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離開後許久,紀子期終于大大吐出了一口氣!
想起剛剛的事,心中帶着埋怨和不甘!隻是那酡紅的臉和不自覺露出的誘人風情,卻無意間透露了連她自己也不曾發覺的羞人的心思!
一大早起來,睡眠明顯不足的紀子期,眼睑下灰青一片。
年輕的面容是全部的資本,不過因爲睡得不好,遠遠看去便顯得有些憔悴!
輸人不輸陣,氣勢很重要!特别今天她是核心人物之一,她的精神面貌會影響甲級甲班全部人的狀态。
該死的杜峰!
紀子期在心裏連連咒罵。
好在身爲女子愛美之心總是免不了,即使不用,那些瓶瓶罐罐習慣性的會備上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她咬牙切齒,還好本姑娘有先見之明,不然今天要是因爲這個原因輸了,真是冤死!
不細看還好,她開始隻注意到了她的氣色,細看之下吓一跳,脖子上全是昨晚杜峰留下的點點紅痕!
紀子期這下真是連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黎國的服飾算得上保守,但再保守也不可能将整個脖子包起來吧!
而且大熱天的,用個圍脖包住,别人異樣不說,在這個沒有空調的地方,自己得先悶死了!
紀子期邊咒罵,邊将粉往脖子上撲,一層一層,一層又一層。
隻是皮膚太水嫩,那紅痕太明顯,即使撲了厚厚的一層,還是隐約可見。
原本隻想化個淡淡妝的紀子期,不得已便在妝容上多花了些心思。
目的是盼着别人的眼光被她面上的妝容吸引,而忽略掉她脖子上的異樣。
同出門的小雨是第一個被她驚豔到的人。
她張大嘴,不可思議地道:“姐,你今天好漂亮!”
像夏日的初荷般,清新粉嫩。
紀子期對自己現代的化妝技術還是非常有自信的,雖說這古代的化妝品少,經過她的巧手一調弄,出來的效果還是令人滿意的。
瞧,連身爲絕色小美女的小雨都被她驚豔到了!
紀子期心中得意不已。
看來無論身處哪裏,女人這骨子裏的虛榮怎麽也去不掉啊!
來到學院,更是收獲了不少驚豔的目光和贊美。
甲級甲班的同學,因爲對她沒有也不敢有非份之想,誇獎起來反而更是大大方方。
“哇!紀小雪同學,你今天實在是太美了!”
“紀小雪同學,以後你就是我心中的女神!”
吳三多更是誇張,跳到她身邊上下亂瞧一通,“紀子期?你真的是紀子期?這一晚上不見,怎麽就漂亮了這麽多?
不會是老天見你這麽可憐,在你身上施了什麽仙法吧?”
江嘉桐眼含羨慕,“子期,你今天好漂亮!你的胭脂色好美,在哪買的?”
紀子期朝她和程清眨眨眼,“明天我教你們!”
江嘉桐立馬笑得眉眼彎彎,比陽光還燦爛。
晚來的唐大公子,在看清紀子期的那一瞬,隻覺得呼吸都似被人奪走了,心裏難受得厲害!
薄霧般的眉,勾魂似的眼,桃花樣的面容,還有讓人無法形容顔色的花朵般的唇,就像是荷花仙子幻化出來的女子!
清新淡雅之餘,偏又攝人魂魄!
不,不是仙子,而是妖精!專門魅惑人的妖精,專來魅惑他的妖精!
唐大公子心中一陣苦笑。
看到别人自然大方地贊美,他卻腦海裏一片空白,呐呐地吐不出一個字!
像突然失了聲,又或者是因爲沒有任何的言語能形容他此刻看到的景象!
那是一幅畫啊,一幅他想描繪卻永遠也描繪不出的美人圖!
不得不說,紀子期的策略奏效了。
甲級甲班不少同學的焦慮,在見到紀子期自信嬌美的容顔時,心情一下子舒緩了不少。
特别是看到丁級學子個個面容憔悴五官扭曲時,心情更是放松了不少。
在這無聲的第一回合的交鋒中,甲級甲班盡管人數少,仍然在氣勢上占據了上風。
明白這一道理的站在後面的丁級夫子,面色更黑了。
老副院長上台簡單說明了一下此次鬥數的規則。
按上次三等術生考試的成績,各分爲四批人,甲上、甲、甲下,以及未過關的。
同等成績級别的相互出題,即甲級甲班甲上成績的學生,對丁級甲上成績的學生。
五局三勝!
這次的判官,還是上次從高級學院請來的那四位閱卷夫子。
開場說的非常簡短,前所未有的簡短。
老副院長無心廢話,下面的人,也無心聽他廢話。
簡單說了兩句後,就宣布鬥數現在開始!
哦,不,老副院長将這次鬥數偷換概念,變成了術數切磋。
于是,術數切磋正式開始了。
兩邊陣營分别派了代表抽簽,抽中長簽者先出題。
紀子期無所謂的對着丁級那個瘦高的少年笑了笑,示意他先抽。
那瘦高少年被她的笑臉鬧了個滿面通紅,垂下眼不知所措,直到老副院長開口說“開始抽了”,才顫抖着手抽了一根簽。
長簽!
原本嫌他被美色迷惑的丁級學生,看到長簽頓時歡呼鼓舞起來!
紀子期笑眯眯站回了甲級甲班中間。
先出題的是丁級成績甲等的同學,别說丁級夫子在這策略上還是相當清晰的。
紀子期六人是甲上而且在選拔賽中排名前六,丁級甲上的學生對上他們未必會有赢面。
但同是甲等及以下就不同了,畢竟他們多學了三年不是嗎?
丁級甲等的同學站在了台中間,拿出一張紙,當着全學院的面,大聲地念了出來。
念完後,将題往提前準備好的桌上一放,伸手往甲級甲班一指,“請這位同學解題!”
他所指的那位同學,正是甲級甲班成績甲等裏最弱的一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位同學生性害羞!
大庭廣衆之下解題,真真比要了他的命還難受!
荀夫子面色也沉了。
兩位院長的面色從開始就未舒展過,此時更是越發的凝重!
丁級的幾位夫子,若将這點心思放在術數研究上,未必成就不能達到更高的水平!
看來他們這幾日收集甲級甲班同學的信息,分析他們的缺點和弱點,也花費了不少時間!
若是在京城舉辦的術數大會上,或是其他形式的鬥數會上,他們的這種做法無可厚非,甚至是知己知彼的一種策略!
可現在,他們的對手是本院的同門師弟,打聽二十五人的弱點容易,一百人記住二十五人的弱點容易,可反過來,就不容易了!
原本以師兄的身份以多欺少已是勝之不武,現在利用人數優勢專門攻擊對方的弱點,更是落了下乘!
被點名的甲級甲班同學都快哭出來了,嗚嗚,爲什麽第一個就是我?
他站在那,下面的幾百雙眼睛就就像一根根刺似的,直直朝他身上刺過來,忍不住就想要躲避!
他努力想要移動雙腳,卻感覺自己的雙腳被粘住了似的,邁不開來!
下面觀看的學生頓時議論起來!
他越發地羞窘,低着頭不知所措!
正在這時,有雙手輕輕拍上了他的肩,“加油,你可以的!”
那聲音堅定輕脆,如無窮寂靜黑暗中的一記天籁。
他擡頭一看,紀子期不知何時站在了他面前,正對着他,露出鼓勵的微笑!
然後,更多的手伸了過來,有的拍他的肩,有的握他的手,也有人輕輕地給了他一個擁抱。
甲級甲班的每一個人都給了他一個微笑,一聲鼓勵。
那些微笑和鼓勵就像雨水一樣,落入他的心田,灌入他的四肢百骸,他的腳像得到春雨滋潤的種子發了芽一樣,破土而出,頓時松了。
甲級甲班被點名的這位同學,慢慢走到場中央放着考題的桌旁,深吸幾口氣,低頭沉思了一會。
然後提起筆寫下了答案。
他放下筆,對着四位判官夫子行禮,聲音中帶着一絲羞窘和堅定,“夫子,在說答案之前,我可以先說解題思路嗎?”
這個請求倒是前所未有!一般不管是哪種形式的鬥數,都是直接說出答案即可,隻要答案對了便是勝出!
而且在鬥數時,講出自己的解題思路,不是讓對方有了更多的學習機會而增加赢面嗎?
幾位判官夫子不敢擅自作主,齊齊望向了二位院長。
二位院長點了點頭。
這本就是紀子期前兩日同他們商量好的,解決此次危機的對策之一。
判官夫子代表之一道:“這位同學,那你就講吧,不過時間有限,請盡量簡潔明了!”
甲級甲班被點名的同學,行禮道了聲謝後,小聲緩緩道:“剛剛這道題,學生一共有三種解法,…。”
剛開始還有些生硬,慢慢地,語氣也順了,聲音也不顫了,面上現出的是興奮和自信。
那還是初初他們以爲的那個膽小得快要哭出來的同學嗎?
而且他的解題思路好奇妙!
下面的同學不僅瞪大了眼,而且伸長了耳,生怕聽錯一個字。
“等等,等等!”判官之一的某位夫子眼冒精光,激動叫停,“這位同學,你将剛才說的再說一遍,說慢點,我要記下來!”
見他如此,另外三名夫子也紛紛效仿。
有大膽的學生在用眼神請示了自家夫子後,偷偷狂奔回課室,取來了筆墨。
丁級的夫子和學生楞在了當場,這還是切(鬥)磋(術)賽嗎?
拿筆作記錄的判官夫子又重新核對了一遍,生怕記錄錯了!
然後才想起這是在比賽,清清喉嚨,正色道:“甲級甲班,答對!記一分!”
到甲級甲班的同學出題了,此時他已完全放松了下來,就好像平日裏在課堂上上課一樣,從容地寫下題,念了出來!
聽到題的那位丁級同學,也就是先前出題的那位,一聽完題面色就變了。
幾位判官及下面的同學面色雖未變,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這題好生奇怪!
跟以往夫子教的題,完全不同,好似簡單又好似挺難的!
丁級同學面色發青,額頭似有大顆汗水冒出。
許久,他擡頭咬牙對着判官夫子道:“學生抗議,這題已超出了三等術生的範圍!”
此時便顯出判官的重要性了!若兩個三等術生鬥數,大家都出一等術生的題,豈不是永遠沒有輸赢?
所以判官的作用,一是裁定結果的準确性,二是評判雙方出的題是否符合自己的等級稱号!
判官夫子的目光于是看向了甲級甲班的那位同學,那位同學拱手回道:“回夫子,這題用甲級夫子講解過的方法,二種方法合在一起,便可解開!”
那判官夫子本就對那題興趣盎然,這一聽之下更是迫不急待,道:“如何解?說來聽聽!”
竟是顧不上問那丁級同學是否放棄答題了。
甲級甲班的那位同學便滔滔不絕地講起了解題的方法!
果然如他所講,将甲級夫子講解過的幾種解題思路混合起來使用,便能解開那道聽起來非常奇特的題。
這下不隻下面的學生全都恍然大悟,不少夫子也在一邊頻頻點頭。
想不到還可以這樣使用啊!
丁級的那位同學、丁級所有同學以及四位術科夫子,面上出現了一種外人無法形容的神情!
憤怒、不甘、佩服、自我懷疑等心情在心底一一劃過,呈現在面上時,便是糾結在一起的無法言說!
四位判官夫子,對此局結果毫無異議地宣判:“第一局,甲級甲班勝!”
第二局輪到甲級甲班出題,派出的是三等術生成績甲等的,那位威脅他老爹若讓他丢了臉便讓老李家斷子絕孫的李姓同學!
李姓同學性格比較外向,毫不怯場之餘時,還顯出幾分霸氣:“這輪學生不指明答題的人,隻要是丁級的師兄,認爲比學生厲害的,答得出的盡管上來答題!”
這狂言一出,丁級學生沸騰了!看向李姓同學的眼光跟看仇人差不多!
才僥幸赢了一局而已,就敢這麽狂妄?
丁級學生中一位瘦高個皮膚蒼白的學生冷哼一聲,起身站了出來:“這位同學好大的口氣!在下丁級甲班雲喬,甲上!自願受教!”
這于規矩不合啊!說了甲等對甲等,甲上對甲上,雙方可以指定對手!
現在這都不在套路上了!
四位判官夫子想着他們雖是請來的判官,但這畢竟是棋林學院内部的事情,非正式非官方,還是得看兩位院長的意思!
兩位院長也有些被刺激到了!這與紀小雪同學之前商量好的套路對不上啊!
紀子期卻自信地點了點頭。
這是她與李姓同學臨時商量出來的!
她需要進一步地擴大這種雙方之間的差距,才能讓丁級的學生及夫子更容易相信最後的解釋!
或者說,這一開始打臉打得越厲害,最後這個不得不順着下的台階,其真實性即使再低,爲了面子也不得不讓自己相信!
無人反對,四位判官夫子宣布第二局開始!
丁級的四位夫子對這局的比賽充滿了信心。
雲喬是整個丁級學生中的佼佼者。
上一次的選拔賽,丁級甲班的夫子信心滿滿,認爲雲喬即使不能以第一名的身分勝出,怎麽也是在前六之内!
然而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并且大感震驚,居然六名都是甲級甲班的學生!
丁級甲班夫子氣憤惱羞之餘,将其失利的原因歸結于運氣不好,發揮不好!
五局三勝制,第三局至關重要!
雲喬本來是被安排在了第三局,準備挑戰甲級甲班的吳三多!
現在甲級甲班出了個更加狂妄的李姓同學,在其他幾位丁級夫子的默認下,雲喬便提前出了場!
反正都已經以大欺小、人多欺負人少了,也不在乎多上一條高等級欺負低等級的罪名!
何況大家都是三等術生,嚴格意義上來講,也算不得是欺負!
幾位夫子心中如此安慰自己!
或許是因爲從上一局的情形來看,幾位夫子心裏已隐隐預感到了今日的結局。
隻是心中猶不死心!哪怕最後的結果是避免不了的輸,隻要不是輸得太慘烈了就好!能赢一局便是一局!
場上甲級甲班的李姓同學,已出好了題,在丁級甲班不屑的輕視中,拿起手中的題,當着全學院夫子和學生的面,大聲地念了出來!
剛剛已被上一位甲級甲班驚到的所有人,這次又一次被驚呆了!
這又是什麽怪題?
有些心思聰明的,想着剛剛那題可以結合兩種簡單的方法解出來,莫非這題也是一樣的套路?
于是震驚之餘,不少同學已垂下頭,開始思索了起來!
雲喬的神色,從高高俯視的冷然,到不屑一顧的嘲諷,到神情大變地震驚,到眉頭緊鎖的凝重,隻是念出一道題的時間!
第一道題雖說新奇,雲喬仔細想了想,略花了些功夫,也解了出來!
現在這道題,明明非常類似,思路也差不多,但爲何總是有一處想不透呢?到底是哪裏?到底缺了什麽?
雲喬陷入了深思!
随着他面色不斷變化的,還有一直觀注着他的丁級的四位夫子!
從一開始上場的自信,到現在的忐忑不安。
四位夫子隻覺得周邊的聲音都隐了去,隻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周邊的人都消失了不見,隻看得到場中正在苦苦沉思的雲喬!
雲喬原本就蒼白的臉,此時更是成了死白一片。
隐隐能看到額頭青筋在跳動,然後不斷有細小的汗珠滲出。
人本就瘦,若此時有風吹過,感覺竟似會被吹倒一般,哪怕是再微小的風!
感覺自己已耗費了大量精力的雲喬,越解題思路越混亂,腦中混亂不已時。
在這瀕臨崩潰的邊緣,突然一陣清明注入了腦海。
從進入棋林學院來,雲喬就備受全校夫子和學生的關注,所有人都認爲他是今年術數大賽的不二人選,甚至是最核心最重要最關鍵的人選。
聽到了太多贊美的雲喬開始迷失了自己!
這兩次的失利,他并沒有向以往一樣,反思自己的不足,反而同夫子一樣,認爲是自己運氣不好所緻!認爲是兩位院長的偏心所緻!
心裏便怨上了甲級甲班的同學!
在這一瞬間,他突然看到了自己當初進入棋林學院的初衷!
因爲愛好術數,想要在術數研究的道路上一路向前,想着以後要雲遊四方,向各地的術數高手互相切磋,虛心讨教!
可是,爲何現在明明高手就在眼前,他不是想着要讨教,而是對别人的成就,滿懷怨恨呢?
雲喬的心底陡生涼意。
從什麽時候起,他已經越走越偏了?他越來越看重别人的贊美和奉承,敬仰和愛戴,早已将自己的初心扔在了一旁!
他全身的毛孔就在這想明白的一瞬間,突然全部張開了!
整個人像武學高手般,在這最艱難的一刻,突破了久未成功的進級難關,探索到了那至深的武學秘境,散發着脫胎換骨的光芒!
然後,他笑了!
看到他微笑的丁級夫子面上一喜,正以爲他要說出答案時,卻聽到他帶着興奮地聲音道:“這位同學,雲喬認輸,對這題始終有一處想不透,請不吝賜教!”
四位夫子的臉僵在那一瞬,如同風幹的臘肉般難看!
紀子期微不可見地松了一口氣,若說她不緊張真是騙人的!而且這臉上的笑容裝得久了,不光累,還好假的!
幸好這雲喬孺子可教,不是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
解決了這個丁級的靈魂人物,這事情沒解決一半也解決了三分之一有多了!
兩位校長和荀夫子的神色也輕松了不少,這頭開得不錯,這危機看來有機會挺過去。
甲級甲班的李姓同學,此刻收起了剛才的疏狂,對着雲喬一拱手,“師兄客氣,師弟久仰師兄大名,心中甚是仰慕!
這題的解法師弟也是剛學沒多久,心中技癢,趁此機會賣弄一番而已!實在是淺薄之至。
而且你我同門師兄弟,理應互相扶助!相互切磋,共同進步!
這題需要混和三種方法解得……”
雲喬凝神靜聽,李姓同學隻講了幾句,他面上的笑容便燦爛了起來。
像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般,突然開了竅!
聽完後,他拱手道謝:“謝師弟指教!聽師弟這一番言談,師兄茅塞頓開!日後若有機會,師兄希望私下找機會與師弟切磋!”
私下切磋,那便是私交了!能與棋林學院聲名一流的才子雲喬攀上關系,李姓同學自是求之不得,拱手應了。
這二人在場上交談,場下不少同學卻仍在思索中!
爲何?資質有限啊,不多想想,想不明白啊!
有些自認爲資質高的學生,在終于想明白後,不僅對甲級甲班的敬仰度上升了一個台階,對雲喬的好感度也是飙升!
瞧瞧,這就是大家氣度!不懂就認輸!
而且人家果然名不虛傳,隻聽了幾句便想明白了,自己聽完了之後還要想這麽久!
原來以爲自己資質與雲喬不相上下的一些人,也歇了心中與他較勁與攀比的心思!
甲級甲班的李姓同學出的這題,所使用的三種解法都不出奇,偏偏合在一起便産生了神奇的效果!
四位判官夫子心中大喜,這次來可真是來對了!
有位判官夫子有些地方不太理解,便讓李姓同學重新講了一遍。
此舉深得台下學生之心,于是這位夫子收獲了他有始以來最多的感激的眼光!
雲喬在這題上雖認了輸,卻并未放棄比賽,靜靜待李姓同學講完後,便上前寫下了一題,然後大聲念了出來!
此題出得一樣很有水準!已接近二等術生的水平了!
兩位院長此時不但不覺得緊張,反而充滿了驕傲!
看來雲喬年紀輕輕,經此一戰後放下心魔,若潛心研習術數,成爲二等術生指日可待了!
李姓同學聽完雲喬的題後,便提筆在紙上寫寫劃劃了起來,就好像平日在課堂上一樣,絲毫也沒想過要裝模作樣!
隻見他一會閉眼,一會瞪眼,一會歎氣,一會得瑟,一會摸摸下巴,一會搔搔鼻子,靈動得像隻猴子似的!
明明是很嚴肅的場合,很沉重的比賽,可看着他的樣子,偏偏又忍不住想笑出聲。
一下子,整個太和院劍弩拔張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據說李姓同學就是因爲這答題時讓人忍俊不住的可愛樣,被甲級某位女學生看上了,而後成就了一段好姻緣!
就在衆人以爲他解不出,連紀子期都認爲他可能解不出,因爲這題确實有點超出他的水平。
李姓同學突然大叫一聲,“啊,我知道了!”
然後一把抱住身邊的雲喬,興奮大笑了起來。
甲級甲班同學齊刷刷非常整齊地将頭扭向一邊,不忍直視!
這小子每次攻克一道難題後,喜歡抱着身邊随手抓住的人,猛親頭頂的習慣還是沒變!
隻希望雲喬不要被吓傻了!
還好李姓同學保持了一絲清醒,一抱之後猛然想起這是在比賽,被他抱住的人,不是他的同學或好友,而是他的對手!
李姓同學嘿嘿笑着松了手。
雲喬好似剛剛那一抱并未發生過一樣,坦然微笑道:“不知師弟是用何種思路解開的?”
李姓同學立馬大聲地講起了他的思路!
與剛剛講解時的鎮定和自信不同,這次的神情與聲音充滿了激情和狂喜!
不知不覺地,感染了更多的人!
人們面對太陽時,總是會不自覺地展現自己光明的一面!
李姓同學身上便有這樣一種魔力!
當他大笑時,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是陽光!
雲喬和他兩人,好似平日裏同班的同學一樣,坐在那裏交談了起來!
你一言,我一語,均從對方的想法裏,獲得了不少新的思路!
太和院的氣氛奇異地轉變了!
若沒有丁班夫子難看的臉色,這真的就成了一場尋常的術數交流與切磋。
當然,不滿意的還有四位判官夫子。
不滿意二人居然隻顧着讨論,而不是從頭到尾清晰地講出來。
有位夫子清咳兩聲,“這兩位同學,答案可否一緻?一緻的話,将解題思路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講一遍!”
先前是甲班同學主動要求講解解題思路,現在是夫子主動要他們講解解題思路,主動與被動,這其中的差别可不是一點點啊!
正互爲對方所折服的二人,聞言相視一笑。
二人于是停止了探讨。
李姓同學一轉身,一拱手後,聲音激昂地講了起來。
甲級甲班的同學包括紀子期都有些意外,這小子進步神速啊!看來私底下沒少花功夫!
不行,不行!明日,不,今日開始我也要加倍努力了,定不能讓那小子甩得太遠!
當然更高興的便是二位院長與荀夫子了!
隻不過他們的眼光看向了一旁始終靜靜站着,如蓮花般優雅淡定,不需言語,隻往那定定一站,便成爲所有人目光所在及力量源泉的女子!
明明近在咫尺,又遙遠得仿若天山上的仙人,高貴得讓人無法直視其容顔!
三人的目光中不自覺帶上了一絲連他們自己也無法察覺地敬畏!
第二局又是甲級甲班勝了!
丁級的夫子們臉沉如墨,丁級的所有學生卻在雲喬拱手認輸的那一刹那,被雲喬身上所釋放出的一種叫做“放下”的力量所感染!
技不如人好好修煉就是了,爲何要對資質高于自己的人心生嫉妒呢?
或許這些人因爲受到的壓迫不如雲喬大,所以領悟自然也不如雲喬深。
但,這已經足夠了!
三等術生以及選拔賽的雙雙失利所帶來的仇恨和埋怨,已經在這裏逐步開始瓦解了!
丁級的學生開始反醒起自己的失敗,越想越覺得羞愧!
之前埋怨别人害自己丢了臉,細細一想,真正讓自己丢臉的人,還不正是自己?
若是術數高過人,别說來二十五人,就算二百五十人又如何?還不是一樣可以脫穎而出?
丁級的學生就在這樣的反思中逐漸醒悟過來。
第三位上場的同學,面上的浮躁之氣已一掃而空,身長玉立,面容俊俏,對着甲級甲班的同學拱手真誠道:“在下丁級丙班吳裳,特向各位師弟妹請教!”
這語氣地轉變令人一下子有些适應不過來。
姓吳啊!閑得發慌的吳三多主動站了出來,“吳師兄,我是吳思語,叫我吳三多即可!
咱倆都姓吳,回頭去問問咱老爹,說不定是同一個祖宗呢!”
吳裳面露激動,“吳三多師弟,不用問了!我爹已經說過了,咱們算得上是剛出五服的表兄弟!”
原來二人果真是親戚!難怪這吳裳也長得一副好面孔!這吳家的傳統可真優良啊!
吳三多眼珠子轉轉,“這樣啊!以後我喚你表兄,你直喚我吳三多可好?”
“行,吳三多,沒問題!”吳裳也是個爽朗的性子。
“表兄,過兩日咱找個時間好好去吃個酒聊聊天如何?”
衆同學怒了!
搞錯沒有?這是切(鬥)磋(數)大賽,不是認親大會!
于是底下響起了噓鬧聲。
“行!你說了算!”吳裳呵呵一笑,“咱們回到正事上,我的題是這樣的…。”
吳裳邊說邊寫,寫完後招手讓吳三多過來,“吳三多,這題我左思右想也隻想出了一個解法,你幫表兄看看,可有其他的解法?”
吳三多很自然地接過了題。
兩顆腦袋湊在一起,真像一對感覺深厚的表兄弟在交流術數心得!
四位判官夫子雖被直接無視了,心裏卻是高興的!
哪個做夫子的,都希望學生之間和和睦睦,相互探讨,共同進步!
若是有人在剛開始的時候來到太和院,中間離開了一陣,現在又回來,看到這氣氛,要不以爲自己走錯了地,要不以爲自己穿越了!
可是除了丁級的四位夫子,人人都覺得現在場上的這種自然而然的變化,是最最正常不過的了!
吳三多幾人受紀子期教導時間最長,對她的想法接受和理解得最快!
僅管這位半路認來的表兄吳裳所出的題,同雲喬出的難度相當,吳三多卻比李姓同學更快地解了出來!
“表兄,這題小弟還有兩種解法?”
“還有兩種?”吳裳驚訝道。
其實他将題講出時,抱着的是一種很奇特的心情,好似盼望着吳三多有别的想法,又怕自己的盼望會落空!
如今吳三多說還有兩種解法時,怎能不令他驚訝萬分?
吳三多點點頭,“表兄,這兩種解法是這樣的……”
吳三多後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一位判官夫子打斷他,一本正經地道:“這位同學,聲音大點!夫子年紀有些大了,耳朵背!”
下面頓時一陣笑聲。
吳三多也笑了,眼中光彩四溢,面上如桃花盛開,這場上場下的女同學都覺得面上陣陣發熱。
程清也是如此。
她望着吳三多的眼神,似懷念又似埋怨。
“這位夫子!”吳三多提高音量,放緩速度,見那位夫子滿意地點點頭,接着道:“學生的解法有這樣三種,一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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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字之餘,構思起了番外的内容(不是快要完結,離完結還早着呢),呵呵
杜家傳統(一)
老大:當年曾祖父直接帶着聘禮往曾祖母家一放,把曾祖母娶回來了;
當年祖父帶着一群五大三粗的将士日日站在祖母家門口,太爺不得已,将祖母嫁過來了;
爹您當年用二弟的姓氏,哄得老太爺将娘嫁過來了。
兒子今日自個帶了個媳婦回來,爲何不讓我成婚?
杜峰:你曾祖父當年求娶的是農女,你祖父當年求娶的是官家小姐,你老子我當年求娶時,你娘還不是大術家!
你呢,上個戰場,竟搶了人家武夷國尊貴的長公主回來,竟然還說要成婚?
老大:這不正是我杜家的傳統嗎?你們那說的好聽是求娶,實際就是強娶!
我不過是秉持傳統而已,而且她已經有了我的種!
杜鋒:……