吧,自個兒先心急了吧!
門外終于響起了紀子期的聲音:“太爺,我是小雪,我回來了!”
屋裏的蔣大師聽到她聲音,連忙坐正身子,擺正表情,輕咳兩聲,裝作漫不經心道:“小雪,進來吧!”
紀子期推門而入,恭恭敬敬地跪地行了大禮:“太爺,小雪給您請安來了!”
蔣大師終于繃不住,面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好,小雪,起來說話吧!”
“是!”紀子期應聲而起。
“在外幾個月可好?”蔣大師關切問道,僅管已經從大皇子處得知了這幾月紀子期的所作所爲,蔣大師還是忍不住想親口聽到自己曾外孫女說說。
紀子期道:“剛開始有些阻滞,不過都順利解決了。隻西羌的事情,需要朝廷定奪。”
蔣大師點點頭:“你在南秦的所作所爲,大皇子已如實的禀告了陛下,陛下龍心大悅,對你很是贊賞。
明日便會有賞賜下來,你明日在家好生呆着,等着迎接聖旨!”
紀子期道:“是,太爺!”
“還有一事,”蔣大師道:“過幾日便是術數等級考試,你二月剛考完二等術生的等級試,這次有沒有信心去參加一等術生考試?”
“這麽快又到了考級别的時間了?”也是,半年一次,現在也六月了,紀子期無所謂道:“既然碰巧趕上了,那就去考吧!”
那—就—去—考—吧!
怎麽說的跟去買顆白菜似的那麽輕松!
僅管是自己的曾外孫女,蔣大師還是有些被氣着了。
想當年他都不敢說出如此大話!
蔣大師氣血上湧,暗中咬牙揮揮手,“好了,沒别的事了,你剛回來早點去休息吧!”
紀子期走後,蔣大師開始跟老孫管事念念碎:“你說這丫頭,怎麽一點也不知道謙虛呢?
這剛過了二等術生考試不過四個月時間,老夫不過随口問問,她居然真要去參加一等術生考試!
也不想想别人家少則五六年,多則數十年,才能從二等術生升至一等術生!
她這才幾個月時間,而且大部分時間在外忙别的事,也沒見她怎麽鑽研過,居然敢大言不慚地說,那就去考吧。
到時候若考不上,也不怕丢老夫的臉!”
老孫管事聞言,心中呵了一聲。
老太爺,您這一副與其說是被氣着的神情,不如說是嫉妒您的曾外孫女,比您當年少用了半年的時間,從二等術生升爲一等術生!
還有,用得着這麽炫耀嗎?知道您曾外孫女本事。
我老孫雖然沒曾外孫女沒孫女,但也是有孫子的人!
我家孫子也不差,您老得瑟個什麽勁?
待蔣大師絮絮叨叨說完,老孫管事暗中翻了無數的白眼後,不鹹不淡道:“老太爺,您好像将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什麽事情?”剛嫉妒加炫耀完的蔣大師,顯然還沉浸在剛才的思路裏無法跳出來,一臉迷惑道。
“讓小雪小姐整頓術師協會的事啊!”老孫管事道:“這事您不是已經念叨了兩三天了嗎?
還說千萬别讓林老兒杜小兒之流的搶了先!”
“哎呦,怎麽将這事給忘了?”蔣大師一拍腦袋,懊惱道:“看來這歲數大了,腦子也不中用了!
就這麽一小會,居然将這事給忘了個一幹二淨!不行,老孫啊,趁着明日小雪在家,明日可一定得提醒我。”
紀子期回到叁園的時候,看到不僅蔣靈在,小雨也在,微楞了楞。
“姐,我不小了,家裏有什麽事不能總瞞着我一人。當初你像我這麽大的時候,還帶着我和小風一起讨生活呢。
我雖然沒有姐你那麽厲害,可是也想盡自己一分力。”小雨道:“而且當初蘇夫人對咱們那麽好,我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還有少爺呢,少爺現在怎麽樣了?”
紀子期看了眼蔣靈,見她點了點頭,于是坐下來,将蘇府發生的事詳詳細細講了一遍。
蔣靈和小雨邊聽邊流淚。
小雨哭得梨花帶雨,不停抽噎道:“我以前也覺得老爺對少爺太壞了,一點都不疼少爺,還不許夫人對少爺好。
現在聽姐這一說,才知道老爺也是個可憐人!我以後不再心裏埋怨老爺了。”
蔣靈抹抹眼淚,歎口氣道:“娘雖未見過蘇老爺,但蘇夫人和蘇少爺多好的人啊!
當初若不是蘇府收留了你們三姐弟,娘想都不敢想你們會遇到什麽事!
娘這心裏,一直對他們心存感激,想着日後,怎麽的也要報答這份大恩才是。
可惜,哎,怎的就遭此橫禍了呢?
那蘇少爺現在就孤零零一個人了嗎?他将來有什麽打算?”
“少爺打算替蘇老爺蘇夫人守孝七七四十九天後,和啞叔一起來京城。”
對于蘇小年之事可能給紀家帶來的危險,紀子期猶豫片刻,決定如實相告,她看着蔣靈的眼睛,堅定道:
“他打算查出真相,替他爹娘報仇。娘,我,打算幫他!”
蔣靈靜靜看着她。
紀子期咬咬唇,“娘,我不想瞞您,現在我身爲兩位太爺的曾外孫女,在外人眼中看來,身份不同以前。
這事我管與不管,從我進入蘇府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陷在裏面了。
我倒是不怕,而且沖着蘇夫人和蘇少爺的恩情,我也應該幫他。
隻是怕給太爺、您和爹,還有小雨小風小星帶來危險。”
待她說完後,蔣靈拍拍她的手,微笑道:“小雪,阿娘不是無知婦人,既然享受得了富貴,自然必須要承受可能的危險。
你如此出色,之前地宮的事已經可以看出,就算沒有蘇少爺的事,以後你身邊的危險也定不會少。
爹娘和小雨小風小星三姐弟,不能一方面依靠着你的庇護享受安逸,另一方面又不願承擔依靠你庇護生活,而帶來的可能的危險。
小雪,爹娘都懂的!你太爺雖不說,心裏也很清楚。
這不府裏又開始準備進人了,老孫管事說,這次選的丫環護衛都是要有功夫在身的。
他雖未明說,娘也知道你太爺的意思,到時候幾個小的身邊包括你,都得配上個會功夫的丫環或小厮。
你爹的鋪子裏,也會安排人進去看護着他。
小雪,你就放心吧,想做什麽盡管去做!
你非一般女子,娘相信你能做到娘根本無法想象的事,或者是很多男子都無法做到的事。
爹娘雖無法給你任何的幫助,但爹娘也絕不會拖你的後腿,成爲你的累贅!”
紀子期心頭感動,抓住蔣靈的手,輕聲喚道:“娘!謝謝您!”
蔣靈慈愛地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一家人不必言謝。
“姐,要是有需要幫忙的,也可以叫上我!”久未出聲的小雨道:“我雖然沒有姐你的才能,但作爲姐的妹妹,我肯定也不差,隻是沒遇到讓我發揮才能的機會而已!”
說完還挺挺已發育得有些豐滿的胸膛。
惹得蔣靈白她一眼,“女孩子家家,這動作能做嗎?”
“娘!”小雨故作哀怨道,“您就疼姐,不疼我!”
“死丫頭!還敢說不疼你?”蔣靈一手揪住她的耳朵,“那正好,咱們來算算前幾天你又偷溜出去的事!
你以爲你那天跟你爹二人唱雙簧老娘聽不出?給老娘老實交待,那天到底去哪了?”
“娘,娘,痛!”小雨故意大聲叫道,“娘,女兒耳朵都被您揪長了!到時候要是嫁不出去,您和爹可要負責養女兒一輩子。”
“呸!小小年紀的,就說嫁人,也不知羞!”蔣靈手下越發大力,惹得小雨連忙求饒。
紀子期看着故意用打鬧分散她心思的阿娘和妹妹,配合地大笑不已。
第二日一大早,蔣府就來了個意外的人,杜樂。
“杜樂?”下人通報給紀子期後,她有些納悶地走了出來,杜峰又不在,杜樂幹什麽,難道是杜府有事?
“你怎麽知道我回來了,有什麽事嗎?”紀子期問道。
杜樂拱手答道:“紀小姐,我是受老爺和少爺之托過來的。
少爺臨去北地天水前,曾寫信回來吩咐我,在少爺回來之來,紀小姐的安危就由我來守護。
并且少爺專門讓我從杜府帶來了十個會功夫的人,專門負責紀小姐一家子的安危。
另外老爺不日就要出發去西南,想約紀小姐去杜府一趟,時間定在術數等級考試過後第二日,有要事與紀小姐相商。”
這杜樂消息挺靈通嘛,不光知道她回來了,連她打算去考術數等級考試的事都知道了。
紀子期暗想,看來這杜家應該是有什麽專門打探消息的暗衛之類的,以後等杜峰回來後,找個機會問問他。
心中打定主意後,眼珠一轉,心思便轉到了杜樂剛才說的話上。
前兩點嘛,很好理解,杜峰自從地宮之事之後,就一直擔心她的安危,若不是恰好有事去了南秦,說不定杜樂早就過來了。
紀氏一家子的安全問題,她隻跟杜峰提過,當時怕吓着蔣靈,沒敢跟她明說。
所以杜峰派的人,都隻是在暗中保護着,現在不過是從暗轉明而已。
這第三點,就有些讓紀子期疑惑了。
上次不是說西南武夷有變動,魏元帥有傷在身,很可能會派杜家軍過去,這麽久還沒走,莫非又有了什麽變故不成?
不過作爲人家未來的兒媳婦,出了一趟遠門回來,自是應該去拜訪才是,便點頭應下了。
這邊蔣大師一聽到此消息,立馬将紀子期叫到了書房,“小雪啊,昨日太爺還有一事未向你明說,希望你能答應太爺的請求!”
請求?這麽嚴重?紀子期吓一跳,忙道:“太爺您不要跟小雪客氣,有什麽吩咐盡管說,小雪一定照辦!”
蔣大師滿意點點頭,露出微笑,“太爺想請你整頓術師協會的風氣!”
“太爺!”紀子期剛平複的心又被吓了一跳,“上次您才說過,這協會裏的夫子和術師都上了歲數,性情早已定,不可能會有改變,讓我做個榜樣好了。
這爲何短短幾個月,您就改變了想法?小雪可真沒這個本事,能改變人心啊!
而且小雪區區一二等術生,就算這次晉級了,也就是一等術生,跟協會裏的夫子,還有各位術師相比,還差得遠呢,如何能整頓?”
蔣大師道:“小雪,你的能力你很清楚,太爺也很清楚。你現在雖隻是二等術生,但要考上術師,對你來說,輕而易舉!
最關鍵的是,術師協會裏這幾月發生了太多事,偏偏每件事都跟你有關,又偏偏每件事,你都解決得徹徹底底,完完美美!
原本的那幫人或許心裏還是不服氣,看在太爺和你的功勞以及天賦的份上,絕對不敢在面上對你太過不敬!
面且還有一點,你上次救出來的那批人,都是這術師協會裏的前輩,有他們站在你這一邊,你就已經獲得了一半支持。
太爺原本想着現有的這些人,廢了就廢了,但地宮一事後,太爺又有了些新的想法。
這些人若說可惡,可比起十惡不赦的劉天生來,都隻是些孩童的打鬧遊戲罷了。
雖然背地傷人面傷人心,自私自利,每個人都在心裏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盤,但好歹并未做過什麽傷天害理之事!
以往太爺聽之任之隻打壓卻未嚴管的方法,現在想來是用錯了。
隻是太爺年歲已大,雖已明白卻無力再管,隻能寄托在年輕的一代身上了。
你的夫子古齊天同樣剛剛立了功,若你二人聯手,加上大皇子的暗中支持,定能改變術師協會現在的面貌!”
看來這不止是蔣大師的意思,說不定還有陛下的意思在内。
紀子期猶豫一陣,“太爺,容我再想想可行?”
“不行!”蔣大師突然像個無禮取鬧的孩子般斷然拒絕,“這事就這麽說定了,一等術生考試過後,立馬去術師協會着手進行!”
紀子期目瞪口呆,怎麽蔣大師幾月未見,性情變得如此之快?
她看着蔣大師滿頭的白花蒼老的臉,想着這本該是含饴弄孫的年紀,卻還在憂國憂民,心中歎息一聲,不由點了點頭,“小雪謹遵太爺吩咐!”
蔣大師這才滿意地笑了。
待紀子期走後,忍不住露出得意地笑容:林老兒,杜小兒,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個道理你們懂不懂?跟老夫鬥,你們還嫩了點!
從蔣大師書房出來後,紀子期碰到了拿着帖子的蔣靈。
“娘,這是哪來的?”紀子期接過問道。
蔣靈道:“林府送過來的帖子,你林太爺說自從娘認了祖後,還未見過你。
想讓你參加完一等術生等級考試後,讓娘帶着你去林府認認各位親戚!”
确實也該去見見,不管如何,以後大家始終算是親戚了,紀子期道:“娘,去林府的日子定在哪日?”
蔣靈道:“娘知道三日後你要去杜府,約在了十六那天。”
因着過兩日要去參加一等術生考試,蔣靈吩咐小雨幾人這兩日不許打擾紀子期。
一個人待在園子裏的紀子期閑得無聊,就開始想起杜峰那厮來了。
也不知道他收到自己的回信還有禮物沒?收到後又是什麽表情?會不會又咬牙切齒地罵她小妖精?
要不下次再給他來點勁爆的?将這小妖精的名頭坐實?
紀子期越想越樂,忍不住咯咯地笑了地起來。
——
在紀子期到達京城的那天,杜峰正好到達北地天水軍營。
在她心裏想着他的時候,操練了一天的杜峰正好收到侍從從南秦快馬送過來的信和小包袱。
回到營帳,解開包裹,淡淡的熟悉的幽香鑽入鼻中。
杜峰拿起那塊布放在鼻端用力嗅了嗅,唇角挂起滿意的笑,小妖精,還真是有法子!
他輕輕撫摸着手中的布塊,想象着這塊布曾裹在他最愛的豐滿處,雪白軟糯,透着讓他沉淪的誘人的香,杜峰的身子就開始發熱了。
他勉強忍住心猿意馬的心,将手中的布揣到懷中,拿起邊上的信看了起來。
原本滿臉溫柔的笑越來越凝重。
如果期期信中所言所實,隻怕這個西羌的西烈墨野心不小。
或者說,從他的父王開始,西羌這沉默的二十年,其實一直在暗中默默布署,就是爲了對黎國一擊即中!
而現在的這位大王西烈墨,隻怕比上一任西羌王更有心計,也更有野心!
杜峰将紀子期送來的匕首拿在手中無意識地把玩一陣,眯着眼沉思片刻,對外道:“小丁,去将各營将軍叫過來,有要事相商!”
——
一等術生的考試,對紀子期來說,難度一般,依然十分的順利。
但對别的考生來說,看着來參加考試的紀子期,通通陷入了一副看怪物般的神情中。
那裏的考生有不少是術師協會裏,進去了五六年的學生。
除了馬夫子座下的賈輕等人,真正的跟紀子期對上過,其他人等均隻是從别人口中聽到過,關于紀子期是如何厲害的傳聞。
但既然是傳聞,自然是帶了許多誇張的成份,因此協會裏大部分的學生,對紀子期的能力并不以爲然。
之前的成功想來一是運氣,二來則是沾了她太爺蔣大師的光。
誰叫人家是蔣大師的曾外孫女呢?蔣大師随便教兩招,就夠她受用一輩子了。
同人不同命,不少人心中感慨道。
但等級考試,同解決某一個問題不同,有了問題,比如公主樓之事,可以去向蔣大師請教解決的方法。
且等級考試的試卷,年年不同,即使蔣大師同她将以往的試卷都講了一遍,也不代表她就能通過考試。
紀子期既然敢報名參加考試,說明人家沒有十成的把握,也有八成的把握。
畢竟她有一個聲名在外的太爺蔣大師,若考的太差,豈不是丢他老人家的臉?
術師協會的學生考完後,大都憋着一口氣,焦急地等着考試的結果。
不光是自己的成績,還有紀子期的成績。
紀子期對這一切毫無所知,考完後的第二天,在杜樂的護送下,去了杜元帥府。
先去後院拜見了杜夫人,兩人寒暄一陣後,便去了杜元帥書房。
杜元帥看着推門而入的紀子期,忍不住輕咳兩聲。
這未來兒媳婦和未來公爹在書房商議要事,怎麽想都有些怪異。
好在紀子期并不是一般閨閣女子,杜元帥壓下心頭的尴尬感,直接進入了正題。
“子期,本帥過兩日便動身前往西南了,去之前,本帥有一事相求!”
相求?這麽嚴重?紀子期慌忙道:“這話太折煞子期了,元帥有事請盡管吩咐,子期定當從命!”
杜元帥滿意點點頭:“本帥其實是受兵部尚書崔大人所托,想讓你去兵部,整頓一下兵部的後勤軍需物資供給。
這點你之前在天涼提了很多好的點子,但主要針對的是各軍中的糧草署。
而且除了杜家軍的糧草署中人,得過你親自指點外,其餘軍中的都是口口相傳,很多已經失了真走了樣。
戶部曹雲清雖也出了很多力,但還是達不到原來的效果,所以想請你再次出面,親自指點一番。
另外兵部自身也有一個後備的糧草署,但一直以來,形同虛設,沒派上多大的用處。
崔大人這次就是想你過去看看,這個糧草署有沒有用處?
有,就留下,沒有,就幹脆解散。
還有一點,是聽工部朱大人信中說的,聽說你可以預測投石機投射的距離,進而提前閃避,減少傷亡。
這點即使崔大人不提,本帥也希望你可以将法子說出來,教給軍中的兄弟們!”
紀子期爲難道:“這後面這點,子期可立馬将計算的方法寫出來,交給元帥。
但前面關于整頓兵部糧草署的問題,子期可能……”
“子期啊,雖說你與峰兒還未成親,但遲早是杜家的媳婦,是杜家軍的将軍夫人,以峰兒之能,必定是以後的元帥夫人!
這天下将士都是一家人,你既是杜家軍的将軍夫人,也是這黎國所有将士的将軍夫人,你可得爲你下面的這些将士着想!”
未等她說完,杜元帥打斷道:“而且,峰兒現在正在北地天水與西羌對峙,西羌新上任的大王西烈墨何等人物,你比本帥更清楚!
峰兒這次可是遇到了他出生以來最大的敵人啊!北地離京城距離又遠,這軍需物資供給稍有差遲,萬一出了什麽好歹……。”
呸呸!杜元帥在心裏暗自唾棄兩口,由庭兄啊,小弟這次爲了幫你,都快要咒自己兒子出事了!
杜元帥的話點到即止,後面的意思不說自明,紀子期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忙不疊應道:“元帥,子期應下了!”
離開後的紀子期,看不到杜元帥臉上得意的笑:蔣大師林老兒,這女大不中留,遲早是我杜家的人,自然得幫着我杜家不是?
紀子期回府後,想着蔣大師與杜元帥的托付,頭痛不已。
怎麽辦?就不該那麽沖動!可推托誰好呢?杜峰是未來相公,自是安全最緊要,她可不想還沒嫁就先當寡婦!
啊,呸呸,剛剛那個念頭當沒有!總之,自家相公的事,就是自己的事,肯定得攬上身!
蔣大師這邊的術師協會,當時她雖然想着要推托,可隻是因爲自己年歲太輕,怕處理不來。
但既然有皇帝陛下在背後撐腰,蔣大師又堅持,她自是義不容辭。
而且她心裏也很清楚這其中的利害,術師協會的興亡,關系到黎國術數甚至整個黎國的未來,若不及早整頓,黎國未來堪憂!
不僅如此,她心中自有她的想法,而想要達到她的理想,這術數必須更快地推廣出去才行!
若要快速推廣,非得術師協會中人不可!
這也不能放棄!
紀子期心中天人交戰了一會,下了個決定,術師協會和兵部輪流去吧,應該應付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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